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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正先生啊,师正先生!
您可知道您认了个什么人做义女?!
乞丐啊!
想您堂堂大周太子师,为官时官居一品,如今即便是辞官返乡,也是受人敬仰,若是被人知道您的义女竟是个乞丐……
顾诤诏的脸黑得怕人。
森寒的目光冷峻的射向一旁得意的沈心怡。
你这女人!到底是给师正先生灌了什么**汤!
真是疯了!疯了!
“义父在上,请受心怡一拜!”打铁要趁热。这个天价老爹实在来得太珍贵。
沈心怡瞅准了机会,麻利的抓过桌上的杯盏,倏的添了杯。高高举过头顶,双膝自然一跪。
从未觉得在大周下跪是件这么爽的事情。
这杯认爹茶喝下去,以后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好!乖女儿!”
一双小手递过,一双大手接过。
一杯茶一饮而尽,这个爹便是认定了!
称呼之自然,动作之迅速,看得一旁的顾诤诏嘴巴都能放进去一只鸡蛋了。根本来不及阻止,人家就成交了!
“师正先生……”待认干亲礼成,顾诤诏终于插进来一句话。不过依旧是尚未说完。
“顾将军切莫担忧,老夫既然认了心怡为义女,便自然不会如此草率,改日登门向令尊令堂告之。也算是不失我这曾经的太子师的体面吧。”
…………
顾诤诏彻底无语了。
今晚。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此事就已经够雷人的了;若是改日师正先生登门,想自家府里若是得知那女人做了师正先生的义女,还不知道要炸窝成什么样子!
“你们先坐一下,老夫去张罗些酒菜,难得和顾将军对饮,又有义女在侧,今晚老夫甚是高兴啊…”师正先生起身。看起来情绪很是高涨。
“义父请慢。”沈心怡起身搀扶。
“今日心怡得以义父的垂爱,义父高兴。心怡更是高兴,何不让心怡露一小手,也让义父尝尝女儿的手艺。”沈心怡搀扶着师正先生再次做回到几案旁。
“哦?心怡亲自下厨?哈哈哈哈,似你这般千金小姐,真是难得?”严师正眼中再次闪过惊喜。
“千金小姐?!”顾诤诏的嘴角再次扯了扯。
她不过一个乞丐,只不过长得清秀罢了,再收拾得干净些,换上侯府的衣衫……
顾诤诏一边心里愤愤不屑着,一边轻飘飘的打量了下颇有些得意的沈心怡。
别说,这女人长得……还真……不像是乞丐……
纤瘦,气质出尘……
她真的是乞丐吗?
一时间,顾诤诏竟有些恍惚。
“呵呵,可是老夫这只有酒,别的可什么也没有啊。”片刻的停顿后,严师正笑了。
“有酒就行,顾诤诏你先陪义父聊着,我去看看厨房里能找到什么。”沈心怡丢下一句话,便摸索着往厨房去了。
这女人……还真是自来熟……等等,她刚才叫我什么?顾诤诏?!……又是直呼其名!
顾诤诏兀自笑了一下,一半无奈,一半异样的幸福。
“真是个随性的女子。”严师正分明也是听到了那一声直呼其名,却是有些欣赏的笑了。
“让师正先生见笑了。”
“无碍。倒真是和你这性子很合。”
“师正先生……”
说话间,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
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吗?这香味分明是食物在诱人啊!
墙上挂着几根风干的香肠,缸里似乎还有些米,简单的调料都有。
沈心怡索性随意的做了个香肠炒饭,让被风干的美味,经由热度的扩散,再次复苏在晶莹饱满的米饭中。
酱油少许上色,小葱、胡椒提味。
再加些金黄的炒蛋包裹。
一大锅色香味俱佳的美味炒饭,这就惊艳亮相了!
“好香啊!这是何物?”严师正顾不得形象,上下吞咽了口口水。
原来在大周,他们都不知道还有炒饭一说啊……
沈心怡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得意。
不过是简单就地取材,竟然能显摆一下了。
“义父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嗯,好吃!这是什么菜啊?奈何这饭和菜是在一起的?真是美味……”严师正赞不绝口,根本无法停下筷子。
有那么夸张吗?
一旁的顾诤诏不信,不过一个乞丐,平日里都是讨些饭菜,就是进了侯府,也改变不了她乞丐的过往。她也会行厨?怕是胡为之吧?这真能吃吗?
“顾诤诏,义父都吃了,你为何不吃?”沈心怡早就看出了顾诤诏的猜疑。
被激到了。
顿了顿筷子,戳了一小口,疑惑的送入口中。
初入口中,肉干的立体感,米饭的弹性,还有炒蛋的软糯,各种调味料的层次感……
细细品味,从舌尖到唇齿,热热的咽下,再配上美酒……
简直了!
