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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歪理多。”
景暄拧着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敲击桌面,“若她来寻你,你只管见她,旁的话不要多说!”
最后一句是着重口气,紫嫣、紫凝不敢大意,连忙应了。后者更是抿唇笑了笑,把今日俞清瑶来访的问题一字不落的全说了一遍。
“夫人的问题一环套一环,紫凝又要回话,又要想其中深意——可实在想不通,也不知夫人到底做什么。”
几个寻常的问题,能被联想到其他阴谋算计,不得不说自幼生长在暗卫队中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样。紫凝是不相信俞清瑶会“关心”她,所以每问一个问题都会左思右想,哪里知道俞清瑶一为了解“敌情”,再也觉得娇容流落青楼太可怜了些,正打算探查一下她的性格,准备救她出苦海呢。
“其他你暂且不用管。夫人若来,你就陪她说说话。对了,你这里人多杂乱,莫让人……”
“公子放心。这里是独门独院,内墙边上种了一圈带刺玫瑰,院门一锁,谁也进不来。绝不会让人冲撞了夫人。”
景暄举虚抬着,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你们办事,我放心。若估摸了不差,就这几个月了。千万留心谨慎!”
“是。”二女齐齐应是。
……
远在千里外的驸马府。
俞锦熙穿着素净的白衣,点燃了一炷香,对着新制的牌位敬了敬。
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呢。想到当年也曾有甜蜜幸福的日子,俞锦熙凝视着牌位上的“文华真人”四个字,目光悠远,
“我猜你最怨恨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你这个人啊,看起来聪明无比,却从来不知道分辨人心好坏。你只觉得我为母复仇不择手段,却不想想我母亲的仇家,哪一个是善茬,不用非常手段怎么能对付?”
“可他呢,他甜言蜜语哄你开心,却要用你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野心霸业!傻瓜啊,真是傻瓜!你怎么忘了他不是当年端敬哥哥,而是皇帝御封的亲王殿下?”
“皇帝把太子废了,六皇子落水身亡,九皇子残废,七皇子暴毙,大皇子中庸平平,其余皇子都不成器。呵呵,你道朝野交口称赞的‘贤王’是假的?若不是王妃忽然吊死了自己,惹得议论纷纷,他早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弟’了!”
谁能想到,广平皇帝一向雄才伟略,且子孙繁茂,没有选择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弟弟端王?
当然,这在史书上也是留名的。人等自私,想把家业留给儿子,可皇帝的家业不是自家的私产,而是江山社稷,自然不同寻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五三章 新皇
广平三十八年的夏天,京城上方笼罩在一片阴云中,统治这座王朝的深宫帝王,已经病入膏肓,足足半个月没有上朝了。太医院的十多位太医日夜轮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可皇帝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眼看着大行在即。
宗室、文臣、武将日日往寝宫探望,忧心忡忡,更别说六宫的妃子了,全无主张。有子女的还好些,多少有份念想。那些没有生育儿女的,以泪洗面,生怕皇帝最后一道旨意,让她们统统陪葬去。
在这种惊惶、紧张、压抑的气氛下,唯有一对母子保持清醒。端王府清净的小院内,高大的樟树撑起巨大的华盖,落下满地的阴凉。屋内一尊含月金蟾徐徐吐着青烟,朦胧似幻,当中坐着的美貌妇人,一身金红色牡丹富贵宫装,戴着含珠金翅七尾凤钗,不是惠太妃是谁?她一扫因儿媳把自个儿吊死的阴影,眉目之间满是胜券在握的自得。
反观端王,至今想起两个月前皇帝对他露出的口风,仍觉得不可置信,如坠梦中。
他生的太迟,一出生就是王爷之尊,可惜跟大位半点可能也无。不过作为隆正皇帝的老来子,他比其他任何宗室皇子幸福多了,不用为那个位子争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被猜忌。一直以来,他也乐意做个逍遥王爷——男人所求的,权势,美色,财富,他都齐全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持那条界限,维持和皇帝兄长不多的情感牵系,做好自己的位置,在朝在野的名声都还不错。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能想到病重的皇帝兄长竟然属意他做继任皇帝?
“母妃,儿臣总觉得不可思议……莫不是陛下一时冲动?”
“我的儿,你当陛下是什么人?再说,现在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可堪大任?”惠太妃耐心的劝解,眉宇间除了母亲的慈爱,还有身居上位者的镇定自若。那股不应该在女人身上看到的野心,正在她的眼眸中闪闪发光。
“身为帝王。就要有包容天下的胸襟和眼光,江山社稷岂是周家私产?若是众多皇子有才能,不消多说,自然拥立正统;可你看看,八皇子和梁皇贵妃图谋不轨,竟在饮食中下毒,意欲加害龙体。十一皇子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丑事,那起扶不起的东西坐上大位,又怎能服众!祸害的是天下百姓!”
