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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知道方笑语并不简单,也知道她这个佛女的身份对皇兄而言似乎非常重要,可他依旧是低估了这个从来不给他面子的儿媳妇的能力,还有他在皇兄心中的地位。
“你不惊讶?”皇帝也看着方笑语,看她与来时毫无二致的神情,淡定如常的站在那里,脸上还挂着胸有成竹的自信。
她猜到了他是来找她的,所以她一点也不讶异。
“皇兄既有事要与笑语谈,臣弟回避。”安王虽然心里好奇的要命,想知道皇兄找方笑语究竟是何事。可是他却知道,若是皇兄不想叫他知道,他知道的太多反而不美。于是他立刻懂事的提出告退。
“不必,事关家国安危,关乎大承兴衰,你身为皇族,又是王爷,听听也无妨。”皇帝却似乎并没有瞒着安王的打算。
这是对安王的信任,去也是对他的考验。
安王立刻顿住,而后站在一旁,看着方笑语和皇帝,陷入了沉思。
“笑语丫头,朕找你所为何事。你当心中有数。”皇帝笑眯眯的看向了方笑语,开口道。
方笑语却似乎一点也不怵皇帝的目光,随即笑道:“是关乎西北的战事?”
“你果真是聪明人。总能猜中朕的心事。”皇帝也没有被人看穿的着恼,反而道:“朕收到消息,流沙国又增兵十万,北燕岌岌可危。可朕却不能轻易从他处调派兵力去增援北燕,恐中了他人调虎离山之计。”
“皇上觉着,流沙国的突然出兵,可是与大周有关?”方笑语却突然有此一问。
皇帝瞬间眯起了眼睛。随即道:“**不离十。那大周突然发难,时机太过微妙,恐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预谋已久。流沙国人口不过七八十万,却能出兵六十万攻打北燕,即便被他胜了,他也该明白。以他区区一个弹丸小国。惹怒大承会承受何种后果。可他偏偏义无反顾出兵,将北燕兵力全部牵制,难保不是为了调虎离山,要朕从他处调兵支援北燕,从而趁虚而入。”
“皇上以为,除了流沙国之外,还有其余效果恐也被控制,就是为了动摇我大承江山?”方笑语依旧保持着微小的神情。
“你还有其余想法?”皇帝好奇。
方笑语却摇头。道:“皇上,流沙国突然起兵。恐怕与大周确实是脱不了干系。所以,其余地方军队不可轻动,但是皇上,京城里不是还有不少兵力?京畿卫的那群人不是还未真的见过血么?”
“你是要朕将京畿卫派出去支援北燕?”皇帝大惊。
“不可!”不止皇帝,就是安王也是大惊,连忙阻止道:“京畿卫负责拱卫京城安危,如何能离开?若是京畿卫不在,皇兄的安全要如何保证?京城的安危又置于何地?京畿卫绝不可擅离京师!”
“皇弟所言有理,京畿卫不可擅离京师,否则恐节外生枝。”皇弟也摇头否定。
“为何不可?”方笑语却一笑,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
安王不知道方笑语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可他绝不能允许京畿卫离开皇城,于是道:“京畿卫自来都是拱卫皇城之用,如何能离开京师?你又焉知大周不是为了让皇兄调离京畿卫反趁虚而入?”
方笑语却笑出了声,道:“父王所言有理。大周阴谋诡计几十年,耍的各国团团转,将各国玩弄于鼓掌,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王与皇帝皆是一愣,随即异口同声道:“天下?”
方笑语点头,笑道:“欲得天下,首要便是要夺得皇位。为了夺得皇位,他们才费尽心机机关算尽了几十年。皇上,若对方真要调虎离山,您觉着目标该是何处?”
皇帝低眸沉思,而后突然挑眉道:“朕的皇位,那张龙椅?”
