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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就来!”
心虚地一把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苏时连忙点头,拿过衣服换上,小心翼翼地瞄着林封平静的神色:“大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必须是与事实不同的才能称作“误解”,为了岌岌可危的经验点,必须得叫它一直是邪教才行。
“怎么忽然问这个?”
林封呼吸微滞,像是忽然被戳破了某个自己都不敢多想的隐秘所在,心里忽然莫名一颤。
迎上那双眼睛里清亮的光芒,他还是将眼底复杂的情绪尽数敛起,换上清浅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凑在胸口的脑袋。
“大哥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也没有余力多想,说不定什么时候,或许忽然就会有了。”
苏时放心了,低下头小口喝着药。
青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住院的这些天像是又单薄了不少。微长的刘海还没来得及好好打理,散落在清秀的眉眼间,发尾服帖地垂下去,露出一小块白皙的脖颈。
112、不具力量的至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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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封紧紧抱着他; 一贯清冷的脸上泄出些隐忍的痛处; 目光却坚定成一片执着的暗沉。
助理手忙脚乱地拖着林?爬上来,两边的保镖恰好赶到; 帮总裁一起把力气耗尽的穆先生扶了回去。
局面很快平复了下来。
怀里的身体托都托不住地往地上坠; 林封顾不上吓得手脚发软的弟弟,搂着穆瑾初半跪在地上; 嗓音隐隐发哑:“瑾初瑾初!”
苏时还没从打击中回神,怔怔被他揽着,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一定有bug!
林?掉下去的时候; 主角的反应可不是这么快的!
眼睁睁看着触手可及的便当插上翅膀飞走,苏时脱力地靠在林封怀里; 心如死灰地一头撞在对方胸口。
虽然已经脱险,他的身体却没有跟着缓过来。
心脏依然跳得厉害,必须大口呼吸才能稍稍缓解胸口的憋闷,心口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两只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止不住发抖。
林封搂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匆忙替他按揉着双臂; 眼里焦急得几乎滴出血来:“哪儿难受?告诉大哥; 不要紧的; 大哥叫医生过来”
“不叫医生……”
也不知道林?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药,他在被抱上来之后,生命值也依然没有上升回来,反而还在持续向下掉落。
成败在此一举。
苏时急促地喘了两口气; 呛咳着摇了摇头,疲惫地闭上眼睛:“不用叫医生,大哥,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好,那大哥抱你回去。”
地上太凉,林封等他的呼吸稍稍平复,就把人一路抱回了卧室。
那一刻强烈的恐惧叫他的心脏几乎停跳,终于重新把青年单薄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就一刻也不敢再松手,甚至不敢叫他再脱离自己的视线。
身上难受得厉害,周围的气息叫苏时隐约觉出些熟悉,终于忍不住向他怀里更近地靠进去。
林封胸口疼得喘不上气,用力将他揽进怀里,安抚地一下下摩挲着脊背:“大哥知道,你难受,没事了。别害怕,大哥就在这儿……”
怀里的身体依然蜷缩着,抱了一阵也不见缓和,呼吸反而愈见急促。身上的温度后知后觉地烧起来,摸一摸都烫得吓人。
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还有些精神头的孩子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软绵绵靠在他怀里,身体一阵接一阵微弱地打着冷颤。
林封不安得厉害,试探着轻声叫了两句没见回应,一把将人抄起来,朝门外的助理厉声开口:“去准备车,现在去医院!”
助理应了声就跑出去准备,林?怔怔站在门口,看着大哥抱了穆瑾初大步出门,心中蓦地腾起了个不祥的预感,脸色也苍白下来。
苏时从昏昏沉沉的黑暗里勉强挣脱出来,背后依然是熟悉的温暖怀抱,依稀能感觉得到正坐在飞驰的汽车上。
助理在开车,林?不知道为什么也跟了过来。林封抱着他坐在后排,一只手用力攥着他的手,身体绷得死紧。
察觉到他微弱的动作,林封立刻低下头:“瑾初,怎么了,是不是难受得厉害?”
“大哥……”
心脏疼得几乎炸开,苏时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隐约的气音。
“如果我死了,你不要说真相。车是我撞的,不关林?跟公司的事,你们好好活着……”
“不准说蠢话,你不会死的。”
林封哑声开口,揽着他的手越发用力,眼前却已经一片模糊:“大哥不会叫你受委屈,永远都不会。无论到什么时候,大哥都一定会把真相还给你……”
他几乎已经说不下去,眼眶蓄满了滚烫的水意,低下头抵在颈间苍白的额头上:“你要听话,瑾初,要听大哥的话,你一定没事的,知道吗?”
