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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口上的差事裴馨儿一向都看得很重,也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在做,因此做起来那是毫无阻滞。而那些丫鬟婆子们失去了逃离的机会,也没工夫将信息传递出去,这会儿外边的人并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她这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瑞娘带着那几个心腹,从裴馨儿居住的地方开始,堂屋、里间、耳房、偏房,到东西厢房,再到跨院儿、倒座等等,当真是一间一间屋子搜了过去。院子里的下人们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全都被裴馨儿集中起来,站在天井之中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瑞娘带人一间间屋子地进出,有些面色惶然,有些莫名所以,但所有人的眼底都不约而同有着一丝惊惧。
裴馨儿也不在里屋待着,就坐在堂屋里,面对着门口和天井,慢条斯理喝着茶。确实将众人的神色一一尽收眼底。
这搜查的事情可不是小事,一间一间搜过去需要不少时间。很快就过了吃饭的点儿,裴馨儿院子里却是谁都没有吃东西,除了裴馨儿和莺儿、娟儿等寥寥几人之外,其他人便是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于是便有人摇摇欲坠起来,甚至有些个身子较差的人脚都软了,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裴馨儿见了,也不让人下去休息,更别提找大夫来看了,只命人将她们拖到一旁趴着,便再不说话,竟是有让她们在那儿自生自灭的意思。
这番狠绝,不由叫她们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次大清理,甚至都没有现在来得严重,众人心中不由更是惴惴。
天色渐渐暗下来,瑞娘她们还没有搜完,裴馨儿便命人掌了灯,挂在天井的树枝上,倒也不至于黑暗无光。她接着灯光仔细看了看下面的人的脸色和表情,缓缓说道:“我自认还算是个不差的主子,平日里也没有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过。上次清理院子的事情大家也是亲身经历过的,我这院子里的牛鬼蛇神太多了,我自然是供奉不起的,只能请她们走人了。留下来的这些,还有后面从别处调来的,在我看来都应该是我的心腹才对。我自认对得起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够对得起我,不过现在看来倒不是人人都受得起这份抬举。以前若是有人吃里扒外也就罢了,我不追究,送了走人便是。但若现在还有人认为我软弱好欺,或是想要在我这儿当一株墙头草的话,我可就不会容忍了!你们既然受了我的恩惠,就该专心一致伺候主子才是,但凡想要兴风作浪、改弦易辙的,若是被我查到了,定要严惩不殆!”
这一番话说下来,当即便有人呼吸急促、额头大颗大颗见汗起来。而余下的人也无不心惊胆颤,也不知是谁起头,“噗通”一声跪下了,其他的人便也纷纷效仿,一时间“噗通”之声不绝,眨眼间就跪了一天井的下人。
“奴婢们知道姨奶奶对我们的好,自是一心一意专心侍奉姨奶奶,绝不敢阳奉阴违、吃力扒外的。”有人说道。
众人顿时附和,纷纷争着抢着表决心,场面一时嘈杂起来,乱糟糟的。
裴馨儿也不说话,只冷眼看着她们,看着看着,她们也不由自主冷静了下来,声音越来越小,终至消失。
院子里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几乎是落针可闻般寂静。
裴馨儿隔了许久,估摸着他们每个人心中都给压抑坏了,这才缓缓说道:“忠不忠心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这首先就是今天,若是没有搜出什么来也就罢了,万一真的搜了出来……”
她没把话说完,然而那些下人们却是愈发地心惊胆颤了。
这时娟儿走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娟儿便走了出去,叫上了两个厨娘,来到厨房里,亲自盯着她们炮制了一桌晚餐,又做了孩子们的吃食,这才亲自领着两个小丫鬟回到了裴馨儿面前,先摆开了裴馨儿的食盒,然后才拎着孩子们的食盒走进了后面的院子里。裴馨儿在搜查之初便将几个孩子都送到了后面一进,几乎到了将军府的最外围了。这么久了也不吃晚膳,大人们还支持得住,小孩子如何经得起饿?于是便差点闹将开来,还好娟儿及时发现了,前来禀报了裴馨儿。裴馨儿只得放了厨房的人回去,先把饭菜做了出来,然后紧着孩子们,让灵姐儿等人吃饱了。
她这才在莺儿和娟儿的服侍下慢慢地吃了饭。她就在这堂屋里吃,外面一院子的下人们又饿又渴地看着,因为有了对比所以愈发的显得憔悴和恐惧,甚至有人便低声啜泣起来,那种无声的压力更是比暴风骤雨般的打击更加令人心寒。
裴馨儿慢慢吃完了饭,在莺儿等人的服侍下漱了口,这时瑞娘等人也终于搜查完毕,几个婆子手上都捧着漆盘,上面用布盖着,众人看不见上面都有些什么,只是眼神更加地恐惧了,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婆子将漆盘呈了上去,放在裴馨儿的面前。
这时,终于有人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磕着头,磕得“咚咚”作响,不住地求饶道:“姨奶奶,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为了蝇头小利就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求姨奶奶开恩,放过奴婢吧!”
