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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锦熙不能原地站着挨砸吧,只能抱头乱窜,看得跟了他多年的兄弟都非常惊讶——最正确的手段不该是上前,敲昏某女么,干嘛狼狈的逃跑啊?跑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打到?
“够了!耍猴戏么!大标、二饼、三赖子,溜溜,傻七,你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别人还要去看亲戚呢!这回完成了任务,各个都有赏赐。你们放心去喝花酒,其他人还有别的事。”
“宝相花,你还有亲戚,怎么没听说吗?”
“嗯?”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嘴角长痣的三赖子,连忙把头一缩。
“那个,宝相花,你说得对。头儿的女人,听说是京城第一美女,哈哈,他自然要去跟老婆聚聚啦。就是生出这么泼辣的女儿,婆娘也肯定温柔不起来……”
几个人嘻嘻哈哈,骑着军马就走了,还高歌一曲,唱得不知是什么调子豪放、粗犷,别有一番味道。
宝相花,面相阴沉,说话也阴沉沉的,但是带着奇特的尖锐之音,跟普通男子不同。俞清瑶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她发现·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宝相花应该是内监!是阉人!
脑中瞬间想到舅公说过的话,“先皇后十分欣赏你父亲······”
“先皇后宫中的近身伺候的,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有洒扫等下等活计的,才得以放出……”
稍微那么联想,就一个颤栗!
难道父亲真的牵扯到什么皇家秘闻?要不怎么,被发配北疆十年不得回来?前世还······
后一刻,俞清瑶发现刚刚的联想还不算什么,这会子的重大发现·才让她毛骨悚然。
因为宝相花,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长柱状物件,乌黑黑的,瞧不出什么,可一靠近,嗅到一股血腥味。他左手的上臂,带着一样式样稀奇的钨铁臂环,铁钩向上·锋利的能割破人喉咙。看他的气质,不是杀过多少人了,可现在呢·正无比温柔的帮她父亲上药。
“都见了血,也不知道用药。感染了怎么办?您还当自己的身体是十年前铜筋铁骨吗?”
而她父亲俞锦熙,堂堂探花郎,大周朝最富盛名的“诗仙”,居然一脸享受。
难道,这就是她母亲死活要离开的原因?
龙阳癖?
眯着眼的俞锦熙,瞧见自家女儿一脸震惊、惊讶、别扭,揉着小脸无奈想握拳望天呐喊的样子,差点憋不住了。手一抖,把药粉洒落大半。
宝相花眉梢微抬·幸好现在距离京师不到三十里,天黑之前就到了,浪费一些也无妨。若是在浩瀚无人的沙漠里,求救无门,等死吧!
轻哼一声,他掠过俞清瑶·或者说,根本没注意到她,
“我须得回宫复命。探花郎,你的麻烦事也不少,自求多福吧
说罢,他连马也不用,身轻如燕,几个跳跃便远远的,速度不亚于骏马。
“唉!”轻叹一声,俞锦熙拿起宝相花放下的长柱状物体,无奈的拍了拍。后面跟着小尾巴,“你要去哪?”
“送你回侯府啊?”
“然后呢?”
“我?我回驿站?”
“为什么不回家?”
“家?”俞锦熙笑了笑,笑容却没达到眼底——他早就没有家了,否则,也不会接下皇帝要命的差使。
十年了,虽然安全无恙的回来,可谁知道日后等待他的是什么呢?女儿是他世上最亲的人,可他去一无所有,什么也给不了,只能……远远的避开了。
“听话,回侯府吧。”他上前一步,浓密的络腮胡想伪装慈爱父亲,劝告唯一的女儿。可惜,俞清瑶不领情,“你跟我一同回去。”
“我要重要任务在身!”
“你的任务比我还重要吗?十年……你走了十年了,回来的第一天,不是陪陪你的女儿,见见你的儿子,却要去青楼过夜!你···…混蛋!你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坏蛋!”
愤怒的冲上前,好一顿拳打脚踢。
俞清瑶自己都没发现,未见面时,她对母亲、父亲是一样的情感。可发现母亲的私情后,她选择忍耐,尊重,并且委屈自己,将真实的感受一丝不露的藏起;可遇见了生父,明明是这么可恶讨厌的人,又绑架她,又吓唬她,她却能毫不顾忌的发泄自己的真实情感。
虽然太过激烈了,可也算是……两辈子累积的吧?
俞锦熙悲伤的任由女儿责打,想要安慰,可他哪有安慰孩子的经验?只有不住的说,“轻点、轻点,当心手疼。”
俞清瑶打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哭,她太命苦!摊上红杏出墙的生母,又遇到根本不负责任的父亲!如果她们相看两厌,何必把她生出来,白白在世上遭罪?越想越伤心,她现在的样子,跟撒泼耍闹的泼妇,什么区别?什么姿态也没了,太丢人。越想越愤怒,唯一的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你们一个个想干嘛就干嘛,我就得忍着、受着?
