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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训真想保住她亲上一口,可他不能,便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去吧!”
“嗯!”无忧转身来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丫头真的没事儿,好好照顾公主吧。”
她心地善良,知道公主有隐疾在身,想这一夜若是李承训不在,怕又是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倒时怕是皇帝要兴师问罪了。
见无忧出去,李承训回到床榻旁,轻声道:“公主,好些了吗?”
汝南公主除了睫毛微微颤抖着以外,仍是一动不动,。
李承训扑哧一笑,“我的确是扎了你的昏睡穴,却是错旁了半分,所以你不会昏睡过去,就别装了!”
汝南公主刷地睁开眼睛,眼神中的怨恨之色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讶色。
她突然病发,见李承训等人为她用心救治,特别是见了无忧,觉得其并非那种刁蛮之人,加之刚刚偷听他们谈话,也都是在处处顾念她这个公主,心里多少有些平衡。
毕竟,她下嫁之前便知道无忧和李承训的事情,也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只是不想李承训阴差阳错的弄上这么一出,令她心中气结,现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禁对他又充满了好奇。
他为什么会假意点了自己的穴道?让自己偷听到他们的说话?
李承训见她一脸惊奇,自然猜到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开口说道:“其实很久以前,无忧就和我说把洞房这日让给你,倒不是因为你是公主比她高贵,而是她觉得我们在一起日久,而公主与我素未谋面,一切感情基础尚未存在,不能因此让你受了委屈。”
见汝南公主面色平静,他继续说道:“方才你也听见了,她一直嘱咐我善待你,这便是她的本心。”
“观面知人,听音知性,无忧是个仁善厚道的人。”汝南公主轻启贝齿,说了她入洞房以来的第一句话,这声音清脆甘甜,用出谷黄莺来形容,都似俗气了。
李承训脑袋嗡的一声响,愣怔过后,痴痴地道:“公主人长得美,声音竟也是这般动听。”他这话倒不是有意恭维,而是发自肺腑。
汝南公主先是见他愣怔,正自琢磨他是怎么了?乃至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脸上飘上两坨红云,随口一句,“登徒lang子!”
堂堂公主,自小便桀骜不驯,谁敢这般低俗的夸她?
李承训呵呵一笑,也觉自己失态,不由得直晃脑袋,心中自责:男人好色,真是无耻之极。
汝南公主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便说道:“我身子不好,今夜便一个人了,你现在便去无忧房里吧,不用回来。”
李承训展颜一笑,“说实话,无名何其福分?能得到这么好的女孩垂青,必会用心好好待你,只是心中忐忑,不知如何相处,才会令公主宽心。”
汝南公主轻轻的侧过脸去,不再理他,她的心中也在烦乱,当初只是想着即便有无忧的存在,那人也不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可谁知父皇竟一道圣旨,不仅封了无忧为郡主,还把她也同时嫁给李承训,这让她心中着实不爽。
但事已至此,大婚之事已昭告天下,她要悔婚?她的颜面何在?皇家颜面何在?她以后更是无法嫁人了,再说,除了这个李无名,她还真没有看上眼的,哎,好东西,抢的人自然多。
李承训知道汝南公主向来心气高,如今把她的洞房闹成这样,自然心中难过,便也不吭声,在她身旁默默地守着,时辰到了,便轻轻地给她拔去身上的金针。
“你去吧,我没事了!”汝南公主仍是侧着脸,轻轻地说道。
“嗯!”李承训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我去去就回,今日便是睡在你塌下,我也是不走的。”
说完,他起身而出,随手带上了房门,却在心里发狠,“夏雪儿,绝对轻饶不了你!”
