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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了楼梯,也不见覃初柳回复,安香纳闷地抬头,却见谷良和覃初柳站在她身前,冷冷地看她。
“谷良是我的家人,不是下人!”覃初柳对安香冷冷地甩下这一句,便不再搭理她,转身出了驿站。
“一家人不一定都是血亲,血亲也不一定就是一家人。”谷良说完这句话,很是潇洒地朝覃初柳追了过去。
安香还不知道元娘不是安贵和崔氏亲生,所以在她看来,她和覃初柳是血亲,谷良是外人。谷良这样说,无疑是重重地打了她的脸。
临要出驿站,还不忘回身叮嘱安香,“隼还没吃午饭,你多照看照看”,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安香气的直捶胸口,一个小丫头把她当成下人她忍了,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谷良也对她唿来喝去,什么隼还没吃午饭,她自己连午饭都没吃,谁有功夫照看一只狗!
另一边,谷良追上覃初柳,“柳柳,我听说前面有一家面馆不错,不如咱们去吃面吧,正好我有事与你说。”
覃初柳斜眼看谷良,来京城才多久,他就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了,她还真是小看他了。
到了面馆,各要了一碗面,等面的时候,谷良凑近覃初柳悄声说道,“听说,昨晚太子回京,与大周皇帝复命的时候突然昏厥,太医诊治过后说是染了瘟疫。”
覃初柳倏然睁大眼睛,太子染了瘟疫!
一国储君染了瘟疫,这可真不是小事。
“这还不算”,谷良示意覃初柳稍安勿躁,继续说道,“太子和皇上有接触,太子染了瘟疫,皇上怕也难以幸免。现下整个皇宫人心惶惶,今早已经停了早朝,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扣在了宫中。”
怪不得,怪不得沈致远派人来说皇上事忙,无暇见她。这个时候皇上保命才是要紧,哪里有功夫见她一个小丫头啊。
这样看来,她留在京城的日子只怕不会短,最少也要个把月了。
想通这一点,覃初柳反倒没有最初的焦躁了。
她看着谷良,又看了看周围安然若素的百姓,问道,“这消息恐怕没有外传,你是怎么知道的?”
谷良得意地敲了敲桌面,道,“我自然有我的门路。”顿了顿,谷良才神秘兮兮地告诉覃初柳,“京城谁的消息最灵通,当属给各府大人赶车的车夫!”
覃初柳恍然,原来这些消息都是谷良从大周权臣的车夫那里听说的。
“你这副样子,他们也敢把这些消息说与你听?”覃初柳指了指谷良的眼睛。
京城也不是没有蓝眼睛的北辽人,但是毕竟是少数,京城百姓见到北辽人也还是十分新奇的。
这般秘密的消息,告诉一个北辽人,那些车夫就不怕谷良是北辽的探子。
谷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覃初柳好一会儿,直看到覃初柳浑身不自在才道,“你当我会直接去问?我哪里有那般傻,偷偷去听就是了。”
今日未上早朝,官员事先并未得到通知,依旧早早地去上朝,后来听说取消早朝议事,宫里没有门路的早早回了家,有门路的开始四处打听。
家里有闺女姊妹在后|宫的打听起来就更容易了。车夫跟着他们大人,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些动静。
回家之后,车夫不能把这样大的事和外人说,只能和自己媳妇说一说。这些消息就是谷良爬了好几家的房顶才听到的。
吃过面,覃初柳抱着肚子开始计划起来。若真要在京城待上个把月,也不能整日在驿站里待着,闷也闷死了,她要找点事情做才行。
正想着呢,忽听外面有家丁护卫驱散路人的声音,街道上一时躁动起来,覃初柳好奇地朝外看去,就见一对人马护送一辆马车从门前驶过。
“真是,不过就是一个嫁作商人妇的庶女,整日里这般嚣张,回个娘家比娘娘归宁的排场都大!”一个刚走进来的食客大声抱怨。
嫁作商人妇的庶女?会不会是……
“镇国公最疼这个幺女,人家嚣张也有老爹护着,咱们还是躲着些吧。”跟那食客身后走进来的人劝慰食客。
果然,是百里容锦的续弦。
摊上这样的后母,也不知道百里徵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覃初柳灵机一动,对啊,个把月不能种地,不能经商,不能养兔子,访几个老友还是可以的啊。
她也不知道这京城去人家做客要讲究什么礼节,左右她只是个从乡下来的小丫头,就是不讲究那许多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她干脆也就什么都不准备了,只打算回到驿站换身衣裳就去梅花胡同百里家。
谁知道,还没进驿站,就见驿站周围围了不少的人,间或还能听到女子的哭诉声。
听这声音,怎么好像是安香。
覃初柳和谷良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驿站走。巴拉开人群,就见安香跌坐在地上哀哀哭泣,身边还零散地堆放着他们的包袱行李。
还有隼,正懒洋洋地趴在覃初柳的包袱边上,显然是在给她看包袱。
“三姨母,这是怎么了?”覃初柳蹲到安香身边问道。
安香见是覃初柳回来了,也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哭诉道,“你走之后,来送咱们的护卫也都走了,这驿站里的人便欺负咱们没靠山,把咱们的东西都扔了出来,不让咱们在这里住了。”
这里是官驿,他们是奉旨来京,就算那些护卫都走了,驿站的人也绝没有可能把他们撵走,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覃初柳站起身,走进驿站,里面的人赶紧迎出来,态度很是和善。
“覃姑娘,咱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实在是您在驿站里养狼,咱们都害怕啊!”