,她看见父亲抱着那长柱状的东西十分宝贝,心想连这东西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强过我吗?我算什么呢?注定要泼出去的水,市井里恶毒母亲骂的赔钱货!愤怒冲昏了头脑,冲上去,扯下来,对着柱子一顿乱踩。
踩完了,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迁怒别人,抹着眼泪跑到栓马匹的地方,解下一匹马,骑着就走了。
回头看时,果见父亲低头看那长柱形状的东西,忍不住眼倏倏的掉。
你们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们了……
回到赛马场地上,众人都见形容狼狈的俞清瑶,眼眶红肿,查形尤其兴奋,“现在才回来?我先到了,你输了!你······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不用你管!”
眼泪朦胧的俞清瑶径直回到安庆侯府的马车,下令回府。俞子皓听到消息赶过来,见姐姐这副模样,换做以前,他肯定要装模作样的关心一番,今天呢,他是真心的想关心,奈何对方不领情,一句话也不说。
回到静书斋,俞清瑶倒在自己的雕花床上埋头痛哭,哭了足足一个晚上。除了胡嬷嬷,谁也不知她的心事,都以为······以为姑娘遭遇了人间惨事,清白有失。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到了第二天,沐天恩下了朝,直接往静书斋看望外甥女。
“清瑶,你闯祸了!”
“你是不是把你爹爹带着的东西踩了几脚?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你父亲花了十年心血,走遍北疆辽阔的草原、沙漠,画下的地图!”
没说的是,踩的那几脚上,巧不巧的,沾了点狗屎,黑褐色的,难以擦净。
于是,大周对蛮族动兵,最要紧的兵家地图上,永久的留下了她的脚印。启蒙
一六一章 功臣
天还是灰蒙蒙的,东方隐约一线曙光,朦朦的把天地之间妁地平线线清晰的分割。文武百官已经肃容整衣,按部就班的排着序列,通过左、右掖门,前往金銮殿。疆域广阔的大周朝,这里便是权利中心,每天下达的指令,关系数以万计的民生、福祉。
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后,声音洪亮的太监轻摆拂尘,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僮有本……”
“臣有本……”
两个迫不及待跳出来的,都是御史台的官员。御使有风闻奏事的权利风闻、风闻,即使说错了,也不能因为人家听风就是雨责罚。所以,别看御使官职不大,实打实的一杆枪啊!
一个参奏辛酉科探花俞锦熙,“无诏不得返京”,居然自私回京了!昨日有不少百姓证实了这一点,俞锦熙无视圣谕,罪大恶极!另一个奏本差不多,骂得是俞锦熙既然回京,怎么不向当差的衙门复命,反而在青楼妓馆过夜,有辱读书人的体面,也违背了朝廷的律法!
这两人的奏本一宣扬,顿时引起百官议论纷纷。近一年来,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诗仙”啊!要是没读过俞锦熙一二首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懂诗词了!也有资历深、权位重的,不太买“诗仙”的帐,尤其是武将为主。
“陛下,俞锦熙不尊圣谕,请陛下圣裁!”
着龙袍、坐龙位,威严无比的广平皇帝目视一圈文武百官,“众卿家,既然俞探花回来了,宣他上殿吧!”
“圣上有旨,宣酉科探花俞锦熙觐见~~~”
“圣上有旨,宣酉科探花俞锦熙觐见~~~”
金銮殿内一声喊,殿外又是一声·宣旨的声音拖长了,在人人缄默,郑重、严肃的气氛下,须知皇权威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穿着素淡青色直缀的俞锦熙,头戴士子方巾,以“白身”的身份,雄赳赳、气昂昂,目不斜视的穿过盔甲枪戟士兵·直接进入金銮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待皇帝命“平身”,他便卸下背着的长柱形状的物件,当众打开,武将骇了一跳,文臣勉强支撑——所有人都知道·俞锦熙不可能在金銮殿上行大逆不道之事,可在金銮殿把随身携带的东西打开,一般人谁会干这种瓜田李下、说不清楚的事情?
“微臣幸不辱命,历时十载,终于完成‘北域大漠图,!”
“哈哈哈·朕就知道,爱卿不会让朕失望!快快平身、快快平身!”说罢,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竟亲离了金銮宝座,下了丹陛,扶起俞锦熙,并伸出“龙手”,按住了地图的轴头。 ~而俞锦熙会意·卷着轴尾慢慢后退。随着君臣距离的拉开,地图也渐渐显露在百官面前。
北域大漠图·全长三丈五尺,高九尺,以北疆最结实、牢固的白棉布做底,上面河流、高山、沟谷、以及沙漠·标注的清清楚楚。它的存在,自然不会是俞锦熙出了北疆·到了更遥远的北方旅游了一圈,而是大周朝对北疆以北、以西的蛮族·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蛮夷,一直是大周的心腹大患。举朝上下,谁不痛恨游牧蛮夷每到粮草饥荒时,便来“打草谷”,动辄屠城、杀害妇孺的灭绝人性的战争?最慈善的老妇人,也会痛骂蛮夷的血腥,最热爱和平的僧道,也会怒指蛮夷的罪恶。
后代史书上评说广平帝,晚期玩弄权术、杀戮过多,连亲子也不放过的坏的一面,也有初登基时的“励精图治”,也有虚心纳谏、劝农桑、使百姓休养生息的一面,而且其征服东夷,安抚南疆,秣兵历马对北疆用兵,文治上编撰《广平大典》,当得起“雄才伟略”“文治武功”四个字。
当然,野史上也有道广平帝不愧是天子,上天钟爱啊!不然,老天能派下文曲星(俞探花)万里迢迢,绘了北域大漠图?前朝好几个皇帝不是没有兴兵的意思,可派出了几万人马,全部折戟。论到他做皇帝,绘制就成功了,不是老天偏爱,是什么?
