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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大娘转身走到八仙桌旁。拿着暖水瓶倒了一杯热水,端了进去。
“二叔,弟妹。饭在锅里温着呢!赶紧吃吧!”殷秀芹指着灶台说道。
“谢了,大嫂。”姚清远谢道。
“大伯。”叶帼英喊道。
“嗯!”姚博远哼了一声。殷秀芹则朝他使个眼色,他不情不愿地说道。“二弟妹回来了。”
殷秀芹不指望他能给二叔两口子好脸色了,干脆说道。“你们赶紧吃饭吧!想必早就饿了。”
姚博远裹严实了殷秀芹自己穿戴整齐出了堂屋,去了后院。
而姚清远和叶帼英则先打了些热水洗了洗手,才掀开锅盖,把温在灶台上的饭菜拿了出来,摆在了八仙桌上。
两人不由分说,也饿坏了,抄起筷子开吃。
饭菜很简单,黄糊涂粥,棒子面的窝窝头,配上辣白菜、酱黄瓜和酱萝卜干。
姚清远看她吃喷香,放下心来,他真怕这饭菜不合胃口,这可是粗茶淡饭。
“看我干什么?”叶帼英掰了口窝窝头放在嘴里,“咱家的窝窝头都做的这么好吃。”
“那当然了,虽然窝窝头没有掺白面,但用柿子和面,所以又甜又好吃。”姚清远介绍道,“柿子就是那个柿子要捡软的捏。”
叶帼英则高兴的是,姚家并没有那么土气,清远吃饭的时候既不吧唧嘴,还很讲卫生。
大娘进到东里间,想出来可就难喽!姚奶奶一直缠着她问这、问那的。等她出来,姚清远他们已经吃完饭,碗筷都洗好了。
姚清远正往大铁锅里蓄冷水,叶帼英则坐在小板凳上,往灶眼里加柴火。
大娘不用问,就知道用热水洗的碗。
“你们两个进来吧!”大娘哗啦一下放下帘子,消失在门口。
姚清远他们两个进了东里间,他先发制人道,“爷爷、奶奶,爹、娘,不是我们回来晚,而是在照相馆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清远,你别糊弄你娘俺,俺也照过相,几分钟就完事了。”大娘明显不信道,“你接着编,编一个合适的理由。”
“娘这真没编,现在照相,这里面套路多着呢!不信我和帼英给你编。”姚清远轻拍了下自己的嘴道,“呸……不是给你表演一下。”
“帼英,可以吗?”姚清远询问道。
“行!”叶帼英笑道,“这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娘,您听我说。”姚清远说道,“现在出门都得讲革命口号,没有口号。人家照相馆的人员都不搭理我们。”
叶帼英说道,“进门得这样说:为人们服务。同志,我问您点事。”
姚清远道。“我回答,也要在开头加上一句革命口号。要斗私批修,什么事,您说吧!”
叶帼英又道,“灭资兴无,我们照个相。”
姚清远亲切地回道,“破私立公,照几寸啊!”
叶帼英应道,“革命无嘴。三寸的。”
姚清远道,“造反有理,你拿钱吧。”
叶帼英问道,“突出政治,多少钱?”
姚清远比划着手指回道,“立竿见影,一块三!”
叶帼英望着他绘声绘色的样子笑道,“批判反动权威,给您钱。”
姚清远接道。“反对金钱挂帅,给您票。”
叶帼英谢道,“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谢谢。”
姚清远笑道。“狠斗私字一闪念,不用了。”
叶帼英接道,“灵魂深处闹革命。在哪照?”
姚清远打了请的手势,“为公前进一步死。往里边去!”
叶帼英抬起脚却没落下,“为公前进一步死。清远这一迈步就算完啦?”
姚清远更是乐不可支道,“哎!那也不许为私后退半步生!”
“得,我这进步得,退不了了。”叶帼英笑道。
“哈哈……”
姚清远更乐,为他们二人的默契乐。
“这外面终于安全过关了,一进照相室,摄影师就把我们俩给支到了墙边。墙边已经站了三个人,都这样。”姚清远站直了低头默不作声。
“这是干啥呢?清远哥。”姚致远问道。
“你们猜。”姚清远一抬头说了三字,又一副低头状。
“我知道,这是默诵老三篇呢!”钟小猫喊道。
“对对,小猫猜对了。”姚清远抬起头来道。
“清远哥,你会背老三篇吗?”姚军远笑道。
“反正是默诵,也不出声,我照着半个钟头一篇,这一站就一个半钟头吧!”姚清远说道。
“噗……哈哈……”
“不许嬉皮笑脸。”姚清远板着脸道,接着又道,“这默诵完了,我们还得找摄影师照相。”
“只听见摄影师又道:凡是来照相的必须是上级要求的标准姿势。”姚清远一本正经地又道。
“照相还要姿势,啥姿势啊!”姚振远问道。
“你们看好了啊!标准姿势是这样的。”姚清远话落摆了一个姿势,“两腿交叉,身体前倾,手里拿着红宝书放在胸前,左手攥紧拳头微微向后,摆出一副奋斗革命的架势。”
“女同志也这样。”姚修远问道。
“你甭管男女,小孩都这样,连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也冲着镜子摆造型呢!”姚清远说道,“这一屋子不照相,都练上了。”
“这照相馆,改体操馆了。”连幼梅笑道。
“这不是难为人啊!这老胳膊老腿,别折腾出个好歹来。”姚奶奶担心道。
“奶奶,这谁说不是啊!练了一会儿老太太觉着不对劲儿了:小伙子,大娘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有点儿顶不住了!要是再练一会儿呀,大娘我呀,就不找你照啦!”姚清远学老太太学的惟妙惟肖道,弓着腰,捶着腿。
叶帼英搭话道,“那找谁照呀!”
