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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逃走了。
天佑小心翼翼找好支撑点,先保持身体平衡,再伸手扭动机关,没反应,又试着往上一攒,只听“咔哒”一声,对面的石墙开启一扇暗门,里面是个大概90公分高,60公分宽,深约半米的凹槽。
凹槽内竖有一把长剑,奇怪的是,只看到金色剑柄,却不见剑刃,好像剑柄凭空悬着一般。剑戳在一个木制的,直径在40公分左右的圆盘中,圆盘非常厚实,顶面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
暗门打开的同时,整个墓室晃了两下,四周落下碎石并弥漫起刺鼻的粉尘,地面出现裂缝,起初仅一两厘米,很快扩宽到数十公分,缝隙中涌出银白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在地面缓缓流动,反射着炫目的彩光,渐渐汇成一个怪异的图案。
这是座铁丘坟,施法者绝对没有描绘山河地理的雅趣,所以,只能是出自险恶的诅咒。果然,天佑见之大惊失色:“快,我们马上出去!”
虽然喊得急切,天佑并没第一个起步,倒是高大全首先跃上墓门底下的石阶。陈默挪开一只脚,萧一笑侧了下身,见我没动,她又转回来。
我不走,是因为凹槽内壁隐隐显出几行文字,那些疏密不等、粗细迥异的笔画在手电光下漫射出许多淡淡的黄斑。在我看来,无论任何时期、任何地点,文字都是最直接、最关键的信息。
天佑又喊了一声:“头儿,再不走就出不去了!”我没作理会,走近凹槽仔细观察,看字形像是西夏文,要想知道刻的什么内容只有请教萧一笑了。
“是道圣旨。时间为都五年,当时在任的皇帝是李谅祚。按圣旨上所说,建造这座铁丘坟的目的是诛灭没藏讹庞及其全族,囚禁他们的灵魂,以其永不超生祭奠大夏武烈皇帝李元昊”萧一笑偏了偏脑袋,大概下面的文字看不太清楚。
我伸手握住剑柄,想将那把碍事的剑拔掉,不料剑插得非常结实,差点把下面的木盘拽起来。嘿,真邪门了,这剑是什么材料做的?看似无影无踪,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着!
我好奇地用手碰了一下,立刻感到钻心的刺痛,持手电一照,从小拇指到中指被豁开一条口子,肉皮外翻深可见骨,疼得我“哎哟”叫了一声。
血液顺着手指往下滴,同时也在剑身拉出一道鲜红的直线,刀刃现形了,在手电光中红彤彤亮闪闪,像吸足了血一样。那道红色的直线沿剑刃一侧自上而下飞速延伸,最后落在木盘上形成一颗暗红色的圆珠。圆珠越聚越大,渐渐向四周扩散;淹没了刻在上面的几个文字。
见我和萧一笑铁下心不走,陈默和高大全只好重新围拢过来,天佑挥着拳头叹了口气。陈默打开背包,掏出药棉和纱布要给我包扎,我摆了摆手,因为,我又被木盘上的文字给吸引了。
那些文字歪歪扭扭、曲曲弯弯画得跟符一样,像小篆,又有点像甲骨文,我问萧一笑那是什么,萧一笑看了看,说:“应该是女书。”
“什么男书女书的?”我把伤手握起来,这样可以减少疼痛,但无法阻止鲜血继续往下滴。萧一笑解释道:“女书是世界上发现的唯一一种女性文字;该文字起源于湖南省江永县;以前在江永及其毗邻的道县、江华瑶族自治县的大瑶山和广西部分地区妇女之间流行。女书以母亲传给女儿,老人传给少年的方式,一代代传下来。”
“什么女书,那是殄文。”天佑上前瞄了一眼,马上否定了萧一笑的答案。
我快被他俩弄糊涂了,急上来只想骂人:“管他娘的甜文咸文,只说你认不认得!”
“多少认得一些。我爷爷的遗作里摘录不少这样的文字,并作有注解。” 天佑瞧瞧萧一笑,认真对我说,“按茅山志里的说法,这是一种专门写给死人看的文字。与女书正好相反,这种文字只在男人之间流传。”
第四十六章(顿足六道)
“写给死人看的文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感到既新鲜又好奇,于是饶有兴致地问,“是茅山派掌教之间世代相传的吧?”