“我的儿,这个时候你不挑起大梁,还能指望谁?况且你也是先皇的子孙,怎么算不得正统?连皇帝都想到了你,认定你是最合适的继承人,你可要打点精神。将那些没要紧的想法丢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国事家事样样的事都要你拿大主意。你可不能乱了,你一乱。不知朝廷会乱成什么样子。”
如此安抚的半响,端王才沉下心思,重重点了点头,起身换了朝服进宫去了。
八月二十四日,广平皇帝的龙塌前聚集着三四位重臣,陪伴他四十多年的贤妃娘娘,和端亲王。临终之前,瘦成枯槁一样的皇帝用颤巍巍的手按了玉玺,连下了三道圣旨。
一,即日起册立端亲王周端敬为“皇太弟”。其次。废黜八皇子王爵,幽禁皇贵妃梁氏……终身,遇赦不赦。终究,她和斗了一辈子的彭皇后下场一般无二。
第三,大行后不许活人陪葬,一应丧葬从简。宫人到了年龄尽数放出,许家人接回养老。诸未成年皇子守孝三载,平民百姓忌嫁娶三月。葬定陵,与先王皇后合葬。
无人知道的是,先皇后的陵寝内,早存放了另一个人的骨灰。那人在史书上毫无记录,等相关的人都去了后,再无人知晓她当年的风华。如风儿吹去的尘埃,了无痕迹。
二十五日,广平大行。朝野俱是一片哀嚎。
平心而论,广平皇帝并不以“仁厚”著名,可他在位期间,施政方针明确,对外用武,对内安抚,着实令百姓安居乐业。纵有风不调雨不顺的时候,他也尽力救灾了,没有发生过大起的一整村子死绝的事情。
兵事上,大周对东夷、对北狄用兵,不说战果,确实加强了对周边邻国的威慑。文学上,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诗仙’,足够让千百年后的文人学子记住这个灿烂的年代。再,穷十年之功编著了一部汗牛充栋的《广平大典》,足可给后人留下无尽的文学宝藏。
广平是自觉没有任何遗憾的离开这个尘世。他掌控了这个国家将近四十年,早就筋疲力尽,接下来该轮到下一辈了。
端王在广平的灵前登基加冕,因有大行皇帝的遗诏,文臣武将顺从的接受圣旨,三叩九拜见新皇。新皇帝登基后,依礼册封惠太妃为“惠安太后”,赐居慈宁宫,把自己吊死的栾氏因是明媒正娶的结发“王妃”,封为“瑞慧”皇后,后娶的连氏则封为“瑞敏”皇后,赐居坤宁宫。谢侧妃封“贵妃”,一子周止息为“宁王”,一女周芷芬为“福安公主”;阮侧妃封“贤妃”,所生女儿为“福仪公主”。令有原端王府其他的子女,也一一册封了。
最幸福的是那些歌姬,原本地位低下,随时都能可能赠送,流落不知什么地方,可端王成了皇帝,她们也算是潜邸伺候过皇帝的人,封了才人、采女不等,位分虽低,可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
至于嫡出的周止戈,则早早的立为太子。诸公主中的周芷苓,才嫁到东夷一年,可因是结发皇后的嫡出,尊贵无比,也被册封公主。她在东夷的日子更舒坦了——可人是不能太过舒坦的,她知道嫡亲的兄弟做了太子,惊喜过后满是忧虑,万一她的兄弟被姓谢的贱人害了怎么办?大仇人沐天华是没了,可父皇身边的坏人实在太多,没有自己看着,太子身边的人能照顾好他么?于是,日夜忧心,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希望能回大周居住。
大概是书写得太过动情,两个月后得到许可,立马收拾东西离开了东夷。
……
且说在余杭过得舒舒服服,不知南北的俞清瑶,一日日忙得没个停脚的时候。她这一年过得太舒心了,不是没烦恼,而是那些烦恼跟以前时刻忧心脖颈上的铡刀相比,称得上“甜蜜的负担”了。都有闲心思考景暄对她的情,是因她自身还是其他,可见“闲”成什么样了。
她这里快活的不知忧愁,等到广平皇帝大行的消息传来,整个人简直有点懵了。
不是因意外而戳手不及——她早知道皇帝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只是,这辈子跟前世终究不一样。前世皇帝死了就死了,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个人的苦难跟皇位争夺来说,简直如蚂蚁一般,小到不值一提。
可这辈子,她见过皇帝,还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她知道皇帝爱慕她的祖母林氏,这很可能是她滚过钉床、告了御状还能活下来的原因。平心而论,广平皇帝雄才伟略,算是大周历史上少有的雄心跟才能相匹配的皇帝,其余不是骄奢淫逸,就是志大才疏,怎比得上广平留下一个富有的国库?众多贤臣良将?
她在良心的天平上偏向皇帝。
可夫君景暄一直被皇帝猜忌,这点让她很是不放心。不过这一切,都随之而去了!
