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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去,却触摸不到任何光明。
她艰难的往前移动着步子,踉踉跄跄的几次都险些摔倒,细嫩的小手被花的尖刺划得一道一道的,她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一片花海竟是纯黑色的,散发着阴冷的香味。
几滴血滴在了黑色的花骨朵之上,在那道光的照射下,她发现那黑色的花骨朵正在缓缓开放。
慢慢的,花朵变成了红色,是和血一样的颜色。然后她又发现。那些黑色的小花的叶子变成了一条一条的藤蔓,开始缠住她的脚,缠上她的腰。勒住她的脖子,挡住她的眼睛。
肌肤上隐隐刺痛,体内的痛感在沸腾,血液开始渐渐被抽离,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正在风干的过程。
她努力的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无法动弹。
身体软软绵绵的耷拉着,被那些开满了黑色小花的藤蔓紧紧的束缚住。她感觉体内的血液被藤蔓上的刺吸走。渐渐的,一片黑色的小花开始变换了颜色,变成血红色。
满眼的血红色。
可那道光始终是她无法触及的出路。
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手脚只能轻微的挥动,却突然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划伤了她的手。
梦里的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努力的看向被划伤的手指。还有手中紧握着的一把匕首。
他似乎开始恢复力气。虽然只有一丝丝刚好能够抬起手的力道,可在这种生死危急之间,那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瞬间会变成坚不可摧的动力。
她用尽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将匕首狠狠的刺向了自己。她的身上,正缠绕着数不清的藤蔓,她要劈开这些荆棘,解放原来的那个自己。
匕首刺在了藤蔓之上,横向一划。藤蔓断开一条。
她仿佛听到了痛苦的**声,那些声音来自眼前的藤蔓。而断口处留下了浓稠的鲜红色的液体。
她觉得身上的束缚松了些。
她开始用力的劈砍,只为能逃出这片天地,直到自己也遍体鳞伤,身上的藤蔓才全部断开,她瞬间跌落在地。
藤蔓开始萎缩,她费力的向前爬着。她要触及那道光,她要离开这片不详的花海。她没有放弃,之中坚定着渴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那束光的温暖。不知道为何,她竟忍不住流下了泪珠子。
她感觉自己被温暖的光包围,周围的景色开始变换,那些原本黑色的小花吸了她的鲜血,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的海洋,可这些花正在渐渐凋落,落入泥土,化作乌有,直到最后,整片花海消失的无影无踪,被风一吹,散落在天空、大地,最后归于虚无。
花海散尽,露出一片荒芜皴裂的土地。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大地开始流血,红色的,粘稠的,从地底喷射而出。可这些血液却滋润着大地,让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终于,大地开始重新肥沃,土里开始长出新芽。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直到那新芽开出了花朵,她才知道,那是一片地狱。
那花朵落入眼中,让她惊悚万分。它们长着一张张人的脸,血肉模糊,而后开始化作白骨。
有风吹过,能听到叽叽喳喳刺耳的声音,那是那些白骨花的嘶吼与叫喊,听着叫人毛骨悚然。
她想赶快离开,她再也不想再待在这片让人恶心厌恶的土地,可是她只是被光包围着,不会被白骨花所伤到,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脸花一个个化作白骨,而后开始疯狂吞噬周围其他的花朵。
惨叫声不绝于耳。而若非她亲眼所见,她绝不相信花朵竟然能叫出人才能发出的惨烈嘶喊。
她的整个思想都要开始麻木了。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桶火油,鬼使神差的,她拎起那桶火油,顾不得害怕,走到那些白骨花的面前,将火油全都浇在了成片的花朵上,她甚至能看到那些白骨惊悚的表情,能够感受到那些白骨的恐惧,可她没有丝毫怜悯,点燃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火折子,将这些花朵一一葬送。
漫天的大火中夹杂着凄厉的叫喊,她心中竟然有着一种快感,毁灭一切的快感。
她冷漠的回身,朝着那光的出口走去。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被她亲手葬送的地方。
可是,身体突然感觉到了灼热。她惊恐的看着火光在面前肆虐,那残酷的橘红色光芒点燃了她白色的衣裳。
整个人燃起了滔天的大火。
她听到了有别于白骨花的惨叫。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声音。
叶诗兰骤然睁开眼睛,额头几滴汗珠滴落,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
原来是个梦。只是个梦。
可这梦太过真实。直到现在她还能够感觉到身体火辣辣的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些惨叫声。
叶诗兰粗重的呼吸着,身体却依旧提不起力气。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觉得烫的很。