“好吃吧?”沈心怡笑了。
还……真是好吃!
一顿饭吃得,有酒有饭菜,三人不拘礼节,谈笑中顾诤诏再次恍惚的忘了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曾经是个乞丐……
“多谢师正先生款待,我们告辞了。”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已是渐晚,顾诤诏拉着沈心怡准备告辞。
“心怡性子好爽,不拘小节,又见识颇广,老夫甚喜啊!改日登门,老夫一定……”严师正刚要抬手鞠礼,突然。
方才还舒展的面容,陡然间所有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痛苦,那是一张极其痛苦的表情。
“师正先生,师正先生,您怎么了?!”顾诤诏呼唤。
一个身影来不及抓握任何东西,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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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悲伤(为karlking的和氏璧加更)
“师正先生!师正先生!”顾诤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深深倒下去的严师正;不停的唤着。
“别晃;快把他放下!”沈心怡余光瞥见了面色有异的严师正;疾声斥道。
方才还笑容自若的严师正先生;此刻明显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体僵硬;四肢抽搐;面色青紫;呼吸似乎更是困难;便是连那被胡须掩盖的嘴唇;都变得抽搐了起来。
“师正先生;师正先生!”顾诤诏明显不知所措;只是从旁不住的呼唤。
“嘶!啊!”一阵痛苦的呻吟;伴随着一个纤瘦的身影;轻轻传来。
再看时;只见沈心怡双膝早已跪倒在师正先生的面前;一只骨感白皙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师正先生的口中。
而那痛苦的呻吟;正是来自沈心怡的强忍却忍无可忍的轻呼。
“你!”顾诤诏大惊失色。
“别叫;他这是癫痫发作;我若不伸手入他口;恐他会咬了自己的舌头;伤了性命!”沈心怡极度痛苦的表情下;艰难的挤出了这句话;断断续续的语气中;却是分明在安抚着顾诤诏不用担心。
“癫痫?”顾诤诏许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嘶。”没有理会;只因实在是太疼了。
“换我!”眼看着严师正的牙关咬紧;沈心怡的两道秀眉都快拧成一个结了。顾诤诏再也不能等待;直接大吼了一声。
“别闹!帮我压着他!”
清丽的女声;透着丝丝的痛苦;却是无比的坚强!
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按压住抽搐的严师正。
时间在顾诤诏的屏气凝神中流逝;渐渐的沈心怡的眉头慢慢舒展。
终于。
手下抽搐的反抗感在变弱。
终于。
沈心怡能将那只小手抽口而出。
血!
牙齿的锐利咬合;深袭如瓷般的皮肤。
顾诤诏看到;竟有了一丝的心痛。
仿佛那咬痕不是在沈心怡的手上;而是在他的心头。
“刺啦!”一声清脆的响动。
再看时;顾诤诏已然拂开长袍;毅然的扯下一段干净的衫布。
“嘶!”又是一声轻轻的呻吟。
这次不是被咬的疼痛;而是来自被包裹时的按压。
“疼吗?”顾诤诏闻声放慢放轻了手中的力度。
“你说呢?”沈心怡丝毫不领情。
“知道疼还傻乎乎的把手往人家嘴里放!”
“事情紧急;我不放他会死!”
“你!”
片刻的争吵;片刻的沉静。
待二人都闭嘴之时;眼神却又是异常默契的望向地上的师正先生。
呼吸渐渐平稳;似乎没有了方才的抽搐和挣扎。
“把义父抱到床上去吧。”沈心怡说。
“嗯。”顾诤诏应。
轻轻放平在床上;拉了被褥盖上。
“你方才说什么?癫痫?”这会儿;顾诤诏总算是有了问的机会。
“一种精神疾病;你没见过。”沈心怡说得甚是简单。
“啥病?”显然;精神疾病对于顾诤诏来说;不亚于第一次听到“癫痫”二字。
“可我怎么看着像是羊角风啊!”顾诤诏兀自嘀咕了一声。
虽是轻轻的;可沈心怡还是听到了。
倒抽口气。
敢情在大周就有这病了……
这是一种精神科常见的疾病;说是常见;只能是介于现代。
一般是由脑器质性病变引起。当然;也并不排除遗传、外伤、中毒等的可能性。
可是检查看来;似乎师正先生并无外伤……若是遗传;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病;尤其是像顾诤诏这般时常宫中走动的人来说;若是太子师有这病;也不会一无所知。
至于中毒;那就更不可能了;没道理;也没动机。而且方才的饭菜都是自己亲自做的;不会有问题。
难道真的是大脑内出了问题?
