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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哥儿故意停顿一下,“暗云卫收缴赃物,那些贵重的拿去变卖,陆大人都托付给我那间铺子,抱枕实在精美,又有萧家的徽记,慎儿就拿回去琢磨了,剩下的萧姐姐猜的出来,和尚写了那些混账话塞进玉枕,不知怎么被蒋氏得了去,蒋氏又弄丢了,幸好最后落在慎儿手里,暗云卫并不知情,萧姐姐,你得好好谢谢我呢。”
萧淑惠今日的方寸完全乱了。
妙觉的那些艳遇她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伯爵府的蒋氏,天塌了、地陷了,漏出去她就完蛋了,世子爷敬她美丽高贵,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一把抓住慎哥儿,“好孩子,我只求你不要说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给你二十万两银子花用,再多姐姐也拿不出来了。”
慎哥儿微微一笑,“慎儿只想做萧姐姐的入幕之宾,不要银子。”
萧淑惠难堪的看着他,“你、你这孩子,你刚多大呢。”
“萧姐姐,有志不在年高,慎儿早晚要一亲芳泽,不过我不着急,等几年也好,萧姐姐外面办事总有不方便之处,比如五夫人蒋氏,萧姐姐不会放任她不管吧,萧姐姐本事大,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她,妙觉也想法除了,萧姐姐就安全了。”
慎哥儿见萧淑惠凝眉不语又笑了,“慎儿情愿死在萧姐姐手里。”
萧淑惠几乎想破口大骂,这小子敢调戏她!
慎哥儿从荷包里拿出一枚金印,“鼓楼大街那家铺子是我的,我看萧姐姐也肯用华记的香脂,你派人拿着印信过去,香粉随便萧姐姐选用,算我孝敬萧姐姐的。”
慎哥儿神态谦恭,萧淑惠心神稳了稳,伸手接过金印笑道,“瞧你这孩子知情识趣的,我心里很喜欢呢,你有什么为难的就过来找姐姐。”
慎哥儿笑得眉眼弯弯,一派天真烂漫。
慎哥儿告辞回去,萧淑惠挤出一张笑脸挽留,慎哥儿笑道,“萧姐姐舍不得我,我陪着姐姐好了,连晚饭也在姐姐这里用了再回去。”
萧淑惠可算见识了李慎厚脸皮的功力,心里隐隐有些着急,世子爷出去喝酒也该回来了,慎哥儿只管拿着钗环把玩,不时的东拉西扯,就听外面的侍女笑道,“世子爷回来了。”
萧淑惠脸色惨白,连腿都抖了,慎哥儿捡起那团娟帕塞进她袖子里。
燕慈世子三十五六的年纪,五短身材,面貌和煦,看着慎哥儿笑道,“慎哥儿怎么想着过来了?往常我也请过你,只是不肯登门。”
慎哥儿笑道,“还不是为了我家三姐姐的婚事?太后老人家指婚,我们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其中发生了一桩很不好的事情,侯府颜面丢尽了,还得罪了颖国公府,家父实在无颜派管家过来,李慎只好亲自登门,刚才正与世子妃说这件事呢,倒把世子妃气坏了,这都怪李慎不会说话,惹得妃子生气。”
燕慈世子看了眼美丽高贵的妻子,萧淑惠樱唇惨白,花容失色。
当着慎哥儿也不好心疼妻子。
慎哥儿早一五一十的自曝家丑,“世子爷听了也得生气,家父前几天不是病了一回?是李玉容下的毒,我二姐早产也是李玉容撞了一下的缘故。”
燕慈世子震惊了,这世上竟然有这般歹毒的女子!
慎哥儿愧疚的无地自容,“家父恨不得亲手掐死她,被我给住拦了,太后指了婚事,三姐要是死了反到不好,我们家不敢把品行有亏的三姐嫁进来,又不敢违抗了懿旨,慎哥儿这才来找世子妃讨要主意,倒把世子妃气着了。”
燕慈世子气得一拍桌子,“这心思也太歹毒了!”
