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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这些天热儿得很,裹着麻布实在不舒服,热得透不气过来,头年冬是太后的葬礼,冻得人浑身骨头疼,大热天的英宗皇帝又没了,难熬的七天过去,天家该出殡了。
这天万里无云,天上一丝风也没有,太阳无牵无挂的照下来,在外面站了一会,浑身都冒汗了,皇家的仪仗队也有万人,朝中除了留守的大臣,都要去送灵,皇太后、皇后坐着凤辇还稍好一些,皇帝为了孝道要步行前往。
周蕴听礼部这么说了也没放在心里,他年轻,走这点路算什么了,临行前礼部又有了新的说法,皇太子深受皇恩,该带着仪仗队先行开路。
周蕴把眼皮往上一撩,目光露出点锋芒,“吴爱卿的意思是,由皇太子带着仪仗队先行开路?爱卿可知道皇太子年岁几何?”
吴良螭跪地启奏,“臣是依据古礼奏请,周朝的慎仁太子六岁担任先行官,这有先例在的,先帝生前疼爱太子,太子也该略尽孝道,跟随礼官的指引行事,安慰先帝在天之灵。”
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怎么长的,能想出这样的歹毒主意。
太子听人一说,就哭着要尽孝,不肯跟随皇祖母了。
你这破孩子傻不傻啊,周蕴在心里骂着,脸上一片哀戚,“太子果然纯孝。”
这么样的大热天,太子两条小短腿,他哪里能跟得上这些大人的脚步,四十几里路呢,太子能走半里地就不错了,走不动了怎么办,哭吗?
都走在路上了,要求庄严隆重,这个时候再给皇太后送过去,也就好说不好听了,难免会写进史书里,后人读这段历史不会想着太子幼小,只会留下一个污点。
李鸣唯这时候不方便说什么,浓眉拧成一团。
方奎上前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太子应该在太后身边尽孝。”
周青钰小屁孩想着皇爷爷疼爱自己,他还小呢,哪里能想得那么多,又被有心人怂恿了,鼓起勇气说道,“父皇,儿臣原为先行官。”
这么远的路,不把你累死,也把你晒死了,得一场大病,就连小命也能交代了,周蕴垂下眼帘,眼神微冷。
皇太子有这份孝心,皇帝还能不让儿子尽孝?(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厚黑
高大巍峨的朝阳门矗立在炙热的阳光下,皇家万余人的仪仗队整装待发,礼部尚书又有了新提议,为了彰显皇家仁孝,送葬仪式更加隆重,应由太子担当先行官,这建议粗听起来甚好,皇太子年少,也不用太子做什么,跟着先行的队伍就是了,身边有照顾的人,到时候跟随礼官行礼,还能博一个孝顺的美名。
小太子鼓起勇气,“父皇,儿愿为先行官。”
周蕴看着他,“太子果然纯孝,只是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与皇祖母在一起?”
太子大眼睛一忽闪,困惑的看着皇帝,“父皇让我过来的呀,刘海传了父皇口谕。”
周蕴眼里闪过一丝锋锐的光芒,刘海居然假传他的口谕!
刘海为什么假传口谕,他不知道等着他的就是一个死吗?阳谋的手段最厉害不过,皇帝把仁孝挂在嘴边,太子当先行官,对太子的名声只有好处,这也是皇太子的政绩。
只是这天不要这么热了!这就是阴谋了。
刘海假传口谕,礼部尚书有了这个提议,这两者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吉时已到,即将出发,皇帝必须做出个决断。
这决断也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同意,一种是不同意,太子当先行官,派了人跟着,小孩子走不动了哭闹一番,实在坚持不下来就哭着找皇祖母去,或者太子坚持下来,被这毒太阳晒着。也得累的大病一场。
他要是不同意,皇帝还能拦着不让他儿子尽孝?!
周蕴看着吴良螭点头,“先行官责任重大,前队不是由窦驸马带着吗?”
