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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了岚曦院,就台阶上见得一个两个小丫鬟,脸色古怪,俞清瑶懒得过问,直接道,
“我来看望表哥。”
“呃……六儿去通报。
自称叫六儿的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这回陪俞清瑶来的丫鬟是默儿,见自家小姐竟被晾在门口了,也没请进客厅坐坐,眉尖不可查的微微一蹙。都说岚曦院没规矩,果然!
可更没规矩的,还在后面呢!
六儿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但眼申发亮,撅着嘴,“嗯,那个,我们少爷喝药睡下了。清瑶小姐请回吧!”
“你……”
素来沉默·很少发表自己意见的默儿都忍不住了。
就算沐薄言真的睡下了·也轮不到一个三等小丫鬟来拦小姐的架!更别提张口就叫人家回去。正准备好好教训下,不想俞清瑶摆摆手,并不在意,
“表哥既然睡下了,不好打扰。罢了,默儿,我们去凝晖堂。”
转头,走了不到五步,后面又传来一声“留步!”
原来是大丫鬟煮酒急匆匆过来·额头还因疾走而亮晶晶的溢出汗水,屈膝福了福,脸上露出无奈的微笑,“呃,少爷刚刚醒了,听说小姐过来看望,很高兴呢。小姐请随煮酒来。”
高兴?沐薄言见到她,一定不会高兴,但不会没品的叫一个小丫鬟拦着,甩脸给她看。
俞清瑶原地占了片刻·动也不动,看着煮酒的面上带着一丝不安,想着终究与她无关,怎么着,也得对上正主才发火,是不是?
想了想,才跟在煮酒后面·进了岚曦院。
作为未来侯府主人的院落,岚曦院算不上富丽堂皇,但绝对精致。正门是红漆大门·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里面的屋舍都是雕栏彩绘,廊檐下挂着各色鸟雀,从晨起一直叽叽喳喳叫到晚上。院落里遍植垂柳、槐树、合欢,以及各色芍药、兰花。有回廊曲折蜿蜒,通向凝晖堂、清风苑——要不然俞清瑶至于刚住到清风苑,就想着早点离开么!
往日这里充满欢乐声,今儿气氛非常异样。
刚进来便听到烹茶的喝骂声,“毛手毛脚的,往日你不是伶俐得紧,有什么好处就往前凑么?怎么一遇到正经事,就拖累人?害自己不够,还要害得别人跟你受罪不成?小蹄子,一天不打你,都敢上房揭瓦了?”
本来大丫鬟教训小丫鬟,天经地义。奈何她不该当着客人的面。煮酒听这话,似有指桑骂槐之意,心理把烹茶骂了几遍,只盼望着俞清瑶没有听出来。
很可惜的是,这辈子她跟烹茶、煮酒交往不多,都没怎么说过话。不过上辈子······被误导,以为自己要嫁给表哥,对表哥的这两个心眼忒多得到大丫鬟没少拉拢。结果么,吃不少说不出来的暗亏。 ~
那时她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说好话,意思可能是在害人,而说话直接,可能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懵懵懂懂的,倒把煮酒当成最大对手,小心防范。于是,烹茶借她的手,把煮酒打发了。但煮酒也没快活多久,很快表嫂进门了,以为跟着表兄有多年情分的她······卷着铺盖卖掉了。
要是这会子知道下场都不妙°,两个丫鬟还会你争我抢吗?
俞清瑶暗自摇头。
她现在的身份地位,随时能教训烹茶、煮酒,以报“前世之恩”,因为她非常清楚,沐薄言对她们毫无私情,有也只是主仆之情——主子哪里找不出几个能够伺候的仆人?那点情分,很淡很淡。可每次想到做的时候,就不由得回想起烹茶被赶走那夜,凄惨的嚎叫声。
作为女人,痴心误人啊!尤其是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想争一争都难······
心软
倒也不会。只是想到自己前世被人嫌弃,辱骂“嫁不出去的老女”,心有戚戚。
她原打算,不跟两个丫鬟有什么交往,前世一笔勾销;谁想到她想罢休,烹茶不想呢?