“嗯。”
心底终归漫过酸软暖意,苏时眨了眨眼睛,极轻地应了一声,视线却难以自制地昏暗下来。
怀里的孩子像是累得狠了,连应声都是极轻的软糯鼻音,身体更亲近地倚进他的怀里。
林封的心反而越发沉了下去。
“没事的,瑾初,再坚持一下。”
他凑在青年耳畔低低念着,怕他听不清,又怕他会觉得冷,越发用力地把人揽进怀里。
“大哥知道你很辛苦,知道你很累了。你要听话,要撑着……”
怀里的身体无声无息,温顺地靠在他怀里,手臂无力地垂落下去。
林封将他拥紧,身体止不住微微战栗,滚烫的泪水终于落下来。
他明明都已经拉住这个孩子了。
明明是拉住了的。
才到医院,苏时就被推进了抢救室。
“短期内的力量激烈爆发,导致心脏负荷过重,引发了车祸留下的心肺挫伤。患者心脏近期内或许还受过别的伤害,比如药剂过量之类……”
医生谨慎地措着辞,目光迟疑着落在林封身上。
林封目光微沉,才要开口,林?忽然狠狠打了个哆嗦,高声打断了他的话:“没有!”
“您放心,我们只是让家属知情,对外自然会尊重患者的**权,不会写进病历里的。”
医生一瞬了然,垂下视线应了一句,重新戴上口罩:“患者状态不太好,需要签一下病危通知书,我们会尽力抢救。”
“知道了,我来签。”
林封点了点头,暗沉的眼底灼起激烈的墨色火焰,跟着医生走进了约谈间。
看着大哥的背影,林?失魂落魄地退了两步,被助理扶着坐在边上:“不,不对,他说不会有事的,他说只是会昏过去,不会出事的……”
助理心里沉了沉,把他拉到角落:“二少,你说的是谁?”
林?恍惚着摇摇头,忽然抬起目光。
几个医护人员匆忙冲进抢救室,半掩的门里,青年无声无息地躺在诊台上,被护士一下接一下按压着胸口,头微偏向一侧,惨白得了无生气。
在不久前,那个人还牢牢攥着他的手腕,语气坚决笃定,向他保证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
彻骨的寒意无声无息冒上来,林?忽然不敢再去想任何可能,只是无措地摸出手机,泪水仓皇地涌出眼眶。
“我发微博,去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就告诉他们……”
他语无伦次地写下道歉声明的微博,顾不上斟酌措辞,就立刻发了出去。
门被推开,林封神色疲惫黯淡,沉默着坐在门外的椅子里。
看着林封冷硬的侧脸,助理壮起胆子上去,替他低声开口:“林总,二少发了声明,已经澄清了事情的真相……”
林?连忙快步跟过去,却又没有胆量开口问里面的情况,只是低着头忐忑地站在兄长身边。
“林?。”
林封沉声开口,目光依然落在抢救中的红灯上。
“你想没想过,如果来不及了怎么办?”
穆瑾初的求生意志极弱,抢救也只能暂时维持生命体征,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心跳就已经停了几次。
他一直都不知道,瑾初原来早就不想再活下去可到了这个地步,他又实在已经无力去考虑太多,甚至无心去追究下的药究竟是什么,林?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
他只想要对方好好活着,只要能活着,还能完完整整站在他面前,能和他笑,和他说话,无论要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怎么会!不会的……他那么好强,一定不肯甘心,我都还没跟他认错,不会来不及的!”
看着面前的兄长黯淡的神色,林?恍惚着摇摇头,忽然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快步扑过去,用力拍上紧闭着的门。
“瑾初,我把所有的事都承认了,我都承认了!他们都在骂我,你看,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不误会你了,他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你快点好起来,我跟你认错!”
他的声音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拍在门上的手无力攥紧:“你活下来,活下来好不好……”
“滚回来,用不着你添乱!”
林封厉声开口,一把将他扯了回来,急救室里却忽然传来惊喜的喊声:“快,快,病人心率血压有回升,再加一组静脉通道!”