慎哥儿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
燕慈世子沉吟着,“你们家只管把人送过来,你我两家接了秦晋之好,聘礼都送了,也不好悔婚,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不肯瞒着,这等德行有亏的女子,得好好管教。”
慎哥儿诚惶诚恐的跪下,“多谢世子宽容,成全李家体面。”
燕慈世子伸手相扶,拉着慎哥儿到书房叙话,又留了晚饭,方才派人送他回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国色
送走了慎哥儿,周世子踱进屋里,美丽高贵的世子妃已经躺下来休息了,周世子坐在她身边笑道,“真是天随人愿,三弟娶了李家三小姐也算不得助力,枉父王为了他费心一回。”
萧淑惠转着腕子上的镯子出神,她一开始以为慎哥儿想要挟她,慎哥儿反而肯把置她于死地的娟帕给了她,又自爆侯府的家丑,萧淑惠琢磨不透那小子究竟什么意思,就听周世子叹道,“李慎是个人才,他出身稍微差了一点,我们帮着一些,他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也应该配的上媛媛了。”
萧淑惠就像被蜂子蛰了一下,一下子坐起身,“不行!我不答应!”
周世子倒吓了一跳,“你不是说过李慎也可以考虑?”
萧淑惠没办法和周世子解释,只好模棱两可的说,“李慎的心机太深沉了,他刚多大的孩子,再说他身份上实在配不上媛媛。”
慎哥儿那孩子居然敢拿言语调戏她!萧淑惠如何肯让慎哥儿做女婿,少不得在心里咬牙发狠,周世子先不说话了,媛媛的婚事他们也做不了主,还得看宫里的安排。
慎哥儿匆匆回府,玉沁看他终于回来了,心情极好,“慎弟弟你有多忙呢,一天都没着家,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也不用念书了,整天的不务正业。”
玉沁一身孝服,鬓边簪着白绒花,正在书案前练字,容貌越发显得俏丽。敏哥儿、谨哥儿在一旁温书,看见哥哥回来都雀跃的围过来,玉芳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慎哥儿笑着伸手接了,谨哥儿和敏哥儿抢着帮他脱靴子,拿来轻便的软鞋帮他换上。
慎哥儿看着玉沁,好脾气的笑着辩解,“我不是忙嘛,五姐姐就会歪派我,五姐姐今日做什么了?马步蹲的怎么样了?”
玉沁笑道。“我可不要蹲马步。你教我练剑就好了嘛。”
慎哥儿也笑了,“五姐姐不肯付出辛苦,难怪你连剑花也挽不出来。”
敏哥儿和谨哥儿看着玉沁笑起来,小哥俩有点得意。
玉沁脸上微微红了。又连忙说。“张顺家的回来说了。二姐姐家里今天可风光了,皇后给了赏赐,连皇帝也下了旨意。二姐姐还让张顺家的带回来三十斤金丝细面,血燕先不给我们了。”
说起二姐姐家里,就连玉芳的话也多起来,姐妹俩笑着说了一回,慎哥儿微笑着倾听,玉潭产褥在身回避他们几个,事先说好了洗三这天他们就不过去了,慎哥儿吃了一杯茶,换了粗布短打,小哥俩也换了短衣,到了每天练功的时候了,慎哥儿拉着玉芳、玉沁也出去。
敏哥儿和谨哥儿跟师傅学武去了,慎哥儿拉着姐妹俩到后院僻静之处,玉芳脑震荡后遗症,连走路都不敢快了,慎哥儿就让玉芳在一旁看着,他拿了一把没开刃的剑递给玉沁。
玉沁手软无力,连个剑花都挽不出来,慎哥儿笑了一回反倒严厉起来,交给玉沁摆了几个姿势,玉沁羞手羞脚几乎没哭了,“我炼这劳什子做什么呢。”
慎哥儿笑道,“你都敢拔出宝剑对着人。”
玉沁红了脸跺脚不依。
慎哥儿接过宝剑飞身跳到院中央,先捏了个剑诀,一连串剑花骤然飞起,那把宝剑有了灵性一般,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如同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慎哥儿的身影飘忽中转腾挪移,时而身轻如燕,时而又迅疾如闪电。
姐妹俩都看呆了,连慎哥儿收势站在面前都没反应过来。
慎哥儿不由分说把剑柄递给玉沁,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玉沁咬着下唇到底接过来,就听慎哥儿轻轻笑道,“五姐姐能学会摆个花架子就好了。”
玉沁嗔他一眼,“你让我学这个,这哪里是女儿家该学的,小心二姐姐说你。”
“这不是你要学的吗?你昨天刚说过,五姐姐反来怪我,二姐姐会骑马,你会吗?二姐姐可不是冥顽不化的祖母。”
玉沁抿嘴一笑,“那慎哥儿你教我骑马吧?”