推开无忧的房门,李承训见无忧坐在床上,正和坐在她对面的夏雪儿说着话,便咳嗽一声,踏步进来。
夏雪儿激灵一下,回头见李承训瞪着铜铃般的双眼,心中一阵发虚,便立刻起身,举步向外走,却不想被李承训拦住。
“雪儿姐姐,明日晌午,咱们好好谈谈。”李承训语调低沉,眼中更是透着一股寒意。
夏雪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费尽心机一切只为了能够呆在李承训身边,不想今夜的一念之差,有可能招致他的厌烦而被赶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男人,就别找女人撒气!”夏雪儿昂着头,说了这句,扭头便走。
她也是心高气傲的女子,为了李承训已不在乎颜面,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心。如今虽是如履薄冰,但也只能是背水一战,以攻代守。
当然,这女人虽然有才,还不至于懂得兵法,只是她为人精明,知道此刻一定要站在礼上,即便是站在歪理上。
李承训愣怔的功夫,夏雪儿已然退了出去。
无忧笑道:“别怪雪儿姐姐了,是你自己笨,还怪别人。”
“娘子,让你久等了,相公觉得好对不住你呀!”李承训心中的确非常不安,纵然他知道无忧大度,可也心疼她的付出。
“哎!”无忧叹气道:“你们男人才不知道女人的辛苦,只知道自己三妻四妾的好,却不知我们女人个个要独守空房,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
李承训用揭竿轻轻跳开无忧头上的盖头,见他略施粉黛的脸上,兀自挂着那两抹淡淡的泪痕,不由得一阵心疼,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相公当然知道,因为我的心也在娘子身上,感同身受。”
“切!”无忧嗤之以鼻,“刚才和公主也是这般甜言蜜语吧,回过头来,又说与我听,这就是你们这些坏男人的本事。”
“呵呵,”李承训知道三妻四妾虽不违法,却是理亏,只是死死地抱着她,任她数落便是。
无忧被他抱得心烦气躁,“行了,人在这里,心怕是早就飞了,赶紧起来,喝了合卺酒,便过那边去,少缠着我。”她其实已被挑逗得心痒难耐,又不好留下李承训只得这样说道。
看着脸红气喘的无忧,李承训觉得心中有愧,却是不敢再上下其手,笑着拉着她的手,来到桌边,亲自倒上两杯酒。
无忧沉静心情,端起酒杯,笑着说道:“相公,从今日起,丫头便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心里踏实了。”
李承训听着一阵心酸,他来自现代,虽也曾意yin过回到古代过三妻四妾的生活,可毕竟那只是幻想,如今变成现实,那骨子里一夫一妻,一个心眼疼媳妇的念头却越发的强烈。
第一百零六章 共饮合卺酒
所谓的“合卺礼”,即民间所谓的“喝交杯酒”。夫妻共饮合卺酒,不但象征夫妻合二为一,自此已结永好,而且也含有让新娘新郎同甘共苦的深意。正如《礼记》所载:“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这喝酒的方式与现代雷同,二人含情脉脉,手腕交缠着共同饮下这杯象征着吉祥如意的美酒。
喝过交杯酒后,李承训看着怀中面色平静的无忧,一股怜惜之意顿时升腾起来,他就势抱住她,向她唇上吻去。
无忧小手不停得捶打李承训的臂膀,却是那么的无力与无助,挣扎了几下,终究归于沉寂,完全沉沦于对方的热吻当中。
这一吻,天长地久,直到二人喘息困难,才相互分开。
“哥哥,去吧,丫头没事儿!”无忧笑着说道。
“怎么不叫相公了?”李承训调侃道。
无忧嘴角含笑,“丫头想来想去,这以后叫你相公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不如往后场面上我叫相公,私底下我还是叫你哥哥吧,这称呼才是完全属于丫头的,如何?”
“我就你们两位夫人,可是不敢再娶旁人了,”李承训不让她说话,又猛然抵住她的唇舌。
半晌过后,李承训才疼惜地道:“你呀,未婚之时,说私下叫我相公,现在却又反了过来,但无论怎忙,你喜欢便好,都随你便是!”
无忧腻在他的怀里,其实也是万般不愿他离开,“好了,去吧!”
“行,她刚病一场,我去看看,你,让雪儿陪你!”
李承训知道她故意装作轻松,演给自己看得,但他也只能装作糊涂,当做不知,因为那边那个公主,似乎要更脆弱一些。
“不!”无忧语气坚决,“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你去吧,真的没事儿。”
李承训又嘱咐了她几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出了房门,他深深地出了一口大气,心中感叹: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真的好累啊。
他在想:古代人中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为什么他会觉得累,也许是因为他太在意女人们的感受了,想给他们最好的生活,最好的爱,但是他已经无法专一对一个人了,这所有的好,便只能分作两半,却还要费尽心力的去弥补这种分裂所带来的遗憾,能不累吗?
两位公主房门外的侍女真的很敬业,夜深了,她们依旧在门外值守,可是走近细看,原来是他们身形衣装一样,人却早就换班。
“参见驸马!”两位侍婢同时施礼。
李承训微微点头,便来到汝南公主的房门口,伸手一推,那门却纹丝不动。
“驸马爷,公主说她累了,已经歇息了。”门口的侍婢低头轻声说道。
“这?”李承训心中闹腾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很明显,汝南公主或许是真的不舒服,或许是仍在生气,或许是伤心难过,亦或许是不愿承无忧的情,总之,无论是何种理由,她已然把李承训拒之门外。
若是他此刻反身便走,回到无忧那里,汝南公主该是如何作想?真是心如止水吗?还是伤心难过?再说即便回到无忧那里,无忧又会怎么想?“人家把你拒之门外?才回来的吗?”当然,以无忧的性子,她不会这么想,但李承训却没有脸皮回去。
进退维谷,他快速思考着解决办法,看来也只有在门外候上一夜,也许明日大家都消了气息,就没事儿。
“公主,既如此,无名便在外等着!”李承训说到做到,背靠到墙边,一屁股坐到地上。
“驸马爷!”两名侍婢立刻上前去搀扶,却被李承训用力甩开。
“你们都是公主陪嫁过来的吧?”李承训坐在地上仰着头问道。
“是的,驸马爷,您快起来吧,地上凉!”一名侍婢急道。
“好,既如此,我是主,你们是仆,现在开始,都闭嘴,别吵到公主休息,我就在这里。”李承训说得斩钉截铁。
两位侍婢出自深宫,凡事讲究礼仪,如今见他这般摸样都是吃惊不小,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两人都懦懦的看着他,却是不敢再声张。
李承训左右无事,便用心琢磨以后如何与二女相处,如何能令们姐妹相敬如宾,如何为他们定位身份,区分大小,如何称呼对方,总之林林总总,一团乱麻。突然,他猛然想到自己还未与汝南公主喝合卺酒,这还了得?不由得激灵一下站了起来。
他忙凑近公主门旁,“公主夫人,你必须得让我进去,咱们还未喝合卺酒呢,若是这酒未喝,便是这礼未成,日后定会被皇帝责罚,于咱们夫妻今后和美的生活也不吉利,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而要用这种方式与我分离吗?”