两人一时噤声,眼底忽然绽开微弱的希望。
急救室里,护士来回穿梭忙碌,几个负责急救的主治医生看着监护上飙升的心率和血压,诧异地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面罩盖着看不到表情,却总觉得患者似乎非常生气……
从此一路扶摇直上,不过五年的时间,就成为了最受总统倚重的大元帅。
他从没去追究过戴纳忽然背叛的原因,叛徒是不需要理由的,只需要被清除就足够了。
在上一次的交战中,是他亲手狙击了戴纳。
鲜血在狙击镜的视野里迅速洇开,消瘦的身体无声无息倒下去。原本足以将他们全歼的政府军群龙无首,瞬间乱成一团,他才得以带着部下仓促撤离。
甚至没来得及怀疑,以戴纳的军事素质,怎么会躲不开这样仓促又明显的一次狙击。
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忽视了某些太过明显的提示……
心里忽然生出些极隐晦的念头,沉默着煎熬翻滚,叫维诺几乎喘不上气。
拳头攥得太紧,他的手臂都已经开始隐隐发抖,却仿佛一无所觉。
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维诺猛然抬头,肌肉和关节已经调整到最适合出手的状态,眼里闪过凌厉的杀气。
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却又怔然地缓了下来。
戴纳的手还扶在门沿上,微抬了头望着他,身后跟着来送晚餐的中尉。
回到了明亮的灯光下,那个人脸色的苍白也愈发明显,身体隐没在宽大的披风下,遮掩了原本的清瘦单薄。
苏时向来没什么战斗意识,对他气势的收放也一无所觉,不紧不慢地踱到一旁坐下,示意中尉将晚餐放在一旁的桌板上。
看着中尉一板一眼的动作,维诺的目光逐一扫过堪称丰盛的饭菜,沉默片刻才抬起头:“戴纳,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有,我现在应该在审问你起义军的情报,但你反正也不会说,我倒不如省些力气。”
烫手山芋不能吃只能扔,要不了两天就得送回起义军总部去。苏时根本不打算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闲闲翻阅着放在一旁的病历,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没料到对方的答复,维诺神色微怔,视线下意识落在他身上。
他记忆里的戴纳是骄傲的,骄傲而耀眼,漆黑的眼睛里永远闪烁着锋利的锐芒,仿佛搀不下半点杂质。
可面前的青年却正放松地靠在座椅里,居然隐约透出几分慵懒随意。曾经的锋芒滴水不漏地回缩,几乎察觉不到任何一点威胁。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或许是越界的窥探惊动了原本从容的青年,对方身体忽然绷紧,目光闪电般地转向他,眼底蓦地闪过霜雪般的凛冽寒芒。
是明晃晃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维诺胸口微涩,却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不动声色地迎上对方凝注的目光,苏时沉默不语,心里却已经疯狂地打起了鼓。
就在刚才,他居然收到了主角误解度濒临警戒值的警报。
作为他背叛行为的直接承受者,维诺当然是第一个对他产生误解的。在他被任命为元帅之后,维诺的误解度已经达到了八十九,他也就没再多往对方身上投注精力。
可就在刚才,误解度忽然急剧下降,几乎已经降到了岌岌可危的及格线边缘。
虽然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哪里漏了陷,他还是必须尽快做出应对才行。
“戴纳,你的伤好了吗?”
莫名的冲动叫维诺低声开口,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
“对了多谢你提醒,我几乎都忘了,我还欠着你一枪……”
被警告的苏时立刻振作起了十二分精神,神色重新冷下来,唇角挑起锋利的弧度,扶着桌沿缓缓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精致的配枪在他手中轻巧地转了个圈,苏时单手扶住维诺的肩,似乎极亲切地俯身凑到他耳旁,枪口无声抵上对方眉心:“我还活着,失望吗?”
先前的温润慵懒似乎只是错觉,眼前的青年神色阴鸷气息冰冷,黑洞洞的枪口贴合着维诺的皮肤,冰凉的触感叫他心口微沉。
这才对这样才是对的。
那双眼睛里盛着的应该是冷漠和高傲,应该是对他这个手下败将的不屑一顾,应该是属于背叛者的狂妄野心。
他努力这样说服自己,脑海里却依然挥之不去那一瞬的欣慰暖色。
“戴纳,你想开枪吗?”
维诺轻声开口,神色平静下来,语气和缓得甚至有几分温和。
苏时当然不想开枪。
高端局的职业划分很细,他不是格斗型高玩,对枪械使用并不熟悉,实在没把握能擦着维诺的头发开一枪来吓唬他。
万一走了火,这一枪少说要崩出去三万经验点。
赔不起赔不起。
直接威胁主角生命的警报声响得苏时头昏脑涨,偏偏又不能说一句对不起指错人了,就这么把枪直接拿开。
迟疑一瞬的功夫,维诺的身形骤然暴起,劈手拧下了他手里的枪。将苏时狠狠勒在身前,枪口电光火石地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元帅!”
中尉上前一步,紧张地喊了一声,周身迸出凌厉杀气,举枪对准了维诺的眉心。
维诺岿然不动,幽微痛楚在胸口无声蔓延。
距离无限拉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戴纳的呼吸清浅短促,步伐也无力虚浮,几乎就像是个从没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一样。
可戴纳当然是不可能没有接受过训练的。
作为帝**事学院成绩最优异的毕业生之一,戴纳曾经是无数人所难以企及的顶峰,连他在与对方交手时,都未必有着全然的胜算。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对方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无力掩饰虚弱的地步。
维诺的目光愈加幽深,静静凝在对方苍白的侧颜上。
究竟是因为戴纳的身体已经差到这个地步,所以才没能躲开那一枪,还是正因为没有去躲开那一枪,所以才会这样虚弱?
不论哪个答案,似乎都不是他所期望的。
他不能再继续思考下去了。
现在看来,戴纳已经在特伦斯政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