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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初柳觉出二祖爷爷的不对来,想要阻止他说下去,二祖爷爷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先一步说道,“柳柳,你听我说完!”
顿了顿,二祖爷爷突然转了话题,“我有四个儿子,九个孙子,到现在,就只剩下老九了。人活得年头久了,也就见惯了生死荣衰,对很多东西也就看得淡了。可是啊,我就是闲不住的老头子,这么些年,心里一直惦记着咱们安家村的将来,咱们安氏的将来。
“以前,我就想着,咱们安氏的子孙只要能守好咱们安氏传承了几百年的本心就好,后来我发现,好些个人连本心都失了。我垂暮老矣,能做什么?只能亲眼看着咱们安氏一天不如一天。再后来,柳柳,是你让我看到了咱们安氏以后的兴旺!”
覃初柳已经猜到二祖爷爷要说什么了,她使劲儿摇头,她不想像二祖爷爷这样,一辈子都把安氏的重担抗在肩上,那样,太累了。
可是,二祖爷爷接下来的话又出乎了她的预料。
“柳柳,二祖爷爷不求你为咱们安氏做什么,只求在你有能力的时候,多照拂照拂你能照拂的人。如果你心中不愿,我也不强求你,只要你心里记挂着那些对你好的人就成。”
说完这些,二祖爷爷开始咳了起来。覃初柳原本就湿润的眼睛瞬间决堤,她握住二祖爷爷的时候,好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后来,老九进来了,服侍着二祖爷爷歇下,覃初柳不好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她已经到嘴边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去,而这句话,她再也没有机会对二祖爷爷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九十章 喜丧
这一天覃初柳总是心神不宁,上课的时候也总是走神,沈致远提醒了她好几次,她的精神也没有集中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学的时候,覃初柳闷着头收拾好东西,连招唿都没有和紫苏、南烛打就一个人走了。
还没进家门,就看到村子里一簇一簇地火光亮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哭嚎声传来。
覃初柳的心咯噔一下,腿也开始发软,若不是双手扶着大门,她恐怕已经摔在了地上。
元娘和梅婆子他们也听到了哭嚎声,纷纷从房子里走出来,因为是黑天,月亮也被黑云遮住了,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覃初柳抬头看了看隐匿在黑云后面,只能看到蒙蒙一个小亮点的月亮,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天阴了。
谷良出去打探消息,覃初柳就扒在门边恍恍惚惚的等着,她好似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又存了侥幸心理,希望是她想错了。
谷良很快回来,彻底击碎了她的侥幸。
“二祖爷爷没了……”谷良小心翼翼地看着覃初柳,声音艰涩地说道。
覃初柳就好似没听到一样,还是刚刚的表情,还是刚刚的动作,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倒是元娘,听了谷良的话,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踉跄着就往二祖爷爷家里走,边走还边说,“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没有。”
梅婆子和戚老头儿都看出了覃初柳的异样,想劝劝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足有一个刻钟,覃初柳才缓过劲儿来,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对梅婆子他们道,“我无事,左右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洗洗睡了吧。”
说完,她当真进屋收拾,收拾完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搬进新房之后,覃初柳就有了自己的房间,往日里她自己住倒也没什么,可是现下她这般反常,梅婆子怎么能放心的下。
她敲了敲覃初柳的门,“柳柳,你戚姥爷最近睡觉总是打唿,吵的我睡不着,梅姥姥今晚和你睡好不好?”
这话,好假!
戚老头儿睡觉自来都是唿噜震天响的,哪里是最近才开始打的。
好半晌,才听到覃初柳的回答,“梅姥姥,我这屋子小,两个人恐怕挤不下,要不你去我娘那屋睡一晚上吧。”
两个人都明白彼此说的是什么意思,却都没有挑破。
梅婆子在覃初柳的门外守了一会儿,见屋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覃初柳好似真的睡着了,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房间内,覃初柳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下面,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儿,头也夹在两只胳膊中间,嘴里咬着衣袖,已经是哭的满脸泪痕。
怎么可能睡着,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在给学堂里的孩子抄书。而今天,她的心里没有书,只有今日见到的那个慈爱的老头儿。
不知道哭了多久,覃初柳就这样迷迷煳煳地睡着了,连元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等她起来的时候,元娘已经吃过饭又去了二祖爷爷家里。
覃初柳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默默地地吃饭,也不说去二祖爷爷家里,也不问那边的情况。
谷良实在看不下去,便主动说了起来,“这是喜丧,村里打算大办。棺椁早就准备好了,寿衣昨晚也穿上了,今天停灵一天,明天下葬。”
“怎么只停一天?”梅姥姥也看出了谷良的意图,很是配合地问道。
“现下天热,拖时间久了恐怕不好。还有,二祖爷爷临走前也吩咐了,不想麻烦村里人,怎么简单怎么来,要大办,这还是族老们商量后决定的呢。”谷良细致地解释道。
“明天啥时候下葬?”梅姥姥又问。
谷良摇了摇头,“这个我还不知道,说是要算吉时,暂时还没定下来!”
