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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龙是“四旧”,凤亦受累,大门前的石狮子都遭了殃。”姚致远突然啊的一声,“爷爷,咱们进村的石桥上不也有石狮子为饰物。我看着还好好的,那些也是被破的,恐怕不保。”
“啊……娘,还有,还有,咱们的祠堂外的门前立的石狮子。恐也要倒霉。”姚夏穗拍着大娘地胳膊道。
“啊……爷爷,还有门楼镶嵌石雕门额,屋脊上蹲着的小兽也被破了。”姚军远也道。
“姥爷,县城的四合院。”连幼梅惊叫道,刘家的四合院虽然小。可该有的屋脊上的小兽,一些寓意吉祥地石刻,经过岁月的磨砺,现在可是清晰可见。
“对了,还有,双凤朝阳的丝绸被面也被放火烧掉……绣花鞋裹脚布也当四旧之物展览。花露水、雪花膏当资产阶级用品倒在河里……”姚夏穗看向殷秀芹道,“对了大嫂,你的缎子面的被面,很危险。小婶你的雪花膏……擦脸油……”
“啊……啊……这咋整啊!”殷秀芹一下子慌了神,看向姚博远道,“那可不能烧了啊!那可是结婚时咱爹娘买的。”
“这些也算啊!”连幼梅张着大嘴,能吞下颗蛋。
众人不禁哀嚎,仔细想想自家里面有啥属于被破的家伙。
前面那些书啊,画啊、金子啊!自己家没有,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关系到自身利益,众人的神情都变了。
这让妮儿想起德国新教牧师留下的发人深省的短诗。他曾是纳粹的受害者,也是对非正义保持沉默的受害者。‘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者,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者;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保持沉默──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还有,还有……”姚致远那小狐狸般的笑容,看在刘姥爷的眼中莞尔一笑,聪明的家伙。
姚致远说道,“他们打烂了人家的神龛,撕下天地君师父母的神位……换上*像,供上主席语录……咱姚湾村的宗族家谱也是要烧毁的。”
“所以爷爷,咱家祖爷爷的牌位也是被破的对象。”姚夏穗笑眯眯地说道。
俩孩子相视一眼,莞尔一笑,这下老爷子着急了,这过年连坟都不让上,这会儿连牌位都不能放中堂了,也要保不住了。
“糟了!”姚爷爷直起了身子,“祠堂……那里不仅有牌位还有家族宗谱。”
“爷爷,你现在就是去了,有办法吗?”姚致远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姚爷爷一下子又坐在炕上。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得去找五叔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让那帮子狗屁不通的兔崽子,毁掉祖宗辛苦修建的祠堂,那是他们灵魂的安息之处。”姚爷爷说着就要下炕。
“爷爷,你现在去无济于事,得想出解决之道才行。牌位可以藏起来,可祠堂门前的石狮子,还有屋脊上的雕刻的小兽可带不走。”姚致远出言道。
“爹,这么晚了,五叔公已经休息了。”姚长山和姚长海拦着道。
“明儿在去也不迟。”姚长青赶紧说道。
“咚咚……”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几个人心里咯噔一声,相互看看,“谁来了。”姚爷爷说道。
“太爷爷,六爷爷家亮着灯呢!”光弹儿扶着一个老人说道。
“敲门!”五叔公苍老地声音响起来。
寂静地夜里大门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堂屋内,“是五叔公……”姚长海说道。
姚爷爷忙不迭的下炕,趿拉的布鞋蹬蹬的就出了堂屋。
姚长海和姚长山追了出去,姚长海手里拿着手电筒,打在街门上。
姚长山更是超过姚爷爷,抽开门闩,嘎吱一声拉开了街门。
“五叔公、光弹儿、晟睿,这大晚上您老怎么亲自过来了。”姚爷爷扶着五叔公说道,“有啥事,您让光弹儿通知我一声就成了。”
“进去说。”五叔公朝院子挥挥手道。
光弹儿叫道,“姚大伯、姚小叔,这么晚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他接着说道,“没法子,太爷爷非要来,我们拦不住。”
“进去吧!啥事?”姚长山随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晟睿这个兔崽子。”光弹儿一脚踹在少年地屁股上,踹的他一个踉跄。
“哥!我又没有做错。”姚晟睿揉揉自己的屁股嘟哝道。“大家都这么干了……”
“你还说,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光弹儿这火气一股股地往外冒,差点儿被这个弟弟给气的七窍生烟。
姚晟睿咕哝了两声,乖乖的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
“呀!都在啊!”五叔公抬眼看着堂屋里站的满满当当的人道。
“五叔公!”姚家无论大小齐齐叫道。
光弹儿和姚晟睿挨个向姚家长辈问好。
“五叔公,咱们炕上说!”姚爷爷说道,姚奶奶赶紧挑开帘子。
姚奶奶扭头道,“你们都散了吧!”