姚清远道,“我找大夫照。”
叶帼英接道,“找大夫照照?”
“我知道为啥找大夫,那是要照照x光。”田胜利笑道。
“对呀,看看骨头有没有折呀!”姚清远道。
“呵呵……”
“我们都劝,赶紧先给大娘她老人家先照呗。”姚清远接着说道,“摄影师也是一肚子的话:你们以为大娘这么大岁数了,我愿意这么折腾啊!可不这么照连胶卷都不给冲,我也担风险。这么着,大娘呀……”
“大娘坐着不就行了。”姚致远说道。
“哎哟,那可不行。”钟小猫赶紧说道,“那是贪图舒适享受,容易出修正主义。”(未完待续。。)
第381章
“有道理,有道理。”众人赶紧点头道。
“不能坐着,那咋整啊!老太太可站不住了。”姚奶奶担心地问道。
经姚清远和叶帼英这么一说,屋子里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也没了,大家伙齐齐看他们二人。
“哎!清远哥,快说啊!”姚夏穗站在门边说道。
“快说。”姚爷爷也催促道,“小子,你卖起了关子找抽是不是。”
“好好,我说。”姚清远清清嗓子道,“这老大娘站不住,相还照,怎么办?要不说人家摄影师训练有素啊!估计也是见多了,直接给了老太太一根东西。”
“拐棍?”姚振远眨着忽闪忽闪地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错!红缨枪。”姚清远直接公布道。
“老大娘拄红缨枪呐!”叶帼英虚拄着红缨枪道,“凑合用吧。”
“您别拄这啊!”姚清远摆手道。
“不让拄,那我拿着。”叶帼英迟疑地问道。
“不不,您得扛着才行。”姚清远见叶帼英虚扛着红缨枪,“哎!这才对了。”
“哈哈……”
“别笑,严肃点儿。”姚清远一本正经地又道,“您扛着,您扛着,再摆上个刺杀动作,我再给您在照片上题上字:大娘银枪刺青天。”
叶帼英苦笑道,“嗯,刺完了我上八宝山!”
“八宝山是哪儿?”姚文远问道。
“革命公墓。”钟小猫回道。
“嗨!这简直是折腾人。”三大娘摆手道。
姚清远接着道,“连着教老太太三个刺杀动作,在看老太太……”
“照好了。”叶帼英问道。
姚清远拍着自个儿的腿道。“抽筋了。”
“呵呵……这能不抽筋吗?”
姚清远又道,“这好不容易让老大娘照完了。有一位顾客拿着票,就直奔摄影师而去。可是摄影师拿着票就这么一直上下打量着他。”
“你看什么呢!”叶帼英举起手在他眼前晃晃道。
姚清远歪着脖子道。“同志,我这打小落下的毛病。”
“噢!脖子歪啊!”叶帼英说道。
姚清远道,“同志,我照相。”
叶帼英左看看,右看看,“知道照相须知吧!”姚清远配合的点点头,叶帼英道,“您也来个姿势吧!”
姚清远勉为其难道,“那行。我试试吧!”
歪着脖子姚清远摆了个姿势。
乐得大家是东倒西歪。
叶帼英也笑弯了腰,“不成,不成,你得把脖子转过来。”
姚清远委屈道,“您当我不想啊!我扎了十来年的针都没扎过来,您说转就转过来了。这要是能转过来,我可得好好谢谢您,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了。”说着还双手合十作揖,“就这么凑合照一张吧!”
