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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缅不由愣住,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宁儿就是康穆宁?
见花缅神情疑惑,他面上顿现尴尬之色:“本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他们正好出生在宁儿去世那一日,想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去看看他们也算是对宁儿的一种缅怀。”
花缅心中很是狐疑,但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领着他去了紫藤苑。
院子里,凌月正一边推着宝儿荡秋千一边手捧一卷医书阅读,裴樱释和姬凌止则分别抱着宁儿和乐儿坐在石桌边对弈。
看见花缅身后的西延王时,众人皆有些讶然,纷纷起身见礼。而西延王一一回礼后便把目光专注地投在了宁儿身上。
他走上前来对裴樱释道:“永安帝可否让我抱抱他?”
裴樱释看了看花缅,见她并未反对,便把宁儿递给了他。
西延王怔怔地看着宁儿,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头不由突突直跳,一股酸意涌上眼帘,竟立时湿了眼眶。
这一刻,原本只想看看他的打算瞬间烟消云散,他看向花缅,语气中带着乞求:“这个孩子甚是讨人喜爱,深得我心,女皇可否割爱,把他过继给本王,将来继承西延王位?”
如果说方才还不太肯定他此行的目的,现在花缅终于确信,他一定是知道了宁儿便是康穆宁这件事而专程来看他的。她转眸看向裴樱释和姬凌止,正好撞见他们闪躲的目光,心下顿时了然。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但这也的确无可厚非。既然康穆宁是因她而死,她便有责任成全他父王对爱子的一片拳拳之心。
她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西延王没想到花缅这么轻易便答应了,眸中顿时放出光来,他迟疑着道:“本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西延王但说无妨。”
他殷切地看着她:“女皇可否将他养在本王的膝下?”
“不可!”花缅毫不迟疑地道,“宁儿还太年幼,不可以离开娘亲。”
西延王眸光暗了暗,退而求其次道:“那便等宁儿再长几岁可好?”
花缅不由看向宁儿,却见他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良久方艰难地启唇道:“好。”
“等等!”姬凌止道,“缅儿你可想清楚了,宁儿是我皇兄的骨肉,你难道没想过将来让他继承东离的江山吗?”
“没有!”花缅斩钉截铁地道,“我当初便告诉他孩子是康穆宁的,继承西延王位理所当然。”
姬凌止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选择。”
随后花缅让人在宫内给西延王安排了住处。待他走后,她目光审视地看向裴樱释和姬凌止:“说吧,是谁给西延王去的信?”
姬凌止指了指裴樱释:“是他。我当初可是坚决反对的。”
花缅看向裴樱释:“为什么?”
裴樱释看了看怀中一脸无辜状的宁儿道:“一来,我觉得西延王绝了后怪可怜的,希望宁儿能给他带来安慰;二来,我也想借此契机缓和一下西延和天照的关系。”说着点了点宁儿的鼻子,“是不是啊小宁儿?”
宁儿咧开小嘴笑得一脸天真。
花缅赞赏地点了点头:“你这两点说得无懈可击,但我觉得你似乎还遗漏了一点。”
“哦?还有什么?”
“可以赶走一个情敌啊。”
裴樱释呵呵笑道:“缅儿果然懂我。但我可以对天发誓,这只是我做好事的回报而已,绝非我的初衷。”
花缅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而看向姬凌止:“你信吗?”
没想到姬凌止竟然不假思索地道:“我信。”
花缅了然地道:“你们俩本便是一丘之貉,看来我是问错人了。”
姬凌止委屈地道:“缅儿太不了解我们了。但凡会让你伤心的事,我们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当初之所以反对他将宁儿便是康穆宁这件事告诉西延王,就是担心他会把宁儿从你身边带走。因为我猜到你必定会忍痛割爱。”
花缅只觉心头一颤,竟是无言以对。
裴樱释拍了拍姬凌止的肩膀道:“难得你为我说了一句公允的话。”
姬凌止嗤道:“你不觉得我是在为自己说话吗?”
裴樱释不以为意地道:“殊途同归嘛。”说着将宁儿高高举起道,“宁儿见到父王开心吗?”
花缅道:“你别吓着他,快放下来。”
“没关系,小孩子都喜欢举高高,你瞧乐儿就很开心呢。”姬凌止说着把乐儿高高地举起又放下,如此反复数次,惹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裴樱释如法炮制,一边举一边道:“宁儿也给爹爹笑一个。”
宁儿却从始至终都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他不依不饶道:“不笑那我就继续举,直到把你逗笑为止。”说着便坚持不懈地举了起来。
花缅本还想劝他说,放弃吧,看来不是每个孩子都喜欢举高高,却一时突发奇想,对一旁的姬凌止和凌月道:“咱们来赌一把如何?”
姬凌止顿时来了兴致:“赌什么?”
