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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降拉开嘴角,浮起笑意:“没有不喜欢,你定吧。”她抱住了陈池的胳膊,将头搁在他的肩头,又像一只树袋熊一样,将陈池缠得分外紧。
陈池低低笑开,瞅了瞅过路人,拖着她走了两步后,小声道:“刚刚一个老太太朝我俩看了三眼,知道为什么吗?”
许霜降没搭茬。
“今天气温二十九。”陈池压着笑,却仍漏出了三两声,低醇绵厚,实在好听,“老太太在想,你这么取暖……”
他故意不说下去了。
“我不放开。”许霜降使力收紧了胳膊,连声音都用着力。
“好好好,不放开,我最不怕热。”陈池开心地调侃完,继续说正事,“那我们能再看两套就再看两套,要是没有比这好的,就要这里吧。”
许霜降盯着暗乎乎的水泥地面,迟疑片刻说道:“池,我们住家里也可以,现在有车了。开车上班累的话,你还是坐地铁,早晚我送你去地铁站。”
“你?”陈池失笑,他可不敢信任许霜降的车技,“我怕你,咳咳,累。我们就在这一带再换个地方,上下班不用花太多时间,爸妈也好清闲些。”
许霜降不再吭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85章 砖砌的房子流水的人
陈池最终定下了换租最开始看的这套房。
宣春花得知,在电话里埋怨道:“怎么回事嘛?合同不是签了一年嘛,这才半年,搬来搬去多麻烦。”不一会儿,她叹气道,“人家的房子有什么办法,想什么时候收回去,还不是什么时候收回去。”
许霜降听着妈妈念,不怎么说话。
“霜霜,索性搬回来好了,叫陈池开车上班。”不愧是母女,宣春花的思路和女儿想到一起去了,“当时你们买车,我就跟你爸说,早知道你们要买车,一开始其实就不应该出去租房子,就住家里,开车去上班,房租省下了,正好用在油钱上,还绰绰有余。你们俩过日子都没个计划。不过,当时你公婆来了,需要住的地方,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你公婆回去了,房子既然不能住,那正好搬回家,让陈池辛苦点,还是早出晚归从家里出发。”
许霜降敛眸,她早已知道,陈池不想住在她家,对妈妈却不好这样说,她掰了一个理由:“妈,路上早高峰晚高峰很堵的,天天这样也吃不消,我们已经找好另一套了,离得挺近的,再说陈池定金都付好了,现在反悔,定金就拿不回来了。”
“你瞧瞧,你们办事……”宣春花极不称心,唠叨道,“唉,赚钱卖力有什么用,花钱也要有打算。你看看你们,又租房又养车,花的这些钱不都打了流水漂?你爸叫我别多管,说我和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我看着你们这么颠簸来颠簸去,我能不管吗?”
“妈,好了,我还有别的事。”
许霜降来不及地和妈妈道了再见,坐在窗前,无声地望向外面。
大中午的天空可真明朗,碧蓝如洗。
原本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换回公婆住过的大房间,那里有她夏天里喜欢的空调,但她又不太情愿用公婆睡过的床,所以一直和陈池留在小房间,现在她不用纠结了,整个家都要挪窝了。
有句话叫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她和陈池,便是砖砌的房子流水的人。
许霜降心头苦笑,陈池压根不在乎这些租房里的细节,对他来说,什么房间大小,什么别人用过的床,都不是需要考虑的因素,所以纠结,也只是她一个人纠结而已。自公婆走后,她不提大房间怎么处理,他也就任它空着,完全无感地继续随她窝在小房间。有时候她看到说话做事轻松爽快的陈池,会怀疑自己是否越变越小心眼,尽在这些小地方忧愁烦闷。
她妈妈说他们没计划没打算,其实陈池才不会,他的计划打算从来就清晰明了。他要住在外面,他给她许的二人世界是一部分原因吧,毕竟没有父母的时候确实能算是二人世界,然后有父母的时候就是合家团圆,这也是他心之所愿。许霜降当初以为陈池搬出来,要的是他们的自由,但现在她才明白,他要的是绝对独立绝对自主。
有没有车不影响他继续租在外面,而当时他突然提出买车,主要原因大概是想方便带他父母出去游玩。
所以,陈池的计划排得好好的,找到新工作,带她租出来,请父母过来,买车家里用。即便现在横生枝节要搬,对他来说也只是搬个行李箱的事情。他们会一直租下去,不论换多少次地方,直到自己安到窝。
许霜降想着他们即将要搬去的那套房子,叹了一声。那住着的老夫妻俩,比陈池的父母年岁都大许多,粗看,房间收拾得蛮干净,但许霜降的第一印象总是不太好,毕竟老年人的摆设在她眼里总散发着暮气,令她对房子的感觉也明快不起来。
但那是看的房源中陈池最中意的一套。不知为什么,许霜降这几次看房,每回都恹恹地,随便看两眼,她觉得住哪里都差别不大,于是,就按陈池的想法定下了。
许霜降开始烦心搬家的事,陈池平日要上班,这事最终大部分得落在她头上。她盘算过了,即使两处离得近,该做的一样都省不了,衣服被褥全部要打包,搬上搬下,到那里还得拆包还原。
妈妈说的两个字,颠簸,好像真的是如此。
许霜降甩甩头,放下鼠标,一头扎到床上,撩开了毯子,随便扯一角搭在身上。
入夏后的晌午,家里寂静无声,许霜降仗着楼高,窗帘也未拉上,阳光虽然晒不进房间,却充斥在外面,将烫热的空气推送在窗棂上。她眯着眼瞧向安谧广阔的蓝天,那一腔闷燥渐渐舒缓了,索性任由自己睡个饱饱的午觉。
下午两点半,门铃突地响个不停。
许霜降被强行惊醒,一时手足都酥软得动不了。门口还有很重的敲门声:“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她揉了揉眼睛,费力地坐了起来,趿着拖鞋挪到门口。隔着一扇门,能听到外头的男男女女的说话声:“好像没人在。”
“那怎么办?白跑一趟了。”
“我再打个电话给房东,实在不行,看看房东能不能送个钥匙过来。”
从猫眼里看出去,外头挤着站了五个人,三男两女,老少都有。其中一个男子抬起胳膊连连按门铃。
许霜降就在门内,被炸响的门铃声吓了一大跳,她拢拢头发,打开门道:“你们找谁?”
