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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艺人的硬功底水准都很扎实,报出来的头衔都是“殿堂级演奏大师”。虽然民间没啥名声,手底下个个都是几十年的艺业。
而且绝大多数节目都是为今天的雅会专程作词作曲的,还有一些艺人根据现场客人不同而作出的即兴调整,几乎是一席一席伺候过去。
这就很厉害了,没见识过这种几十个人的小型、上流社会演艺场合的艺人,绝对拿捏不到节奏的。
周洁伦虽然唱歌演奏都很强,此刻也变了脸色:顾诚可没关照他为了今天的酒会要提前作词作曲!
而且,他的歌都太流行太pop了,不适合这种舒缓恬淡的环境。而他那些中国风的曲子,如今02年都还没作出来呢。
就在这时,轮到绿城地产的宋老板出节目了,宋老板矮矮胖胖,人丑得可以,但此刻一脸古代那种养瘦马的扬州盐商做派,鼓了几下掌,然后他身后就站起来一个二十五岁光景的歌姬。
听宋老板介绍,那妹子是从京城总…政歌舞团请来的“歌唱家”,姓谭。今天要唱的曲则是专给中央写红歌的大作曲家印倩所谱,歌名叫做《人间西湖》。
这些艺人和作曲家,在民间的热度自然是不高的,但总…政歌舞团和“红歌专业户”的大作曲家名头,在上流社会的装逼圈子里影响力buff加成就很明显了。
而且那个女歌手唱功和美声确实很专业,相比之下,周洁伦这种以创作力而非嗓音见长的人,再上去就很容易被完爆了。
周洁伦看清了其中门道,微微有些冷汗,压着声音请示:“诚哥,看来今天这场合咱不专业呐,要给你丢人了。要不一会儿就借个钢琴,把为你写的《菊花台》借我自弹自唱,我即兴变奏几段,也显得咱为今天的酒会‘私人订制’了。”
周洁伦说这话的时候,已然看明白了些端倪:上流社会的小型聚会,最讲究的就是“私人订制”。
请大腕儿艺人来捧场,不是听他们唱那些真唱假唱一个样的标准曲的,图的就是个即兴。每一场都要看出不重样儿来,才能满足贵族的虚荣心。
“你看着办吧,我们随性就好,丢不了人的。”顾诚鼓励了一句。
他俩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宋老板请来的女歌唱家已经鞠躬下台了,也收获了今夜最热烈的掌声。
马风坐在顾诚对面那一桌,见顾诚和周洁伦商量得差不多了,便捧哏起哄:“好,我们把今晚压轴的节目,留给顾总的朋友,看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周洁伦上场了。看不到顾总亲自给咱表演,真的是很遗憾啊。”
“就是啊,公司开年会老板还要亲自表演节目呢!顾总太不给面子了!”旁边一些富商跟着起哄。
周洁伦等嚷嚷声平息了,起身请求道:“下面由我来给大家献上一首即兴的《菊花台》,不知道能不能先布置一架钢琴给我。”
一个负责场务的女领班尴尬地扫了一眼,跑到周洁伦身边委婉的说:“钢琴都在隔壁呢,不好挪。用传统乐器可以么?”
原来,“江南会”这六幢房子毕竟是文物古迹,传统中式风格。三脚钢琴这种大件西洋乐器,直接布置在厅堂里有些扎眼。
而今晚其他股东带来的艺人,显然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都尽量用中式乐器伴奏,比如古筝扬琴,笙箫笛胡。偶尔用到电子乐或者西洋乐,也都是在隔壁楼里专门有一间房间给乐队驻守、然后用高模拟音响采音后拿来放的。
周洁伦这种现场自弹自唱的,就没法这么搞了。
他有些方,想退求其次弄个大提琴,幸好顾诚出面给他解了围。
“不用西洋乐就不用西洋乐,伦哥,我谈你唱,我用古筝!”
