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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人出来迎接她,就好像她不是遇险归来,而是出去逛了一天回来,护卫依旧恭敬,幕僚依旧谄媚,至于九皇叔和文渊先生,她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屋子静悄悄的,护卫和下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就好像她是透明人一样。
这是怎么了?
凤轻尘茫然得站在拱门处,犹豫着是不是要往里走。
这一刻,她想自己的家了,想那个虽然冷清,但至少能让自己感到温柔的家。在九皇叔这里,好像没有人欢迎她回来。
她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九皇叔在这里也许不是为了等她,而是另有计划,她不过是顺带罢了。
想到这里,凤轻尘鼻子一酸,依九皇叔之前的行事风格,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我好像高看自己了。”凤轻尘默默望天,苦笑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凤姑娘,王爷在等您。”
凤轻尘不想让人看笑话,压下心中的苦涩,露出一个极勉强的笑:“我知道,我先去梳洗一下再来见王爷。”
“凤姑娘,王爷说,让你一来就去见他。”那人半步不让,再次重申九皇叔的命令,如果是平时凤轻尘一定不会多说,乖乖地去见九皇叔,可此刻……
她被这别院的冷清打击到了,被九皇叔的高姿态伤了。
这一个多月来,她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提心吊胆,要不是遇到蓝九卿,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这里来。
她满怀期待地来见九皇叔,想着九皇叔会如何高兴,如何激动,又想着她要怎么和九皇叔撒娇,诉说她这一个多月的担惊受怕,让九皇叔安慰她、哄她。
可是……什么都没有,九皇叔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委屈,凤轻尘感觉自己特别委屈,她吃了这么多苦才回来,九皇叔就算不去门口接她,也不至于如此冷静,九皇叔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难道,九皇叔半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凤轻尘的眼中泛着泪光,抽了口气,紧紧地闭上眼,将眼中的泪水眨了回去,再次睁眼时,眼中一片冰寒,冷冷地看着拦住她去路的人:“让开!”
“凤姑娘,九……”那人皱眉,再次把九皇叔搬出来,凤轻尘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脚就踹了过去:“滚开!”
九皇叔得知凤轻尘在门口发脾气,勾唇一笑:“长脾气了!”
给读者的话:还有一更明天早上吧,大家别等了……
1303委屈,君既无情我便休
凤轻尘一直是个倔强、好强的女人,虽说这些年和九皇叔在一起,她的脾气收敛了许多,可并不表示她已从一个独立自强的女人,变成一个只能依附九皇叔而生活的女人。
面对九皇叔傲慢的举动,凤轻尘并不是顺从而是还击。九皇叔既然不稀罕她回来,那她也不稀罕去见九皇叔,更不稀罕向九皇叔诉苦。
凤轻尘把下人踹开后,转身朝外走去,在路上拉了一个仆妇,让她引路带自己去后院,她要梳洗换装。
“姑娘请。”能在九皇叔手底下做事的人,绝不是什么蠢人,看凤轻尘杀气腾腾,这仆妇哪敢触凤轻尘的霉头,低眉顺眼的给凤轻尘引路。
半路遇到收到消息,急忙赶来的展颜,展颜看到凤轻尘平安无事,又是哭又是笑,不停地说着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担心与害怕。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凤轻尘面色稍霁,和展颜寒暄了几句,让她不用担自己,便以疲累为由,说要下去梳洗。
“你快去,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找你,这段时间我们真是担心死你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无法原谅自己。”当时,是凤轻尘引开山匪,他们才有机会活命,展颜对凤轻尘又敬又愧。
他们都很清楚,一个女子落入匪徒的手中,下场是会比死还要惨,换作是她,她绝对做不到。
“祸害遗千年,我死不了。”凤轻尘自嘲的说道。
说起来,她还真是命大,落到南陵锦凡手里都能活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瞎说,哪有你这么好的祸害。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快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九皇叔肯定有很多话要你说。”展颜朝凤轻尘眨了眨眼,一脸暧昧。
“嗯。”凤轻尘露出一抹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笑。
九皇叔有没有话要跟她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九皇叔正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等她去请罪。
而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她绝不低头。
九皇叔虽然对凤轻尘的回来表现得很冷淡,下面的人却不敢怠慢凤轻尘,听到凤轻尘说要沐浴,立马就有人去提热水。
看着空空的浴涌,凤轻尘不知怎么又想到凤府。如果她此刻在凤府,府中的下人根本不需要她多说,早早就备好热水,无论她什么时候回去,都有热腾腾的水可以用。