众人一时心惊,转头看去,却是之前脚软了被拖到一旁的一个丫鬟,名叫翠月的,正在磕头求饶不止。昏暗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她的面色苍白至有些诡异的地步,额头因为磕头过猛而磕破了,鲜血流了出来,更是显得她的整个面容看上去鬼气森森,让人忍不住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这番哭嚎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二连三又有人跪了下去,纷纷跟她一样磕头不止,泪流满面地求饶。
裴馨儿看在眼里,心头几乎气炸了,面上却是愈发的冷静。她并不说话,只是将那几个漆盘上盖着的布掀了起来,一个个看了过去,眼中异色闪动,半晌没有说话。
实则在她的心中却是越来越惊心动魄,冷眼几乎要濡湿了她的内衫。她在心里暗自庆幸着,多亏了白天碰到昭夫人,几句话提醒了自己,回来进行了这番彻查,否则万一事情直接暴露出来,她怕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没想到她自诩已经将院子里清理干净了,以为自个儿身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却原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缓缓地、深深地吸着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犯了错不要紧,只要能够及时纠正错误,事态还是不会太严重的!她不停说服着自己,慢慢地终于静下了心来,看了看堂前或站或跪的众人,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只有那几个犯了事的丫鬟们在低声啜泣着,却是为这清凉的夏夜增添了几分凄清的气氛。
“你……是叫翠月的吧?还有你们几个跪下的,都到偏房去待着。”她冷冷地说道,起身走了进里屋。立刻便有婆子过去将那几个丫鬟拖进了偏房,其他人裴馨儿却也没说可以离开,只得继续在原地站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审问
她进了里间,便开始阅视瑞娘等人翻查出的东西。不看不知道,原来在这大宅院的女人们中间,居然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也并不奇怪。将军府后院虽然不必得皇宫内院,规矩森严,但终究还是簪缨世家,对下人们的约束极严,尤其是这男女之事,更是重中之重,从各个方面严防死守,生怕弄出一丁点儿污糟事来,败坏了家风。但男女情爱乃是人之常情,冯氏并裴馨儿她们几个就不说了,好歹还能够感受恩泽,其他的丫鬟们年纪大了,春心萌动也不是没有的,有些个性格浮躁些的、蠢笨易受人欺骗的,可不就有了些不干不净的首尾?在这些搜出来的东西当中,真正污糟的东西是没有的,但那些私通款曲的东西却是很有几件,让人看了不知说什么才好,裴馨儿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
下面的丫鬟约束不好,不也是主子无能么?
除此之外,还有些异于常人的财物,也是十分扎眼的。身为下人,一个月的月例都是定量,另有些主子发下的赏赐,也不可能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一个下人应有的财物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可只看这搜上来的金银珠宝,竟然就不亚于裴馨儿自己的东西了,便是莺儿、娟儿这样的亲信都不可能有这些东西,居然会出现在那些二、三等的小丫鬟手中,着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了。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还用多想么?
裴馨儿的脸色由红转青。神情渐渐冷了下来,及至看到最后一个,用不起眼的粗布包裹起来的小包时,眼中的神色彻底转为了凛冽。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包,折得四四方方的,从外面看来似乎没什么特别。可是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在深宅大院中本就不该出现的东西,越是看起来普通就表示越不普通。
裴馨儿阴沉着脸,示意瑞娘打开了那层粗布。发现里面还有一层纸包着,便又打开了纸,然后便发现了里面一团白色的粉末。这白色平日里看来是素净淡雅的颜色,可这会儿看在裴馨儿等人的眼中却仿佛透着鲜血一般的红,此时裴馨儿周围就只有瑞娘、莺儿和娟儿三个亲信,见状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莺儿和娟儿的脸色甚至霎时间就变得一片苍白。
“这……姨奶奶……”莺儿整个身子都僵硬了,颤抖着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瑞娘也是面无血色,抖着声音说道:“姨奶奶……这东西……怕不是什么好货啊!”
娟儿反应最是直接,甫一回过神来就忍不住跳脚,铁青着脸色说道:“好歹毒的心思!这究竟是从哪儿搜出来的?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了她!”
瑞娘还在颤抖着。但好歹是见过些事情的,而且她在搜查的时候也很仔细。每一件搜出来的东西都细心做好了标记,这会儿自然是一看就明白了,定了定神然后说道:“这……就是从翠月的箱子里翻出来的。”
娟儿不由勃然大怒,怒火冲天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翠月……这个贱人居然如此狠毒!我们是欺负她了还是让她吃亏了?竟然会用这么恶毒的方法来害姨奶奶,良心都被狗吃了!不好好教训她她以为人都是没脾气的!”