他知道汝南公主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睡着,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令无数少女神思的日子,即便现在搞得一塌糊涂,她只会更加的幽怨自怜而不会睡去。
等了一会儿,门依然没开,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他皱起了眉头,心中暗付:“难道他真的不要跟我过了?”
又喊了几声,见门内依然悄无声息,李承训心情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他突然想到,难道历史上的汝南公主是因为与自己这段不完美婚姻,最终导致她郁郁寡欢而身亡的吧?而李世民之所以只让虞世南写了祭文,并未让史书过多地记载她,也是因为他李承训的关系吧。
其实胡思乱想最易乱人心神,他想到这里,便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这便是历史的一种自身修复能力,总会让一切超历史范围内的旁枝末节,不碍于历史的主流发展。
“公主!再不开门,我便要闯进去了!”说着,他加重了敲门声。他决心要化解公主心中的忧虑,否则岂不成了害死公主的真凶?
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越发的担心,他担心公主旧病复发,也顾不得唐突佳人了,暗中卯足力气,准备撞门进去。
“吱呀!”一声,木门开启,露出了落落大方的汝南公主。
李承训蓄满力气的身体,顿时一松,一口大气吐了出来。
见公主回身向屋内走去,他心头一松,立时跟步进去,随手关上了门,“公主,真的别生气,我确实真心喜爱你!”
说实话,他说这话稍稍有些脸红,但随即便释然了,他们名分已定,而且心中也确有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愫,这话说起来也是天经地义。
汝南公主没有搭理他,已转身回答桌旁,独自斟了两杯酒,拿起了其中一杯。
李承训笑呵呵地跟了过去,也拿起另一杯,又向汝南公主凑了过去,嗅到她身上如兰的香气,不由得心中一荡。
汝南公主倒是落落大方,非常配合的与他双腕交搓,共同喝下了这杯合卺酒,然后放下酒杯,贝齿轻张,“皇命难违,咱们的命运便是如此,不得不成了夫妻,但我并不想影响你与无忧的感情,因此咱们这夫妻怎么做,便值得商榷了,今日我累了,咱们明日再说,驸马可以先出去吗?”
李承训不是憨痴的人,见公主与他喝了合卺酒,便明白她已同意做自己的妻子,这是非常重要而且明确的信号。至于公主之后的说辞,那不过是在耍女孩儿性子,给自己找个台阶,同时故意难为他,以为报复。
他心中砥定,便面含微笑地道:“虽然您是公主殿下,可也得是出嫁从夫不是?今日是咱们洞房花烛夜,本驸马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你!”汝南公主见他如此放赖,倒是没有想到,他听闻的李承训可是谦逊懂礼的,怎地此刻见到的却是如此无赖?可细细一想,人家说的也是不错,这也是人家的洞房,自是有不出的道理,反倒是自己显得无礼了,倒有依仗公主的身份欺压驸马之嫌。
她脸色一红,却也不敢就这般走出洞房,日后若叫父皇知道了?那还了得?其实她倒真非是不愿与李承训洞房,若说是因为方才的气闷,使得自己现在没了心情,倒也不全是。
李承训信誓旦旦的保证,加之无忧的体贴关怀,早已使得她心中的闷气烟消云散了。现在,她之所以坚持不与他同房,主要是考虑到无忧既然谦让于她,她总不能坦然受之,以免给夏雪儿、无忧、李承训,甚至府里的下人们,留下个公主以大欺小的口实。
汝南公主边思谋,边回到床边,已然计上心头。
她见李承训笑嘻嘻地跟来,正色道:“驸马若是真心待我,可以如实回答我三个问题吗?”
“当然,公主有问,别说三个,三十个都行,”李承训见她面色如常,知其怒气已平,心里也是高兴,“你问吧,我必如实回答。”
他已做好了心里准备,无论公主问什么,都如实回答,因为他心里已然装下了这个公主,这位妻子。
“好,那咱们做个赌约吧!”汝南公主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