吴良螭奏道,“窦驸马身为右侍禁,只在前方带路,仪仗队都由东宫先行。”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周蕴也没少了带队走在前面,用不着管什么,朝廷一层层的官员各司其职。东宫的仪仗走在前面就行了。
方奎上前一步。“臣以为太子应该留在皇太后身边尽孝。”
小太子似乎被什么人蛊惑了,鼓足了勇气,眼里还含着泪,“父皇。儿愿当先行官为皇祖父开路。回来后再到祖母身边尽孝。”
吴良螭不禁夸赞道。“太子仁孝。”
一干奉承的大臣也纷纷称赞道,“皇太子仁孝。”
周蕴拍拍太子的肩膀,“吴尚书提议虽好。只是你该早些提出来,事到临头,太子的仪仗来得及准备吗?还有随行的官员种种的不齐备。”
“臣早已命人准备周全,这才奏与陛下。”
转眼间吉时就要到了,时辰不等人。
周蕴吩咐道,“传朕口谕,太子仪仗先行,引领开路,太子就跟随在朕的身边。”
吴良螭只得答应了,连忙安排下去,白漫漫的一片队伍出了城,太阳光打在脸上,就像针扎一般,小太子也不过半里地就走不动了,脚下磕绊起来,小脸蛋往下淌汗,李鸣唯要抱小太子,小孩子还在倔强,“孤走得动,孤还要为皇祖父尽孝。”
小孩子哪里知道还有多远了,左右都要抱他,太子不肯听,脚底下磕绊着,热得小脸蛋通红,走的也慢了,还是不肯让人抱了他,周蕴见火候差不多了,一下子抱起太子,“你不肯用他们抱,朕抱你总可以吧?”
在小太子的记忆中,父皇还没抱过他呢,他一动也不敢动了,乖乖的让抱着,左右连忙抢着要抱,周蕴笑道,“朕抱一段路再交给你们,太子有这份孝心,朕甚是欣慰。”
这种时刻得给他儿子做脸面,左右感动得都要哭了,哪里会让陛下抱久了,不过一会就有人接了过去,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明晃晃的太阳晒着,没一会功夫太子就睡眼迷离,趴在侍卫身上睡着了。
周蕴派出去的太监回来了,悄声回禀,“大总管自尽了,奴才命人把他挪到僻静的屋子里头,派了人守着,不过这天搁不了太久的。”
这还真的是针对小太子的阴谋。
周蕴吩咐,“安国侯、颖国公你二人护送太子,送到皇太后哪里。”
按理说派几个侍卫送过去也就行了,周蕴对身边的侍卫不能完全放心,安国侯、颖国公领了旨意,带着侍卫等候在路边,过了半晌,皇太后的后路人马过来了,他二人上前拦住了,传了陛下的口谕,皇太后见了孙儿,心疼的了不得。
太后坐着凤辇,就算热也比毒太阳烤着好受。
正午的时分到了皇陵,本朝皇陵修建在崇山峻岭之间,这里总算有了一丝风凉,礼官引导着,又有一番繁琐的仪式,葬礼庄严肃穆,皇帝还得哭灵,一番折腾下来,连皇帝的后背上也全是汗水,一个个疲惫不堪,哪一个敢说累了。
仪式庄严的结束了,天子七月而葬,皇帝的灵柩寄存在皇家圣殿,七个月之后再行安葬之礼,众大臣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去还有四十几里路。
有些大臣就在心里想了,回去了先洗个澡,好好的泡一泡,这身上都成臭咸鱼了,都盼着皇帝发话呢,皇帝站在太阳底下,脸上的颜色也不比他们好了。
皇帝沉痛的说道,“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寻常的百姓尚且为父母守孝三年,朕贵为天子当以日代年,然朕心里实在不安,朕不忍心抛下皇考,思来想去,朕决定由太子监国,朕就留在这里,与皇考守孝三年,卿等先回去吧,好生辅佐太子。”
皇帝说完席地而坐,垂下眼皮静坐不动了。
大臣们可傻了眼,这、这叫什么啊,皇帝留在这里守孝?
