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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子,你是大哥的好兄弟,以后无论何事,千万别客气!”
“嗯!”小英子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幸福,似乎得到李承训的认可,便是他做事的目标。他本就能说会道,现在得到了肯定,更是打开了话匣子,与李承训娓娓道来。
就这样,李承训与小英子整整谈了一夜,几乎谈到了与皇宫相关的每个细节,包括房屋、道路、人情、故事,甚至备受宠爱的那些王子、公主的脾气性格都有说到,总之是掏空了小英子关于皇宫一切的记忆。
李承训边听边问,牢记这些信息,不知不觉间,天色发亮,小英子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说的,才昏昏沉沉的歪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李承训把他的睡姿摆正,下床来到窗边,推开窗子,一股清晨的泥土香气扑面而来,但这种香气里多少夹杂了些烤饼的味道,有些煞风景。
此时,路边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出摊的商贩,在生火做饭食,而李承训的目光跃过这些,直接望向那高高的皇城城墙,暗道“李世民,我来了!”
第三章 夜入皇宫
无忧似乎是累坏了,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洗漱过后推开房门,见李承训在走廊外延凭栏看景,“哥哥,等急了吧,小英子呢?”
“还在睡呢,不管他,他能照顾自己,咱们下楼吃饭去。”李承训则回身说道。
“哦!”无忧兴高采烈地随着他向楼下走去。
二人刚到楼梯口,竟碰上满脸笑容的长孙冲迎面而来,“大哥,真担心你们是否走了呢!”
“正要去吃饭,长孙兄这是?”李承训颇为不解。
“长安我熟,特来与你们做向导,先带你们去个吃早点好去处。”长孙冲极愿意同李承训闲聊,总觉得每一次与他接触,便增长一分见识。
李承训推辞再三,见他热情极高,便也就应允了。
此后,长孙冲几乎每日都来陪他二人在长安城内闲逛,可是长孙乐却再没有出现过,似乎那日喝醉受罚的不是长孙冲,而是滴酒未粘的长孙乐。
无忧问过几次,都被长孙冲给搪塞过去,她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事,见对方不肯说,也便作罢。
转眼又过十数天,别说长安城内已逛无可逛,即便周围寺庙、道观,有的都已去了两遍。李承训不禁发起愁来,可看着游兴不减的无忧,心中始终难以决断。
这日一早,他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决定和无忧摊牌。
看着李承训严肃的面容,刚刚睡醒的无忧心中已隐约猜知其意,弱弱地道:“哥哥着急了呀,可是我还没有玩够呢!”说着,双眼一红,便要挤出几滴眼泪来。
李承训顿时心中一软,长出一口气,然后走到无忧身前,轻轻的把她的头楼在胸前。
无忧乖巧得如一只依人小鸟,红着脸膛,环臂抱着李承训,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上。
三个月前,在洛阳的时候,李承训便告知了无忧自己是武安王李承训的身份,至于穿越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他自然没有说出来。
他这么做,一来是不想对无忧有所隐瞒,同时也相信无忧能为他守得住秘密,二来也是希望无忧能安心留在洛阳等自己回来。
可事与愿违,无忧得知他的身份,的确吃惊不已,却更坚定了要随他一起来长安的想法,因为在她心里,李承训这么去很危险,她不希望哥哥出一丁点意外,即使有危险也要一同面对。
两个人因为此事一连争斗了大半个月,搞得虎子、大牛和瘦猴等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以无忧的功力,加上红毛猴子相伴,李承训倒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唯一担心的是到时候她不肯独自回去。
最后,二人都妥协了,那就是无忧保证不给李承训添乱,在长安游玩几日后,便自行回返洛阳。
现在,很明显,无忧反悔了。
李承训抱着无忧,柔声道:“丫头,咱们不是说好的吗?这事儿,哥哥一定要去做个了断。”
“嗯!”无忧只是紧紧的抱着。
“哎!”李承训又叹了口气,“人无信不立,莫让哥哥小看了丫头!”
无忧难以想象李承训这一去会有什么后果,她害怕,她矛盾。虽然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想的很清楚:哥哥是做大事的人,是大英雄,不能因为自己的拖累而令他有所遗憾。可是,真到了即将要分别的时候,她又真是舍不得离开,因此,便使出无赖手段,不断拖延时间。
她先是提出在长安玩上三天,后来又说七天,一直拖到了这会儿,一个多月。
李承训一直没有多说什么,你说三天便三天,七天便七天,始终微笑着,耐心陪着她玩耍,直到现在,他的确有些等不及了。
“哥哥!”无忧瞪着双眼,认真地道:“带上我和悟空去吧,给你搭把手!”
李承训笑笑,“丫头的心意哥哥心领了,可你想这皇帝身边的大内侍卫,哪个不是出类拔萃的绝顶高手?我打不过便跑了,你们怎么办?”
无忧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若去,很可能是个拖累,可她实在不放心,幽幽地道“我的功夫,你不是说也很厉害的吗?”