好想家,她好想回去。她后悔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离京,哪怕天天对着那个孩子,哪怕忐忑不安,哪怕自我折磨,可也比在这里好。
送上门的果然不值钱。
啪嗒……泪珠从眼角滑出,凤轻尘抬手拭泪,却不想眼泪越掉越凶,凤轻尘索性蹲下来,哭个痛快。
凤轻尘从来学不会嚎啕大哭,也学不会梨花带泪,她每次哭的时候都丑死了,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鼻涕和眼泪糊一脸,所以她不哭给别人看,她只哭给自己看。
头埋在双腿间,凤轻尘没有哭出声,只有那一抽一抽肩膀,让人明白她此刻有多么伤心,有多难过。
她知道自己太吹毛求疵,太过消极,把九皇叔往最坏的一面想了,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九皇叔的冷漠和孤傲,将她满心的欢喜与期待打碎,巨大反差让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冷静。
她也想要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可她是女人……她也会有感情用事的一面。
凤轻尘不敢哭太久,她不想让九王府的下人,看到她脆弱无助的一面,将心中的郁结发泄后,凤轻尘便站了起来,将脸上的泪和鼻涕擦干净。
下人送水进来时,凤轻尘背了过去,没有留人下来服侍。
待到下人全部出去后,凤轻尘将衣服退下,踏入浴桶里,整个人沉入水里。
其实,她不用梳洗,她昨天晚上就已经沐浴好了,就想着今天清清爽爽地来见九皇叔,可是……
咕噜……咕噜。
凤轻尘在水里吐着泡泡,直到实在憋不住,才从心里站了出来,拖着**的长发,从浴涌里走了出来。
凤轻尘的背部没有任何遮拦的暴露在空气里,纤瘦的腰肢和微翘得臀引人遐想,长发披在身后,遮住了部分春光,却挡不住背后那道狰狞的伤疤。
当初,九皇叔想尽办法也没有消除那道疤,现在……九皇叔似乎已经忘了,凤轻尘还等着北陵的雪莲花入药,等着将背后的疤除掉。
不见也好,感情冷却一段时间,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太过浓烈的感情,会让她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挑起下人准备的衣服,凤轻尘无声一笑,慢悠悠地穿戴好,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擦拭自己的长发。
凤轻尘的动作很仔细也很慢,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头长发依旧是湿的,凤轻尘半点不急,对着镜子慢条斯礼地擦着自己的长发,略有些红肿双眼微微合拢,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九皇叔在书房等得不耐烦,让下人去催,下人回报凤轻尘还在梳洗。
凤轻尘在沐浴,暗卫又不能盯着,九皇叔根本不知凤轻尘此时的心情,只能按奈住心中的急切,在书房里等着……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九皇叔之前还能安慰自己,说凤轻尘是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来见他,可现在他却不敢这么说。
一个时辰,凤轻尘就是再怎么盛妆打扮,也不需要这么多时间。
九皇叔再次遣下人去问,得来的消息是凤姑娘累了,休息了。
“睡了?本王等了你这么久,你居然睡了?”九皇叔那叫一个气,当下也顾不得想要给凤轻尘一个教训的事,气呼呼地朝凤轻尘所住的落院走去,所到之处……
寒气森然,树叶飞落,下人闪避。
九皇叔不明白凤轻尘这是怎么了,明明在路上那么急切的想要见自己,为什么来了之后,反倒不见了呢?
是他给的下马威太过了?
九皇叔绝不承认,他是知晓凤轻尘,急切想要见他的心思,才会摆出这样的阵仗来等凤轻尘,本以为凤轻尘会服软,没想到事情超出预料,凤轻尘似乎不满意了。
九皇叔隐约有几分不安,步子不由自主地迈得更大……
给读者的话:三年来,一直保持稳定的更新,阿彩自认虽不勤快,但绝不懒……
1304吵架,这种感觉很好
院内静悄悄的,屋外也有些冷清,丫鬟婆子基本上看不见。
因九皇叔不喜,屋外的花圃早被下人清理干净,只有几棵半人高的小树做点缀,看上去很是萧条,隐约有几分衰败的气象。
那几棵小树想必是最近才移植的,树叶蔫吧啦呗,透着一股灰败之气,看上去死去沉沉,实在让人无法喜欢。
这样的落院,别说心情不好的人,就算心情好的人走进来,也会低落几分,九皇叔脚步一顿,随即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有两个丫鬟守在凤轻尘门外,见九皇叔过来正准备行礼,却被九皇叔给打断了,以眼神示意她们“滚”出去。
没有看错,九看叔就是要她们用滚的,别留在这里碍他的眼。
两女泪流满面,她们这是招谁惹谁,好好地九皇叔怎么用冷刀子瞪她们。她们什么也没有做,更没有和以前那些下人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去爬九皇叔的床。
没有外人在,九皇叔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脸上的寒霜稍微缓了几分,放轻脚步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来到内室,看到凤轻尘果然睡得好好的。
有那么一瞬间,九皇叔哭笑不得。他还真是白担心了,凤轻尘根本没事,可一走进九皇叔就知道不对了。
凤轻尘的眼睛是红肿的,这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就这么委屈?”九皇叔会在床边,指腹轻轻滑过凤轻尘的脸颊,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明了的疑问。
“你委屈,本王也委屈。”手指停在凤轻尘略显苍白的双唇上,摩挲片刻,见凤轻尘没有反应,九皇叔轻叹了口气,替凤轻尘捏了捏被角:“好好睡吧。”
