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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两个硕士博士?”
“谁这么幸运能跟着杨总,好前途。姚经理,是吧?”
“顾总说得对,我跟着我们杨总,比过去活得那是滋润,不过我汗颜,学历有点跟不上。”
“学历算个毛,想读就有了,”杨总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我们看人是看能力,读得高了脑子犯浑的人多了去,不犯浑的,嘿嘿,开个价可以请来办事儿。顾总,你说对吧?”
“对,对。”
“你瞧,顾总认可我的话吧。”杨总越发谈兴高,“我前一阵上了个管理班,我们同学一起去听戏,听到一句话,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说穿了,就一回事。放到我们这里,那就是员工学了要为企业致用嘛,学了没用,我要他学历干嘛。”
许霜降到酒店大堂转了一圈透完气,上了楼,她对包厢号码有些迷糊,怕进错了,站在门边微微停顿,只闻到一缕缕烟味飘出来,夹杂着杨总戏谑的声音:“不过,能力不能力的先不说,有学历的人有一点用,那是肯定的,带在身边有面子。顾总,你带着许经理,有面子吧?”
顾一惟的声音发着笑,极舒畅:“我带着许经理,有面子,很有面子。”
第484章 独狼
五分钟后,许霜降又从酒店大堂坐电梯上来,将她那双苗圃工作专用的平底鞋踩得啪啪响,这次包厢的门已经关了。
她敲门进去,里面充斥着浓烈的烟味,四个男人无一不是手里夹着烟。
顾一惟抬眸扫了她几眼。
“许姐,我还怕你迷路了呢。”小范开玩笑道。
“差一点,吃得太饱,想透透气,坐电梯按错楼层了。”许霜降嫣然一笑,随手将手机搁在桌上。
服务生一定是给她换过骨碟了,她面前非常干净,喝见底的橙汁杯还留着,玻璃壁上巴了三颗晶莹的小果粒,和她走时一模一样。另一只高脚玻璃杯装了葡萄酒,一汪深红色的液体静静地剩在底部,比橙汁杯优雅多了。
“按错楼层,我也有过。”杨总乐呵呵道。
他下属小姚跟着说道:“我虽然没按错过,但我跟着别人走,下错楼层了。”
“跟我一样,跟我一样。”小范乐道。
顾一惟摁熄了烟头,凑趣也说了个段子:“我有一回根本就没按,过了两三分钟才反应过来。”
“人,”杨总开怀道,“怪不怪,有时候脑子就要别一别。”
“不是,”顾一惟摆着手,“我还没别过来,当时想,电梯坏啦,怎么不动了?就没想到是我自己没按。”
“哎呦逗,”杨总拍着大腿,“顾总你当时想什么要紧事啦。”
“顾总一定是生意兴隆,日理万机了。”小姚捧道。
顾一惟笑起来,抬手拨了一下转盘:“杨总,再吃点。这里的水晶包做得很不错。”
“小姚,来,吃一个。”
转盘转到许霜降面前:“许经理,也拿一个。”
“好。”许霜降迎着顾一惟的目光,嘴角弯起,抬起筷子。
手机忽然响了。
许霜降一愣,就势放下筷子,拿起手机,面不改色地摁掉了闹铃,放到耳边:“喂?”
她掀眉朝桌上众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微微歪着头听电话,听不到几句,面对着顾一惟和杨总的那抹歉笑忽地冻住了,眉头敛起,声音不高却有点乱:“什么?”