莺儿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裴馨儿和瑞娘见状也松了口气。裴馨儿便出声呵斥道:“站住!”
娟儿虽然怒火填膺,但好歹还是个能听进去话的。被莺儿一手抓住,又听见裴馨儿的呵斥,她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裴馨儿,眼中依然有着不服和委屈,以及被自己人背叛的痛苦,但却终究是没有继续往外走。
“姨奶奶……”她气得双目含泪,十分委屈地看向裴馨儿,很是不服地说道,“您为什么要拦着我?像这种吃里扒外之人绝对不能姑息,就该狠狠地惩治他们一番,否则一个个都像这样,那还不翻了天了?!”
裴馨儿淡淡一笑,那笑容却冷到了骨子里,让人一见就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气从心底深处迅速冒上来。她道:“这究竟是什么,你倒是知道了?万一这不过是团再普通不过的面粉,又有什么值当如此大惊小怪的?再说,就这么一团不明不白的东西,怎就可知一定是给我的?或许要用在别人身上也说不定。”
其实若只是普通的面粉,又怎么可能这么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若不是拿来害人的东西,又何须躲躲藏藏将它收在箱子里,不是瑞娘带人去翻根本就无人知晓?莺儿她们不是笨蛋,虽然从未亲眼见过类似的害人东西,但却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跷,裴馨儿这么说不过是种自我安慰罢了。
但却没人知道裴馨儿内心中的震惊与狂怒。
这一世,她在昭煜炵的授意下跟冯氏做对,并且隐隐占了上风,因为抢占了先机,所以这会儿将军府的后院中大致还算是平静,不管怎么斗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状况。
可没人知道在裴馨儿的上一世,其实冯氏跟她之间已经斗得连最后的体面都不顾了,什么暗杀、毒杀之类的招数层出不穷,最后裴馨儿就是死在了一杯毒酒上。因此这会儿看到这个小包,仿佛前世那种风声鹤唳、朝不保夕的日子重现眼前,对她造成的冲击是其他人都无法想象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差点维持不住镇定的神态,气得直想拿菜刀砍人。
但她终究是死死忍住了,没有在神情上暴露出一分半分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前世,所以也不会理解她对这种事情的厌憎和恐惧,没得把自个儿的弱点主动送到别人身上的。她定了定神,没给瑞娘她们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在这儿猜测也不是办法,将翠月带过来吧,其他人暂时不要动。”
有了她这个命令,下人们很快就将这件事情办好了,其他的人说不动那是真的不动,翠月则是被带进了里间,莲儿自告奋勇在门口守着,倒是很乖觉地不想掺和到这件麻烦的事情中去。
翠月方才就已经被吓破了胆,这会儿在偏房中被关押了一会儿,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涕泪横流,一见到裴馨儿的面就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姨奶奶饶命!姨奶奶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贪图钱财,从未想过要谋害姨奶奶……”她萎顿在地,痛哭不已。
裴馨儿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地看着她,等她哭得整个人都快厥过去了,这才指着托盘上的那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十分平静地问道:“这个……是你的吧?”
翠月战战兢兢抬头一看,顿时眼前就是一黑——果然,果然还是被搜了出来!怪只怪她拿到东西之后一直没想好该怎么出手……不,应该是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接受这种东西!
瑞娘在一旁却容不得她晕厥过去,因着心中恨极,甚至狠狠地一脚就踢在了她的肩头上,踢得她身子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这是你打算用来谋害姨***吧?还敢狡辩你不是故意的?!你这吃里扒外的奴才,姨奶奶平日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狼心狗肺、以怨报德!”她着实是气得狠了,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话,一通臭骂。
翠月浑浑噩噩的,被她这么一踢反而是回过神来,急忙趴在地上猛地向前爬了几步,抱住了裴馨儿的脚哭叫道:“姨奶奶明鉴,这……这本不是要向姨奶奶下手的啊!奴婢,奴婢只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有人叫奴婢将这东西放进姨***箱子里,并不是要给姨奶奶吃的!”
裴馨儿冷眼旁观了这么久,终于是听到一句有用的东西了,急忙问道:“只是叫你放进我的箱子里?没吩咐其他的?”
翠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命地点着头,道:“是……是的,姨奶奶……一向对奴婢们仁爱慈祥,奴婢怎么可能会对姨奶奶下毒手?!就算奴婢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更何况奴婢一直都感激姨奶奶对奴婢的关照,又怎么可能肯做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裴馨儿已经陷入了沉思,暂时没空去理会这个哭得死去活来的丫鬟。但莺儿和娟儿确忍不住了,冷笑一声看着翠月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欲毒害姨奶奶,可是这么一包东西,你可知这是什么?”
翠月的哭声一滞,随即继续哭叫着说道:“奴婢……奴婢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想着不过是放进姨***箱子里,又不是谋财害命,一时糊涂就收了下来……求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