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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路的来到自己的号舍。
老实说,来到大明朝一年多,谢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状态。整日读读圣贤书,与好友吟诗作赋,好不快哉。最关键的是他体会到了科举考试中碾压的快感。在后世他虽然也算是个名牌大学的优等研究生,但可是从没有拿过第一的。而自打来到大明朝后,他县试、府试都是案首,眼看就要连夺小三元,自然是小小得意的。
翠湖诗会中,大宗师已经记下了他的名字,这院试案首怕也是囊中之物了吧。
谢慎如是想着,竟然没有注意到发卷的公人已经走到了号舍前。
“你的试卷!”
谢慎愣了片刻,连忙冲公人拱手,赔笑着结过试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没道理跟一个小小公人置气,等到取得了秀才功名,这些人还不定怎么巴结自己呢。
将笔墨、砚台从竹篮中取出,谢慎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将题纸展开。
这院试第一场考的是时文,第二场、第三场却考的都是试帖诗,这实在是少见。只能说大宗师是个十足的诗词控,对吟诗作词有特殊的偏好。
因为时文只考一场,故而文章的质量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打开题目一看,谢慎直接乐了。
“得道者多助”五个大字赫然出现在题纸中央。
要说这个题目,谢慎可是太熟悉了,后世不论是中学课文还是大学论文,这个题目都经常出现,谢慎也早已把其研究透了。至于和此题相关的八股文,谢慎因为撰写论文的缘故,也查阅了十数篇。
题目出自《孟子。公孙丑下》。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在谢慎看来以此立论绝对是最合适的,他完全是以一种高屋建瓴的态势审题破题,其中快感自然不必说。
用后世一句流行的话说,谢慎已经不是在考试了,而是在享受考试。
想不到小三关的最后一关院试,题目竟然如此简单!
谢慎提笔蘸墨,挥毫便写了起来。
“观道之致乎助者,而已尽古今之大局焉。夫道诚在我,则不期助而助自多焉。此以伸人和之说,而要亦审乎大势如此。”
这开篇一句,谢慎便点出中心。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而《集注》中也说,“天时,谓时支干孤虚王相之属地。地利,险阻城池之固也。人和,得民心之和也。”
谢慎这么写,紧扣《孟子》和《集注》,入口气代圣贤立言,便是再严苛的人也绝对挑不出错来。
紧接着谢慎承题、起讲一气呵成,洋洋洒洒写了一百余字。
“尝观英杰之主有大事,则臣子正名以导之。夫亦隐其道之有用于人心而已。况圣贤有救世之本量,则比德度务之时,不事阴行鼓舞而景企广而暨也。苟不审道之所以得也,而必谓在险而不在德也,可乎哉?”
从进入号舍到写完整篇时文,谢慎才用了半个时辰。
正在谢慎思考要不要交卷时忽然听到号舍外有公人呵斥的声音。
由于谢慎所处的号舍在考棚中段,故而直到公人扭着一名身着墨色长袍的学子经过号舍前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书生,朝廷三令五申不得于应试时夹带,你竟然置若罔闻!”
说话的人是提学官身边的一名亲随,此刻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了起来。
“这件事我一定要禀报大宗师!”
听到这里那学子吓得面如死灰,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那大宗师亲随连连叩头。
“小生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还请这位公爷饶个薄面,放小生一条生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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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院试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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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提学官的亲随却是一脚将书生踢开,冷哼一声道:“我若是饶了你,国法便饶不了我。带走!”
说完两名皂隶便将那书生半架起朝大宗师所在的内堂而去。
大明对科举作弊的处罚力度很大,有的情况下作弊的考生甚至有被砍头的风险。也难怪这个考生被抓现行后面如死灰,若是大宗师秉公处理,他没准真会成了刀下鬼。当然也不排除这人家世背景深厚的情况,若是这样他兴许能保住一条性命,但功名前程肯定是都完了。
听刚才那公人的意思,似乎这考生夹带了纸条进入考场。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多见,毕竟科举考试考得是撰写八股文的能力,你即便夹带一些经义,能带多少?考试时间就那么个把时辰,又能抄誊多少?