顾一惟凝神看向她,连杨总都眨了两眼。
“嗯,我知道了。”许霜降收起手机,抬头望着顾一惟,满脸为难。
“怎么啦?”顾一惟问道。
“顾总,杨总,”许霜降表情迟疑,压下了眼中的急色,汇报道,“我家里打电话,我爷爷下床的时候摔了一跤……”
“哎呦,老爷子多大年纪?”杨总问道。
“七十二了。”许霜降回答一声,眸光仍飘向顾一惟,看上去心乱如麻。
“那你先回去,”顾一惟皱起眉头,“我和小范都喝了酒……”
“我自己叫出租就可以了,”许霜降蹦起来,手忙脚乱把手机塞进包里,向桌上众人道歉道,“真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杨总姚经理,你们慢吃啊,顾总小范,我走了。”
“等等,小范,叫酒店给我们找个代驾,你跟车送许经理回去,”顾一惟叫住许霜降问,“你回哪里?医院还是……”
“不,不用麻烦小范了,我叫车最方便。”许霜降忙不迭地拉开包厢门,“我走了,不好意思。”
“小范,跟下去,给许经理叫车,记记车牌号。”顾一惟挥手道。
“好咧。”
夜极静。
许霜降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湿头发晾干。
壁灯黄黄的,映照了一小方区域。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探手从茶几上取起,这是顾一惟打来的电话。
“许霜降,你到了吗?”
“到了。”
“你现在在哪儿?你爷爷情况怎么样?”
电话中,顾一惟的声音本来很清晰,忽地就传出来鬼哭狼嚎似的人声,叫不像叫,唱不像唱,听着挺远的,一两句后就没有了。大概是哪间ktv包厢开了门又关上。
“还好,顾总,我不多说了,你去忙吧,就这样。”
许霜降放下手机,疲惫地靠上了沙发背。她好久都没有一个像样的休息天,一周七天工作,此时忽然累极了。
顾一惟的声音把她拉回了那张觥筹交错的酒桌,她回想着,自己温文尔雅地坐在一堆吃吃喝喝的男人中间,在那挺着肚腩的中年男人的吆喝中,微笑着一口一口饮酒。
湿发枕在脑后,从脖颈后背冰到前胸。
今天是她的生日。
下午时,陈池打来电话,他那里是清晨,算是第一时间就祝她生日快乐。
“今天生日怎么过啊?”
“我回去泡方便面。”
“这么可怜?谁让你不肯要蛋糕。”陈池笑,“霜霜,不要懒,给自己下碗面。”
许霜降自从出国读书,确实有在生日给自己煮一碗通心面的传统。她和陈池第一年认识,陈池忘了她的生日,她也不曾忘过给自己煮面。后来他们回国,陈池便会在她生日附近时段抽一天,叫上许霜降的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吃晚饭,再买一个大蛋糕。
今天,许霜降倒是用不着给自己泡方便面了,怎么着也算沾了别人的光吃了一顿免费大餐,里头还有海鲜面。
满室清寂中,她静坐着等头发干,对面电视墙上的留言板空无一字,这种干净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了。那两副相框,灿烂的郁金香花田和金黄金黄的银杏树,色彩美极。
“我们开始的地方。”
“池卷西风叶,百果归霜降。”
那里潜藏着一个小小的典故,陈池说,银杏树结的果子叫白果,可他没有写错别字,他将它们通假成百果,这样胖妹妹可以得到好多好多各种各样的果子了。
许霜降望着对面,怔怔地想起多年前,陈池在一个黄昏赶到她的公寓,拿来了一枚小小圆圆的蜡烛,她煮了两碗面,煎了两个难看的荷包蛋,他们俩抢着吃最难看的那一个,互相慰藉着过了一个生日。
日子竟然流水一样地过了如许长。
人永远都不能再次踏进同一段河水中,流过了便是流过了。
许霜降从陈池放酒的柜子里,偷拿了一瓶甜汽酒,翻出了他中意的水晶杯,拔开瓶塞,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就着昏黄的一盏壁灯,慢悠悠地喝。
她是有好酒量的,虽然从来没和谁拼过酒,以后也不准备和谁拼酒,因为拼酒时,谁也帮不上她,她要懂得示弱忍让。
许霜降在这一刻意识到,如果丛林里开了动物园自由猎食,她大概只能做一头独狼。
第485章 单纯的粗暴映照
许霜降仍旧很敬业,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虽然她可以免打卡,但她从来没有迟到过。
顾一惟大概十点多进公司,经过许霜降办公室,脚步一顿,折进来。
“你来上班了?”