“哦,有人在家啊。”打电话的年轻男子露出喜色,冲电话里说道,“王先生,你的房客在,给我们开门了,没事了,没事了,那就这样啊,我带客人先看房,再见。”
他收起手机,朝许霜降礼貌地说道:“你好,你是这家的房客吧,我是房屋中介,你租的这房子,房东要卖,你知道吧?”
许霜降当门而立,点点头。说话的这人梳着大背头,穿着短袖白衬衫黑色西裤,笑得很客气,确实像中介。
“是这样的,我已经和你房东沟通好了,带客人来看房,你房东可能没联系着你老公,叫我们先过来瞧瞧,你在家就太好了,我们想进去看看。”中介说明道。
许霜降朝他身后扫了一眼,她看出来了,除了这个中介,其他人像是一家子两代人,老俩口加小俩口。
她默默地让到门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86章 无以名状
中介热情地引导着看房的一家子进来。
许霜降平素待在家里,习惯将所有的房门都洞开着,此刻正好方便他们自由地走进走出,到处转悠。这些人在每一处都要停留相当长时间,聚在一堆左看右看,指指戳戳,评头论足。
“厨房好像不够大。”
“那是布局得不合理,以前的装修都落伍了,没什么概念的,只知道买个东西安装上去,所以视觉效果显小,其实这厨房不小了,到时候你们全打掉,叫人重新设计,一下就感觉不一样。”
许霜降立在门口,靠在墙边,视线跟着这一行人。见他们往卫生间走去,立时想起洗衣篮边还挂了两件吊带衫,上午快递刚送到的,她拆了包装剪了吊牌,懒得为两件衣服特地费一遍事,原本想等晚上她和陈池都洗过澡后,洗衣服的时候顺便给新衣服出水。
许霜降不由自主跨前一步,却见中介已率先走了进去,那家人也一窝蜂挤进去探看,再没有她可以插进去的余地,她收住了脚步,勉强安慰自己道,吊带衫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浴缸以后肯定不能要的,这么小。”年轻女子叽叽喳喳道,“这马桶能移位吗?拦在这里,不前不后的。”
“马桶位置肯定不能动,爸,你说是吧。”年轻男子回道。
“哎,是的,这种房屋构造摆好的,没办法。”
“是啊,大家上上下下邻居都一样。”中介插话道,“请个好一点的设计公司,现在这些小问题都不是问题。人家螺丝壳里都能做道场,我们这个房总体还是宽敞的,就更好办了。”
许霜降听着这些讨论,敛眸快步走回卧室守着。两间卧室,她一人只能守一间。公婆的那间没住人,现在被她在窗口支开了晾衣架,她和陈池的外衣内衣全铺开垂挂着,许霜降起先没想到这些衣服,她只想到那一行人会进她和陈池的小卧室,里头放着她的电脑手机身份证银行卡呢,那些是紧要的东西。
她赶紧将桌面上的私人物品都胡乱塞进抽屉柜中,又不放心地折到床边,探手一摸枕头的花边四周,确保陈池没有乱放闺房物事,这才将枕头摆摆整齐,转头四顾检查其他地方,隔壁不一会儿传来了声音。
“这间就是主卧了,你们看看,窗户这么大,正朝南,这层楼里这个号的房型是最好的,前面基本上没遮挡,视野多开阔。”
许霜降下意识转出去,正瞧见那中介把晾衣架拖开,她的雪纺半身裙和陈池的浅蓝衬衫就势来回飘荡。许霜降这会子才注意到在陈池衬衫的前一条横杆上,挂着她那海棠红的文胸,再过去一条横杆,赫然是她和陈池的底裤,一条蕾丝带镂空,一条弹力棉带暗纹,一架子的花花绿绿瞬间烧了她的脸,血气直冲天门盖。
“我们看看窗外。”中介朝许霜降笑一笑打个招唿。
许霜降僵立着面无表情。
“靠街,有点声音。”年纪大的女人扒在窗边往外瞧,话里挑着毛病。
“阿姨,哪里没有声音?没有声音就不叫闹市区了。”中介立即回过头去说话,真正是舌灿莲花,“你在这里看出去多远,真要是小区里面的几栋楼,视野没你这里好。而且我不瞒你说,他们那边的声音未必就一点没有,但阳光肯定要少了。有利有弊嘛,十全十美是没有的。你再听听,现在大白天也就这点声音,你把窗户一关,不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吗。”
年纪大的女人真就抬手要关窗试试。
“阿姨,我来。”中介积极道。
许霜降一动不动地在门外看着,憋住了火。那一群人忙忙乎乎中,嫌她的晾衣架在旁边挡着碍手碍脚,年长的男人侧身将架子又拖开少许,顺势扫了许霜降一眼。
那目光很平淡,许霜降却羞恼不堪,这一堆里有三个男人,她的内裤和胸衣都堂而皇之晾着呢,虽然他们没有着意盯,但谁不晓得,人的视野里可漏过啥?