皇帝不肯回去他们也回不去啊,于是一个个的都跪下来苦劝,周蕴流着泪,“朕怎忍心留下皇考一个人?卿等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陛下啊,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说道江山社稷,周蕴倒是幽幽一叹,“太子监国,众卿尽心辅佐太子也就是了。”
于是皇帝席地而坐,一群大臣跪着的,在这里僵持。
陈执中等大臣心里都在叫苦,皇帝非要守孝三年,这等孝心写进史书也流传千古了,大臣还真不好说了,只好请安国侯、颖国公过来劝说。
李鸣唯深知皇帝的秉性,皇帝在那里憋坏呢,他哪里还肯劝说,李鸣唯感慨万千,“陛下有这份心意,老臣愿陪伴陛下结庐而居。”
颖国公……
颖国公沉默一会叹道,“老臣也愿意陪伴陛下。”
这老两位冷眼旁观,早看出来今早有人故意针对太子,皇帝要是应付不当,太子不是毁了声誉,就是晒得大病一场,皇帝心里这是憋着气呢。
文官总能说出来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一个孝字大于天,皇帝想要守孝,这没错吧?
你们这些大臣头疼去吧。
这些大臣都想撞墙了,这么样的大热天,皇帝还不走了,这老两位也跟着胡来,还陪着皇帝住下来了……都哭死吧……
大臣们没辙了,请示皇太后,请皇太后做主。
皇太后沉默一会儿,“皇帝有这份孝心,哀家也难劝说。”
皇太后还不管了,皇后也表示愿意留下来守孝。
这世上总有些聪明人,善于揣摩圣上的心意,王圭参知政事,相当于副相,王圭斟酌着用词,“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幼小,担不起监国的重任,臣恳请代替陛下在此守灵,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及早回宫。”
皇帝终于略有所动,“卿说的有道理,只是爱卿参知政事,朝中离不开爱卿。”
王圭磕头,“礼部尚书吴良螭礼仪娴熟,忠心可嘉,先皇的丧事办得风光,可见吴大人才干非凡,若由吴大人在此结庐而居,陪伴先皇,陛下也可放心。”
周蕴抬眼看向吴良螭什么话也没说。
有第一个聪明的,第二个也来了,第三个也来了,吴良螭两条腿都颤了,他不想啊,他若留在这里,蚊虫叮咬,豺狼猛兽,这深山老林子里指不定钻出来什么,可眼前这样的局面由得着他吗?
他被人拿捏了,他不得不说出来太子做先行官,太子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吴良螭哪里还能说什么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周蕴终于站起来,“吴大人有这份孝心,朕心甚慰。”
周蕴实在体贴,吩咐身边几个侍卫,“吴大人是文官,哪里会结庐,你几个在此地盖一间茅舍,作为吴大人的休憩之所。”
皇陵附近有驻扎的军队,不让吴良螭到那里,让他在山上结庐而居,好吧,守孝不就是在坟墓旁边么,人家吴大人有这个福气。
吴良螭只有发抖的份了,眼看皇帝起驾,滔滔的人马半个时辰之后就走光了。
皇帝回宫,先送皇太后回寝宫休息,太后不肯住在万春宫,不肯住在紫宸宫,只在西六宫选了寻常的宫殿,打发宫人下去了,太后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儿子没让刘海传口谕,也不知他受了谁的指使。”
皇帝简略的一说,太后捂着心口,“这是想要害了青儿啊。”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刘海还畏罪自杀了。
周蕴开始诱骗小孩子,三说两说的,小青钰说了,“冯嫔说皇祖父最疼爱我了,我给皇祖父尽孝也是应该的。”
这话没错啊,谁能说这话错了,皇太后气得脸色都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有本启奏
龙德殿里灯火通明,陆禀跪在地上痛哭,哭着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先皇,囚禁了十几日,这回才见着了皇帝,陆大人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赵家包藏祸心,陛下要斩草除根啊,臣不能眼看着先帝的基业毁于一旦。”
好嘛,他这回还成了毁了先帝基业的昏君。
周蕴手里转着念珠,脸上冷冷淡淡的,“陆禀,你可知罪?”