“致远他们出去大串连的孩子留下。”五叔公说道。
“啊……这样?”姚爷爷眉头轻蹙了一下,看向五叔公,又看向姚晟睿,展开又道,“你们都进来一下。”
“亲家姥爷也在啊!”五叔公看见依然坐在炕上的刘姥爷道。
“老弟,上炕吧!”刘姥爷笑着说道。
五叔公一欠身坐到了炕上,脱鞋,挪了挪屁股,盘膝安坐在炕上。
姚爷爷坐在五叔公旁边,两位老人家耳语了几句,这脸色渐渐地严肃了起来。
姚爷爷清清嗓子道,“好了,在我说事情之前,我有一点声明:谁要是心脏不强,现在可以起身出去,接下来的事情,关系到身家性命。”
姚爷爷看了看表道,“我给大家五分钟的时间,考虑清楚。”
狗蛋儿首先起身道,“爷爷、奶奶,我有些困了可不可以先离开。”
姚振远墨远几个小家伙起身,“我们离开可以吗?”
“我出去看着他们。”姚秋粟起身说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搀和了,所以他们一一离开。
“你们呢!”姚爷爷看着还余下的几个不知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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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难题
连幼梅见刘姥爷坐在炕上稳如泰山,看了姚长海一眼,稳稳地坐着,留了下来。
姚长青看着这架势,好奇地很,和田胜利相视一眼,也留了下来。
作为长子的姚长山,无论什么事,都会留下来。
姚博远小两口作为长子嫡孙下一代领头人也选择留下,姚清远起了起身,挪挪屁股又坐了下来。
“博远去插上房门。”姚爷爷说道。
“是,爷爷!”姚博远起身关上堂屋的门,又插上门闩,才转身又进了东里间。
“好既然你们都留下来,可别后悔。”姚爷爷微微一笑道,那笑容犹如恶魔似的,不知情地几个人被看得头皮发麻。
“爹!你这么说,说的我们心里怕怕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田胜利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事严重到,还得五叔公坐镇。”
“是很严重!”姚爷爷严肃地点点头,慎重地说道,“我刚才没有危言耸听,现在走还来得急,不然的话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不知情地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道,“爹,你就说吧!啥事?我们承受的住。”
“你们别后悔哦!”姚爷爷接着喊道,“致远、修远把你们的难题自己搬下来吧!”
“是,爷爷!”姚致远掀开蓝色印花布。
姚博远起身道,“我来吧!”
姚修远腾开了位置,他们俩把樟木箱子搬了下来。
“你怎么了来了。”姚夏穗挪到姚晟睿那边,小声地问道。
“爷爷和大哥知道了。”姚晟睿抬眼看了姚夏穗他们一眼,“最后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这个叛徒……”姚军远和修远骑到姚晟睿的身上,“打倒你这个叛徒。”
“光弹儿哥,救命。”姚晟睿抱头求救道。
“你该打!”光弹儿不但见死不救、还火上浇油道。
“行了,你们谁也别说谁。”姚爷爷沉声说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的呆着。”
姚修远和军远松开姚晟睿坐到了椅子上。
“你们自己打开吧!”姚爷爷挥手说道。
姚致远把箱子打开,就如同魔盒似的打开。‘牛鬼蛇神’释放了出来。
“啊……这些……”田胜利吓得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爹……爹,不知道我现在离开迟不迟。”
姚长青赶紧扶着他坐在椅子上,“你干什么?至于这样吗?”
“长青。你不是都看见了,还问我为什么?”田胜利小声地嘀咕道,咱俩在市里发生的事,可是历历在目。
“不可以,我刚才给你机会了。”姚爷爷断然拒绝道。
田胜利额头密密麻麻地开始冒汗了,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出去,无知一些好。
姚博远和姚清远,连幼梅,三人是脸色大变,姚博远更是夸张直接拿起了炕桌上的一盏煤油灯。
“哥。你干什么?”姚修远立马展开双臂,站在了箱子面前。
“让开。”姚博远低声喝道,握着煤油灯的手指节泛白。
姚致远眼疾手快地啪……的一声,合上了箱子,直接坐到了箱子上。打定主意死都不离开。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姚博远阴沉着脸说道,“你们出去那么久,别告诉我都是睁眼瞎子,现在是天下太平。”
“就是因为不是睁眼瞎子,才不希望它们遭到毁灭。”姚致远梗着脖子说道。
“起来!”姚博远低声喝道。
“不起来。”姚致远坚决地摇头道。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互不相想让。
“青石,这样好吗?”五叔公问道。按照他原本的意思可不是这样,孩子们作下的‘好事’,商量一下怎么处理。
本打算私下处理的,没想到孙子爆料青石家的孙子比他还疯狂。
更没想到青石这大侄子居然这么干,可见有事情多严重。
“没关系,五叔公。这些都是小事。”姚爷爷倾身上前小声地说道。
“这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啊!”五叔公嘀咕道。
两位老人这边摇着耳朵,场中央又起了变化。
“清远,把他给我叉走。”姚博远直接挥手道。
这长辈们都在场,小辈们儿就直接‘开打’了。一时间让大人们有些懵。
“等等……”姚奶奶赶紧起身拦着姚博远道,“博远你别激动,不就是些书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奶奶,你们不知道事情地严重性。”姚博远说道,“我们每天在农场看着那些被斗的人有多么惨,奶奶就不会说,它们不就是些书吗?”