从始至终,覃初柳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她像往常一样练习女红,读书练字,晚上依然去上课。
这晚上课,莫说是紫苏和南烛,就是沈致远都有些走神,却只有覃初柳一直全神贯注。
下学回家,她认认真真地抄写完沈致远布置的任务才睡下。
临睡前她还在想:果然是喜丧啊,连天都阴了呢,明天肯定会下一场酣畅淋漓地大雨。
她想的不错,天还不亮,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覃初柳被惊醒,起身去看外面的雨势,真的很大,打在手背上,生疼。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反身上了炕,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这一觉她睡的极沉,连梦也没做一个,醒来时脸上竟然有了笑意。
外面还在下雨,哭嚎声透过噼啪的雨声清晰地传了过来,伴着这样的声音,覃初柳笑着洗漱吃饭,吃完饭还缠着梅婆子教她针线。
她这个样子,着实吓坏了梅婆子他们。
“柳柳,你心里要是不好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梅婆子坐在覃初柳身边,眼睛盯着覃初柳手里的针,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戳到自己的手指头上。
哭出来真的就好了吗?覃初柳已经试验过了,哭完之后,除了眼睛会肿,其他的好像没啥变化。
要想真的好起来,还要自己想明白!
她抬头去看一脸紧张兮兮地梅姥姥,又转头去看门外探头探脑地谷良和戚姥爷,故意放大声量,“梅姥姥,我真的没事了。我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都不是咱们能把握的,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咱们不也得好好活着吗。”
不仅要自己好好活着,还要让所有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好好的活着。
梅婆子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柳柳说的是,人都有生老病死,二祖爷爷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老天爷念着他老人家善事做的多,额外开恩了。”
接下去,谁都没有再说二祖爷爷的事情。
元娘一直到天黑才回来,她进门的时候覃初柳正在抄书,这两天她早出晚归,一直没与覃初柳打照面,心里已经惦记的不行。
母女两个窝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再开门时,两个人都是喜笑颜开。
因为二祖爷爷的突然离开,安家村着实安静了一段时日,一直到秋收的时候,这样的安静终于被打破了。
安家村不少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话时还不时往覃初柳家看两眼,显然话题的中心就是他们家。
往年的这个时节,安家村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庄稼,由于今年大旱,庄稼早都枯死了,所以大家都清闲了下来。
全村上下,只有一户人家在忙碌,就是他们话题的中心,覃初柳家。
他们家的水稻虽然也遭了旱灾,却还没有到绝产的程度,收成肯定不若去年的多,但是看在一点儿收成都没有的人眼里已经是十分惊人了。
这一日覃初柳正在凉台上晒水稻,就有今年也种了水稻的人来问覃初柳,“为啥你家的水稻能活下来,咱们的早早就枯死了呢?没旱的时候看着明明都一样!”
跟过来的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覃初柳,覃初柳往这些人里扫了一眼,正瞥见挤在最后的安贵,他以为人瘦她就看不到了吗?真真是掩耳盗铃!
覃初柳也不隐瞒,大声对这些人解释,“我家的水田是甸子地改的,甸子地本来就往外渗水,所以旱的时候也能多坚持些时日。但是若要赶上涝的念头,这地指定就不行了。”
听了覃初柳的话,有人却还是不明白,“咱村又不光你种的甸子地,人家地里的庄稼咋死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纷纷把目光落在安贵的身上,此时安贵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早前听安冬青转述覃初柳的话,只以为她是故意这样说,就是不想让他们有好收成呢,谁成想人家说的全都是实话,反倒是他们小人之心了。
按道理安贵家那五亩甸子地也能收些粮食的,只是他们在春耕的时候把大部分的经都放在了水田和良田上,最后种的甸子地,所以自一开始,甸子地里的苗长的就不好。
后来安贵和崔氏忙不过来,就干脆不管那甸子地了,地里的草长得比庄稼还高。
等天旱了的时候,他们也想起了甸子地,但是已经晚了,庄稼被欺了,根本救不回来了。
覃初柳笑而不答,最后对村里人说,“明年你们若是还要继续种水稻,有什么不会的尽可以来找我,我指定不会藏着掖着。”
村里人听她这话都笑了,有没有藏着掖着的,他们还能不知道?还没旱的时候,他们的苗可和覃初柳家的苗差不多,若是覃初柳藏了私咋还能这样?