前面叫小丫鬟拦路,后面就指桑骂槐,当她是泥性儿,好拿捏?
因此,存了一肚子火气的俞清瑶,木着脸坐在葵花式小圆凳上,边上是大理石桃李争春小围屏,正对着躺在雕花鹿鹤遐龄的紫檀木床上的沐薄言。
雨过天青色的床幔累累垂下,沐薄言抬了抬眼皮,哼了一声。
俞清瑶木然。
许久,才问道,“伤势好些了吗?”
“……敷了药,还是很疼。”
原以为会听到什么安慰,或者道歉,后悔之类的话语,没想到俞清瑶直接来一句,
“该!”
冷冰冰的,夹杂着怒火。
沐薄言也要炸了,他打算只要俞清瑶道歉,哪怕假惺惺掉一滴泪呢,他也会大方的原谅,谁知道就等来这一句?气得他使劲捶床,
“你就这么恨不得我被打?我……我都皮开肉绽啦!你说说,自打你来了京城,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么恨我?为什么?”
“哼!二月间,你带着我跟皓儿赛马,那林昶就曾经用鞭子抽我,差点把我抽下马!这事,是你亲眼所见的吧?当时,你可有替我这个妹妹出头?没有!你说的是,‘妹妹回去别告诉爹娘了,免得她们担心,……还有上次,故意带我们去‘客来香,酒楼,跟林昶话赶话的比我拿下面纱。这倒也罢了!昨天你变本加厉,竟然把人带到家里了!你不知女儿家的名节有多重要?还是知道了,故意要害我!”
“我要是损了名节,就是一辈子也洗涮不点的污点!好心来看你,已经是看在舅父舅母对我真心的份上,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我……我……”
沐薄言口干舌燥,“我没有害你……”
“只是林昶那么求我……”
“求你就可以随便把人带进后院了?一个不够,还有两个!便是没有撞见我,撞见了别人,又如何?堂堂侯府,是外人肆意走动的?你身为世子,一点不觉得耻辱吗?”
沐薄言的怒气,在声声质问中,越来越弱,最后缩了缩头,
“消消气、消消火……听我说……”
“林昶和小天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每次到他们府上,他们也会让自己的姐妹出来招呼我啊!”
不说这话还好,俞清瑶已经发泄了大半怒火,一听这些,她简直恨不得上去扇两个耳光了!
“人家把自己姐妹叫出来招呼你,你就要推我出去?凭什么,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除了把自己表妹招呼朋友,你就想不出其他法子表现情谊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有你这么个不害死我就不罢休的兄长!”
“你、你别这么说啊!没必要那么严守着男女大妨,太没趣了,都是世交······”
“狗屁的世交!”
怒火熊熊的俞清瑶,想起前世威远候夫人,大发慈悲的表明看在世交的情分上,允许她做妾,舅父怒而跟威远候断交世交,多可笑!
指着沐薄言,俞清瑶俏脸寒霜,说出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寒冷,
“你和你的好兄弟,仗着投了好胎,不思报效朝廷,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声色犬马、饮酒赌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叫我那只眼睛看得上!沐薄言,我今天告诉一声,不管你们有多深的感情,爱乍乍样,离我远远的!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不是二十大板能过去的事了。”
沐薄言涨红了脸,烹茶先跑出来了,横眉竖目,
“叫你一声小姐,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嫡出的小姐了?少爷唤两个朋友来做客怎么了,你不过是客,也敢站在主子的屋里耀武扬威?真真恬不知耻!我呸!”