许霜降从电脑上抬起头:“顾总,早。”她停下手,拿了文件盘中几份用回形针夹住的资料,“有些表单要你签字。”
顾一惟伸手就拉开许霜降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自己拿了一支笔。
许霜降原本要站起给他,这下把纸张倒个头,推到他面前,自己继续编辑电脑资料。
顾一惟审阅完文件,刷刷签好字,推开纸笔问道:“你爷爷还好吧?”
“还好。”
“昨晚你回你父母家了吗?好像挺远的,陈池不在,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你爸爸这边还有其他叔伯帮吗?”
许霜降望向顾一惟,半晌没吭声。
顾一惟目露疑惑,试探性地问道:“情形有点严重?”
“我爷爷……”许霜降停了一下,把她的水杯从靠近顾一惟的手边挪到了电脑的另一侧,垂眸道,“十年前就过世了。”
办公室里一时没声音。
许霜降抬眼,瞥向顾一惟,老板的脸不辨喜怒,她倒是泰然自若,声音稳稳的,相当坦率:“我觉得后续的节目我不适于参与,找了一个借口先撤了。”
“……许经理,挺懂后续的节目的。”顾一惟的眼睛黑黝黝地望过来。
许霜降委实不知怎么接,都说工作中不能太讲清高,她讲了,而且她使了一次诈,无论如何都是欺骗老板,现在难道还能和老板口水战?
她避开视线,盯着电脑屏幕,手指灵活地敲着电脑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显得她十分勤快。
顾一惟瞟了她一眼,起身捞起外套。
到了门口,他停住,将门一关,返身回来。
许霜降甚为愕然。
“许经理,杨总他们今天一早的飞机回去,昨天除了吃饭,本来就没准备安排什么后续的节目。”
顾一惟毫不掩饰他的恼怒:“你是我公司里的员工,骨干,我会叫你……”,他停住了话头,看许霜降那样儿,端坐在椅子上,显然还想听他能说出点什么劲爆内容来,再一想,许霜降走后,杨总确实言语更肆意,一群人又在何小姐安排的豪华包间内喝了几杯酒唱了几曲,方才陪杨总兴尽,顾一惟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盯着许霜降,她扎着一头马尾辫,唇彩也淡,眉形本来就好,一点修描都没有,也没涂重重眼影,一双黑眼瞳如翦秋水,穿了一件粉蓝高领薄毛衣,显得简单如二十才出头,无一处不表明清正规矩,心头便有点冒火。
我老婆,是一个很单纯的人。陈池这样说过。
只是,单纯的人,如此粗暴地准备映照谁?