慎哥儿鄙视的看她一眼,“昨个儿是谁说要练剑来的?”
玉沁哼了一声,回头看看玉芳,玉芳当着慎哥儿不敢说什么,只管在一旁看着。
慎哥儿神态严肃起来,摆了几个定势,纠正玉沁的姿势,他不指望玉沁学会舞剑,只是想让五姐姐多活动一下,能多吃一碗饭,玉沁握着宝剑都费劲呢,做了几个缓慢的动作早就香汗淋漓了,眼睛反而明亮起来,玉沁天性活泼,只觉得玩的有意思。
那就当玩着好了,慎哥儿很有耐心陪着玩,眼见玉沁的手脚活动开了,眼睛里藏了一股勃勃的生机,笨手笨脚的做了几个动作,一脸欣喜的看过来,慎哥儿不禁笑了,“五姐姐练得很好了,你刚学多一会呢,就学会摆姿势了。”
玉沁噗嗤一笑,“我不用你哄我啦,我知道我笨的很。”
慎哥儿拿了汗巾子帮她擦汗,玉沁脸蛋儿红扑扑,努力解剑柄上纠缠在一起的穗子。
张顺家的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早有预感,还是震惊的低了头,大公子的心意明了,一心都扑在五小姐身上,完全不顾及中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先不说大公子将来能不能认祖归宗,李侯爷和二小姐肯不肯答应了,单说五小姐吧,五小姐将来若是知道了真相,也有一场官司好打呢,而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粉身碎骨也罢了。
她得找机会提醒大公子收收心,留下日后相处的余地。
张顺家的念头百转千回,只是恭敬的低了头,“黄老爷来了,等着见大公子呢。”
慎哥儿一扬眉毛还没说话,玉沁笑道,“是很重要的客人吗?这么晚了过来,慎哥儿你过去会客吧,不用管我和四姐姐了。”
玉沁抬头一看,不远处走过来一位中年男子,穿着白色细布澜衫,看着这边微笑,玉沁不由在心下讨度,这个人好生放诞无礼,竟然敢来了女眷这边,眼见无处回避,玉沁只能略低了头,依然感到陌生男子的眼光在打量她,心里又羞又恼。
皇帝一点也不见外,早踱到身边,“这小姑娘就是你说的玉沁?”
玉沁吃了一惊,这人竟然连她的闺名都知道?
慎哥儿笑道,“五姐姐,这位就是我的恩师黄先生,说起来也不是外人。”
玉沁却不肯称呼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连忙低了头,玉芳恨不得能有个地缝好钻进去,再也想不到外男还能到了这边,慎哥儿见两个姐姐羞窘也笑了,“张顺家的你陪我四姐姐回去,五姐姐你留下来帮我招呼客人。”
张顺家的征询的看着五小姐,玉沁诧异的看着慎哥儿。
慎哥儿连忙笑道,“黄先生想见见你呢。”
玉沁一抬头又对上皇帝的目光,见他风采不俗,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穿的不过是穷书生经常穿的澜衫,难掩一身清华气韵,这人又是慎哥儿的先生,玉沁只得敛衽一礼,“小女子见过黄先生。”
“好,好好,免礼,李小姐也在练剑?”