新皇帝端宸……好吧,她还是习惯称呼他为端王殿下。
现在该明白她当初知晓母亲跟端王的私情,有多么震惊了吧?那时,她压根没想过这是一桩丑闻,一种会牵连到她闺誉,害她嫁不到好人家的耻辱。想的只是,母亲不能一辈子做端王的情人,总要有站出来的一天。况且她的生父不能跟皇帝抢女人,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为此,她当年还不到十二岁,就敢硬着头皮,拼死为母亲求一个名分。
若说沾光,她当真没有想过。她又不是端王的儿女,身份尴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倒是知晓俞子皓的真实身份后,终于明白她的前世,俞子皓为什么能那么风光快活了。
亲王的私生子,终究跟皇帝的私生子不同。前者被宗人府管着,后者皇帝态度强硬的承认了,宗人府敢管吗?只要不是立为太子,封个普通的闲王,众大臣也不会激烈反对。
正在默默盘算回京后该怎样面对得意的母亲弟弟,景暄忐忑不安的过来,握着俞清瑶的手,不得不将瞒了两个月的消息和盘托出了,
“清瑶,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怎么了,这么慎重其事的?”
“是关于你娘,她、她心疾发作,过世了!”
的确,对外的消息就是这种“心疾发作”!要知道这种病看不出来,平时看着好好的,一旦发作,过世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可俞清瑶怎么会相信!
她的母亲沐天华发病多少次了?自打她这辈子母女相见起?母亲身边的人有救急的药,加上这几年精心保养,什么刺激能让她心疾发作?
端王登基?那太好了,六宫的空位多少啊,比挣两个侧妃位子强多了!想着跟端王光明正大,她也不能舍得这么死了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三五四章 交锋
哪怕是大周最专业的仵作来证明沐天华死于心疾,俞清瑶也绝不相信!越是多病多愁的,生命力越是强盛。何况她的母亲她最知道,当年难产命悬一线,认谁都说没救了,只因见了端王一面就撑了过来,这么多年精心调养着,不也活的好好么?怎么可能死在眼看一生梦想寄托实现之前死了?
一定有内幕!
俞清瑶恍恍惚惚,咬牙只认定了这个结论。心中的阴影越来越大,一种匪夷所思的想法几乎笼罩着她!不会的,不会的,端王对母亲深情似海,天人可鉴,绝对不会……可说了无数遍,越是这么劝服自己,心中的缺口越是大。母亲身边的人全是端王的亲信,还有什么人能接近母亲,什么人能让母亲毫无察觉,还有什么人敢冒着触怒新皇的风险?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无法遏制的生长。那个疯狂的念头简直能逼疯人,俞清瑶觉得遍体生寒,数九冬季浸入冰窟里一样,冷,好冷。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颤抖着。景暄轻轻的靠近,伸出手臂,拢着她入怀。很快,属于丈夫的熟悉气息,和阳刚男子的温度包围着,她缓缓的镇静下来,抬起头,满脸伤悲,心碎一地。
男女情爱,竟然是如此的脆弱。端王跟母亲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以说是最纯净的感情。经历了别娶另嫁,两人对彼此那么珍惜,一个抛弃了家族儿女,痴心不悔,十年避世也甘之如饴;一个则置世俗目光不顾,多年呵护守护一如当初。呵呵,竟也敌不过狂风暴雨。
身为女儿。俞清瑶是怨母亲的无情,怨端王的多情,怨恨他们不顾世俗眼光带给自己带来的无穷耻辱。可作为女人。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男子站在自己身前,敢于对天下人表明心迹——这世上我只钟情她!
这时的俞清瑶化身两个人,一个是女儿。悲伤的同时也觉得轻松了,再也没人给她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另一个是则是前世的她。愤怒的不能控制——俞清瑶啊俞清瑶,舅父一家遭遇不公平待遇,你敢豁出性命去告御状,现在死的是你的亲娘!不管她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毕竟十月怀胎生了你!你的亲娘被人谋杀了,你能当作没事人?你连母亲的死因都不想知道,只想过自己的快活日子?
你还是人么?
可……若真的是端王下的手。凭她个人的力量难道能找皇帝报仇?心中另一个声音低低的辩解。
那也不行!报不了仇,跟你不想报仇完全是两码事!回京回京!至少,你得知道亲娘到底怎么死的,死在哪里,埋在哪里了。凶手你对付不了,那帮凶呢?你就任由那些谋杀你生母的人逍遥法外,假装跟自己没有关系?因果报应,你要想想自己未来的孩子,是不会也一定待你!
如果真是皇帝亲自下的令、动的手,那好吧。那是沐天华她应得的下场,谁让她抛弃了所有,就看中了这么一个绝情的男人!没道理让你这个早被放弃的女儿,为其伤心难过。以后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你大可以心安理得。可如果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你至少要让人知道厉害!就算……为报生之恩吧。
两个小人在脑中打架,半日过后,俞清瑶拿定了主意,便催着胡嬷嬷等人赶快收拾行礼,次日一早出发,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大行皇帝已经驾崩十天,京城内外家家户户都挂着白灯笼,那些公卿家还是白绫扎着门匾,出入都是白绸系腰,没有一个人面露笑意。青楼妓馆等声乐场所早关门了,稍微有钱的人家都绝了迹,不敢登门。而一些酒肆饭馆车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