这些人围着覃初柳说起了种地的事情,他们没想到覃初柳小小年纪不光会种水田,对旱地庄稼也知道不少,聊得越来越投机。
躲在最后面的安贵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地从覃初柳家院子里退了出来。
回到家的时候,崔氏正在炕上缝小孩子的衣裳,安贵回来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就继续手上的活计了。
安贵看了崔氏手里的小衣裳更是来气,一把就夺了过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缝缝缝,缝什么缝!你就是缝一件金的,赵家能给孩子穿!你就老老实实待着不行,非得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比不过
崔氏不知道安贵这是发什么癔症了,眼看着马上就缝好的衣裳被安贵踩脏了,心疼的不行。
“你发什么疯,这布可贵着呢,我自己做衣裳都没舍得用这么好的料子!”崔氏赶紧下地,把安贵推到一边,把衣裳捡起来,拍打了好几下。
她这么说,安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上前抢过衣裳,走到灶房直接塞进了灶坑里。
等崔氏趿拉着鞋追出来的时候,衣裳已经烧了一半,崔氏心疼地当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个死老头子,你还我衣裳,我给我外孙做衣裳,怎么就碍着你的眼了……”崔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诉起来。
往常安贵见到崔氏这样,指定心软,不过此时他想到村里人那嘲笑的眼神,还有儿女们过得日子,心气就不顺,崔氏这一哭闹,他只觉烦不胜烦。
于是,安贵干脆绕过了她,大步进了屋。
崔氏一看一哭二闹不好使,心知安贵这是真的生气了。
她和安贵就是这样,往日看似都是安贵听她的,不过只要安贵强硬起来,最后往往都是她屈服。
崔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奔回屋里问安贵,“老头子,是不是发生了啥事?”她可是记得安贵是和其他几户种水稻的人去覃初柳家了。
安贵看着崔氏那小意的模样,只得叹了口气,把刚才在覃初柳家的事情与崔氏说了。
崔氏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嚷道,“那小泼妇就是故意落你面子的,你等着,待得了好机会,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现在村里人对覃初柳和元娘的印象越来越好,此时去找覃初柳的麻烦,那不得被全村的唾沫淹死。
安贵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显然崔氏还没意识到,安贵说了她几句,她也没听进去。
安贵拿她没有办法,干脆说起了别的事情,“你以后莫要去赵家了,二妮儿的日子让她自己过,你去了反而让她难做!”
“我咋让她难做了?”崔氏很不服气,想到那件烧没了的衣裳,她还瞪了安贵一眼,“这几个月,我没少给我外孙送东西,你没见我外孙见了我比见了他奶奶都亲!长松见了我也客气,上回那包茶叶就是他让我带回来的,你见咱村有几个喝茶的!”
几个月大的奶娃娃,谁逗他他就冲谁笑,赵家太太比崔氏沉稳,当着崔氏的面自然不会挤眉弄眼地逗孩子,于是崔氏就自认为外孙对她比对他奶奶亲。
说起送东西这事儿,安贵的脸色更难看,“你往赵家送了多少东西,就换来一包茶叶沫子,你也好意思说!”
“你懂什么?”崔氏斜瞪了安贵一眼,“现在是只有一包茶叶,等以后那东西不就多了,他们赵家就我外孙这一个带把的,以后那家业不都是我外孙的,我把他笼络好了,以后还能少了咱们的!”
安贵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得是多久之后的事情啊。
事实是,赵家现在是只有这么一个男娃,可不代表以后还只有这一个男娃。
不久后,二妮儿就带着赵兰和赵莲哭着回了安家村。
她们是一路走过来的,走到安家村已经累的不行,按说是去安贵家里更近些,但是二妮儿却强忍着疲累,愣是直接去了元娘家里。
这个时候,元娘正在给覃初柳做过年的衣裳,去年过年就要做,覃初柳偏说旧的还能穿,说什么也不叫做,今天覃初柳抽高了不少,这衣裳不做指定是不行了。
梅婆子也在一边做针线,缝上几针就问元娘好不好看,元娘直说好看,梅婆子这才兴高采烈地继续做下去。
覃初柳看着她们的互动,自己的心里暖暖的,练起字来也更来劲儿。
忽听外面隼的嚎叫,覃初柳蹦到地上往外看,就见到了二妮儿母女三人。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道这一家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但是人已经到了家门口,总不能不让进来啊,覃初柳不情不愿地把她们让了进来。
元娘和梅婆子也放下了针线迎到了屋门口。
二妮儿一见到元娘,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这一哭,赵兰和赵莲也跟着呜咽起来。
覃初柳更觉心烦,一进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