“丫头!那得分跟谁比,皇宫不是你能去的。”李承训沉声打断她的话头,“不能再拖了,我今天就送你出城!”
无忧知道再难拒绝,“嗯“了一声,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说来便来。
李承训知道无忧倔强憨直,即便不带她来长安,她也会千里迢迢的追来,遂安慰道:“放心,哥哥舍不下丫头,会一切小心的,你也多保重。”
“嗯!”依偎在李承训怀里的无忧,不甘地说道:“好,那丫头就先回了,慢慢的走,按来时的路走,哥哥尽快追上我哦,若是过了个把月,你还追不到丫头,丫头就再回来看看。”
李承训见她突然不再哭闹,心下稍安,与她吃过早饭后,便一边牵着马,一边拉着他的手,恋恋不舍的向城外走去。
无忧好似真的想通了,在十里长亭外,她停住脚步,“哥哥,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准备准备,一切当心!”
李承训见她脸上那抹掩饰不住的关切,心中感动,“那行,丫头,听哥哥话,别使性子,走吧,哥哥看你走的远了,再回去。”
无忧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这次却没再缠绵,翻身上马,那悟空也随身跳到无忧的马背上。
她拨转马头,忍着心中不舍,故作坚定地道:“哥哥!丫头等你!”说罢,一抖缰绳,头也没回,拨马便走。
直到无忧的背影消失了很久,李承训才翻身上马离去。
夜色降临,长孙府门前过来一人一骑,守门的家丁认得这女孩,正是他家大公子这几日的游伴,连忙进去通报。
长孙冲出门左右看了看,不禁问道:“无忧姑娘,昨日不是说你们今日要离开长安吗?怎么?令兄呢?”
无忧红着眼睛道:“哥哥说让我留下,来你这里住些日子,在这里等他,难道你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快请进!”长孙冲连忙向府内引路。
长孙府大门轰然关闭,立时隔绝了长街上的浓烈夜色。
与东市长孙府遥相对应的西市天香楼客栈里,李承训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从小英子送来的布包中,他取出两套衣服都穿到了身上,把那面具也揣到了怀里,而后静静地坐在床上,只等着子夜时分,便要去了结那段恩怨。
他没有再想如何面对李世民,因为大方向既然定了,其他的见机行事便好。
不过,他想到了自己身边的人。
第一个便是无忧,万一自己出现了什么闪失,那无忧该怎么办?这个傻丫头会想着法儿的替自己报仇吧,会带着丐帮的兄弟和官府作对,虎子们也会支持她,可丐帮能抗得过官府吗?丐帮散了,无忧怎么办?会来行刺吗?他不由得打个激灵。
那红娘呢?她比无忧沉稳,有谋略,一定不会傻乎乎的带着人来报仇,她会积蓄力量,发展壮大组织,然后会像蚂蚁啃死骆驼一般,慢慢蚕食官军。可李世民是千古明君,手下名将如云,她能是对手吗?
对了,夏雪儿,如果自己这次回不去,她还会处心积虑的为自己收集礼物吗?她会不会不更瘦?还是得到解脱而一点点壮实起来?这个弱弱的女子什么都没有说过,可那份坚定,却比任何坚毅的男人都有过之,我如何不懂她的心意呢?
再就是毒娘子了,俗语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与她并没有太多交流,可经过那几日耳鬓厮磨,出生入死,她那眉目如画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神情,梨花带雨的哀愁,羞中带怯的妩媚,挥汗如雨的香味已深入他的内心,他的骨髓。
“呜呜”的梆子声响起,把李承训从记忆中拉回,他自己“嘿嘿”暗笑了两声,“怎么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刻,想起了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李承训见已到出发的时刻,便不再犹豫,一个纵身跃出窗棱,向皇宫大内的方向奔去。
子时刚过,不仅外郭的臣民住宅漆黑一片,即便皇城与宫城内,也都昏暗一片,唯有那夜间巡视的侍卫,打着气死风灯,在内城里巡视,给这暗夜平添了一份光明的种子。
但有一处依然亮着烛光,好似漆黑深夜中原地飞舞着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却始终忽明忽暗。那里便是大唐皇帝开朝议事的地方,太极殿。
太极殿中的李世民,此刻正在凝神批阅奏章。
他身旁的老太监,悄悄的走到一旁,拨弄着灯芯。
“突”的一声,火苗蹿出了老高,映得本就通明的大殿里,骤然一亮。
“迪士,你去休息吧。”李承训声音不急不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奏折。
“皇上,您还是去官署,或者寝宫再看吧,累了也好有个倒头儿!”老太监须发皆白,看样子年纪不小。
“嗯,不走就旁边歇着吧!”李世民说完,便不再言语。
老太监轻轻叹了口气,又远远地站开,生怕让皇上分神。这一晚上,他已经劝过几回了,可皇上说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今天做完,而且在太极殿批阅奏章能让他精神振奋,不会懈怠。
合上最后一本奏章,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打着哈气,闭着眼睛抻了个懒腰。
旷古名君,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也有困倦懈怠,伸懒腰虽然不雅,但在没人处过过那四肢舒坦的瘾也是一种放松。
当他徐徐睁开眼睛的时候,愣住了,随后便是一惊,然后又揉了揉眼睛,更加地震惊,终于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慌乱地道“你,你真的来了?”