顾一惟沉着脸道:“我没有打算让你参加后续的节目。招待客户,是为公司的利益,什么人可以为公司努力到什么程度,这点辨识度我还有。你以后不用操心什么后续的节目,我们这些股东上阵还差不多。”
他拉开门出去了。
许霜降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顾一惟的背影,在心里权衡一下,虽然貌似和老板的关系弄僵了,但她表明了诉求,也得了准话,以后出格的陪酒就不会找她了,顾一惟爱找谁就找谁去。
但顾一惟终究拨动了许霜降心头一根刺,这天,她透过玻璃隔断,看见顾一惟经过几趟,都会暗中恍惚琢磨,陈池也是持股人,顾一惟有没有邀陈池一起上阵过。
她当然不会去问顾一惟的,这事就这么不咸不淡过去了,碰到开会讨论、文件签字等等需要大家交流的地方,顾一惟和许霜降说话仍如以往一样平和,也没有特别压她的报销单,许霜降自然也不会偷偷怠工,该主动加班还主动加班。
不过,小道消息传着,这个月的午餐现金津贴发下来时,会包含中秋节的节费,但只有满一年的员工才会享受到节日补贴,文案设计部两个去年没发上的员工已经向顾二勤确认过了,开心地到处嚷嚷,传得有鼻子有眼。
许霜降没满一年,自然是没有的。
她忖度,若没有陈池这一层关系,顾一惟大概会连下一个月的午餐津贴都停付了,叫她回家吃自个去。
她还是两头忙,办公室和苗圃两边串。现在地方宽敞了,顾一惟在组培中心设了一间办公室,许霜降的日常管理记录和实验资料全保管在那里。小范原先在大棚那边拿一间管护房兼当了办公室,许霜降在夏季暴雨时还值过一夜,条件比较艰苦,这便也搬了过来。两人经常到苗圃来,一耗便是整天,渐渐有点办公分部的样子。
许霜降已经在苗圃连泡三天了。
准备室的门被推开了。
她眉一挑,继续坐在超净台前,手持着镊子在火焰上烤。
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操作室的门被推开。
许霜降微微侧头,倒是一愣,她以为小范进来催她回去,却不料是顾一惟。出于习惯,她那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眼睛极快地上下扫视顾一惟,见他穿戴符合要求,又着意在他面部溜了一眼,没见顾一惟有啥指示,猜想他是来视察的,便扭转头,不再理会。
顾一惟在许霜降身后半米远,起码站了一刻钟,看着她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她的眉额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莹洁,脸颊即便被口罩遮着,也能看出她十分严肃认真,那双手捏着瓶口凑近火焰旋转,纤细灵巧,有条不紊,不过顾一惟知道,那一定有点烫。
顾一惟静静地等着。
许霜降终于站了起来。
“好了?”
“嗯。”许霜降的回答简洁得不能再简洁,她拾掇着,转到身后桌上填写试验记录,又将顾一惟晾了好一阵。
许霜降在组培室的严苛已经在公司出名了,新人还在培训阶段,她又气走了一个。别人在超净台前练习的时候,许霜降离开一会儿,那姑娘就趴到人家身边闲聊,犯了操作规程,第二回又被许霜降瞅见她把钱包润唇膏护手霜放在超净台上。许霜降说了两次,那姑娘就使气跑了,撂下一句:“这儿也没啥好的。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
顾二勤当时一边给姑娘算那几天工资,一边给许霜降打商量:“许姐,要不,我打个电话挽留挽留?一开始不懂,培养培养,过一阵就形成好的工作习惯了。”
“她未必能养成好的工作习惯。”许霜降憋着气下论断,那姑娘走时可弄出了老大动静,许霜降给她说完工作中的注意事项后,回了组培中心的办公室,不一会儿,那姑娘就敲敲门直闯了进来:“许经理,我不做了。”
许霜降懵在座位上,组培中心刚建起,很多管理表单都还没有来得及备一份,她打电话给顾二勤要他传过来辞职申请表,打印了给那姑娘填写。同时又谨慎起见,想给顾一惟通个气,却不料顾一惟在开业务会议,那姑娘撅着要走,一刻也不愿等,许霜降无法,硬是灵光一现,让方莹莹闯了会议室。顾一惟的声音可不愉快,自然要问得详细点,许霜降便在电话中给他如实描述了一遍发生的事情,一抬头,那姑娘已经笔走龙蛇刷刷刷写好申请表,连纸带笔一起推给她,嘴角还撇着,那神情好像在不屑许霜降打小报告,又好像在讥笑许霜降也要对顶头上司唯唯诺诺。
总之,许霜降当时伺候着那姑娘填表格还工作服,走完辞职流程,那姑娘昂首挺胸,毫不留恋,许霜降比人家没气势。
她知道招人不易,便没有反对顾二勤打电话。
搁下电话,顾二勤奔进顾一惟办公室,啥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