“不是,殄文是从水文演化变异而来的,相比殄文,水文的历史更为源远流长。”天佑并不为自己祖父脸上贴金,他实事求是地说,“水文是水族人发明的文字。水族是一个崇尚鬼神的民族。”
“他们认为,不管是有生命的,如人、动物、植物,还是一些自然物或自然现象,包括山、石、洞、水、风、雨、雷、电等,因为有“鬼”、“神”附体,从而都带有灵性。这些灵魂永远不会消亡,当某种物体不存在时,它的灵魂就会转移到其他物体上。”
“在水族人看来,阴暗的、落后的、消极的、对人不利的灵魂就是鬼,光明的、先进的、积极的、对人有利的灵魂就是神。神既可以施福于人,也可以惩罚犯错误的人,而鬼往往都是加害于人的。”
“所谓水书就是各种鬼怪魂灵、各种禁忌事项及各种避邪驱鬼方法的集成,水族人无论丧葬、祭祀、婚嫁、营建,还是出行、占卜、节令、生产,一举一动都受水书的制约。”
“在水族聚居区,能看懂、读通和使用水书的水族人全部为男性,他们被称作‘鬼师’。这种文字只传男不传女,只传内不传外,主要由一代又一代的鬼师通过口传、手抄的形式流传至今,算起来已有几千年历史了。”
“而殄文,是茅山派祖师陶弘景从水书里汲取精华,结合本教术数特点加以演变并延伸出的一种文字。殄文有三类用途,一是画符驱鬼,消灾安民,这个大家都听说过差不多也都见过;二是用于鬼术,鬼术又分两种,一种是安魂术,也就是代死者提前跟地下打声招呼,使死者安心入土;另一种是招魂术,即施法唤回死者四处游荡的灵魂。”
“殄文的最后一类功能,也是它最厉害、最鲜为人知的功能,就是结合一些特殊的工具布置阵法。其中最厉害的阵法叫‘囚魂阵’,是布阵者以牺牲阳寿为代价步下的恶局,若有人中得此局,将会承受比死亡恐怖千百倍的痛苦其魂魄被囚禁,且永远无法离开尸身,用句佛教术语就是顿足六道。所谓六道,是指‘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和‘地狱道’,顿足六道,就是在六道中停止轮回,说白了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我听得全神贯注,早忘记剑伤引起的疼痛,但鲜血仍从拳头缝里汩汩流出,滴落在剑下的木盘表面,“殄文”被淹没的面积越来越大。谁都不曾注意到,身后的陶俑正一个个霹爆开裂,缓缓脱掉外层的泥胎,露出囚禁千年的血肉之躯。
天佑在我们的瞩目下讲得更加起劲:“通常,人死七天后,灵魂便会离开尸体前去投胎。但中了此局的人,其魂魄会被禁锢在已经死去的躯体中,甚至还会跟活人一样拥有各种感觉。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咽气,被亲友装进棺材埋到土里,然后感受着身体一点点膨胀、变形、浓烂,被亿万只蛆虫啃噬,直至成为一堆白骨。”
说到这儿,天佑自己先打了个寒战,我们亦感到浑身奇痒,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爬动。“那会不会自然破局?”萧一笑鼻尖冒汗,与其说是关心倒霉的中局者,不如说是为自己谋求一个心理慰藉,毕竟这听起来也太可怕了。
“除非有人来解,否则绝不会自然破局。”天佑弹了一下那把金色的剑柄,“正因为此局太多阴毒,遭受囚禁的恶灵一旦摆脱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待天佑一番大论讲解完毕,我才感到伤口仍在流血,且火辣辣地疼。我吸了口凉气,同时追问天佑:“既然认识殄文,那你看看,这木盘上到底写了什么?”