皇帝突然就明白了方笑语要他调离京畿卫出京城的目的所在。
想想那些阴谋,他的思路顿时清晰万分。
方笑语说的不错,京畿卫不能留在京城。至少不能留在京城太多人,总要分一半出去,去支援北燕,去支援方剑璋。
皇帝看方笑语的目光越发慈爱。这个女子,若是男儿,恐怕该叫人头疼了。
安王却一头雾水。他不了解大周真正的阴谋所在,不知道大周为了夺取大承江山究竟做了怎样的算计与安排。
所以,方笑语与皇帝的哑谜他听的一知半解,却又不能完全拨开迷雾,只能站在那里,期待着皇兄或是方笑语给他好好讲解一番。
“还有皇上,此时狐狼草原不用,又该何时?”方笑语突然又提起了狐狼草原。
皇帝一笑,道:“本还想等到大周出兵进犯只是,用狐狼草原给其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不过流沙国来势汹汹,与大裕朝的盟约也还不是动用的时候,确实改叫狐狼草原的勇士们露露脸,涨涨军功了。”
安王又一次莫名其妙了。他不明白怎么扯着扯着就又扯到了狐狼草原去了。
看来,他终是于国事了解的太少,这些年做个闲散王爷做的挺愉快,若非是大承有难之时,他怕连这些也懒得去在意。
皇帝却和方笑语一样门清。狐狼草原,这四个字第一次出现在方笑语的面前,就是宝相山庄严寺途中的那一次刺杀。那一次由二皇子指使,梅丞相下令,嫁祸到太子身上的那次刺杀,让狐狼草原彻底进入了方笑语的视线。
而那一次从刺客身上缴获的匕首方笑语还珍而重之的的收藏着。
而之后,他爹‘遇刺’,在府中养伤,由老锤子在床上装死人,而真正的方大将军却偷偷的出了京城。
除了皇上和方笑语之外,没人知道方剑璋究竟去做了什么。
而也就是那一段时间,方大将军只带了少许心腹入了狐狼草原,而后挑动了狐狼草原的内乱,随即以强势姿态收服了狐狼草原为大承所用。
狐狼草原不是国家,虽有首领,可毕竟无法与大国抗衡。
方大将军许诺,狐狼草原依旧为首领所治理,大承不剥夺其管理之权,甚至无需他们进贡,只需对大承俯首称臣即可。这样的条件,再加之方大将军的霸道,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此事一直都未曾对外公布过,所以根本无人知道狐狼草原已是大承属国,此次流沙国来犯的突然,皇帝本没有打算真的用到狐狼草原的兵力,可如今为了请君入瓮,这狐狼草原不用也得用了。
“还有皇上,若是要心无旁骛的对付流沙国,还有一地,需灭之。”方笑语周身突然生气一丝杀意。
“何地?”安王忍不住问出了口。
“早州国。”皇帝与方笑语异口同声,显然是想到了一处。
而后安王又愣了。所以他不明白前因后果,便不明白此事又与早州国有何干系。但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方笑语刚问过他,当年出使早州国时的事情,他顿时觉得此事定有关联。
“那里,是她的出生之地。若无那人,今日一切便不会发生。而整个早州国,早已是大周的属国,不能放过。”方笑语冷然。早州国,那里才是叶西辞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悲剧的原地。正是因为那个女人与早州国皇帝的那一出哄骗了世人的戏,才导致了简安与周灵的对调,导致了简安的死,导致了叶西辞痛苦的童年。这一切,大周是罪魁祸首,可早州国却是实实在在的帮凶,逃脱不了罪责。
那里,是大周安插在大承周边的探子,也因为如此,早州国的皇室,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皇帝知道了前因后果,自然也不会将早州国拉下,新仇旧恨,总该好好算算。
方笑语偷偷看了皇帝一眼。她知道,皇帝其实是有兵力去对付早州国的。
别看他总是哭穷,可想想便知,大承数十亿人口,怎么可能就只有几百万的兵力?
皇帝能轻易给她一个女子十万兵权,又顺手给了叶西辞二十万兵权。他不在乎她爹手中的五十万兵权再加上十万,不怕她家方大将军功高盖主,这绝对是源于有恃无恐,而非是绝对的信任。
手中有兵才能有恃无恐啊,所以她敢肯定,皇帝手里定然掌握着可怕的兵权,不过并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所以,此时他依旧不露锋芒,还在这里与她扯皮,是在试探她?还是在试探她家方大将军?(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安王府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笑语丫头,你可别想轻易转了话去。关于西北战事,你有何想法,尽可说上一说。”皇帝却再绝口不提兵力之事,而是悄无声息的转移了话题。
方笑语也不多想。反正她一开始就没有谋反的打算,别说皇帝手里只是握着其他的兵力,就算是告诉他他握住了全天下,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皇上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方笑语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你这丫头,还想瞒着朕?你那沧澜海阁一开始就没有背着朕的打算,朕要知道些消息,莫非还能有多难?”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笑语,等她主动交代。
“皇上既都知道了,还问臣女做什么?”方笑语就不松口。
皇帝苦笑,他其实有些享受方笑语这种并不算恭敬但自然舒服的相处方式。虽说帝王站在高位,难免意气风发容不得他人不敬,可为帝这么些年,身边全是恭敬谦卑之人,却也难免寂寞。
皇帝被方笑语的‘倔强’闹的哭笑不得,只得道:“少给朕打马虎眼,朕知道你派了沧澜海阁里那些江湖之人去了西北与北燕,可战场不是儿戏,那几个江湖人又能扭转几分战局?面对几十万大军,几人之力终究有限,即便武功再是高强者,却也敌不过人多势众。”
“可也总比没有要好得多。”方笑语回了一句。
“你若是个莽撞之人,朕今日便也不来了。可朕知道。你不是。你既将人都派了去,自是有所计划。莫非你还真打算一路瞒着朕不成?”皇帝敲了敲方笑语的脑袋,倒是一副长辈对晚辈的面孔。而非是帝王对臣子的威严,而后又道:“说吧,你这费心建立的沧澜海阁,囊括了小半个江湖,是要打算如何帮朕平乱?”
方笑语却阴险的笑了,笑的皇帝浑身发毛,道:“你为何发笑?”