“快照吧!后面还排队等着呢!”叶帼英催促道。她实在好奇,清远接着往下怎么编。
姚清远脑袋不歪了,“要说,这摄影师真是个好人。您看您脖子非这么歪着,我看您这种情况非得照顾。这样吧,您看您拿一本《红旗》杂志。”
“清远。接着。”姚博远说道。
姚清远双手接过他扔来的东西,原来是本书。鼻头一酸,又差点儿哭了。
“权当《红旗》杂志了。”姚博远笑道。
两人相视一眼。这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兄弟俩冰释前嫌了。
在场的老人看出端倪,欣慰地笑了笑,兄弟俩总算不再斗气了。
“清远哥,快说啊!这姿势怎么摆。”姚修远催促道。
“哦!就这么摆。”姚清远回过神儿来,拿着书摆了下姿势,“照一张为革命而学习的相,既突出了政治,又弥补了您的缺陷。”
叶帼英附和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这姿势还不错。”
姚清远摆了摆手,双手拍着大腿道,“不错什么呀!相是照了,这位顾客连照片都没取。”
“怎么了。”大家都问道。
姚清远拍着自己的脑瓜顶道,“光照脑门子了,没照出什么模样来。”
“哈哈……”
叶帼英哭笑不得道,“好嘛!光照个杏脑门!”真亏他想得出来。
姚清远实际慌忙道,“我在旁边一看这种情况,就实在看不下去了:摄影师同志,您能不能不加这些东西,生活照片加这么多的内容,不太合适。”
“他怎么说?”大家伙问道。
姚清远又道,“摄影师指着墙,我走过去一看,墙上贴着‘顾客须知’。本照相馆特规定二十个不照,望革命顾客遵照执行。”
“都是那二十不照啊!”叶帼英顺着他的话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啊!一起进的照相馆。
姚清远清清嗓子道,“听好了。侧面相不照、逆光相不照、烫发的不照、梳小辫的不照、带红领巾的不照、穿舞蹈服装的不照、穿花衣服的不照、眼睛小一点不照、鼻子高一点不照……”
叶帼英拉着他的胳膊道,“你等等,这鼻子高一点儿怎么也不照啊!”
“对呀,对呀,爹妈生就的这样。”姚墨远说道。
姚清远咋呼道,“这你们都看不出来啊!”
“啊!我知道,估计这鼻子高……鼻子高,大概,也许、可能会引起里通外国的嫌疑。”钟小猫犹犹豫豫地说道。
“噗……这样也行。”
姚清远朝钟小猫竖起了大拇指道,“说的对。”
“那马克思、列宁,不也是大鼻子,这画像不是高高挂起嘛!”姚奶奶说道。祠堂里就挂着他们的画像呢!
“那不一样。他们是无产阶级阵营。”姚清远正气凛然地说道。
“这都是瞎琢磨。”叶帼英哭笑不得道。
姚清远挠挠头道,“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呀!”
“清远哥。你问问不得了。”姚振远说道。
姚清远一拍手道,“我还真问他们了。你别说,他们还真给我说了,这里边有明显的政治原因。”
“什么政治原因?”叶帼英也好奇道,“逆光相为什么不照?”
“逆光相发黑,象征着黑暗。”
“这也能联系上,带红领巾呢?”三大娘问道。
“那是复旧。”
“穿花衣服的?”姚夏穗问道。
“那是低级趣味。”
“烫发的?”连幼梅问道。
“资产阶级生活方式。”
“梳小辫的?”妮儿问道,还不忘抓抓自己的羊角辫。
“缺乏革命精神。”
“梳髻的?”姚奶奶问道。
姚清远一本正经地道,“政治上显的幼稚。”
“梳壶儿的?”姚长青问道。
“封建主义的残余!”
“噗……不容易啊!都能联系上。”姚长海笑道。
“嘿!那以后女同志只有剃个大秃瓢得了。”田胜利笑弯了腰。
姚清远接着道,“也是无巧不成书。这时候进来俩姑娘,腰系宽皮带,脚蹬大马靴,一人剃一个锃亮的光头!”
叶帼英抿嘴偷笑,这家伙又有啥说头。
姚清远道,“摄影师同志,我们俩要照一张革命造反光头相!”
“这能给照嘛?”叶帼英问道。
“照啦,这俩姑娘呀,前脚出了照相馆。后脚就进了疯人院了!”
“怎么回事?”姚长山问道。
“两神经病!”姚清远手指比划了二字。
“哈哈……”
“哎哟!不行我肚子疼。”
“清远行啊!你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表演的天赋。”姚长海指着他笑道。
笑得差不多了,“对了,清远哥。你和二嫂怎么照的。”姚致远问道。
“我们啊!不让笑,所以我们只好摆奋斗前进的姿势照了。这个积极向上,总之阴沉着脸。跟活像欠债似的好看吧!”
照相的最后一刻,姚清远改了。一生一次的结婚照,他可不希望黑着脸。
“等我们取回来。你们不就知道了。”姚清远笑道,接着转头看向大娘,“娘这就是我们回来晚的理由。”
“编得可真好。”大娘紧绷着脸说道,不过这上弯的嘴角泄露的她的心情。
“虽不远矣,也差不多,我们确实在照相馆待的够久的。”姚清远说道。
“好了,看在清远卖力逗乐咱们的分上,就甭计较了。”姚奶奶乐道。
“现在我要说的是,咱们笑也笑了,乐过了就忘了吧!谁也不准出去显摆啊!尤其是几个小的。”姚爷爷板着脸,神情严肃地一一扫过家里人。
“知道了,爹(爷爷)。”
屋子里的人齐齐点头道。
姚爷爷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孩子们他还是很放心的,嘴巴严着呢!再说村子里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时间差不多了,清远送帼英回家。”姚爷爷说道。
“那爷爷、奶奶、太姥爷、姥姥、爹、娘、三婶、小姑、姑父、小叔、小婶、我们走了啊!”姚清远和叶帼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