说实话,几万人马看着多,放在大漠里,连个泡都不冒的。
北疆之北,地域寒冷,个人的武勇无用;军队总体的强大,也无用。能顶着漫天风沙,熬过冰雪结冻的冰川,踏遍北域大漠图里所有绘制过的地方,那是何等的毅力,何等的坚强,又是何等的······幸运啊!差一点的,不是被风沙所埋,就是缺水渴死,抑或死在部落之争,埋骨他乡。
文武百官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当年探花郎那么受宠爱,忽然一纸调令出了京城,还好端端的不能回来,多少人暗地里猜疑不定啊?却原来,是领了“绘制地图”的重要任务!
当年离京的探花郎,出了名的风度翩翩、俊美非凡。可今儿在金銮殿上的男子,一身的才高八斗、激昂指点江山的棱角全然不见,有的,只是一个满脸络腮胡,沧桑得让所有熟识的人大为吃惊、心酸的俞锦熙。
仔细一回想,怕是当初接这个任务时,就知道九死一生。便是绘制完成了,那个回来论功行赏的人,也不一定是他啊!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掂量了下,换了自己,愿不愿意?
答案,当然是否了。大好前途,在京中享福不干,跑到北疆吃苦受累,还隐姓埋名,做着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事情。谁傻啊?
理是这个理,可再看一点文人气质都不剩下的俞锦熙,不管位多高、权多大,都莫名升起了一股敬意。不是为京城老百姓尽人皆知的“诗仙”,念两句酸诗有个屁用!可绘制地图,不说兴国安邦,但他解决了北疆蛮族年年对大周动武,而大周是战是和的麻烦——和,遭天下人骂;战,每次粮草好容易集合够了,那起子蛮夷都缩回大漠草原·天地茫茫,想找也找不到。
多好,有了地图,地利再也不是蛮族独有,大周从来不缺乏粮草,也不缺乏精兵强将,更不缺乏众志成城的斗志!有了地图,来年秋天,随时可以来一场大的反击●争!一定要把蛮族打残了打怕了,再也不敢视中原肥沃哑地为“粮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两个小御使趁人不注意,急忙把奏本收到袖子里并决定回到家就赶快烧了!老天,他们怎么昏了头,以为皇帝总也不下旨召回俞探花,肯定遭皇帝厌弃,拿“诗仙”做筏子?这下天下人的口水都要骂死他们了!
很显然“公车上书”没起到效果,不是皇帝故意,而是无所不知的皇帝也不知道俞锦熙在什么地方。而去青楼妓院······十年没碰过女人了,北疆那种地方,兴许母猪都没有?人家忠心耿耿,为大周出生入死,无关紧要的小节也要参奏太可恨了。
天大的功劳面前,个人私德方面真的不值一提,又不是坏人清名、私奔之类的丑闻。换句话说,提了也没用。
皇帝高呼三声,“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兴奋之时问丞相,“以爱卿看封俞探花何官职好呢?他十年前离京,曾以为性命难保辞去了所有差使。”
丞相暗暗叫苦,功劳太大,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官职啊!高了,怕远离京城斗争多年的俞锦熙,承担不起;低了又不适合。虚职?皇帝明显要重用,可实缺……京城上下哪里还找得出什么实缺!
正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解救了他。
“这是什么啊!”
珍贵无比的北域大漠图,边角处似有多个脚印。隐约可见弧度弯曲,好像是个女孩的足印?
更要命的是,足印不单单是混着沙土,扑扑打打就没了。当时俞清瑶可能一时不幸,踩到了乡野间常见的狗屎,又把狗屎转移到“价值万金”的地图上。黑黑的盖住了不小地方。
损毁谈不上,但要知道,地图指甲大小,都可能是绵延望不到边际的广阔地方,何况是个足印呢!
俞锦熙瞪大眼睛,直接无语。
而广平帝不知是酝酿怒气,还是怎么,当场拂袖,“退朝!”
本来盛大的论功行赏,戛然而止。
沐天恩作为礼部侍郎,自然也参加了朝会。他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如实告诉了外甥女,同时还叹息,“你父亲当真是世上豪杰,有勇有谋,德才兼备。论才华、论胆识、论······我都不如他。”
俞清瑶愤愤的想那个贼头欺骗自己,绑架自己的“恶劣”行径,对比舅父一直一来的温文尔雅,自然是后者更得她的欣赏、亲近。
“舅父,你怎么这么想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个人都个人的优,也有不足啊!将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岂不是越比越差?”
一番安慰,沐天恩的心情好了很多,摸了摸俞清瑶的头发,眼中的安慰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