“吓?顾总居然还会古筝?早就知道顾总会钢琴和提琴,没想到啊,真是多才多艺。”
满场嘉宾顿时就沸腾了,刚才千唿万唤让顾诚赏脸,没想到最后是因为周洁伦找不到钢琴,才把顾诚逼出来了。
顾诚不屑地推掉观众的恭维:“随便玩玩的,《菊花台》简单而已,换首歌我就抓瞎了。”
《菊花台》确实很简单。音节极少,节奏由舒缓,几乎没有变奏。
只处理基调的时候,后世优酷上甚至有中学物理老师上传过“只用一根铁丝和一块磁铁就弹出《菊花台》的视频。”
顾诚并没有练过古筝,如果说他的钢琴小提琴还能勉强有个六七级水平装装逼、拍电视的时候能够靠反复练熟一小段片段来蒙混过关。那么他的古筝最多就三级水平,全靠触类旁通随便厮混的。
稍有不慎,就会出丑。
幸好顾诚心态好,从来不怕出丑。
短短七八个音的婉转前奏之后,周洁伦就开始唱了。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台》不长,周洁伦因为不是自弹自唱,即兴的时候很难协调,往往一个音陡然一转起高了,顾诚的演奏却跟不上。
旁听的人一听就知道这个曲子双方事先没排练过,完全是看了今晚前几个项目之后,临时改的。
“看来顾诚和他手下的艺人创作能力也不怎么样嘛。”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只是年轻,没参加过今晚这样的场合,准备岔了。”
那些富商和标榜“科班出身”的歌唱家、演奏家们,在那儿窃窃私语。
很快,歌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周洁伦一阵陡然拔高,顾诚的演奏却没有跟上,不知不觉地往下继续回环,完全弹错了。
周洁伦只能硬生生扯着往上走,把曲子结束掉,尴尬地鞠了个躬。
顾诚坐在古筝前,默默想了十几秒钟,觉得心中有一丝狐疑和灵感,始终抓不住。他无意识地抄起古筝旁一把不知道谁丢在那儿的折扇,给自己扇了几下冷静冷静,微笑着解释:“刚才怪我,是我弹错了。伦哥唱得很好。”
“顾总够多才多艺了……”
“已经很好了……这说明顾总真性情,想到就做,不瞻前顾后。”
顾诚把折扇一拢,拱手制止了那些言不由衷的赞美:“这是我第一次用古筝弹《菊花台》,觉得有点奇怪,抱歉耽误大家几分钟,一起参详参详。”
说罢他也不下场,不给主持人开口的机会,拿起古筝重新开始从头演奏《菊花台》。
因为曲子并不高明,今晚到场的专业演奏家们内心已经有些不屑起来。
“那么明显的错误,自己居然都不知道错在哪里《菊花台》最后一句当中,有一个全曲唯一的不符合中国风的音符,要左手按弦或者调节雁柱才能弹出来。两只手都放在雁柱右边,弹一辈子都不可能弹出《菊花台》来!”
这一点,起码有十几个音乐家看出来了,但是大家碍着顾诚的面子,并不点破。
很快,顾诚又弹到了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这一句的音符,本该是“553…71(高音)123…21”
顾诚这辈子,玩过古筝,也玩过钢琴,但他并不像那些古筝达人一样,追求用古筝演奏钢琴曲。他一辈子只用古筝表现过传统“中国风”的韵律。
《菊花台》也好,胡伟立版的《笑傲江湖》也好,亦或是黄的《沧海一声笑》也好。
正统的“中国风”曲子,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宫商角徵羽”五个音,对应西洋音乐的“123…56”。也就是说,古曲是没有“4”和“7”这两个音的。
周洁伦谱的《菊花台》,是典型的中国风,但又不完全是,因为全曲有唯一的一个音不符合这个规律,那就是最后一句“徒留我孤单在湖面”中的“孤”字。
这个“孤”字,是全曲孤一个“7”的音,显得极为“孤”,极为桀骜,也为收尾时的挣扎带上了几分神韵。
后世周氏所有中国风,从《青花瓷》到《兰亭序》,都显得比《菊花台》“中正平和”许多,就是因为少了这个作怪的妖音。
顾诚再次弹到这里,而他的双手依然还在雁柱的右侧,没有调整“6”这根弦的振幅长短,所以“553…71”自然又被错弹成了“553…61”。
一次孤傲的挣扎向上,似乎没有找到突破口,被扯后腿撤了回来。
顾诚茫然如本能地拨弄琴弦,似乎在寻找问题。本该结束的曲子,被无意识地冗余重复回环冲刷着,再一次踩到这个点,再一次地错。
无数谐律的碎片似乎在这一刻于他脑海中出现了混同,驳杂,让他越错越离谱。
豁然之间,顾诚似乎把很多错误的碎片错误地融合在了一起,一段奇怪的衔接,在他指尖流泻开来。
“兰亭行贴,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这……这是什么鬼?弹错音,居然错出一首新曲子来?