好在离得远,没真得呸。
俞清瑶怒话放了出去,这时已经恢复冷静。她是被沐薄言诡异的逻辑绕进去了——什么人家叫自己妹妹招呼,他就得让自己妹妹出来接待?不是还有丽君丽姿么?对了,前次也见过了,林昶为何还强求她
听到烹茶的声音,俞清瑶没有回话,脸一扭,朝沐薄言冷冷的笑。
“真是好兄长。屋子里的丫鬟都能指着鼻子骂我,罢了,可不敢多呆下去。
“别啊,好妹妹,你别走啊,听我说,我有苦衷的。”纟
一三0章 绝代芳华
俞清瑶冷笑了下,“饶是害了人,还觉得自己有苦衷?你恻说说,有什么苦衷,逼得你几次三番陷害我!”
她这会子不急着离开了,干嘛要走?心虚的又不是她!端端正正的坐在葵花式小圆凳上,双手自然放在交叠的双膝上,下巴微抬,一副等待沐薄言解释的模样。
烹茶见她这般,恨得要死——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害得老爷杖责了少爷,不仅不道歉,还敢过来淋言奚落?以为自己是谁啊?不就是个本家过不下去,来投奔的亲戚而已!投奔就投奔吧,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身份!看人家丽君、丽姿多么乖巧,说话和气,态度放低,叫人看着也高兴。无父无母的投奔来,摆什么小姐的款儿?就算摆,去临水轩啊,敢来岚曦院撒野,当岚曦院没人吗?
撸着袖子正想赶人,煮酒连忙过来拉住她,不住的使眼色。可惜,煮酒看在多年姐妹情分上,烹茶却不懂好人心,反而高亢的声音尖叫道,“你干嘛啊?拉我做什么?放开!”
两个大丫鬟竟在屋里拉拉扯扯,一个执意阻拦,一个愤怒交加,谁也不肯相让,差点打了起来。
俞清瑶也不制止,偏着头闲坐着,看戏一般。看了一会儿,才斜瞟了一眼沐薄言——那意思很明显,怪不得呢,主子没规矩,下人当然也没规矩了!
直把沐薄言臊得,面色通红!
“好啦!拉扯成什么样子了有没有规矩啦?你们要打架,自个儿出去打!别在屋子里碍眼。”
“少爷……”
“听不见我说的话的吗?要打出去打!”
烹茶委委屈屈,明明她是为少爷出头啊!在岚曦院伺候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沐薄言沉了脸,可惜不是为刚刚辱骂过少爷的俞清瑶而是自己她把同时挨批评的煮酒忽略了恨恨的瞪了俞清瑶,伤心的捂着脸,跑了出去。
煮酒比她好一点,知道略微整理衣角、发髻,行礼后才缓缓退出。
只是想起刚刚对打的画面,两人五十步和一百步,谁也没有可嘲笑对方的。
沐薄言非常羞愧,
“对不起啊,表妹我把她们宠坏了,竟忘了主仆尊卑!刚刚有什么话语冲撞了你,表哥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俞清瑶淡淡的,“赔罪严重了。丫鬟而已,我度量再狭窄,也不至于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跟自己过不去。便是有该‘赔罪,的,也不该是这个吧!”
沐薄言苦笑下,“表妹,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否则,我也不会自作主张······原本以为你会高兴的。唉!罢了,实话告诉你。你把多宝格后面的粉彩绘八仙落地大花瓶里的卷轴拿过来。”
“干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俞清瑶依言走到多宝格后,见这个粉彩落地大花瓶,细颈圆肚,造型美观用色精湛,里面只装了一个画轴,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但用檀香木为轴,以石灰汤转色,表面一点灰尘也无,似经常在主人手里赏玩。
带着疑惑的心情,她缓缓展开画轴,随着画作一点一滴暴露眼前,顿时眼睛放大,整个人都呆住了。用素白绫装裱得极好的画面,已经半旧了,但没有丝毫掩盖这幅画本身的魅力—或者说,是画中人的绝代芳华。
可怜俞清瑶两世为人,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说不出是哪一部分特别出众,可就是美的珠玉生辉、惊魂动魄。此女称不上“倾国倾城”,那天底下还有谁配?