“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臣,”
陆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周蕴站起来踹人,“你这个蠢材……”
要讲骂人,周蕴一点也不逊色于先皇,陆禀一开始还觉得亲切,当听到刘海假传口谕,还要害了小太子,陆禀急了,瞪圆眼就要请命,周蕴一连踹了他好几脚,“赵家包藏祸心朕还会不知道?你以为朕逗着赵弘毅玩啊?朕在他身上下功夫,还不是为了找到幕后的人!”
周蕴气恨良久,“朕交给你个差事,礼部尚书吴良螭在皇陵守孝,你也过去吧,不要让野兽吃了他,不要让他发现了你,你跟着他三年,看看他暗中都和什么人来往了,这件事交给别人孤不能放心,只好交给陆大人了。”
陆禀听说先皇去世不吃不喝起来,想要跟随先帝去了,这片愚忠之心周蕴不会感动,他只觉得很可笑,他不能让陆禀死了,让翠墨守了寡,于是连打带拍,连拍带哄。陆禀终于知道他错了,他打乱了皇帝的布局,陆禀愧疚极了,一意要将功补过,
让他到深山老林子里待三年吧。
哄走了陆大人,周蕴揉揉额头,陆大人的忠心也难消受。
帝国走上了运行的轨迹,皇帝上早朝了,百官心里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忐忑。皇帝监国七年。当太子的时候温良谦恭,做了皇帝仁孝无双,要不是众位大臣苦劝,皇帝就留在皇陵守灵了。皇帝忒有孝心了。
百官不敢揣摩了圣意。偷偷猜猜还是敢的。谁心里不打个小算盘。
陈执中憋了一口气,两场较量,皇帝占了上风。
看着高坐在宝座上的皇帝。陈大人跪下来,“臣有本启奏……”
陈大人滔滔不绝起来,指着江南的税赋开始说,一连串枯燥的数字,前后几年的对比,又开始旁征博引,先帝那时候往往不耐烦听下去,干脆就依了陈执中的建议,这招可是陈大人的拿手绝活,能把人说得昏昏欲睡。
皇帝似乎在认真倾听,等陈大人告一段落了,皇帝说了一句,“陈大人的奏章,朕一时难以领会,先交给户部讨论,有了结果再说给朕听。”
陈大人也不纠缠,“臣还有本奏……”
皇太子到了读书的年纪了,陈大人建议太子早些搬到东宫,皇太子大了,在皇太后跟前不免耽搁了学业,周蕴脸上看不出喜怒,等陈大人说完,周蕴询问道,“依陈大人之见,东宫太傅一职由何人担当?”
“大儒宋先生,墨泉书院的山长,此人博才多学……”
周蕴听他说完,“宋先生的大名朕仰慕已久了,听说此人不慕权贵,刚正不阿,不过此人从未出仕,朕以为他担任东宫太傅有些不妥,还是再议吧。”
陈执中极力的推荐,周蕴淡淡的笑了,“既然陈大人说的这么好,朕恩准宋世雄到皇家书院讲学,陈大人以为如何?”
陈执中的长子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极有才干,剩下几个儿子也有为官的天分,女婿冯惠宁领了盐道的差事,陈执中心里懊恼不已,他明面上抬举宋先生,实际上想要打压,墨泉书院这些年来名声大噪,许多年轻官员都出自宋先生门下,宋先生若做了东宫太傅,墨泉书院难以延续,皇太子还小,等太子成了气候,宋先生也行将槁木了。
文臣之争,着眼于传承。
没想到皇帝真个抬举了他,宋世雄若到太学讲学,往后的文坛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肠子都要悔青了,陈执中看着皇帝,“宋先生若能到太学讲学,也是文坛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