九皇叔轻轻地吻了一下凤轻尘的双唇,转身走了出去,听到关门声,凤轻尘并没有睁开眼,而是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眼角有一颗泪珠滑落。
九皇叔,他根本不懂女子的心,她承认九皇叔做得很好,可谓是面面俱到,可九皇叔没有照顾到她的心情。
她能接受九皇叔的责骂,可无法接受九皇叔的冷待,她不喜欢九皇叔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玩物。
她满心欢喜而来,她只要九皇叔看她一眼,或者抱着她,哪怕说一句“没事就好”她也满足,之后九皇叔就是凶她、甚至要惩罚她,她也认了。
可什么都没有,没有关心,没有问候,只有满室冷意。
凤轻尘唇角扭起一抹苦涩的笑,翻了个身,将自己卷缩成虾米状,然后……想着想着,居然真得睡着了。
凤轻尘这一觉睡到天黑,用了晚膳后,凤轻尘去见文渊先生和展颜,好让他们放心,回来时已经不早了,因为明天就要继续赶路,凤轻尘也就想着早点休息,免得第二天没精神。
可白天睡太多了,凤轻尘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正准备起身时,却听到开门声。
凤轻尘知道,这个时候会过来的只有九皇叔,连忙闭上眼睛装睡,可这一次九皇叔却没有放过她。
“本王知道你没有睡着,睁开眼。”这是命令了,从凤轻尘醒来后,却没有主动去见他,九皇叔就不高兴了。
凤轻尘能想到文渊先生的担心,就不能想到他也会担心嘛,他会比文渊先生更担心。
装不下去,即使凤轻尘不知如何面对九皇叔,也只得睁开眼,老老实实唤一句:“九皇叔。”
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九皇叔不自觉地皱紧眉头:“你这是怎么了?”他发现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我?没事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凤轻尘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朝九皇叔露出一抹浅笑:“九皇叔,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要安置了?”
“不急,本王有事和你说。”今天不说清楚,在路上就没有时间和机会了。
“九皇叔请说……”
凤轻尘的态度很好,好到让九皇叔挑不出一点错,可正是因为这样九皇叔越发不爽。
凤轻尘这是什么意思?摆脸色给他看?
“你这是在怪本王没有保护好你?”九皇叔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冷意。
凤轻尘看了九皇叔一眼,果断摇头:“没有。这件事是我自己不好,是我逞英雄才会出事。”
“哼……你知道自己逞英雄就好。怎么?你认为自己很能干,可以单枪匹马杀入对方的阵营,再安全的逃出来?”九皇叔一想到这事,就气得想要把司家十八骑给宰了。
他让司家十八骑保护凤轻尘,不是文渊先生。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凤轻尘一脸平静,长发披在身后,隐约有几分柔弱。
可九皇叔却无心欣赏了,提起这件事他火气就大:“既然知道自己有斤几两,就不应该以身涉险。凤轻尘你给本王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有本王,还有一个凤家,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事,会有多少人伤心。”
“我知道。所以不管面对什么事,我都会努力活下去,但是……有些事情,比生命更重要,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她知道九皇叔气什么,只是……她是凤轻尘,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比生命更重?”九皇叔冷笑:“在你眼中,保护文渊先生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他的命是命,你的命、暗卫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承认,这件事凤轻尘做得很好,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做,但是他可以涉险,凤轻尘不可以,凤轻尘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会疯掉。
“不是。”凤轻尘摇了摇头,不理会九皇叔眼中的愤怒,清晰而缓慢的解释道:“我尊重每个人的生命,更爱惜自己的命,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危难关头我宁可牺牲别人也要活下来。但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比如原则、比如坚持。我答应了你,要保护好文渊先生,我就必须做到,这是我的责任。我可以为了活下去牺牲别人,但做不到为了活命,便将自己身上的责任丢弃。当时的情况我逃了,文渊先生就走不了,我不能逃。”
她的性子看上去很平和,可她骨子里却有固执的一面,她坚持的东西即使是错的,也要坚持。
“所以,为了完成你的承诺,为了担起保护他们的责任,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九皇叔满腔怒火瞬间消散,凤轻尘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
凤轻尘没有错,错的是他。他知道凤轻尘行事有军人果断与坚毅的一面,却没有想到她连军人,拼命完成任务的原则也学去了。
凤将军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他是要把女儿当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