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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正午之时,便是毒发之际。
贾维摇了摇头,表情无辜,“我没想到你会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嘱咐过夏大公子,提着你的头来见,一样可以换回解药。”
他很得意,继续说道:“夏公子服用的也是三日红,因此我每隔三日便给送他一定剂量的解药,使他不至于毒发身亡。”
“你这是在害他!”李承训深明药理,知道人若中毒,无论何种毒药,都需立即清除干净,若是令体内始终残留毒药,那毒会深入骨髓难以剔除,很多人活不过三年,就算是毒气轻的,养护好了,也会终身疾病缠身。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我自有妙药,”说完,他把手一挥,居然将那枚丸药打向李承训,“且不说这些,李无名,我这里有解药一枚,你可以选择自己服下,也可以选择给夏浑服用。”
那药丸细小,却牵扯着厅内几人的心,随着贾维手臂扬出,有人启动的,而李承训却是一动不动,眼看着飞到自己面前的药丸被美姬抄到手里,其又飞速地离开,而他始终面无表情,一片默然。
“兄弟,我……”夏浑从美姬手里接过药丸,望着李承训不知说什么好。
“生死有命,夏大哥,那解药是属于你的,快吃下去吧,就算你给了我,贾维也会用其他的办法来杀掉我?”李承训这样说,是给夏浑一个台阶下,同时他也知道贾维处心积虑的要杀他,他是吃不到这药的。
夏浑颤抖着手,迟疑着,终究还是把那药纳入口中,吞咽了下去,而后他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退坐到座位上。
“现在你想怎么做?”李承训还从没有如此把性命交付贾维手中过,眼看正午将至,心中越发的慌乱,毕竟是生死大事,死到临都的感觉可真不好,但他还有希望,因此目光始终时不时的瞟向门外。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任何细微的动作满的过别人,却是瞒不过贾维,“你以为会有皇帝圣旨过来,赦免你的死罪吗?”
李承训又是一惊,心想:他怎么可能知道?但看其隐测测的笑容,他预感到贾维这一切都在贾维的掌控之中,别说皇帝未必有赦免他的圣旨,即便有,贾维也有了处置自己的对策。
就在他满心犹疑之际,大厅外突然响起的喊杀声,令他心神一震,可不应该啊?若真是傲天鹰携带圣旨回返,绝对不会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傲天鹰便是李承训最后的依仗了,在高空中侦查的小金鹰曾于昨夜示警,说是傲天鹰已经进入幽州地界,按说今晨便会进入都督府,难道是他们给他留的消息傲天鹰没有看到?还是傲天鹰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李承训心念瞬息万变之机,他眼见杀狼四虎齐齐奔出厅外,又齐齐退回厅内,他们手持子母剑,摆好了剑阵的姿势,却是不敢妄动,随着其后退的步伐,频频回首看向贾维。
原来由门外进来的是铁手鹰,他单手举着李世民亲自为四鹰颁发的“神捕令牌”,这是圣赐之物,可调动地方武装,可对大臣先斩后奏,是皇命的代表,难怪四虎不敢妄动。
贾维起身,脸上青筋抽动,“皇门四鹰当真视大唐律法而不顾,要包庇这乱臣贼子吗?你们就不怕皇帝降罪?”
李承训见是他,心头稍微一松,他猜想二鹰定是按照计划,已经掩护白将军等人撤走后,这才折返回来。可当他看到铁手鹰身后陆续进来的人时,有一种瞬间被响雷劈中的感觉,“雪,雪儿!你们?”
进来的陆续是白将军、耶律风,还有出塞鹰,她正搀扶着夏雪儿走在最后。
“老爷,老爷!”夏雪儿眼睛睁得很大,却好似空洞得很,全然见不到一丝神采。由于看不见东西,她的手臂在身前胡乱挥舞着,似要触摸她那日夜思念的人儿。
“雪儿!”李承训不顾一切的跑过,把夏雪儿搂在怀里!
四虎意欲阻止,见贾维摆手,便没有上前。
李承训命不久矣,没想到还能见到雪儿,在担心、责怪她不听话之余,也是喜极而泣,“雪儿,雪儿!”他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可要说的话太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老爷,老爷!”雪儿抬起她的头,对着他的面颊,她想看,但她什么也看不到,她用自己的双手,一点点地触摸着他的面颊,眼泪滂沱而下。
第十章 生死契约
李承训颤抖着双手,胡乱地为她抹着眼泪,“雪儿,你好傻,回来作甚?你向来听话,这是怎么了?”