天佑看了几分钟,然后把那些晦涩的文字转换成通俗的语句译给我们:“大庆元年,没藏讹庞受李元昊之命,至贺兰山顶寻找修造陵寝的风水宝地,选好位置之后,又奉命敦促工匠开工。没藏讹庞答应李元昊,整个工程将在十年内完成。可至天授礼法延祚4年,也就是六年后仅完工不到三分之一。李元昊以延误工期为由,在大殿上将没藏讹庞狠狠斥责一番,并处罚了他。”
“没藏讹庞怀恨在心,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表面上对李元昊毕恭毕敬,私下却联合反对李元昊的奸党意图谋反。结果消息败露,所有奸党被一网打尽,但李元昊念在其有功于次子(李谅祚)的情分上未作追究。然而,没藏讹庞并未汲取教训感念皇恩,又借续造陵寝之便贪污资金收买兵勇。”
“延嗣宁国元年,没藏讹庞怂恿太子宁令哥刺杀李元昊,然后又以忤逆之名杀死宁令哥,把李谅祚推上皇帝宝座。当时李谅祚尚且年幼,为大权独揽,没藏讹庞宣称,他在修造先帝(李元昊)陵寝的过程中,偶然获得毁灭和再创世界的能量。还说先帝托梦与他,让他利用这些能量除恶扬善、造福苍生。”
“从此,没藏讹庞肆意干涉朝政、清除异己,对内残酷压榨,对外发动战争,以致于国无宁日,民不聊生。李谅祚念其旧时有功一再忍让,但没藏讹庞不仅毫无收敛,还变本加厉,甚至与他儿子密谋废掉李谅祚,取代李家天下。李谅祚终于忍无可忍,听从近臣建议,设计将没藏讹庞擒拿,并将他全家逮捕入狱,最后由国师****亲自操刀,烧制活人俑、铸造铁丘坟,设立囚魂阵,以示严惩。”
连续两番长篇大论,天佑已是口干舌燥,我也听得耳朵发痒,心里却在想:这座墓里是不是也设了个囚魂阵?如果是的话,塑在陶俑里的死尸是不是正处于六道轮回?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岂不非常危险?
转头间,忽然扫到剑面反射出一个人影。定睛去看,发现那并非自己,也不是身边的任何一位,而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他非男非女、非跪非躬,颧骨高突、眉毛上翘、怒目圆睁、ru房下垂、獠牙外露、双臂撑膝,简单说,就是个被重物压扁了的人。
我想到了参观西夏王陵时,见到的那尊奇怪的雕塑,但眼前这个不是雕塑,而是活生生的人。我好像看到他正背负着千斤巨石,边痛苦挣扎,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以为产生了幻觉,于是闭了会儿眼睛,再次睁开时,剑面上的景象又变了,这回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个,他们都穿着沾满泥片的囚衣,带着锈迹斑斑的铁镣,头发凌乱、肤色晦暗,一个个瞪大着血红的眼睛
作者注:本章有关女书的和阵法的理论,分别选自百度百科和大力金刚掌的《茅山后裔》。(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恶战邪灵)
莫非是把幽冥剑?要不然,为何照出的都是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我一把抓住剑柄的同时,天佑发出了惊恐万状的喝阻:“不可!”
已经晚了,“噌”的一声,利剑被我从木盘上拔下,但见眼前寒光一闪,同时感到强烈的眩晕,就像站在一口垂直的电梯里,从很高的地方快速下降,五秒钟后,脚下猛地一震,似乎电梯突然停了下来。整个墓室仿佛在一瞬间黑暗了十几倍,也阴冷了十几倍。
感觉像掉进了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黑色的浓雾四下弥漫过来,在我们惊慌失措的手电光里,扭曲着数百具刚刚脱离泥胎的死尸。不知是遇到空气发生氧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尸体的肌肉发黑并严重收缩,头发和指甲似乎变长了许多。
果真应了我最为担心的猜测,这座墓里设了囚魂阵,塑在陶俑里的死尸也正处于六道轮回,就在拔下利剑的那一刻,囚禁千年的灵魂被释放了!此刻,死尸从三侧将我们团团包围,距离仅数米之遥,它们的动作机械而缓慢,弯曲已久的骨骼发出“咯咯叭叭”的响声,就像谁在摇动一辆闲置多年的纺花车。
仓皇中,我极其熟练地摆出个端枪的架势,却迟迟抠不到扳机,一看端起的原来是那把长剑。陈默率先开火,一梭子弹扫倒一大片,萧一笑和高大全紧跟着加入战斗,天佑拿斩魂刀劈开几具死尸,招呼我们往墓道口撤。
那帮家伙虽然手无寸铁(如果不算铁镣的话),可人多尸众,有多少人倒下,就有多少人同时替补。我弃剑换枪,一边疯狂扫射一边暗自嘀咕:没藏讹庞这老贼可真是权势熏天,一家子竟有这么多人。就算一刀一个,切五百个西瓜也得好半晌,何况七八颗子弹才能撂倒一个人。
幸好李谅祚只诛了没藏讹庞一家,我们四杆微冲尚可暂时保命,若是夷灭九族,我们怕连枪子儿都射不出去,直接被他们一人一口咬死,甚至连骨头都不剩!