相较于夹带,剿袭的情况更为普遍。
大明朝县所上千,每年童生试的题目加在一起足有几千道之多。题目这么多,仅仅从《四书》、《五经》中出题,就避免不了剿袭的情况。
所谓剿袭,顾名思义就是猜题来背。这种猜中的概率比较低,但若是猜中收益是很大的。那些科举世家往往会花重金请人来提前猜题并写好时文,族中子弟就把枪手提前押好的题目背下来,若是能够遇到类似的题目,他们就可以原封不动的把文章誊抄下来。
久而久之,这形成了一种剿袭的风气,童生试中榜者几乎全是这些剿袭者。
偏偏官府、朝廷还抓不到任何的证据,毕竟他们不能证明考生所作的文章就是剿袭来的。
为了避免剿袭的情况出现,考官只得人为的将经义割裂,用截搭的方式来应对。
这种出题方式自然可以减少重复命题的数目,但是弊端也很明显,就是极大的扼杀了八股文的经学性。
所以这种方法提出了不久,便被朝中大员猛烈抨击,除了地方县试、府试等自主性较强的考试,很少会出现截搭的题目了。
看那考生的穿着应该也是一个世家子弟,族中应该是给他准备过类似的押题的,他很可能是懒得背便将枪手写好的文章誊抄了下来,夹带进了考场。
也不知他运气是好还是差,这题目竟然真的被押中了。此君估计正打开小抄准备誊写,就被巡视的提学官亲随抓了个正着。
这便怪不得别人了,连文章都懒得背,活该被抓。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这样的人。这种人就是真的取得了秀才功名,去县学也是丢人的份。县学考试分为六等,只有一二等能够参加乡试。这种人乡试肯定是没指望了,估计进了县学也是混吃等死的。
照理说,院试发生了舞弊这种情况是极不光彩的。面对这种情况一般主考官有三种选择。一是重新再考一场,二是加试一场,三是取消舞弊者的考试资格,但不作加试复试。
如果舞弊者很少,只有一两人,大宗师很可能就会选择第三种处理方式。
毕竟若是加试或者重新考一场就说明事情闹得很大,若是被御史抓到了把柄,弹劾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宗师陈方垠虽然不太可能短时间内升迁,但也不想给自己身上留下污点。最重要的是,大宗师是徐阁老的门生。徐阁老去年刚刚成为内阁首辅,若是紧接着他的得意门生陈方垠主考的院试便发生大规模舞弊,绝对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朝廷中的那些宵小之辈也一定会趁机站出来挑战徐阁老的权威。
所以无论怎么看,大宗师都不太可能采用太过激进的处理方式。
出了这种事情,谢慎自然是不急着交卷了。挨了一个时辰,总算到了交卷时间,谢慎随着大流一起交了卷子,便缓步朝府院大门走去。
一出府学,谢慎便看到王守文和谢丕,二人应该是在等他。
谢慎上前与二人打了招呼,三人一起去往临近的酒楼吃午饭。
“慎贤弟,你刚刚看到了吗,吴家那小子被提学官的随从抓了个正着!嘿嘿,这厮竟然敢夹带,他估计是不知道大宗师最恨科举舞弊者,这厮的科举前程怕是毁了,能不能保住性命怕都不好说了。”
谢丕却是摇了摇头道:“吴家在绍兴一带颇有贤名,大宗师肯定会有所顾忌。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我倒是觉得大宗师会先把事情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在与大宗师泛舟翠湖前听到这句话,谢慎是肯定不会信的。但真正与大宗师陈方垠近距离接触后,他才觉得陈方垠并不是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能够成为徐阁老的门生,并被徐阁老亲自举荐到zj来做提学官,说明这个陈方垠为人方面一定不会很差,至少在大事的裁夺上他不会出现很大的失误。
如谢丕所说的,这吴家在绍兴可谓百年世家,不到万不得已大宗师不可能去得罪吴家。不过再怎么从轻发落,这吴家书生的功名前程也肯定是毁了。
“这种事情还是莫要多提了吧,影响心情。”
谢慎摊了摊手道:“我们还是先去填饱肚子吧,不然下午的两场试帖诗考校都成问题。”
“慎贤弟说的是,民以食为天,这不吃饭怎么能写出好诗来。咱们可别为那个鸟人夹带舞弊影响了心情!”
说完,三人便结伴走到府学隔街的酒楼。这家酒楼汤面做的极好,三人进入酒楼后寻了个干净僻静的位置坐好便点了三碗汤面,两盘小菜。
此处距离府学极近,来吃饭的多是刚刚考完第一场八股文的考生。来酒楼吃饭的人太多,能找到位置坐下就不容易了,谢慎他们自然也不会太过计较环境。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小二才紧赶慢赶的把三碗汤面、两盘小菜端了上来。
“鄙店这时主顾实在太多,几位小相公请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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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院试风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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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文朝他摆了摆手道:“不怪你,下去吧。”
便在三人打算大快朵颐时,一个清秀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几位原来也在这里,不知韩某可否借坐片刻?”
谢慎抬头一看,只见距离自己四五步的位置,韩晅背负着双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原来是韩兄,快快请坐!”
对韩晅,谢慎还是蛮有好感的。看他的意思应该是酒楼坐席已满,想和他们拼桌了。
“慎兄有请敢不从尔?”