他口中急切,带着深深的责怪之意,更含着深深地怜爱之心。其实他现在的心里非常害怕,自己命不久矣,谁来保护双目失明的夏雪儿?以贾维现在的变态程度,很难说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真的很担心。
“老爷,你没事吧?我知道哥哥受贾维胁迫要把你骗来,没伤到你吧?”雪儿一直在抚摸着李承训,从他的头上一直摸到他的肩膀、前胸、臂上,在用心地感受着他是否受了伤害,“你若是死了,我定随你去,我不怕。”
看着怀中死死抱住自己的夏雪儿,李承训明白她这种坚定与执着,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缠绵的时候,他要弄清楚他们怎么全都来了?便把目光投向白将军,因为这些人中,只有白将军年纪最长,处事最稳。
“相信我,你若死了,她也活不了,反正是死,我们便都来了,争取一活!”白将军带着一个兽骨做的面具,虽然看不见其神态,但听其语气决然的态度,已经不再需要任何解释了。
李承训衡量了一下眼下的局面,算上自己再加上白将军、耶律风、铁手鹰和出塞鹰,一共五个人,来对敌贾维和杀狼四虎五个人,根本一点儿胜算都没有,而且自己身重奇毒,随时都可能毒发身亡,所以己方根本没有一战的可能。
“雪儿你乖,听话,你要好好活着,代我活出一份才好,一会儿你和哥哥走,回洛阳。”他柔声对着怀里的夏雪儿说,那种轻柔全与目前剑拔弩张的气势不相干,他好想把她至于一种安全的境地,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她用话语营造一分平静。
“我不,”夏雪儿一脸执拗,露出的笑容不是惨淡,却是发自内心的满足,“老爷死,雪儿陪着。”
李承训不再说话,紧紧地抱住夏雪儿,把她的头藏在自己的怀里,身子慢慢转向贾维,“我还有活的希望吗?”为了自己的女人,他一定要活下去。
遗憾的是,贾维摇了摇头,“我忍你很久了,这次要是再不能杀了你,做这幽州大都督都没甚意味了。”
“三弟,”白将军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拼了便是!”
李承训心中满是夏雪儿,这时才反应过来怠慢了兄弟,大感惭愧,连忙道:“大哥,唉,你们真是不该来的!”
耶律风也踏步向前,与他站成一排,“三弟,咱们既然兄弟结拜,便当同生共死,今日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李承训心中感动,一股青春热血也在胸中激荡,但却被他强自按捺住,向两位兄长缓缓地摇了摇头,“咱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们听我安排便是。”
耶律风正要开言,却被白将军一把拉住,“二弟,我信三弟,听他的便是。”
李承训向耶律风点了点头,而后向怀中的夏雪儿说了两句,便把她交给了出塞鹰。
夏雪儿是识大体的人,知道此刻凶险万分,自己的夫君要去做一些事情,她帮不到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宽心,所以她微笑以对,默默拉着出塞鹰的衣角,退到一旁。
“大都督!”李承训这称呼便是示软,可也没有办法,谁让实力不济呢?他与两位兄长并肩而立,目视着贾维,继续开口道:“您的功力通玄,咱们三人自付不是您的对手,徒手挣扎也没甚意味,不如咱们来玩一局赌注如何?”
贾维对于李承训太了解不过了,知道他越是这样对自己说好听的,便越是准备了暗手等着他,而他所提出的各种请求,也都是在给自己挖坑下套,每一次都没有例外,而他每一次都会以为不会上当,而实际上却是着了他的道儿。
但是此刻,他竟然特别想再次中计,想在对方的圈套中,破计而出,这似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种纠结,他要证明屡次败于对方之手,纯属偶然。
“好啊,你可以说来听听,不过本都督不得不提醒你,你还有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贾维脸上似笑非笑,他实在想不出在如此绝地中对方还能想出什么花样来自救?
众人不知道贾维口中说李承训还剩半个时辰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李承训清楚,可清楚有什么用?面对与恨自己入骨的贾维,他已不存活念,唯一感念的是众人待他的情意。
这些人为了他李承训,明知是死,也要闯进龙潭虎穴,他不能让这些爱他,关心他的人做这种无谓的牺牲,他要用自己智谋把他们救出去,而他自己,虽万死也了然无憾。
“大都督,杀狼四虎是您的爱徒,也是功高盖世,咱们三兄弟前些日子更是败于他们的子母剑阵中,如今我倒是研究出了一套破解剑阵的办法,不如咱们以此为赌,我兄弟三人对杀狼四虎,若我们胜,你放他们走,若我们败,咱们兄弟们随你怎么处置!”
他一气说完,定定地看着贾维,心却似悬在半空,因为贾维完全没有必要答应他,他只是感觉贾维会与他玩上这一把,毕竟贾维与自己交手以来,还未赢过自己。
这是他们唯一存在的不是机会的机会,他相信只要贾维答应,便不至于在自己的属下面前出尔反尔,何况他的条件并非是以解药作为赌注,这对于贾维来说,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贾维,幽州府除了你便无人了吗?”耶律风配合着李承训,出言嘲讽道。
杀狼四虎面色铁青,但在贾维面前他们不敢妄言,却都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请战之意,不言自明。
贾维此时靠在椅子背上,一副慵懒的神情,而且始终面带微笑,颇具玩味地看着李承训等人,直到厅中寂静一片,他才缓缓开口,“行,不过,我要修改下规则,不是你们三人对杀狼四虎,而是你李无名一人对杀狼四虎!”
“什么?”