所有科班出身的“音乐家”们,这一刻都震惊了。
周洁伦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是最明白自己谱曲的《菊花台》中,最后一句玩的那个小把戏的,当时他认为那个“孤单”的“孤”字一定要那么唱,才能做到点睛全曲的效果,抒发出胸中的无尽寥落。
没想到,顾诚在把“55371”错弹成“55361”,连续几次错误回环冲不上去之后,自然而然推导出了一首全曲没有一个险音的新曲来。
用笑傲江湖里的梅庄黄钟公评语来说,那就是吧《笑傲江湖》的“履险如夷”,回归到了《广陵散》的“中正平和”。
古有一字师。
今有一音师。
一曲终了,一气呵成。
“词曲都记下来了么?快!赶快!”一群人如梦初醒,连忙把那些刚才听曲时随手速记片段,整理起来。
顾诚心中暗道一声侥幸。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创作力真有那么高明,实在是因为周洁伦的《兰亭序》开头,和弹错版的《菊花台》结尾,实在太过于神似了。
尤其是当顾诚在知道自己弹错之后,没有把《菊花台》的结尾硬冲过去,而是顺势回环,试图再来一次。如此处理,就让曲调和《兰亭序》的开头更像了。
他上辈子虽然没有刻意记过《兰亭序》的谱,但毕竟会唱。如今听了几遍觉得耳熟,自然而然“打通任督二脉”把全曲顺了下来。
细节之处,免不了有些不足之处,将来还需要仔细推敲调整,估计最后的效果也不会和另一个时空周洁伦写的一模一样。
顾诚擦擦手,摇着折扇说:“这首歌,就颜叫《兰亭序》吧,算是庆祝咱江南会的揭幕盛典。”
所有人眼前一亮,谀辞如潮:“好名字!古往今来,江东才俊文人雅集,岂有过于‘兰亭集’者,王谢风流,晋人风骨,尽在于此。”
“顾总真是精才绝艳,能者无所不能。”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温庭筠八叉韵成。今有诚哥《菊花台》三错而成《兰亭序》,绝对是写进史书的千古佳话啊!”(未完待续。。)
第38章 独孤九剑和松风剑法的差距
华夏自古而今,音乐家的地位并不高。
史书会记载每个朝代有名的大诗人,却不会记载多少有名的音乐家。
歌手,艺人,哪怕红极一时,到了晚年也往往会惶恐自己的名声能不能被史记住。
顾诚虽然毕生只唱过七首歌今晚的《兰亭序》是第七首。但大家毫不怀疑,哪怕他没有富商的身份,仅仅是一个歌手,靠今晚的事迹,都能赢得载入史册的传唱度。
当然,嫉妒的人永远都不会少。看到顾诚如此一气呵成时,几个其他股东带来的音乐人们,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提前作好了曲子、候在那儿等氛围、假装临时灵光一闪开天眼?”
但是,这种反应还没说出来,就在那些人脑海里被自己的脑补镇压了。
“不可能!顾诚并没有提前知道现场没有钢琴、也不知道周洁伦会提出要钢琴。是周洁伦临时找不到钢琴,才让顾诚拿古筝凑合的。而且看顾诚一开始的表现,确实没有摸熟古筝,连怎么用古筝弹出现代西洋乐都不懂。最后犯的那些错误也是实打实错出来的……”
如此一想,所有的怀疑统统不存在了。
为什么在当今乐坛,好的作词人作曲人,相比于演艺歌手很难功成名就?
不就是因为歌手的歌声、颜值等素质,好歹不具有可移植性,所以稀缺、让公众容易信赖么?
这个嗓音和脸是谁的就是谁的,哪怕在商业利益的漩涡中造假现象无数,也不可能让公众追星追错人(最多整容,对脸造假)。
而作词人作曲人不容易被大众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人民害怕被商业包装欺骗词曲这种东西作出来后,只要商业利益够大,很容易找枪手。
有些经济公司为了包装“美女作家”、“美女音乐家”,把长得丑却有才华的创作人的词曲用枪手价买来,给美女作家刷名声的事情还少了么?
久而久之,有才华却没法证明自己有才华、没法证明自己不用枪手的创作者,就和“没法证明自己传承有序”的古代书画真迹作品一样,社会价值打了折扣。
现代卖的最贵的那些古代书法真迹,都是啥样的?不仅书画本身要真迹,还得后面跟着一大串题跋和印章。
证明“这幅字宋朝的时候在赵佶手上、元朝在赵孟手上、明朝在宋濂/方孝孺/朱棣手上流转了三道、清朝还盖了干隆御藏之宝、民国的时候记在国府迁徙文物单上……”
要是能和官修的史书对照起来就更好了。
顾诚今晚作的《兰亭序》,就是这种情况。
从创作的契机,到创作的过程,直到最后的成品。
全程都是在华夏顶尖的富商和音乐家圈子注视见证下完成的,真得不能再真了。
这种具有如此话题性的史事件,一百年都不一定有一个。
所有原先还在犹豫“顾诚到底是不是真有才华、还是个有钱之后着枪手包装自己的狗大户”这个问题的人,今夜之后谁再敢提这事儿,他们就会一耳光扇过去。
“啥?你们居然敢怀疑诚哥的才华是不是抄的?你特么就算是从未来重生回来抄抄抄,都做不到诚哥今天这种程度!”
“阿诚,过来,哥俩好好走几个。”马风端着两壶雪芹南酒,很江湖气地一把把顾诚扯到了他那一桌坐下。
一边扯,马风一边就把两壶酒的封给开了:“刚才你也唱了‘牧笛横吹黄酒小菜又几碟’。咱就改喝黄酒,古风一点,全程仿兰亭集!”
顾诚一脸苦笑:“之前喝了那么多别的,混着喝非醉死不可。”
“怕啥,醉了就好好睡一觉,楼上有客房。你小子最标榜真性情、晋人遗风,还特么怕喝醉?”
说着,不光马风劝酒,连丁三石都凑过来热闹,顾诚被他们逼得不行,连干了三大碗黄酒,已然有些晕乎。
马风陪着喝完,舌头有点大,很大力地拍着顾诚的肩膀:“说说看,刚才创作时候的心路程,大概是怎么个灵光一闪、天眼通的。让我们这种俗人长长见识开开眼!”
“也没啥,怎么说呢。”顾诚觉得自己的联想能力已经随着酒意弥散开来,各种天马行空乱联想,“你们,那个谁,看过《笑傲江湖》没?”
几个互联网大佬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