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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衫?”
“裙子?”
许霜降尽摇头,她神秘兮兮地一笑,动作轻柔地展开,期待地问道:“好看吗?”
陈池定睛一看,是个布套子,麻袋般大小,凭着生活经验,他不确定地问道:“枕头套?”(未完待续。)
第272章 没有鸳鸯的鸳鸯枕套
“对了。”许霜降喜道,再一次追问,“好看吗?”
陈池笑道:“你买这个干什么?哪里买的?这质量也太拙……”
他瞧着许霜降垮下来的脸,疑惑地停下。陈池原就是个机敏的人,在那枕套上来回又打量一番,改口道:“你喜欢?很拙朴,有特色。”
许霜降默默地探身,把陈池的枕头拿过来,原来的枕套也不拿下,一股脑儿往她的新枕套里塞。塞完了,拍了拍,才说道:“我做的。”
陈池要是再呆下去,保管嘴巴能吞鸭蛋。还好他反应快,立即起身挨到她身边坐下,抢过枕头,摊着大掌将四角全摸遍,翻来覆去全看遍,才不可思议地问道:“胖妹妹,你用针线手工缝的?”
不知是陈池这番细致欣赏的模样取悦了许霜降,还是他那声脱口而出的胖妹妹让她心生喜欢,许霜降刚刚差点被打恹了的自信心瞬间回来,骄傲地宣称道:“除了没有织布,其他都是我做的。”
她瞅瞅陈池的神色,满意地解说道:“你别看这只是个长方形,其实裁剪的时候可费脑子了,因为可以有好多种方案。看到没,四边是我另外镶上去的,我本来还想给你做荷叶边,可是试了一条,感觉蹭到脖子里会不舒服,而且你也未必会喜欢荷叶边,所以我拆了又换直边,简洁大方吧。”末了,许霜降仍然不忘追问道,“好看吗?”
陈池听着她的叽叽喳喳,手指顺着那一行略有歪扭的针脚拂过去,肯定地答道:“好看,真好看。”
许霜降这才舒心地吁口气,开始实事求是:“你刚刚想说拙劣,我也承认的,没有店里卖的漂亮。不过,你要是见过我第一个练手的枕套,就会说这个精致了。”
陈池噗地笑出来,将她搂过来,搓揉着她的脸颊:“胖妹妹,求放过。”
如此坦荡着戏谑的陈池,让许霜降满是开心,她蛮横地敲打陈池的肩膀:“就不放过,你打击了我继续练习的热情,我以后不会再做手工活了。”
陈池终归是由着她打的,但见她话音一顿,声音里真有些哀怨:“你们都打击我。我的房东阿姨看见我买了布,听我说起可以拿来做靠垫,她当天买来,当天就花半个小时,做好了六个靠垫。我每天睡觉前都花半个小时,做了一个星期才勉强完工。”
“这是平生第一回,我做成的唯一一件能入眼的布艺制品。”许霜降喟叹道,十分满足,又若有微憾。
如果不是她的手艺实在不咋地,她真想在布上描两只肥鸭子充鸳鸯,沿着边框绣起来,将她的纯手工枕套做得再像模像样些,就更符合她和陈池结婚一周年的时景了。
“实用为主,实用为主,绣上鸭子枕着不舒服。”她在心里安慰着自个,抬眸喜气洋洋交代道:“我做了两个,我们一人一个。”
“胖妹妹的汇报工作结束了?”陈池促狭道,“该我说了?”