叶诗兰突然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她想起梦中她拿着匕首奋力的劈砍着那些藤蔓,看着藤蔓中流出鲜红的液体,就像是血液一般溅了自己一身。她想起她拎着火油桶,将那些化作白骨的花儿全部点燃,滔天的火焰肆虐,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
她有了一种快感。似乎是发泄一切压力的快感。
这种感觉叫她觉得新奇。还有一些欲罢不能。
她的目光渐渐趋于阴冷,这一刻,自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丁点的良善与茫然无措,那双眼睛**裸的写着杀意。
只是这杀意究竟是对谁而发,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解。
而就在叶诗兰沉入梦中挣扎着无法醒来之时,在王府的书房之中,还有一个人正体会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与复杂。
当暗卫将他调查到的真相摆上了安王的桌子,安王就一直对着一张纸,沉着一张脸,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此时他的内心痛苦、复杂,各种情绪糅杂,无法一一言说。
手上的纸似乎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明明是冰冷的,却又散发着炽热到让人无法消受的热度。
安王觉得他的手已经被烫的有些废了。
纸上的内容,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由衷的感到愤怒,甚至绝望。
他将纸揉作一团,却迟迟不扔出去。拿在手中几次犹豫,最终却还是将被揉成一团的纸重新铺开,那纸面上一道道乱七八糟的折痕,似乎是一颗被刀子戳的千疮百孔的心,溃烂的不成样子。
安王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一张脸。一张笑起来明明很好看他却从未正眼瞧过的脸。
他突然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嗔痴喜怒,每一个眼神流转,每一个叹息无奈,每一个怨恨愤怒。
呼吸像是沉重的包袱,他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往事
安王就这样端详着面前这个女子的睡颜。那脸上平静、温和,呼吸平缓,与之前几次三番与他吵闹不休的那张狰狞的脸有着天壤之别。
她的手已经有了苍老的痕迹,即便是一直在保养着,终究抵不过岁月的在她身上留下足迹。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陪伴她走过无数个年头了。
他曾经宠她,爱她。她也顺他,亲近他。
她为他生下一儿一女,让他享受到了作为父亲的快乐。她是他的枕边人,即便名分上只是个妾,对他来说,他却是她唯一刻在生命力的女人。
可是如今在看着这张平静的脸,他却看到了陌生。
陌生于她的无理取闹,陌生于她的毒蝎心肠,陌生的开始记不起曾经无数次说过的情话,无数次经历的情事,陌生的几乎要看不清她的脸,猜不透她的心。
这就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吗?这些年来,他真的了解过这个人吗?
安王紧紧的握着李素青的手不放。他的力气很大,大到几乎是要将她的手揉碎在他的掌心,与她的血肉合为一处。他想感受到她的真心,想要看到她的真实,却恐惧于那真是背后或许会隐藏着的残忍。
他放下她的手,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声音黯哑,甚至带着苦涩和微微的愤怒,道:“你告诉我,你喜爱我无需名分,只要我对你好。你便心满意足。你与我说,简安是你的姐姐,若是推了与她的婚事。不仅仅会叫她颜面扫地,惹怒了父皇,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我信你,娶了简安过门,对你心存愧疚,总是有所偏疼。看到你每每在她面前吃亏委屈,我感同身受。便对她更加残忍几分。”
“你说她与外男有染,带我亲眼所见她会见情郎,我气愤之下对她更是变本加厉。虽愤怒,却也松了口气,只道这场姻缘是个错误,偏疼与你也算有了正当理由。”
“你说她有孕之事存着蹊跷。说她腹中骨肉乃是与奸夫所怀。我滴血验亲,鲜血不能相容,怒急冲心,更是不顾她死活,眼睁睁看着你欺凌于她,陷害于她,谋害于她,只当你是在为我出气。便睁眼闭眼一笑而过……”
安王那轻轻抚摸李素青的手缓缓下移,移到了李素青的颈间。而后狠狠用力,似是发泄般狠道:“可你如今却说这一切不过是你算计?简安至始至终忠贞于心从不曾僭越,西辞也是留着我的骨血的亲生儿子?那我从始至终心存杀机又是为何?我眼睁睁看她疯癫死去心中却暗暗解气又是为何?我三番五次亲自下令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是为何?”
李素青的神情始终平静,她此刻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窒息,可是却会死亡。
颈间的手骤然一松,安王似乎苍老了无数岁月,一屁股坐在冷硬的床边,神色满是茫然,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他是简安与他人生的孽种,却要冠上我长子之名,成为世子,却要我的亲生儿子屈居为庶,终身低人一等。却顾念外界言语,顾念声明,不愿公然驱逐,只得暗生杀机,企图将他害死,给乾儿一个名正言顺的世子名分。可原来这些年来,我心心念念要杀要害的却是留着我的骨血的亲生儿子!”
“李素青啊李素青,你是何等歹毒,算计着我与亲生儿子相处同一屋檐却对峙无解,要我成为害死他亲生母亲的罪魁祸首,要我成为几次三番要杀害于他的狠毒父亲。你却在旁坐山观虎,看我与亲子斗得两败俱伤,而你渔翁得利!”