第四章 玄武真相
来人正是李承训,他头戴一个鬼头面具,身上的夜行黑衣已然褪去,露出了小英子为他准备好的太子龙袍。
“你是谁?”李世民毕竟为血染征袍的马上天子,起初以为自己太过困倦而眼花,或者身在梦中,但他很快便断定,对面这人正是国师口中所说的会来行刺他的人。
“李世民,可认得我身上的这件衣物!”李承训缓缓开口,声音锐利响亮。
话可以乱说,这太子龙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谁都敢穿的,而且,还是建成太子的龙袍。他之所以穿太子龙袍,并非是为了装神扮鬼吓唬李世民,而是一种心理威慑,他要李世民再次直面自己曾经的罪恶。
李世民当然认得,但他却是神色平淡,看不出一点儿喜悲,音色生冷地道:“叛党余孽,在朕的面前还敢如此猖狂!”
二人对话时,早已惊动了门口守卫,瞬间涌入殿内一队护卫,不想皇座之上的李世明,却挥了挥手,“都下去,用不到你们,迪喜,你也下去,遣散侍卫!”
“陛下!这?”老太监显然有所担心,但看到李世民那不容置疑的颜色,喏了一声,便招呼着众侍卫撤了出去。
李承训彻底懵了?心中嘀咕,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杀了他?还是,另有图谋?可也太托大了吧!
他是在两拨侍卫换班的时候,施展太虚步进来的,并站在大门口已经有一阵子。他在用心观察,体味这位旷古明君,心中也是纠缠不清。
一方面他来自现代,并非真的武安王李承训,那份杀父之仇,自然淡得不能再淡,反而从小到大都十分仰慕这位旷古明君。但是现在,他穿越到李承训的身体里,留着建成太子的血脉,若不为这对冤死的父子做点什么,就太不厚道了,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第一条路,杀了李世民,这贞观之治便算完结,如此改变历史,会产生怎样的多米诺骨牌效应,难以想象。因此,他不得不深思熟虑,孰重孰轻?
第二条路,起兵改朝换代,他明有义举满天下的丐帮,暗有暂时蛰伏不出的暗杀组织暗影门,只要在用心经营几年,等待之后的侯君集叛乱,他那时揭竿而起,以建成太子之后讨逆出师,必有一争天下的机会。
但他并不想走这条路,一来,他主张享受人生,不会把自己封锁在这深宫大院内,二来,对于李世民,算是自己的偶像,他如何下得去手?最重要的是,只要起兵,那便一定会生灵涂炭。
在从暗影门到长安的一路上,他就一直在纠结,虽然他一直在做谋反的准备,可是看到沿途渴望平安的百姓们,一个个因为太平盛世而幸福安稳的生活,他便更加犹豫了。
犹豫归犹豫,但他毕竟没有下决心,可如今见李世民竟然支开了所有守卫,与其对面而立。他佩服对方气度的同时,心中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让他动手,他还真是无法下手了,厉害,怎么就算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你是建成太子的第几子?”李世民通过李承训的身形及话音,猜测出他的年纪不大。
“哼!皇爷爷御封武安王李承训便是!”他不卑不亢地道。
李世民轻“哦”了一声,“原来是承训,”他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当年玄武门之变,你年纪尚小,并不了解全貌,其实朕也是不得不忍痛为之!”
“嘿嘿!”李承训冷冷笑道:“无论你何种理由,杀兄弑弟,篡夺皇位,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杀兄弑弟,那是不得已为之。”李世民提高了声调,“你父多次下手取我性命,亏我命大,及至最后逼得我不得不做下这弑亲之事,至今思来,亦是寝食难安啊!”
李承训轻蔑的一笑,“李世民,我且问你,坊间传言,我父请你过府饮酒,并于酒中下毒,致使你回到家中吐血数升,确有其事?”
这段历史传闻,从唐代一直争议到现代,其实是有出处的,《新唐书》所载原文为:建成等召秦王夜宴,毒酒而进之,王暴疾,衉血数升,淮安王扶掖还宫。帝问疾,因敕建成:“秦王不能酒,毋夜聚。”又谓秦王曰:“吾起晋阳,平天下,皆尔力,将定东宫,尔亟让,故成而美志。
不过,唐太宗的“御用撰史人”许敬宗却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史官,经常随意篡改史实,使得后世对于这段言论争议很大。作为曾经的历史学家,李承训对这一问题,也很有兴趣,如今可以当面向李世民求证,焉能不问个清楚?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情,太上皇知之甚详,确有其事!”
“哈哈哈!”李承训从来没有想过,他可以在李世民面前笑的这么张狂,“当时,你兄弟二人已势成水火,你如何肯来我父东宫喝酒?若我父真要杀你,岂能用毒不死你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