玉沁脸上的热汗未散,眼神清亮,落日的余晖照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皇帝不由的暗暗点头赞叹,好漂亮的小姑娘,看着也大方得体,难怪蕴儿说非她不娶了。
这小姑娘眼神极是灵动,当得起国色天香,皇帝满意的笑了。
玉沁不肯再说什么,看了慎哥儿一眼,又敛衽一礼,“小女子告退。”
玉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刚走到甬路,就见树影里有一人不着痕迹的打量她,锐利明亮的一双鹰眼,竟然是陆禀陆大人,玉沁稳了稳心神,脸上也不肯带出来诧异来,福了一礼径直回去了。
张顺家的带着玉芳匆忙告退,玉芳慌乱中差点绊倒。
陆禀也从树影里出来,“臣说的如何?李玉沁国色天香,难得她行事大方,又是和小殿下一起长大的。”
陆禀和皇帝说话,眼睛却在打量慎哥儿,慎哥儿脸也没见红一下,只是轻轻笑道,“陆大人你吓着我五姐姐了呢。”
皇帝打量四周笑道,“蕴儿这小院子倒好,朕年轻的时候也想着能有这么个小院子,栽花种草,和你母后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理那些是非烦恼。”
皇帝叹息一声,“蕴儿清净的日子也没了。”
慎哥儿笑道,“还没来得及和爹爹说起,蕴儿身上又多了一件差事,帮太后管铺子的差事。”
“这话从何说起?”
太后的私房钱一直是赵家的人管着,皇帝也不知道太后究竟有多少银子,反正很多就是了。
慎哥儿说了赵弘毅帮他揽的差事。
皇帝摇摇头,“蕴儿,你得学着处理政务了,以后每日申时让陆禀接你进宫,爹爹教你处理朝政,想法子让你听政议事。”
慎哥儿摇头一笑,“蕴儿跟在爹爹身边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帮着太后管铺子,蕴儿假意推托了一回,赵弘毅不会死心的,他惦记我五姐姐呢,蕴儿也想揽了这份差事,爹爹您不能连太后有多少底牌都不知道,朝政固然重要,爹爹身边的人事更重要。”
皇帝不由微微动容,那些文武官员抢着奉承赵家,不把赵家扳倒,朝政清明不了,变生不测的例子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惊疑
玉沁让樱桃打听一下,前院的客人走了没有,她想找慎哥儿说话,樱桃跑回来说,“来的客人还没走呢,张顺家的不许我们乱走动。”
“你找白雪她们玩去吧,我这里不用服侍了。”
天黑了下来,屋里点了油灯,玉沁心里就琢磨开了,来的这人究竟是谁?慎哥儿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他哪里会让外男随意进来,还有张顺家的对来人很恭敬,陆禀多么桀骜不驯的人呢,像下人一样跟着,那个人姓黄,玉沁猛然间吃了一惊,绣花针扎了手,一滴殷红的血珠圆溜溜的。
慎哥儿也挺反常的,竟然和那人说过她的闺名,还说让她留下来服侍,如果黄先生真的是那个身份就说得过去了,玉沁心里乱糟糟的,一边埋头理丝线,结果越理越乱,丝线就像纠结在一起的乱麻,玉沁气得扔了,又拿起一本书,说什么也看不进去,想着慎哥儿当时的神态、语气,慎哥儿那个时候很高兴,就连眼睛都带着笑意。
玉沁心里难受极了,慎哥儿对她多好呢,慎哥儿不会拿她换前程的。
可是……
玉沁说服不了自己,也许那人真的是慎哥儿的先生呢,难道是她猜错了。
夜已经很深了,玉沁还是不想睡觉,悄悄的推开轩窗,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出神,慎哥儿的客人这会了还没走呢,前边要了酒菜,关了房门也不要丫鬟服侍。绛仙她们几个说黄先生以前也来过,都不要她们服侍。
黄先生这是要留下来一整晚的意思了。
玉沁看着天上那半圆的月亮,淡清清的月光照在身上,这件孝服也变成惨白的颜色,玉沁又想起娘,八妹都忘了娘了,连谨哥儿也不再哭着要娘亲了,她和二姐姐记着。
玉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吹了一宿凉风,醒来时头重脚轻。黄鹂、翠柳连声说着小姐。一边张罗着找张顺家的,张顺家的听说连忙过来,伸手一摸,额头有点烫手。忙让婆子去请黄老先生。
黄老先生都成他们家的常客了。熟不拘礼。玉沁从帐子里伸出手,老先生开了疏散的药方又责怪道,“小姑娘家心思重。有些思虑过甚了,思虑则伤肝,烦愁容易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