隼是狼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
覃初柳心下疑惑,隼一直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待着,不吵不闹,怎么会被发现?
“不怪你们,是我早前没说清楚”,覃初柳很能理解他们,便也不为难他们,“我们这就离开,若是给你们惹了麻烦,实在抱歉。”
从驿站里出来,蹲身凑近安香问道,“他们怎么知道隼是狼的?”
她的声音极冷,她相信隼,那么,值得怀疑的就只有安香了。
安香身子瑟缩了一下,也不哭了,却也不敢抬头,心知瞒不住了,便低头闷闷地道,“我也不知道它咋的了,突然就叫了出来。它一叫,人家可不就知道它是狼了。”
当时她也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隼是狗,当着她的面龇牙嚎叫的时候,她差一点吓晕过去。
“好端端的,它怎么会叫?”覃初柳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安香忙忙解释,“我进到你房间,它就叫了,我也不知道它为啥叫。”
“你进我房间干什么?”
“我,我……”安香害怕了,这小姑娘的气势太骇人,好似她敢说假话就吃了她似的。
安香讷讷不敢言,这时候隼叼着她的包袱走过来,把包袱放到她脚边。
覃初柳仔细去看那包袱,上面的系扣明显不是早前的样子。这包袱,被人动过了!
覃初柳心下了然,伸手抚了抚隼的头,站起身来。
“谷良,拿着东西咱们走。”覃初柳说道。
谷良毫不迟疑地拿起地上的其他行李就跟着覃初柳走了。
安香在地上呆坐了一刻,眼见就要看不见覃初柳的身影了,赶忙起身追了上去。
“柳柳,你听我解释”,这时候安香是真的急了,“我没想拿你的东西。我,我只是看你的包袱打开着,便想着帮你包好。这畜|生……”
覃初柳和谷良同时停下脚步。
“你说谁是畜|生?”覃初柳看着安香,声音犹如寒冬腊月的天气,“隼是我的家人,你以后说话小心些!”
安香愣了一下,谷良是她的家人还说的过去,毕竟是个人,可是,这,这狼也成了她的家人……
这个想法也只一闪而逝,她抓住了覃初柳话里十分关键的一点以后。
就是说,覃初柳不会撵她走,她还有以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两百七十章 故人
驿站发生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像客栈食肆酒楼这样消息灵通的地方,不出一日指定把这件事情传开了。
所以,覃初柳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许久,都没想出他们在哪里落脚才好。
去客栈,就算人家现在不知道隼是狼,早晚也要知道,最后还是要被撵出来,既然这样,她干脆一步到位,直接找一处不会被人撵出来的地方。
“柳柳,咱们了走了大半个时辰了,你可想到去哪里落脚了?”谷良有些不耐烦。
他倒不是嫌覃初柳这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目的的走,他是嫌弃跟在他们后面的安香。
他有些不能理解覃初柳,那个安香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点儿银钱打发了事,为什么还带着她。
覃初柳停下了脚步,垂头丧气地道,“我能想到去哪里?你看现下来往的百姓都绕着咱们走,指定知道隼是狼了。现下咱们就是找个茶楼喝口茶人家也指定不让咱们进门。”
谷良也叹了口气,是啊,喝口茶都不让,更不要说住店了。
“柳柳,不若咱们先租一个院子住,就租一个月,咋样?”就在覃初柳和谷良发愁的时候,安香突然小心翼翼地说道。
刚才覃初柳和谷良说话,说到要在京城大致待多久,安香是听到了的。
当时她就想提议租院子住,租一个小院子住一个月,可比在客栈住一个月便宜多了。
不过她不敢开口,现下见谷良和覃初柳都没了主意,她才壮着胆子开口。
谷良冷哼一声,待要讽刺她几句,忽听覃初柳恍然道,“对啊,咱们可以租一个院子住,这样咱们也能自由些。”
她看向安香,“不若这件事就交给三姨母了,我和谷良就在前面的岔路口等三姨母,以三姨母的能耐,个把时辰应该就能办成事。”
说完,也不等安香应下,便和谷良继续往前走。
安香看着心安理得指派她的覃初柳,气的直跺脚,却也没法,谁让现下她要依仗那个小姑娘呢。
走到岔路口,找了个来往人少的地方站定,谷良不解地问覃初柳,“柳柳,为什么让她去租院子?”