花缅道:“赌是阿释先认输还是宁儿先笑。”
宝儿欢喜地道:“好啊好啊,我用一个冰糖葫芦赌阿释爹爹输。”
裴樱释瞪着眼睛威胁道:“宝儿你是不是找打?”
宝儿立即躲到凌月身后道:“阿月会保护我。”
裴樱释对凌月道:“宝儿迟早会被你惯坏。”
凌月不紧不慢地道:“那也比你闲来无事便虐待宁儿强。”
“我哪有虐待宁儿,你休要在缅儿面前冤枉我。”
凌月轻撩眼皮道:“要我一一列举吗?”
“那个……”裴樱释生怕他提到自己放蛇一事,连忙向花缅辩白道,“我看书上说,婴儿要经常活动身体,促进身体发育和锻炼协调能力,所以就每日给他做婴儿操。这怎么能算是虐待?”
“你给他做操是不错,可你拿他的脚丫打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这是在锻炼他的柔韧性。”
“那用得着打脸?”
“我那是看他可爱,逗他玩呢。”
姬凌止连忙打圆场道:“阿月言重了,我觉得阿释的确没有虐待宁儿,他喜欢跟阿释在一起就是很好的证明。”
裴樱释感动地道:“关键时刻还是阿止对我好。”
姬凌止同情地看着他道:“我用一千两银子赌阿释输。”
花缅道:“我也一千两赌他输。”
凌月道:“我也一样。”
裴樱释诧异地道:“你们都赌我输,若是赌输了,银子给谁?”
“给你!”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那若你们赢了,跟谁要银子?”
“你。”三人再次异口同声。
裴樱释认命地道:“罢了,看在三千两银子的份上,我也要努力把宁儿逗笑。”说着冲宁儿眨了眨眼睛。
宁儿却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给他任何回应。裴樱释此刻已经感觉到肩膀开始酸痛,动作渐渐变得迟缓僵硬。他顿时懊恼起自己没事找事的举动。
当他再也坚持不住即将放弃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宁儿哈哈大笑的声音。
他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宁儿这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嘲笑自己?与此同时,花缅、凌月和姬凌止则是面面相觑。他们就这么把三千两银子输给了裴樱释?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宝儿沮丧地道:“阿宁爹爹真讨厌,你为什么要笑呀?我的冰糖葫芦都没了。”
裴樱释立即讨好他道:“宝儿输给阿释爹爹一个冰糖葫芦,我再给你买两个好不好?”
宝儿立即两眼放光地道:“阿释爹爹你真好。”
凌月道:“男子汉大丈夫,被一点吃食就给收买了,你丢不丢人?”
宝儿理直气壮地道:“不丢人!我是小孩!”
众人顿时无语。
这一夜,裴樱释在三个孩子入睡后把宁儿晃醒了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你可否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宁儿道:“一时没憋住就笑了出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裴樱释恼道:“好啊,你竟然嘲笑我!亏我还期望你是因为跟我一心,不想让我输。”
“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裴樱释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见到父王很开心,但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还有,谢谢你帮我这个忙。”宁儿打了个哈欠道,“再吵醒我,我就哭给你看。”
裴樱释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得作罢,翻了个身,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182章 迷情
是夜,一只白鸽自西延王落榻的墨竹轩扬翅飞出,一路穿过苍茫大海,巍峨崇山,直达东离的一处民宅。这里是西延王安排的盯梢花非烟的三个眼线的临时落脚点,隔壁便是花非烟及其手下的租住之处。与之一街之隔的正是国师府。
飞鸽传书上说,要他们务必向花非烟澄清事实,说明照世镜在东离国师府乃讹传。然而当眼线翻墙进入花非烟的住所时,却意外地发现,此处已是人去楼空。明明一个时辰前还有人在说话,怎么说走就走了?
狐疑下,三人开始四处查看起来。他们注意到,满院的植被下面皆铺满了厚厚的泥土,最下层的比较陈旧,越往上越新鲜。如果所猜无误的话,这应是花非烟让人挖掘通往国师府地道的杰作。
顺着这个思路,他们很快便在一处隐蔽墙角的大水缸下找到了地道入口。沿着地道一直走到头果然是国师府,而且还是一个易于隐藏的假山石后的小竹林。
花非烟撤走,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找到那面镜子最终失望而归。但这已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他们只将所见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西延王后便打道回府了。
由于花缅未下逐客令,西延王索性在宫中住了下来,每日不请自来地从早到晚和宁儿粘在一起。
裴樱释和姬凌止因多了一个帮手,也落得自在,于是常常有事没事地便去御书房骚扰花缅。
只是这一日,当他们来到御书房时,却意外地发现花缅不在里面。裴樱释奇怪地问一旁的内侍,得到的答案却是她下朝后并未回御书房。
花缅平日除了金銮殿就是御书房和紫藤苑,没有他们的陪伴她连御花园都不会去,今日能上哪去?
