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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
苏杏怒目,谁丫的这么没眼力见,没见她好不容易熬了一锅鸡汤给人灌下去么。
推开门的是个不认识的女人,横眉竖目的问:“哪个是苏杏?”
苏杏挑眉:“是我,咋地?”
“你就是苏杏?”来人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才这么大个小丫头片子?
“我说不是你肯滚出去不?”苏杏拉长了脸。
很显然。这个女人不是大杂院的住户,同样,也不是她这段时间的客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姚寡妇的啥人?”
提到“姚寡妇”三个字,来人的脸色铁青,一拍桌子怒道:“你还知道你干了啥好事啊?我姐现在在床上躺着呢!”
“啥好事?你是说她儿子占我妹妹便宜还打我妹妹,结果我跟她理论的时候她要打我结果自己摔倒摔成小产的事儿?”苏杏歪着头看那女人,很无辜的说,“我发誓。那孩子绝对不是我的。”
杏儿啊,你这话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好么。
来者正是姚寡妇的妹妹小姚氏,因为姚寡妇守寡。公婆也早已不在,街坊们把她送回家,再通知她妹妹来照顾,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姚寡妇这怀孕啊流产啊的后续事情。那都是小姚氏的了。跟他们还有个毛线关系?
“你……好啊你……”小姚氏抖着手指指着苏杏,嘴皮子抖了好几下,才喊出一句话来,“走,跟我上衙门!”
苏杏翻了个白眼:“上衙门干啥,你那便宜姐夫照着了,现在让我去指认?这跟我有啥关系啊,要指认也是你姐去才行。”
“少跟我油嘴滑舌。跟我上衙门,我这就要告你个谋害人命的罪!”
听小姚氏这么说。苏杏来兴趣了,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小姚氏问:“你确定?”
“有啥不确定的?”小姚氏翻了个白眼,小产最伤身子了,不跟这丫头要钱,难道还要她掏钱出来给大姐买鸡吃?
“那你可得想好了,现在你那个外甥还姓田,门口那个米店也姓田。这要是闹到公堂上去,你外甥就不一定姓不姓田了,那铺子当然——还得姓田。”
小姚氏想了一阵子才想明白,这死丫头的意思是外甥现在还是田家的人,这米店将来迟早要交到外甥手里,所以田氏族里才没有来收这间铺子。可要是田家不认这个子孙,这间铺子作为已故田老板的遗产,就要被收回族里了。
“你觉得,人家田家会不会财大气粗到一挥手不要这间铺子了呢?”
当然不会。
小姚氏咬牙切齿的瞪向苏杏:“你敢威胁我?”
“咋,你不信?”苏杏懒洋洋一笑,“那咱去衙门试试啊。”
“试……试试就试试……”
“恩,那咱现在就走,顺便我也好好的跟官府的大老爷,还有田家的人讲讲你姐是怎么着守了四年的寡还能怀上孩子的。我说大婶啊,你外甥叫田景还挺好听的,要是叫姚景的话,那不成妖精了嘛,啧啧啧。”
面对苏杏的满脸笑容,小姚氏只能咬了咬牙,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扭身摔门而出。
苏杏无奈的长叹,她也没想闹到这一步,可她也不知道会出这档子事情啊。妹的,谁给她穿两箱杜蕾斯来,她免费分发给广大饥渴男女使用,不收费的。
赵红有点不安,推推苏杏道:“闹成这样,不会真有事吧,万一她家整天来你家闹咋办?”
“有事也只能接着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苏杏耸耸肩,往外一指,“只要他们不怕被人整天盯着瞧,连店都保不住,那就接着跟我闹呗。”
门又被敲响了。
靠的,今天什么日子啊,没完没了了还。
苏杏一肚子的不爽,伸手拉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沈沈沈沈墨?!”苏杏的高音,终于又有了新的突破。
沈墨长身玉立,含笑站在门前,手中拿着的是一根簪子,一根花纹繁复精致的簪子。
赵红奇怪的看过去,一眼看去,她不由得脸颊微红——那位公子,长得真俊呢。
“杏儿,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啊。”她这段时间瞧上去过得不错,似乎个子也长高了些许。
妈蛋,他怎么会找过来的!苏杏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用力摇头:“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认得你。”
“不认得我?”沈墨挑起了眉,似笑非笑的靠在门框上,将苏杏去路堵住,“杏儿,苏杏苏姑娘,你说你不认得我?”
“不好意思,我不叫苏杏,你找错人了,我叫林四花。”
“四花?”沈墨笑容更盛,用手中的簪子轻轻点了点苏杏的额头,“那你为何一见面就唤出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你叫啥名儿?我开门喊的是‘什么’,你叫‘什么’?”