“啪……”姚爷爷拍了一下炕桌道,“原来你也知道它们只是书啊!”
“爷爷,我知道它们是书没用,关键是那群疯子认为它们是封资修。”姚博远说道。
“书不论古今都是优秀思想文化的重要载体,数千年来,中华民族祖先创造和形成的睿智思想、文学艺术、科学技术、传统美德得以流传至今,完全依靠着由甲骨、金文、竹简、帛书,一直到后来线装古籍这些载体的一脉相承。不然怎么吸收前人的智慧啊!”刘姥爷出言相劝道。
“太姥爷,你不用说,大道理我都明白,我为什么会得到农场职工这个位置,除了我会种地外,就是我识文断字。”姚博远摆手道。
“哥,你既然知道,你还要烧了它们。”姚致远不解地问道。
“正是知道,所以才要烧。”姚博远轻描淡写地说农场里面的情况。
听得在场的人倒抽一口冷气,三大娘说道,“致远,起来,让你哥烧了它们。”
大侄子真是太给力了,人家直接上手了,比她磨破嘴皮子可好多了。
“可是,咱们村不是平安无事吗?”姚奶奶不解地问道。
“现在平安无事,是因为咱们村小。不代表,未来不会有事,总会让他们扫荡一遍的时候,咱们村还在地球。没跑出华夏。”姚博远说道,“爷爷、奶奶,你们不能任由这帮二愣子胡来。”
“晟睿,把你的东西拿出来吧!”五叔公出言道。
姚晟睿解开棉袄,从里面拿出几本书,几幅画。
刘姥爷说道,“这《后村居士集》清宫内藏,乾隆五玺俱全,宋刊本《春秋经传》四册,小子们。你们专挑极品啊!”
姚晟睿老实地说道,“我们不懂,只是这些那些藏书的老人,哭得最痛,估计都是好的。”
“噗……咯咯……”妮儿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他们可真实在。
五叔公也不客气道,“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猴崽子把东西藏在棉衣和棉被里倒腾回来的。”他接着训道,“胆子可真大,也不怕被抓,咋不冻死你们得了。竟惹是生非……”
听得姚爷爷和知情人耳朵里,尴尬地笑了笑。他家也是这么干的。
姚致远积极地又打开了一副字画,“这是一副字,写的潦草,可惜好多不认识。”
“我来看看,你可真敢说,这可是书圣王羲之的字。竟被你说潦草。”刘姥爷说道,他把字举了起来道,老爷子念叨了一遍。
听得众人云里雾里的。
“这是什么?”姚长海问道,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王羲之的字。”说谁的字,对于姚爷爷他们来说那是一窍不通。刘姥爷看他们一头雾水接着道,“距今1400多年了。”
“什么?”在场的人动容了,庄稼人别的不知道,这数还是会数的,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
“《上虞帖》这是唐代摹本,原本没有了,所以摹本也价值连城了。”刘姥爷动容道,心里更多的是心痛,能到了孩子们的手里,可想而知有多乱。
“这是醉翁亭旁堂内珍藏的苏轼、苏东坡的字。”刘姥爷看到另一幅字动容地说道。
“苏轼是谁?苏东坡,俺就知道东坡肉、红烧肉。”姚奶奶哂笑道。
“呵呵……亲家母,说的对,就是东坡肉的那个苏东坡。”刘姥爷笑道。
乡下人也许不知道这些大文豪是谁?但关于她们的名人轶事,却是被普罗大众广为流传。
“咯咯……”妮儿笑了起来,姚奶奶真可爱。
“太姥爷你咋知道的。”姚晟睿傻乎乎地问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姚致远瞪了他一眼道,“我们还没有跟你这个叛徒算账呢!”
刘姥爷悲痛地叹了一声,“造孽哟!”老爷子哽咽道,“人没了,也许后继有人,宝物没了,就真的没了。烟云往事,惩前毖后,却痛定思痛;前人愚昧,后人觉醒,但文明已残缺……他们会后悔的。”
妮儿轻轻举起手擦擦老爷子的脸,为什么本该这个文明古国的古迹最多,现如今反而最少,博物馆里的文物更是少的可怜,民间的文物十个有九个都是假的,为什么?因为真的大多毁掉了。大多美术馆古代书画墨宝极少,为什么?因为书画是最容易毁掉的,扔到火里一烧就没了。
更讽刺的是,现如今文物破坏,却造就了以后富豪,其中就有把京城这期间没收文物的库房中的“货物”以低价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