安王目光空洞了几分,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那些画面都是曾经发生过的记忆,画面中,一个倔强不肯服输的女子在新婚之夜被他声声凌辱对待,只因他心爱的女子带他见过这个还未过门的正妃与别的男子苟且会面。画面中,女子白衣素面,却自带着如光一般的威严,她越是不可侵犯,他便越是暗生闲气,只因如此耀眼的女人虽是他的妻子,却同床异梦,与别的男子寻欢作乐。画面中,女子的目光有怨恨,最后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她对他再无念想,只想守着自己的孩子安稳度日,他却误以为她对于别的男人生下的孽种百般呵护,故而她越是为了这个孩子委屈求存,他心中越是戾气横生,只有着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却从不肯听她的妥协于倔强。
那画面中,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抱在怀中,他却无法作为父亲而感到开怀。他强忍着将他摔到地上摔死的冲动,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将刀刃划过两人的手指,看碗中鲜血各据一方死死不肯相容,他心中只剩杀意。
尽管对那个女子不喜,可那却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哪怕那女人与他人有染,只要孩子是他的,他可以去母留子,给这个孩子一个安稳平静的人生。
可现实给了他残酷的一击。怀中这个弱小如同蚕茧的婴儿,是个孽种!
画面中,一个小男孩渐渐长大,能跑能跳,笑容里的纯真仿佛要融化无数最坚硬的冰雪。他笑着叫他父王,他却冷眼以待,目含杀机,吓得他直往母亲身后里躲。
他每一次想要亲近他,眼里带着渴望,尽管心存恐惧,却依旧一步一步张开怀抱想要他抱他,他却一把将其推开,眼看着他摔倒在地,擦破了膝盖额头却无动于衷。看他不哭不闹坚强的自己站起来,因为怕他讨厌而面前的露出微笑,他却觉得心里头刺痛与屈辱一起啃噬着尊严,让他对他更加厌恶。
他不给他任何一点父爱,因为他坚信那不是他的孩子。他偏疼西乾。将最好的全都从她的夺走交给他的亲生儿子。
他为此自喜,觉着解气,便越加将怨怒发泄在那个孩子的身上。
简安生产时险些遇难他都知道。可他不说,只希望这个贱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一起死了才好,可她却侥幸活了下来,还平安的生下了这个孩子。
被李素青找茬的时候,他不管是非曲直,无论谁对谁错,固执的将一切错误硬扣在简安和这个孩子的头上。心安理得。
被李素青陷害的时候,他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存着可疑,却从不去查。只听信李素青一面之词,将罪人的帽子安放在这对母子的头上。
被克扣了月例银子过的困苦时,他依旧眼睁睁的瞧着,还加一把火。不肯拨给他们母子几个伺候的丫鬟。
被害的疯疯癫癫毒入骨髓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一种解脱,这个给了他羞辱,让他的尊严蒙受屈辱的贱女人,终于要死了。
终于,那个女人还是死了,留下一个幼小的孩子,孤零零的在那座冷清的院子里艰难的生活着。
他虽年幼,却早已经看透了世事一般。孤僻、冷漠、不爱说话、眼中早已没有了最初的纯真与渴望。
他再也不会奢望那个应该被称作父王的人的怀抱与称赞,再也不会在他面前明明疼的龇牙咧嘴却还露出微笑。再也不会去渴求本属于他嫡子的身份与地位,更不会对他的关怀有一丝的奢望。
他看着李素青见到那个孩子时眼里的阴霾,放任着她一次一次着人在他的饭菜中下毒。看着幼小的孩子从一开始还会渴望他替他伸冤,到最后眼里只剩下空洞的默然。
看着这个孩子渐渐长大,长成英武不凡的男人,看着他跟简安越长越像,眉眼处却并没有几分他的影子,他就更是觉得尊严被践踏的一丝不剩。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就能洗刷耻辱!杀了他就能重拾尊严!杀了他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个孽种,不会有人知道他堂堂安王爷竟被人带了绿帽子做了个王八蛋,不会知道他所有的不想为外人道的委屈,也能还自己亲生儿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嫡子身份,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光明正大的嫡妻身份。
脑中只剩下如此激进的偏执,他开始无时无刻的不想要了这个人命。
每一次看到他满身是伤的回到王府,他只会遗憾为何这个孽种如此命大。每一次看到他冷漠的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眼神,他心中又会觉得无限烦躁。
他对这个孩子始终是复杂的。
他是在知道他的母亲与别人有染的前提下看着这个孩子降生的,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又期待又纠结的在这个孩子的手指上划了一刀,只是为了确认他身体里究竟是流着谁的骨血。
血滴落在碗中时的不安,和血液不能相容时的愤怒,统统在一场阴谋下化作了怨恨和杀意。
而这怨恨与杀意,给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带来了一生抹不去的痛苦回忆。
他是自己的孩子啊!他身体里流的是他叶世林的血!
他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