她想去收走,又怕特特如此,反而更加引人注意,只好摒着脸,破罐子破摔,转身回到自己屋中,叠起床上的毛毯。
难堪、郁怒、无可奈何,她抓着毯子,手臂竟微颤,完全控制不住。
过了五六分钟,脚步纷纷沓沓走出大卧室。
“这是次卧。”中介探进来,冲她笑笑,“我们看看。”
一群人涌进来。
“这个房间不大。”
“阿姨,卧室其实不需要太大,你看,床、柜子、桌子板凳都能放得下的。”
房间本就空间有限,这些人几乎将空间撑满了。年轻女子站得挤,自说自话将许霜降电脑前的靠椅往桌子方向推进去,瞄了一眼桌上摊开的书本,抬头对那年轻男子道:“站过来点。”
年轻男子却不站定,而是挤过去侧身停到窗前,朝窗外左右张望。他的头碰到了许霜降的花窗帘,扭转脖子瞧了一眼,略略站开了些,伸手掸了掸头发,继续看向窗外。
老夫妻俩站在床尾过道,那阿姨拎了一个棕色坤包,蹭到了凉席的亚麻布缝边,立即提了起来,朝包上仔细地投了一眼,这才仰头环视着四周。老夫妻俩的目光掠过床头僵站着的许霜降,在床上来回扫,评论道:“要是五尺床摆进来,这个房间就更挤了。”
“不如弄成榻榻米。”年轻女子开玩笑道。
“你只弄一间榻榻米,想得出来的。”年轻男子驳道,“整套房间的风格不就乱了么。”
许霜降听着他们的笑谈声,一声不吭,也没什么表情。屋子里满眼都是她的东西,她的卡通水杯、她和陈池的生活照相架、她从工艺品作坊淘来的一幅小桥流水风景画,可是此时,她却犹如站错地方又隐身失败的强头椽子,看上去有一种可怜的唐突感。
这伙人看房看得细致,从她房间退出后,又四散着这里看看哪里看看。许霜降守不过来,也无心再守,颓败地坐在自己房里。
“阿姨,你们觉得这房子怎么样?”客厅里,中介兴致勃勃地问道,“还可以吧?”
“好是好的呀。”年长女人回道,“我们回去还要想一想。”
“那阿姨你们可要快点决定,这房子挺好卖的,我早上就接待了来问房子的一对夫妻,他们也想要这样的户型,我想大叔前两天就来过了,有房源肯定要给你们先安排,那夫妻俩就排在你们后面看,阿姨,你们想好了快点给我电话。”
“哎,好的好的,我们尽快。”
“那今天就这样子吧。”中介道,他倒还知点礼节,走前到卧室敲敲门框,露出笑脸道,“我们走了啊。小姐,来,给你张名片,以后你有租房买房的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对了,明后天我还要带客人来看房,麻烦你给开开门,谢谢了。”
许霜降瞅着他,生硬地扯了个笑容,起身将这群人送出去。
关上门,她靠在门框上,默然站着。人走后,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慢慢地,楼下的车鸣声蝉鸣声间或传上来,夏日午后的闲适随着暖融融的阳光重新爬回窗棂。
可是,许霜降胸腔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
她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好似自己的窝被里里外外翻出来,被别人肆意地观看评说,而她只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物件一样,被别人的视线忽略过,任由她的一切无所遁形地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陈池下班回来,在饭桌上提道:“今天我开会的时候房东打给我电话,我没接到,路上我打回去,房东说今天有人来看房,他们来过了吗?”
“来过了。”
“哦,这两天可能还会有几拨,你在家给人开门,看清楚了再开。”
“嗯。”
“我表妹给你电话了吗?”陈池笑道,“这丫头,要开始写论文了,叫我给她说点心得体会,我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