还就邪了,跟我们之前遭遇的情景一样,那些死尸被打倒之后又迅速爬起来。不知是怨气太深太重,还是中了某类巫蛊,再或是鬼子爆裂的细菌武器通过空气污染到了这里,才让他们也能够“行尸走肉、虽死犹生”。
死尸在我们枪口下前赴后继,跟数百头被惹恼的狮子一样张牙舞爪,喉咙里还发出“嘶嘶嚯嚯”的怪吼。如果不考虑子弹数量的话,我承认这种射击相当过瘾,既拥有强烈而真实的感官刺激,又不必担负法律和道义的责任。
出发的时候,除了我之外几乎都曾有过质疑:翻山越岭长途跋涉,而且未必再有诸如上次的大规模战斗,带一把沉重的微冲是否过于“二五八”(张扬、高调)。现在看来,我简直是刘基在世、诸葛重生。
想到这里,我把火开得更加猛烈,一时间污血四溅、烂肉横飞,从头到脚沾满了血沫和泥片,鼻孔里满是腥臭夹杂着石粉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一梭子弹打到对面石墙的凹槽里,不单扫出一股股火星和烟尘,还将里面那只木盘打个稀巴烂,无数木渣在剧烈的霹爆中散落开来,如同在黑暗中燃放了几朵微型烟花。
木盘的残片尚未尘埃落地,整个墓室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身后的墓道瞬间被坍塌的碎石封住。这下我们乱了手脚,顾不得跟死尸纠缠,一股脑扑上去撑住继续坠落的石块,力图保住仅留的那道缝隙。
一只被打成蜂窝状的胳膊从背后揽住我的脖子,我掉转枪口,凭感觉冲他脑袋开了几枪,随着几声闷响,陆续有液体和固体落上脖子与肩膀。我不敢再开枪,就用右胳膊肘猛撞他的肋骨,结果就跟打沙袋一样,只有自己疼对方毫无反应。
急中生智,我脚蹬石壁来了个后空翻,终于将那具死尸摆脱,却因踩到一颗人头没站稳,身子往前倾斜脸朝下趴向地上。落地之前,我心想:这下坏了,肯定会摔个鼻青脸肿。落地之后,我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因为身下有个软软的东西垫着。
但这并不值得庆幸,因为垫在身下的正是那个老诰命。她的椎骨从中间断为两截,下肢逆转90度歪斜到一旁,只有外层的皮肉和衣物同上肢相连。那老太婆用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看着我,在我发愣的时候,伸出双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用枪托豁开她的胳膊,又照其脸上狠砸了一下。
也许老诰命年纪太大,患了骨质疏松症,只一下,她的下巴就掉了,一滩污血连同几颗干瘪的牙齿溅到我嘴边。我忍着恶心赶忙爬起,忽又觉得脚踝一凉真够倒霉催的,又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回头一看,是个强壮的汉子,乱发沾在一侧脸上,另半边脸全是弹孔,一只眼睛没了,黑黢黢的眼窝里淌出血浆,嘴巴歪斜着张开,露出黑青色的舌头。我的右脚踝被他用双手攥着,裸露的皮肉沾满从他舌尖滴下的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