他清清嗓子,先夸赞道:“我家胖妹妹越来越能干了。”许霜降眉眼弯起,犹如小孩子被表扬了一样,陈池不禁抓起她的手,摸着她的指头一根根吹气:“疼不疼?有没有扎过手?”他挤挤眼,搞笑道,“据说,老婆被针刺破,男人要这样表现的。”
“那是被烫到了吧?”许霜降疑惑地纠正道。
陈池憋不住那笑意,立时抬起她的食指点向自己的唇边:“漏掉第一步了,应该先舔去血珠。”
血珠子没有,麻痒却有,从指尖激灵灵袭遍全身。许霜降迫不及待的献宝汇报,至此才真的结束,再也说不出话来。
夜深人静后,许霜降窝在陈池臂弯里,身后总有陈池的胳膊隔着,防止她贴墙。她又惦记起新做的枕套,细声絮叨:“以后要洗的时候,等我过来,不能扔到洗衣机里,我要手洗,针脚不是很严密,我怕会散了。”
“知道了。”陈池的声音在她额头拂过,轻柔得如窗外天井里那棵芭蕉树在夜风里的晃漾,“胖妹妹,睡吧,睡吧,乖乖睡在枕头上,不要掉下去。”
“不讲了吗?”
低低的笑声里,带着哄慰:“不讲了,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讲。”
清晨,许霜降醒来,窗帘只拉开一条缝,透进一缕晨光,将靠门的那小半边照得清爽,而床这边的坎角犹被保护得蒙蒙暗暗,仍是昏昏暖暖好眠的环境。
她抿着笑意,瞧向陈池。他正从锅里捞起鸡蛋,而后又倒了一杯牛奶,将杯子放进热水中。
灶台很小,牛奶盒、面包、果酱、盘子挤得满满的。陈池上灶台,总改不了一个坏毛病,他习惯将所有要用到的东西都预先摆一起,如果操作台足够大,这样倒是提高做事效率,如果操作台小的话,就比较悲催,空间一下子全被占走了,再想多放个碗或者切个姜丝什么的,简直没办法。
许霜降不忧不急地瞧着,她到陈池这里,赖床已经成习惯了。
陈池拿着餐刀抹完果酱,从水中拎出牛奶杯,回了头。
许霜降一骨碌坐起来,精神十足地报告道:“我已经起了。”
陈池乱笑:“早餐弄好了,吃了再睡。”
除了早上这一点,被陈池纵容着改不过来,她是雄心万丈来给陈池当主妇的。
陈池的房间被她花了两天,里里外外大清扫,连床底下桌底下收拢的箱子都一个个搬出来,打扫过后再搬回去,灶台冰箱全擦过,门窗都没逃过。陈池回来,瞧见她瘫软的样子,一问,心疼地责怪道:“我平时有空也做清洁的,没你想象得那样忙乱。”
“哦,难怪没扫出多少灰。”
这真令陈池哭笑不得。
大扫除虽然没扫出多少灰,但陈池的很多小布置被许霜降移形换位了。以至于其后几天,陈池老是会问:“霜霜,你把糖放哪里去了?”
“我腾了一个玻璃罐,糖不能放纸盒里,要注意防潮。”
“霜霜,我的衬衫哪里去了?怎么一件都不见了?”
“在柜子最里面,现在天气热了,衬衫穿得不多,不要摞在外面。”(未完待续。)
第273章 年轻主妇
陈池虽然觉得他媳妇儿在细处太讲究,费这许多功夫会累了人,但他很喜欢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叨叨,管头管脚。没有女主人,这屋子就是一个租的地址,一个睡觉吃饭的住处,没啥感情,天黑开灯,天亮关灯,清锅冷灶也无所谓。女主人一到,这屋子就成了一个家,一个小窝,在外头时老记挂着,兴头冲冲地赶回去,沿路买上她喜欢吃的华夫饼,心里在猜测她会做什么晚饭。
现在的当家人自然是许霜降,不带二话地,什么都她说了算。
哪怕这个女当家在业务上还不那么心灵手巧,时不时会整一些小小的纰漏。陈池反正一并都享受了。
他的钥匙自动交给她,然后他也开始有了等门的经历。许霜降很忙的。每天结合陈池的时间表,安排她自个的活动。陈池有空陪她,两人就一起行动,陈池没空陪她,也完全不必担心她会闷到。许霜降会自己晃到陈池的学校,上上网,然后逛超市,给陈池补货,逛店铺,给陈池留心换季衣服。
忙里忙外的年轻主妇在计划上把时间掐得太准,但在执行上偶尔会受到这样那样的外界诱惑,不知不觉就超时。所以有一次,她跑远路,去中国店买辣椒酱,明明一来一去时间宽裕,但她偏偏在中国店逗留了蛮长时间。
于是,陈池回家,就被关在了门外,而且他没有许霜降的幸运,在等门的大半个小时里,竟然没有邻居回来,他只得等在巷子街道上。
许霜降对于自己脚程的估计永远是精确不了的。
“回来了,回来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吧。”
她不说十分钟,陈池可能还气定神闲点,一说十分钟,陈池的期望值就被定死了,十五六分钟过去,巷子口还遥望不到她,陈池就急上了:“你到哪儿了?”