如此绝代的佳人,自然有匹配得称号—京城明珠。 ~
再一细看眉眼,可不与俞清瑶有**分的相似吗?
“这是……这是……”
尽管心理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俞清瑶捂着嘴,不敢相信,是害怕,也是情绪过于激动。
“没错,清瑶妹妹,这是你的娘亲,我的姑母画像——应该是她十六岁时在国公府上画的。那时,她就已经是名扬京城的‘第一美人,了。”
沐薄言轻轻说道,语气轻柔,“姑母绝色倾城,又多才多艺,性情温婉,当年不知有多少人来求娶,门槛都踩破了!至今,京城里再也找不到像姑母那样绝代的美人了。”
一边说,一边细瞅俞清瑶的表情,见她果然面色大变。刚刚咄咄逼人的锋利、棱角,彻底消失了,变成思念、伤心,那一霎那的脆弱,叫人想好好保护啊——
“姑母画像存得不多,不过我们安庆侯府跟威远侯府是世交……祖母跟威远候太夫人是闺中密友来着,呃,所以林通明手里也有一副,是他满地打滚耍无赖要来的。我跟通明很早就认识了,知道他的心事。他自打见过母的画像,就疯魔了,做梦都梦到娶姑母。”
“可惜,晚生了十几年!也只能做做梦了。知道画像中的人是我姑母后,他每回见到我,都要感叹两回。可惜我没有嫡亲妹妹,否则一定娶回去。清瑶,你知道吗?第一眼看见你,我几乎要开心的叫起来。你跟姑母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不是老天做媒吗?”
凭林昶那种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的性子,迷恋永远也得不到的画中人,绝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俞清瑶能理解,连她看到画像,都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可怜她的五官都随了母亲,却没有母亲十分之一的美丽。
母亲的气度、才华,还有那抹超脱世俗的悠然闲适,根本不是满腹心事、一心复仇的她能比拟的。
她不反感林昶因见了母亲的画像,就着迷上了,那应该是少年人不含杂质的爱慕之心。而且,她终于明白,前世林昶为什么一直追逐自己,段晓天那么败坏她的“美”名,也丝毫没打消他的心意。
只是,这不该是表哥几次逼她摘下面纱的原因!
“我明白了!”
缓缓的收起画轴,俞清瑶不客气的收了起来,并且打算不管主人同意不同意,都带走。
“多谢表哥你的美意。但我最后重申一次,我不喜欢林昶,一点也不喜欢。麻烦你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无聊事。就算他看到我的容貌,又怎样?我绝不会答应嫁他!”
“为什么啊?林昶无论家世、人品,性情,都是上上之选。况且他是我的好友,将来有什么,表哥也能替你出头,狠狠的教训他——其实根本不可能,凭他的心意,见到了清瑶妹妹你,肯定如珠如宝,绝不敢有丁点对你不起。”
这番话,好耳熟啊?
俞清瑶想了想,方才想到,似乎前世表哥也曾这么说过——林通明是我的好友,他要是敢背着你做坏事,表妹你放心好了,我替你出气!
记得当时她有些感动,可经历死后重生,这番话未免太讽刺了。
教训,凭什么教训?用拳头吗?
安庆侯几代单传,人丁稀少,目前舅父只在礼部做了不高不低的三品官,可威远候人丁兴旺,在朝中为官的人多了去了,势力越来越大;安庆侯府,最值得称道的是曾祖母贵为公主,但早早去世了,而威远侯府呢,人家曾祖母是郡主,位分低了些,可人家还好好活着呢!五世同堂,连皇帝都下旨赞赏给林家的福气。林家还出了个“德妃”,生育了十二公主、十四公主,虽是外戚,妙-在没有皇子,只有人拉拢,没有人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