还真是个机灵的丫头。沈墨勾了唇角,若不是见着这根簪子,他真的以为这丫头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丫头从来没将值钱的东西放下过,用她的话说,就是时刻做着逃跑的准备。所以,当人收拾她的东西时,并没有发现这根簪子,他就知道,簪子是跟她一起走了。
可是,他却没想到,簪子竟然出现在自家的当铺中。
(未完待续。)
76 扭转
沈墨以为,那个可以成为他的灯,为他照亮前路的少女已经消失了。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灰心太早。
瞧,这女孩活生生的站在那里,似乎比以前还要精神。
苏杏板着个脸,话说这算不算是她撞姚寡妇流产的报应?虽然姚寡妇自己本身估计也不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杏……四花,你没事吧?”赵红不安的看看苏杏,又看看沈墨,杏儿这是被什么人缠上了吧,还是顺着她的话,叫她假名好了。
“没事,就是被人吓了一跳。”苏杏阴沉着脸,她现在日子逍遥快活,没人管着她,没人把她当蛐蛐儿逗,她可不想继续回那个笼子里头重启对抗模式。
沈墨没有开口,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得知她的下落是四五天之前的事情了,这四五天里,他一直在看她是如何过活的。
带着几个半大孩子,甚至还有五六岁的幼儿,在别家丧事上唱戏,还各有分工的起哄骗打赏。正如她最初时所说的,她是给死人唱戏,赚死人钱的。
“这位公子,如果想看姑娘的话,麻烦去倚翠楼,或者红袖院都可以,我看你手里钱不少,那里的姑娘们肯定待见你。”苏杏皱紧了眉。
她没想到这根簪子会流传的沈墨手里去,现在沈墨找上门来了,她是留下硬扛,还是趁早找辆离京的马车跑路?可是,她这么一跑。林树他们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有了大姐的下落,她这一跑。什么时候再回来?
“怎么,怕爷抓捕逃奴?”似乎沈墨很轻易就看透了苏杏心中所想。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杏冷哼了一声,“你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要是不走的话,我只能,也必须喊非礼了。”
沈墨笑了:“谁信?”
苏杏说干就干。
她揉乱了头发。拧红了脸颊,扯开了腰带。
眼见苏杏即将解开衣带,里面的白色亵衣半隐半现。沈墨终于耐不住,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你大可不必如此。”
苏杏停下了解衣带的手,歪着头看他:“我还没有开始喊救命呢。”
“我不过是来看一看罢了。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头一次。沈墨有种忍不住想要苦笑的冲动,环视这间可以称得上简陋的屋子,他眉头微皱,“喜欢这里?”
“舒坦的很。”苏杏边系衣裳边得意的打量自己的窝,“是我自己打拼来的,全都由我一人做主。”
以她的本事,确实做得到呢。沈墨颔首,没有再开口。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少女身上。
看着人将了无生机的她抬走时,他以为今后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少女。刁钻古怪,一肚子的鬼主意,胆大无比又活的小心翼翼。如今看来,他还是幸运的。
那么,带走她么,让她再不能逃离他的身边。
真是可笑啊,他将无数女子的心意操控手中,看她们在他面前明争暗斗,乏味了,便随手卖出或者送出。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妄图扭转他的心意,想令他改了性子。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一心想要逃离他的少女,却办到了。
天知道当他看到那支簪子时,心中究竟是怎样的震惊与喜悦。
“杏儿,来。”对上苏杏戒备的目光,沈墨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放在了苏杏的头顶上。
苏杏翻着白眼问:“干啥?”别做这种韩剧男主的动作好吗。
为苏杏整了整头发,沈墨将那支簪子插进了她的发间。
……搞毛线啊,这男人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苏杏嘴角抽了抽,一歪头,凌乱的头发散开,簪子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咧嘴一笑:“你看,我不适合这种东西。”
目光落到地上的簪子上,沈墨摇了摇头:“挺适合你的,好看,留着吧。”
这男人抽的什么疯啊?苏杏无语。
“公,公子?!”
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听着有那么几分耳熟。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为毛所有冤家都一起来她家聚会了啊!
刘青儿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视线范围所及,只能看到站在自己前方的那个男子的背影。虽然只是背影,可她又岂会认不出那个背景究竟是谁?