“皇上。江湖人从来自在惯了,除非到了国家危难存亡之际,否则这些江湖人如何愿意与朝廷打交道?不过如今大周都欺上门来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卧榻之畔又岂容他人安睡?事关家国,也关自己,他们自然也要出上一份力,与臣女无关。”方笑语耸耸肩。一脸的认真。
皇帝眯着眼。一脸‘你编,你接着编’的神情看着方笑语,心说你骗鬼呢。江湖人是自由自在惯了,虽也属朝廷管辖,可毕竟风气已成,很难改变。故而他虽身为帝王,拥有整个大承江山,可对于江湖之事。除了一些特别严重的律法须遵守外,不反叛者。他尽量予以自由,不去约束他们的野性。
他自然也知道,江湖人多侠气,虽平日里不愿与朝廷多接触,可却依旧坚守着一定的底线。且在家国为难之时,一些侠之大者,定会奔赴边关,帮着朝廷斩杀贼寇。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过,就算是之前西北频频与大周交锋之时,也有许多江湖人士前往,或战场厮杀,或保护百姓,用实际之行动,来证明他们的侠义之道。
可是,若是方笑语不提,那些江湖侠客又如何知道那些朝堂上的为难事?又如何知道大周欺人太甚,简直欲骑在大承头上耀武扬威?
若说是一两个江湖人去了西北北燕之地也就罢了,整个沧澜海阁几乎出动了大半,说这也是自发的?他可不信。
“笑语丫头,你这是诚心吊朕胃口!莫非你非得要朕下旨你才肯说?”皇帝哭笑不得。这方笑语吊人胃口的本事可谓是一流。
“皇上,臣女若真能帮助西北取得一场大胜,皇上如何奖励臣女啊?”方笑语已经伸着手开始要赏了。
皇帝下意识的皱了眉,板着脸道:“你这是要挟恩要赏?”
安王可是被方笑语的大胆给吓得不轻。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不怎么敢这么跟皇兄说话。除了当初在李素青的事上狠狠的与皇兄顶撞过之外,平日里可是注意分寸的很。
可是,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媳妇似乎根本不将对方当作皇上似的,竟然大摇大摆的要起了赏赐。
安王摇头,这没准就是个惹祸精啊。
于是,他连忙呵斥道:“笑语!不得对皇兄无理!”
方笑语却白了安王一眼,轻松的无视了安王那焦急的神情,反而对皇帝道:“那是自然。”
她没有半点害怕,而是皱着小脸一脸无奈道:“皇上,我安王府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安王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就连皇帝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原想呵斥方笑语胡说些什么!可想着想着,却发现,安王府或许真的要揭不开锅了。
皇帝皱着眉看了安王一眼,心说他这个皇弟,前半生过的太浑,被个李素青牵着鼻子走。就是简安和西辞这件事,就让他对他不满的很。
他强硬的不允许他将李素青扶正,甚至不惜下圣旨来敲定此事,也就那时候,他这个弟弟依旧冥顽不灵,不仅不听他劝告,还三番五次想要加害西辞。
其实他一点也不明白他这弟弟为何如此厌恶西辞。都说虎毒不食子,即便他疼宠李素青宠上了天,可也无需非要西辞去死才是。
也是那时候,他心里有气,干脆就断了对安王府的赏赐。而他这皇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朝堂上也没什么实权,拿到的俸禄终究有限,还得管着一个诺大的安王府开销,定然是吃力的。
所以他从前总是时不时的赏赐些金银财帛给安王府,就是为了减轻他这皇弟的压力。
可他执迷不悟几次三番想要害死西辞,还想要将李素青扶正之后。他一气之下断了赏赐。安王府恐怕就真要坐吃山空了。
虽然西辞外头置了不少产业,银子怕也赚了不少。不过以西辞对他这个皇弟的憎恨,乐意将银子用在公中才怪。
方笑语不用别的。光是一个沧澜海阁她就有大把的银子花都花不完,何况当初因为狐狼草原之事办的漂亮,他赏赐给方剑璋的那些金银珠宝听闻方剑璋全数都给了方笑语,这使得方笑语这丫头年纪虽不大,手上却有着大把的家产。光是方剑璋还有皇姐为她置办的嫁妆,就足够她胡吃海喝一辈子也用不完了。
所以,安王府穷的揭不开锅他倒也信。但这其中却绝不包括方笑语这丫头。
安王也语塞了。
他平日里虽不管府中之事,但却也知道他那点俸禄养不起安王府这一大家子。何况,西乾和诗兰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当初他疼爱李素青,也由着他们,不曾管束,如今皇兄许久不曾赏赐金银。府里的银子怕是真的吃紧了。
怪不得红绸前段日子总是欲言又止。一脸担忧的模样。她正帮着方笑语管着王府,王府里周转不开了,她自然着急。
他也知道西辞那孩子在外头有产业,可从前他根本不在乎,如今在乎了,可怎么还有脸去跟被他伤害了那么久的儿子去伸手要钱?
至于方笑语?她不拿扫帚将他赶出去就已经不错了,还能指望别的?
安王神情有些落寞。知道真相之后,他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混账透顶。自然不会去怪西辞不接济公中。何况,叫西辞赚着银子养着自己的杀母仇人和杀母仇人所生的儿女。这也实在是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