“你想去吗?”覃初柳反问。
谷良摇头。
“那不就是了,你不想去,我也不想去,就只有让她去了。”覃初柳说的理直气壮。
谷良哈哈笑了起来,“你说的有理,只能她去了。”
安香这么些年在外面,人早已经练出来,去租个院子对她来说还不是难事。
不过大半个时辰,她便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找到覃初柳。
“柳柳,我看好了一个小院子,愿意租给咱们一个月,这是中人,只把银钱交给他就成,他已经把钥匙给我了。”安香略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覃初柳点头,当即便付了银钱。
安香找的地方在城南,院子不大,但是三人一狼还是能住开的,且院子里还有灶房,他们以后也能自己开火,不必出去吃饭了。
覃初柳对这院子还算满意,在外走了那么久,她也累了,选了个向阳的屋子就歇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她便带上谷良去了梅花胡同。
梅花胡同说是个胡同,其实只有百里家一户人家。
看着百里家紧闭的大门,覃初柳拧眉,“谷良,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敲侧门?我估摸着咱们敲正门人家不能让咱进。”
谷良不以为意,“那个百里徵与你通了那么多信,你随便拿出一封来给门房看,他们就不会拦咱们。”
信!信是有很多,却一封也没有带过来。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从袖袋里摸出荷包,轻轻捏了捏,真的带了。
早前百里徵给她的玉佩,她今日竟然带来了。
百里家的人,应该识得这玉佩吧。
谷良去敲门,好半晌门才打开一条小缝,里面的人瞧见外面站着的覃初柳和谷良,没好气地道,“这门也是你们随便敲的?要饭去街上要,你当我们百里家是善堂!”
说完便要阖门,谷良反应极快地伸脚搪住门,用手把门扒开。他力道大,站在门里的人都被他拽了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想在百里家撒野,小心我……”
“我找百里容锦,劳烦大叔通禀一声,只说太平镇故人来访便好。”覃初柳上前,打断那人的叫嚣。
门房上上下下打量了覃初柳好几眼,目光落在覃初柳的两条大辫子上,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不对,乡下的小姑娘也绝不会这般土气。还说是太平镇故人,诳谁!
“哼,莫要不识好歹,你们再不离开,我便叫人打折你们的腿。”门房不依不饶。
覃初柳无奈,果然狗眼看人都低。她只好把荷包里的玉佩拿了出来,“这是当年百里徵所赠,你可识得?你若不识,那便找识得的人与我说话!”
覃初柳也拿出了气势,冷冽地盯着门房,那人也有些胆憷了,低头去看覃初柳手里的玉佩,没见过,不过看样子好似挺值钱。
“我,你,你们等着!”门房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这就去找人!”
说完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子里,不大一会儿,便带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出来。这人长得就一脸奸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邱管事,就是他们,我说什么也不走。”门房对邱管事点头哈腰地说道。
那邱管事很是不屑地扫了一眼覃初柳和谷良,便转身往回走,“这样的阿猫阿狗,直接打出去就是!”
这下,谷良可忍不住了,说他们是猫狗,欺人太甚。
他上前一把揪住邱管事,抬手便要打。
“谷良,莫要冲动,”覃初柳制止他,这毕竟是人家门口,动起手来反倒叫百里容锦他们为难。
“邱管事,我要见百里容锦和百里徵,这是当年百里徵所赠之物。”说着,她把玉佩递到邱管事面前。
邱管事来百里府当值并不多久,也不认识这玉佩。但是他还是有些眼光的,一眼便看出这玉佩价值不菲,绝非凡品。
他接过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最后才道,“你且等着,我去回禀一声。”
说完,拿着玉佩便走了。
“他若是不还咱们怎么办?”谷良问覃初柳。
覃初柳笑一笑,“不还就去报官好了。”
一个管事,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吞了她的东西。
邱管事拿着玉佩并没有去找百里容锦,而是去见了百里容锦的续弦谭氏。
谭氏心不在焉地接过婢女呈上来的玉佩看了几眼,直接扔到婢女身上,幸好婢女反应快接住了,否则定然要摔在地上。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这样的小事也来烦我!见什么见,百里容锦不是说病了吗,既然病的连我都见不了了,哪里还能见外人,打发了便是!”谭氏尖声说道。
她不过才十七岁,脸上却挂上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狠戾。
她长得还算精致,五官小巧,身段玲珑,只可惜,这样好的底子全被脸上的浓妆和浑身繁复的装扮毁了。
邱管事就是谭氏陪嫁过来的管事,现下百里家谭氏一手遮天,跟随着她的人也接管了百里家里里外外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