那是她想了两年望了两年追随了两年的主人啊。
只是,他却轻易的将她卖入了戏园。
他说:“你太会演戏,应该去做一个戏子。”
她知道,他是为了那个死透了的丫头。
可她没想到,这个早该死透了的丫头,竟然没死。
沈墨转过身,看到刘青儿站在自己背后,不禁笑道:“今天还真是巧呢。”
苏杏无语看苍天,为毛她觉得现在的场景很像是原配跑来抓奸?问题是,她跟沈墨这神经病半点奸情都没有好么。
“杏……四花,那谁啊?”赵红小心的觑着外头那少女,她总觉得那位姑娘的眼神很不善呢。
“谁认得她是谁啊。”苏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捡起地上那簪子往沈墨手里一塞,沉着脸道,“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你要是打算抓捕逃奴什么的,也麻烦赶紧去喊人,我也好趁这工夫准备逃跑。”
能把逃跑说得这般正大光明的,除了她,恐怕也没有第二人了吧。沈墨失笑,将那簪子再度放进了苏杏手中,摇摇头道:“放心,我并不曾有这打算,你大可留在这里,直至你想要离开。”这次,他会让她主动回来。
站在门外的刘青儿闻言,眼神骤变,阴狠的瞪向了苏杏。
可苏杏这会儿自己也是一脸的懵逼。以这男人的变态程度,不该是哪怕用绳拖也要把她拖走的么,还是说这男人对她的兴趣终于消散了,所以大发慈悲的打算放过她?
甚至,还给了她一根簪子做遣散费!
吞了口口水,苏杏小心的提问:“你确定?”她该不会是理解错了,其实沈墨的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吧?
“确定。”看苏杏这般小心翼翼,沈墨不由得笑出声来,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我发现,我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杏望天,她原本准备了一大堆吐槽沈墨的话,现在人家不抓她了,她还能说什么?要说的话,也只有一句吧:“那,我的那张卖身契怎么说?”
沈墨摆手:“我若拿它出来,又何必在这里与你费唇舌,直接命人拿了来将你绑走岂不方便?”
于是,苏杏放心了,估计沈墨看她死了,所以留着也没用,就把那张纸给废了。
(未完待续。)
76 爷,你变化太快我跟不上啊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刘青儿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爷真的厌倦了哪一个,也只会将那人转手卖出或送出。爷说过,不会浪费任何一人。如今爷既然没有卖出这丫头的打算,也没有将这丫头抓走的打算,反而只是闲逛一般的来看一眼就走,未免太过怪异。
怪异到让她毛骨悚然。
“爷……你怎么可以……她是逃奴,你将她带回去,那是天经地义的啊。”刘青儿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沈墨偏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天经地义?”
作为留在沈墨身边最久的丫鬟,刘青儿岂会不明白他露出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可作为留在沈墨身边最久的丫鬟,她同样相当明白,能对苏杏耗费这般心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些女子,包括她都没能做到的事情,这个死丫头,却做到了。
所以,她无法接受,她宁愿看到爷罔顾苏杏的取舍,直接拿出卖身契,强逼苏杏回沈家。至少,那样的爷并没有将苏杏看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里。
“青儿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卖进戏园么?”沈墨笑吟吟的看着刘青儿。
旁边的苏杏一挑眉,敢情刘青儿进戏园是因为沈墨啊。
刘青儿望着沈墨,她有些不明白,难道不是因为爷那句“你应该做一个戏子”么。
“因为。卖进青楼未免太便宜你了。”
这让苏杏有点不明白,为毛卖进戏园的下场会比卖进青楼更惨,难道不该是青楼最惨么?
可刘青儿的脸色却渐渐变了。变得异常的难看。
回头看到苏杏一脸的不解,沈墨轻笑一声:“大华律,青楼女子除官妓外,均可赎身,三代之后,可为良民。而戏子么……”
“怎么着?”
“十世不得翻身。”
“额?!”
“生儿育女,子子孙孙。皆不得科考,更不得与良家通婚。”
也就是说,十代之内。要么种地,要么做生意,做下人,做工人。就是不许科考做官。也不许跟好人家结亲。所以,戏子,最好的结果就是娶个青楼女子,或者嫁个同样的戏子。
对于华国的法律,苏杏倒是不怎么了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条。看来,定这条律法的官员,对戏子深恶痛绝啊。话说。不会是他的儿子或者闺女被戏子给勾引了,所以才要定下十代不许翻身的规矩吧。
而且。据苏杏所知,古代的戏子其实跟青楼工作人员的工作内容差不多,台上装扮好了唱戏,台下卸了妆陪酒,被哪位看上了,该进屋就进屋,该宽衣解带就宽衣解带。这么看来,当个戏子,确实比青楼女子更惨啊,尤其是刘青儿一心惦记着沈墨,如今却连个普通的良家男人都嫁不得。
刘青儿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咬得嘴唇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半天才声音黯哑的说:“爷……你好狠的心……”她想要的并不多,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守在爷身边而已,为何爷要这般待她。
“好狠的心?”沈墨低垂了眼帘,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弹了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的问,“杏儿,结冰的湖水冷么?”
“废话,你说冷不冷?”苏杏冷笑一声看向了刘青儿,啧啧,这演技简直不捧上十来个小金人都只能是怪评委眼瞎啊,“起先还没感觉到多冷,刚要往上扑腾,就被一条狗伸的蹄子踩了脸,喘不过来气,带着冰碴子的水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