这话问到许霜降头上,也不能指望有准确答案。她不记路。
她和陈池在这方面的差距非常大,陈池到她家,起先被丈母娘请出门外,他第二日就把丈人家附近地理摸熟,甚至能在大街小巷买了各种早点,一早奔丈人家刷存在感。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任务,要是按在许霜降头上,金石门估计要望眼欲穿苦苦候着她好几天。
就说她到了陈池家,小区里一栋栋楼整齐排列着,陈池带着她晚上出来散步,回去时只要没牵着她,由着她自己走,起初几天她绝对次次先走到别栋楼去,然后哎呀一声,再调头。
许霜降在认路方面比较迟钝,需要反复多次的练习,才能缓慢地增加熟悉感。但她有个本事,即便不怎么熟悉,只要给够时间,她最终总是能摸到目的地,方法多的是,比如说问人、看地标建筑物、粗暴地多次尝试,甚至包括回忆行道树,只除了看道路交通图。
“……我不知道,”电话里,许霜降的声音飘飘忽忽,似乎是在摇头晃脑张望,“旁边没路牌。”
她只叫得出主干道,那些支路基本不太记,拐弯转向主要靠道路特征来甄别。
陈池想去接,都没有办法。“迷路了吗?”
“没有,好着呢,我知道怎么回来。”电话里许霜降说得信誓旦旦,“这样吧,我看见下一个路牌,就通知你。”
实际上,她不通知的,因为她习惯性忽视路牌。又五分钟过去,陈池等不住,再打电话。
“别急呀,我没看见路牌,反正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把你旁边经过的店名一家家告诉我。”
“好。”
陈池等了一会儿,“霜霜,怎么不说话?”
“没店。”
对一个翘首等着的人来说,这样的对话有多无力。“霜霜,去看人家的门牌号,那上面会有路名。”
“……不用了。”
“我得知道你到哪儿了。”陈池皱紧眉头。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和陈池焦虑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我看见你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陈池抬头一望,他老婆背着包,站在巷子口,手里的蓝色购物袋搁在地上,笑意盈盈地停住不动了。
“憨大。”他低声笑语,跑上前去迎。
主妇对家里的菜谱也是一把抓,通常陈池回家,热乎乎的汤汤菜菜已经摆在桌上,他一到,这边厢洗着手,那边厢许霜降在盛饭。当然,偶尔也有生配菜摆在灶台的时候。
“这个菜我做不好,你来。”许霜降在他洗手的时候抱着他,给他束好围裙。
“瞧我的。”陈池豪爽地摸摸她的脑袋,他最喜欢青灰软壳蟹的实诚。
许霜降是不太合格的灶台一把手,但却是最好的灶台助理,按着陈池的习惯,把油盐酱醋各种调料瓶集中一堆,捧着切好的姜丝蒜末,陈池说放啥,就拿啥。
灶台助理只有一点点瑕疵。陈池用着猛火,却得抿着笑,等着她细致地洒调料。他催不得,也不会赶,调小了火苗等她。
陈池乐在其中。
当然,许霜降需要陈池回家炒菜的次数不多,她总是想尽可能地把家里收妥,把陈池照顾周到。但有时候事与愿违,有两次她还让陈池回家没饭吃。那是因为她在外头溜达过久,就比如他等门的那次。
许霜降知道自己有错,进屋之后对陈池可好了,先塞给他两片面包,喜滋滋汇报道:“我买到了你最爱吃的辣椒酱,正好看到了粽叶,今天我包粽子给你吃。”
“你会吗?”陈池奇道,他一向听闻许霜降的房东阿姨很能干,蒸馒头做饺子什么都会,以为许霜降耳濡目染学到了新本领。
“等着吧。”
小小的屋子开了窗通风,黄昏时点上了灯,陈池盯着电脑处理论文数据,许霜降则悄无声息地站在灶台边琢磨包粽子。
技艺不到家,想象力也有限,许霜降的粽子不敢做大,层层乱裹,唯恐里面的米漏出来,小得几乎两口就能吞完了。带来的好处是,煮起来比较容易熟。
粽子噗噗噗地煮着,她洗净了手,轻悄悄地蒙到陈池眼眉处按揉。
陈池翘起唇角,闭上眼睛。她的手指温凉,敷在他脸上,如抹过一道沁人的清泉。
“饿吗?”