不仅李承训等**吃一惊,就是杀狼四虎也感觉愤愤不平,他们也算是军中颇具威名的人物,四打一?而且对手还是一个服了毒药,已经送了半条命的人。
“贾维!”白将军吼道:“我们三人对付四虎也未有胜算,你这不是浑蛋吗?”他急怒攻心,口中骂道。
贾维只是笑而不语,看着李承训,对于旁人的话置若罔闻,他也不生气,也不阻止,好似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游戏。
李承训原本的想法是,反正自己是必死之人,到时拼尽全力,舍去性命去牵绊住一两只老虎,这样白将军和耶律风联手就有很大希望破掉子母剑阵。
但是现在规则一变,他便不得不纠结了,凭一己之力,他是无论如何打不过四虎的,若不应战,自己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死去,兄弟们自然难逃一死,若是应战,明明又是打不过对方,自己生死事小,可兄弟们怎么?怎么办?
“三弟,咱们另想对策吧!”白将军靠近李承训,小声说道。
“大哥,你有更好的办法?”李承训也不想冒险,迟疑地看着他。
白将军摇着头,皱眉道:“来时我与二鹰通过气,他们愿意帮助咱们,不如趁其不备,咱们五人齐攻贾维。”
李承训摇头,“你不了解贾维的可怕,就算没有四虎在,咱们也不是对手。”
“我不信,他再厉害,咱们五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耶律风也是不服,到底他们尚未与贾维正面冲突过。
“别忘记,还有杀狼四虎呢!”李承训心中始终举棋不定,这不是事关自己生死的考验,而是事关兄弟姐妹生死的关键。
“当!”“当!”“当!”一声声巨响突然从四面传来。
众人回身观瞧,见门口及所有的窗口外,都有巨大的铁栅栏落下,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所有的人都被困在大厅之中。显然,这是贾维处心积虑安排许久的,或许在指派夏浑去豹子林的时候就开始改造这座厅堂了。
“我答应!”万不得已,李承训只能应战,同时心中思谋如何才能取巧得胜,虽明知不可为,但也必须为之,既然为之,便要争取胜利。
“好,君子一言,可以开始了!”贾维显得很是兴奋,他对四虎有信心,必可战胜李承训,他要看困兽犹斗。
但李承训武功怪异,为人狡猾,很难说其没有什么阴招可以战胜四虎,但贾维不怕,他估算李承训还有半个时辰的性命,如此剧烈运动,加速毒气扩散,恐怕其连两刻钟都坚持不下,便会毒发身亡。
在李承训执意要求下,白将军等人已退到大门边缘,却因有铁栅栏阻隔,无法退到门外。
杀狼四虎已把李承训围在中间,他们个个趾高气昂,甚至是有些不屑于群起而攻之,觉得这是对四虎能力的一种羞辱,他们真不明白大都督是如何想的?
难怪他们有这种想法,在幽州城外,无论是铁鞋还是铜臂,都与李承训单打独斗过,知道其实力单打他们其中一人尚且吃力,何况是四人?
“兄弟们,让我来!”铜臂沉声踏步而出。
第十一章 独战四虎
很显然,四虎有默契,杀鸡何用牛刀?他们非要以一人之力擒住李承训不可,而出战这人则非是铜臂不可。
铜臂在大青山“天梯”之战时,被烈火焚烧,从后脑至脚跟,整个后面的身子全都被烧得一塌糊涂,若不是贾维救治及时,他早就死了百遍。
现在,虽然他伤势基本痊愈,但后遗症也很明显。一来光头再难生发,二来他整个被烧伤的后半个身子形成了大面积紫红色疤痕,令人见之可怖,而在遇到不寻常的气候时,便会疼痛难忍。
几兄弟知道他心中憋闷着一股怒火,如此复仇的良机,当然首选给他。因此,当铜臂向前跨步的同时,其他三虎都统一向后退了数步,为其倒出决斗的空间,但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戒备的态势,他们生怕铜臂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或有闪失。
“嘿!”铜臂也不说话,分臂纵身直奔李承训而来。
贾维只说让杀狼四虎对阵李承训,并未要求他们如何制敌,因此铜臂独斗李承训,也不算是有违贾维的指令。
李承训见铜臂独自一人来攻击自己,心中暗喜,忙驱步迎上,以百兽拳身法与其斗在一处。
他最怕四虎不由分说,上来便用子母剑阵,那他可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如今得见铜臂一人出手,他便琢磨着如何先废了此人,破去子母剑阵的一角。
他现在已经把百兽拳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就是同时可以打出两种动物的形态,使与其对敌者更加难以捉摸他的攻击意图,他为此命名为“双形合击”。而他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却是打破“双形”到一招“十形”,“百形”,“千形”,“万形”及至最后的“无形”,达到一种无处不百兽,无处寻行迹的程度。
要达到“无形”那是武学宗师才能达到的境界,即便是李承训易筋经在身的时候,也不敢说能达到这个境界,对于没有内力在身的他来说,根本只是一个幻想,但这并不妨碍他为百兽拳定下一个梦幻般的梦想。
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