韩晅毫不客气的走到桌前,撩起长袍端坐了下来。
“伙计,再加一碗汤面。”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个尚算惬意的午后,能够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在酒楼里吃面也算是一幸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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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谢慎一行四人便原路返回了府学。
如谢丕所料,上午八股文考试出现的舞弊事件并没有对整个院试造成太大的影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原本两场面试改成了笔试。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宗师陈方垠自然是没什么心情面试诸生了。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谢慎拿着号牌,挎着竹篮复又回到自己的号舍,耐心等待公人前来发卷。
这两场试帖诗的考试,不出意外只是走个过场的。在时文只考一场的情况下若是再刻意强调诗作的作用,简直是有悖于朝廷开设科举的初衷。在这一点上,即便大宗师陈方垠再任性,也不能将个人喜好凌驾在朝廷的国策之上。
但谢慎依然会认真的答好每一道题,原因无二,他之前出的风头太盛,如果这次的院试诗作水平大降,肯定会招来许多非议。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谢慎还是决定发挥出全力。
过了没多久,发卷的公人便走到谢慎的号舍前,对了一番号牌便将两份试卷都发给了少年。
谢慎心中暗暗一沉,看来大宗师是真的生气了,竟然要两场连考。也罢,早考完也算早了却一桩事情。
谢慎打开第一份试卷,题目是‘苍鹰掠地’四字。
这是出自苏轼《祭常山回小猎诗》:“趁兔苍鹰掠地飞。”
谢慎略作思忖,便提笔在白纸上写道:
“百中虚文囿,苍鹰掠地归;
如何惊雉影,翻逐鸷禽飞;
色木罹罗避,心偏窜野违;
多因魂未定,不识计全非;
路问金眸疾,风卷铁距威;
几番愁侧翅,一瞬失残翚;
抱木猿犹转,藏林鸟亦稀;
山梁无猎羽,好自惜毛衣。”
最后少年在题纸上补好题目《惊雉逐鹰飞》。
比起那些咏荷诗,此诗的格调肯定要差不少,但因为破题、承题、起讲的限制,已经算是不错了。
将试卷放到一边谢慎又去看第二道题目。
“昭君出塞”四字赫然映入眼中,啧啧。。。。。。
谢慎手中握着笔杆,几次抬腕想去蘸墨最后都收了回来。
这个题目颇是有些难度,难就难在命题太平常了,是大家最熟悉的历史事件。这样的题目很容易写的泯于众人,想要出头便要多考虑一番破题的角度。
昭君出塞,自然是千古恨事。这个恨不仅仅是对于昭君,更是对大汉民族而言。试问一个强大的朝代怎么会靠一个女人远嫁塞外来换取时间?
这次谢慎先是写下了题目《王昭君琵琶出塞》,进而挥毫疾书,一组五言长诗便跃然纸上。
“竟嫁单于去,琵琶别汉宫。
秋将从塞老,声漫出关雄。
大漠孤台紫,长城万柳红。
回头辞苑月,弹指向边风。
身盼金能赎,图怜画未工。
酬恩双泪外,写怨四弦中。
谱作离鸾曲,催成汗马功。
文姬他日到,笳拍又相同。”
全诗极富画面感。“大漠孤台紫,长城万柳红。”一句化用杜甫《咏怀古迹》(其三)中“一去紫台连朔漠”的诗句,形象的将长河落日,孤雁红柳的景象描绘出。
而“身盼金能赎,图怜画未工”则是化用了白居易《王昭君》的“汉使却回凭寄语,黄金何日赎蛾眉?君王若问妾颜色,莫道不如宫里时。”
历史记载中王昭君出塞是“自请之”,满怀着一股大无畏精神,实在是让人敬佩。可也有传言称王昭君之所以出塞是因为她得罪了宫廷画师毛延寿。此君在宫内家人子中收取贿赂,若是不给银钱的家人子,就会被其刻意丑化。汉代宫人何止三千,那些没有名分的家人子若是不通过宫廷画师几乎是没有机会得见皇帝的。这么写倒也是一种文人的遐想。(注1)
全诗极为工整,又歌颂了昭君出塞的历史意义,实在是叫人挑不出毛病。
谢慎满意的放下了笔来,等待考试结束。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方有公人敲响了梆子。
谢慎交完卷后出了号舍跟着诸生一道离开了府学。此时府学就是是非之地,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回到府中,在小萝莉的侍奉下换下了外衣,谢慎只觉得心神疲惫。
“公子,你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
二丫半歪着脑袋坐到床头,柔声问道。
对于突然变得温柔的小萝莉,谢慎颇是有些不适应:“这一日院试写诗作文可是把我掏空了,没个几日休整怕是缓不过来。”
小萝莉托着脑袋陷入了沉思,过了良久眼眸一闪道:“我看公子是想放松放松嘛,不若就给我讲故事吧。”
谢慎心中几乎崩溃,他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粘人的小妖精呢。
石头记已经讲完自然不能现编,谢慎思忖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