“不饿。”
暮色潜进来,融在灯光里,裹在锅上方的水汽里欢腾,不敢轻扰那一坐一立的一双人。(未完待续。)
第274章 欢欢喜喜的苦日子
夜里九点多,粽子才出锅,许霜降把热烫烫的粽叶甩着手吹着气剥了,光生生的三角粽摆在碟子中,放到陈池的电脑旁。
陈池一边吃粽子,一边听许霜降叽叽咕咕点评:“太麻烦,其实蒸饭的时候放几颗红枣葡萄干,底下垫上粽叶,一样可以达到这效果。”
同样是嗡嗡嗡不停,许霜降的声音悦耳极了,而那从窗口飞进来的蚊子着实恼人。
也许是天井里种了一棵芭蕉树的关系,陈池的这住处竟然有蚊子,稍不留神,夜里就飞进几只,绕着人拍翅,不绝于耳。
那芭蕉树到了冬天就枯萎了,春天里仍能抽叶,现在大叶子绿意葱茏,若是遇到下雨天,从陈池的窗户看出去,真正是粉墙下,雨打芭蕉诗意叮咚。
转眼天气蒸暖,蚊虫寻来,陈池住在二楼,傍晚开着窗户,蚊子就欢快地飞进来。陈池最为难的不是蚊子停在墙上打不着,而是蚊子停在许霜降额头不好打。
他伸手拂过去,蚊子跑了,许霜降怒了:“你不会重一点啊,我都一动不动,故意做诱饵了。”
陈池笑个不停,赶忙赔罪,伸手一撩下摆,将t恤脱了甩到床上,光着上身坐在电脑前:“天热,正好我也来试试做诱饵的感觉。”
许霜降也烦蚊子,估摸着这是个好方法,忍心等了十来分钟,盯着陈池的裸背瞧,后来见陈池招蚊子的效果比较差,叹一声,从衣柜里拿出汗背心,给他套上。
日子就这样,有乐趣、没余钱,无处不温情。
许霜降最心疼陈池,是在周末。
陈池吃过午饭,收拾收拾出门。回来很晚,接近零点。
以往他收工,坐上卡尔的大巴,在高速路上闭目养神,回到家,万籁俱寂。这一次,他在大巴上挂念着家里的许霜降,想着她自下午开始,一个人在家,不知会不会又出去闲逛,兜老大圈回家?
陈池神思不属,忽而想到自她来后,他不是在学校就是在打工,还没有带她出去好好逛过,连热闹的周末里,都将她扔在家里,心里涌起丝丝歉疚。忽而又想像着此时她定然像个大虾似地卧眠,屋里有她暖暖的呼吸,就觉得今夜的回程似乎变慢了。
他步履轻健地跑进夜巷,迫不及待打开公寓,蹑手蹑脚上楼,压着手劲儿旋锁。
“霜霜?”陈池骤然讶道,“还没睡?”
房内灯亮着,许霜降靠墙坐在床上。“你回来了?”她喜道,先前的沉闷一下子散去,整个人灵活起来,丢开膝盖上的书,就要爬下床。
“别下来,睡觉。”陈池走过去,坐到床沿拦住她,眉头皱起,轻责道,“不是叫你早点睡的吗?一直等着,困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