姬凌止随口道:“后宫那么多饥渴的男人,整日想方设法地和缅儿制造巧遇,然后趁机占便宜。你说,她会不会被谁半道给截走了?”
裴樱释诧异地道:“真的假的?”
“我虽然只见到过一次,但也足以想象了。你想啊,太上皇如今不在宫中,她的那些男宠个个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又有哪个不想爬上缅儿的床呢?”
“你说你见到过一次?是谁?”
“长得最妖媚的那个,叫什么君来着。”
“太叔君?”
“对,就是他。”
“他对缅儿做过什么?”
“几日前,他在缅儿回紫藤苑的途中突然从树后钻出来,险些把缅儿撞倒,然后趁机抱住她好半晌都不撒手,还说想邀请她去品茶听曲。结果被缅儿拒绝了,说还要回去喂孩子。他不依不饶,说等她喂完孩子也一样。缅儿看上去似乎很为难。我远远地看到了,便跑上前去把他给哄走了。”
裴樱释只知缅儿不会主动招惹那些男宠,却忽视了他们会来勾引她这种可能,顿觉懊恼,嗔道:“你怎么不早说?”
“毕竟只有一次,而且又没生出什么事端。”
“那缅儿现在能去哪里?若是落入那些男人手里,那岂非是羊入虎口?”
姬凌止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道:“他们该不会给她下药,然后让她就范吧?”
“那你还不快去找?”
说话间,二人已飞快地分头找了起来。然而找遍了花非烟所有男宠的寝殿也没见着花缅的人影,而那些男宠却一个也不少。他们猜想兴许是自己关心则乱想多了,也许花缅已经回去了,于是在寻找无果后返回了紫藤苑。
当得知花缅一直未回紫藤苑时,二人顿时慌乱了起来。凌月让他们照看三个孩子,自己则召集了亲卫再次将皇宫搜查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会在一处偏僻的六角凉亭内找到她。
此亭建在皇宫西北角的水塘之上,东南两个方向上皆有九曲回廊与两岸相通。整个六角亭内的景致被朦胧帘帐遮挡得严严实实,却又若隐若现。
风起的一刹那,地毯上玉体横陈的人儿便落入了他的眼帘。
他心头一颤,甚至顾不得步入九曲回廊,便踩踏着栏杆飞身跃起,径直落在了亭外,然后不假思索地撩开帘帐钻了进去。
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花缅衣衫半露,脸色潮红,正闭着眼睛难耐地呻。吟着。他立即上前去探她的脉搏,却被她反手抓住,扯倒在地。下一刻,她飞快地压在他身上,二话不说便吻住了他的唇。
凌月情急之下将她推翻在地,可她却不依不饶地再次扑了上来,狠狠吻住他,肆意地凌虐着他的唇舌,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凌月只觉心中慌乱无比,想要再次推开她,却又有些留恋她带给他的这种心跳的感觉。他头脑一热便吻了回去。花缅就像得到了鼓励般,将手向下探去,惹得他一阵闷哼。
体内的热浪一波一波地涌来,让花缅越发难耐,她扯下他的底裤便要坐下去。这过电般的触感顿时让凌月清醒过来。他身子一歪,险险避开了她那致命的一击。
花缅心中顿感失落,呜咽道:“求求你,给我。”
凌月声音沙哑地道:“我是谁?”
这个问题不由让她睁开了双眼,她神情迷蒙地望着他,似乎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摇了摇头道:“你是谁呢?”
“你希望我是谁?”
“师父,我希望你是师父。”
凌月顿时愣住,她莫不是想起了他?这个认知让他欣喜不已,他追问道:“师父叫什么名字?”
她脱口而出道:“姜孟涯。”
泪水毫无征兆地便涌了上来,他激动之下疯狂地吻住她。此刻她不再是什么天照女皇,更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自己苦苦追寻了四十年爱入骨髓的女子。
亭内之人的对话传入了亭外不远处隐在假山后的花非烟耳中,而他们暧昧交缠的身影亦透过帘帐印入了她的眼帘。她凉凉一笑,转身离去。
在她离去不久,凌月终于从情。欲中挣扎出来。他整理好自己和花缅的衣衫后抱着她离开了六角亭,然后飞奔回紫藤苑。
看到他们二人出现的一刹那,裴樱释和姬凌止皆是惊愕不已,连忙上前追问出了什么事。
凌月将花缅递给裴樱释道:“她被人下了很厉害的春。药,一时半会儿未必解得了,你们看着办吧。”
裴樱释本还想问问花缅是被谁下的药,他又是在哪找到的她,结果他却飞快地钻入了花缅房中去看宁儿他们了。再低头看向怀中的花缅,脸蛋红扑扑的,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口中喘着粗气,显然已被这药折磨得神志不清了。他再不迟疑,抱着她便向自己房中走去。
姬凌止追了上来道:“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裴樱释不以为意地道:“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我就在一边等着以防万一好了。”
“没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