沈心怡的脑子在飞速的转动。
若是在现代;一台ct扫描足以。
即便真的是有问题;也不过一次手术便可以解决。
但大多数时候;使用药物来进行控制。
西医在临床上比较常见的治疗药物主要有:拉莫三嗪、利必通、托吡酯、妥泰、奥卡西平曲莱、丙戊酸钠、苯巴比妥、苯妥英楠、德巴金。
可是;这是在大周……
沈心怡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哀伤。
虽然床上的这位老人;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即便说有关系;也不过一顿饭的时间;认了个义父。
可是;如今他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沈心怡的心里却是有着酸酸的揪痛。
“你知道羊角风?”沈心怡问。
癫痫;俗称的别名;沈心怡自然知晓。
“嗯;军中以前有人犯过。”
“义父之前可曾有过这病?”沈心怡又问。
“从未听说;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癫痫?这是你们乞丐的叫法吗?”顾诤诏道。
无语;懒得和他解释。
既然之前没有这病的发作;也就是说;这病是突如其来的。
那么;假如排除脑部器质性的病变;只有一种可能性……
沈心怡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寒凉。
那种猜测正如那日她知道顾言诚患有心脏病一样难受。
有些病;在现代不过药到病除;手术便可治愈。
然后现实的残酷便是;这是在大周。
使劲的晃晃脑袋。
沈心怡情愿自己方才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若真是如此;对于这么个大儒;真是太残忍了!
“你在想什么?”顾诤诏看她神色凝滞。
“这病可否能医治?”沈心怡问。
“没听说过能怎么治。无非是发病的时候绑起来;然后再嘴巴里塞块布。”
……
沉默。
“待会;若是义父醒了;你千万莫要提及此事。”片刻的沉默后;沈心怡交代。
“嗯。”
堂堂太子师;若是被人知道有这病;无论里子还是面子;许都是挂不住的。
当然;这是顾诤诏所想。
夜色渐浓。
床上的严师正慢慢张开了眼睛。
“我这是……”
“义父;您吃醉了。”沈心怡善意的谎言。
“吃醉了?”严师正努力的回忆着;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义父;时候不早了;您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沈心怡起身;将缠了布条的手藏在身后。
“老夫送你们。”
“师正先生留步。”
几番推辞;终于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默不作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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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坏坏
“去接耐耐。”
“回家!”
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了声音的应答。
虽是同步,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意思。
“耐耐太小,从未在外面过过夜……”一提到孩子,沈心怡的声音开始变得舒缓了起来,
“太晚了,董大夫那许是早已安歇,明日再去吧。”顾诤诏呼了口气,抬头看看月色,不知为何,一贯冷峻的声音,竟有了些收敛。
“可是……耐耐才八岁,还是个孩子……”
“孩子?想我八岁的时候,都能骑马舞剑了,还记得一次带言诚偷偷溜到树林去玩,结果迷了路,我给言诚生了堆火,守着他就那么坐着睡了一夜。”顾诤诏负手转身,映着皎洁的月光,那如冰般冷峻的眼底,竟有了一丝的明媚。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狂妄自大!耐耐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他……”沈心怡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把“大脑发育迟缓”这几个字说出口。
“有什么不一样?他不就是个傻子嘛!傻子皮实,更无须你操心!”
“耐耐不是傻子,他是……”不知为何,自打发现了耐耐拥有最强大脑之后,沈心怡甚是听不得别人说“傻子”二字!
“是什么?今晚你认了个义父,你别疯癫的还想再认个干儿子!”顾诤诏丢下这句话,再次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儿子?!”沈心怡愣了。
顾诤诏,你真是想太多了。
“不错的主意哦。”沈心怡嗤笑了一声。
“沈心怡。你真是不知羞耻啊!你我只是有名无实,你就那么想要个儿子了……”听闻她刚才那番话,顾诤诏的脚步倏的停住了。原地转了个圈,再次折返了过来。
这是顾诤诏第一次叫自己名字。
以往都“喂!”,或者“你这女人!”
说话间,脚下步步紧逼,眼神和气息一起压迫了过来,沈心怡无力应承,本能驱使她步步后退。
月色下。青墙黛瓦,朦胧的只能辨出轮廓。
沈心怡退到不能再退的时候,已是贴近了墙边。
他想干什么?!
冬日的夜本就清冷寂寥。加之真的是好晚了,四周更是静默无声,甚至连个打更之人都没有。
沈心怡双手紧紧贴住墙壁,眼睛里看到的除了无边的黑暗。就是面前这个魁梧如山的男人!
因为太近了。他的鼻息轻轻呼气;她的呼吸却慢慢加重。
因为太近了,他身上有淡淡好闻的皂角香;她紧张,体内自然分泌出诱人的荷尔蒙。
鼻尖几近贴近,借着月光,沈心怡分明看到了他瞳孔中惊恐僵硬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