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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狼狈为奸的夫妻,绝不可能只有一人行动。
“行宫后方都部署好了,只有前方的紫微营是皇上的自己人。”一个陌生的男声恭敬道。
“想个由头让紫微营指挥使生病,具体的你问阿泰就成。”慕天卓道。
“那浠宁殿下怎么办?”男声问道。
“到时将她困在景宜宫,一切大定再放出来。我们还需要华胥搞定墨玄,对墨玄,我们的了解甚至还比不上太子的人。但如果有浠宁殿下在。一切要好办许多。”慕天卓轻舒一口气。
浠宁怔在当场。
慕天卓这是要,谋反?
她再也呆不下去,正要离去。谁知一只猫叫了起来。
殿内的慕天卓立刻警醒起来。
“哪来的猫?要是惊了澜儿的胎怎么办?”慕天卓冷声下令,“立刻把它抓来丢出去!”
立刻有侍卫跑出来搜查猫的所在。
浠宁不禁屏住呼吸,这猫离她这么近,要是也一并发现了她怎么办?
得想个办法。
浠宁点燃了附近的一小堆枯叶。
猫看见火光。立刻大叫着跑了出去。发了疯一样到处乱窜,就是不靠近浠宁所在的地方。
她马上灭了火光,便看到那些侍卫抓起了猫。
浠宁暗暗松一口气,趁乱离开了。
回到景宜宫,浠宁气都没喘就问青影绰:“璃雪郡主安然回宫了?”
“已经回宫,并且确定是璃雪郡主本人。”青影绰回答。
浠宁暗暗点头,想了想,想告诉夏翌雪。让她调集京畿防卫力量,却又觉得不妥当。她数次出手帮助夏翌雪已经够惹人怀疑了。
至于静宬长公主。她不愿意这样去打交道,而且有些尴尬。
夏翌辰就更尴尬了。
莫非,只有太子?
浠宁深吸一口气:“明天一早我去见太子,只能旁敲侧击,能不能明白,明白之后怎样部署,就是他的事情了。”
青影绰沉默。
大乾的事情,他根本不好评论。说实话,谁当皇帝,只要不坑华胥,都没有问题。只是殿下的故旧之情,难以取舍吧?
第二日一早,有消息传来,皇上收回了昱王世子和龙钰公主的赐婚圣旨。
理由倒彰显仁义风范,不能耽搁昱王世子一辈子。
浠宁当然知道这理由是搪塞人的,什么耽搁一辈子,不能耽搁龙钰公主一辈子还差不多。
不过昨晚昭贵妃侍寝,难道是昭贵妃的枕边风?
也是,如果龙钰公主和昱王府不联姻,这兵权鹿死谁手还不好说。一旦联姻了,就稳固了。
得到消息的浠宁也来不及细想,因为她要见太子慕天弘。
行宫里的凉亭花团锦簇,远山苍黛,在阳光下美不胜收。
慕天弘先寒暄了一番,浠宁就开始说正道礼法的问题:“素来听闻大乾是礼仪之邦,事事遵守礼法,比我们华胥还严苛。可世人遵守起来,却并不那么严苛。前几日我查找墨玄的线索,才知道昱王居然宠妾灭妻!怎么这样的事也没有人管?”
慕天弘没有想明白浠宁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只敷衍道:“有权威之人,善于隐藏自己的过错,并且用权威压制,使得没有人追究其过错。”
浠宁摇摇头:“我是觉得,礼法是原则,必须遵守。如果因为这个人有权威就不受约束,那世上就更加混乱。故而,我觉得此事不告诉太子殿下不符合正义大道。”
“浠宁殿下的意思是?”慕天弘恍然,浠宁怕是要说什么重要的情报。
“我们怎么突然就到行宫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人想乱了礼法行不轨之事,殿下千万小心。”浠宁说完便离去。
提点到这里,就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如果慕天弘还不明白,就是他无能活该了。
浠宁回到自己的宫殿,重新又整理了一遍李氏的资料,还是毫无所获。
“我想叫上善阁去查,”浠宁叹息,“可建业保卫战之后,上善阁就退出京城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们。”
“你是说,你曾提到过的无所不能的那个组织?”旭梓虞问。
“嗯。”浠宁点头。
“那如果他们提出天价,你打算怎么办?”旭梓虞又道。
浠宁摇头:“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个,我想的是,上善阁的阁主到底是谁。”
旭梓虞大惊失色:“你该不会想说,是墨玄吧?”
“那倒不一定,我觉得三大势力到头,上善阁首先一定不是太子的,但却有可能是四王爷的。如果不是四王爷的,那就是墨玄的。否则还有一方势力,岂不是让局势更加复杂化?可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局势并没有更加复杂。可是根据我和上善阁打交道的过程来看,还真不好确定。”浠宁一个头两个大。
上善阁不仅是个情报机构,而且还是投资公司。
他们最主要的目的,一个是掌握情报,一个是赚钱。
墨玄搞谋反需要情报需要钱,慕天卓谋帝位也需要情报需要钱。
而上善阁的人,根本不具有辨识度,搞不清究竟是他们哪一方势力。
不过无论是哪一方,当初和上善阁合作,如今想起来都是在与虎谋皮。
浠宁不自主打了个冷战:“派人盯着上善阁,防止异动。如果四王爷动它没动,那就是墨玄。如果四王爷动它也动,就是四王爷。”
晚间,景宜宫温泉。
浠宁站在池中,默默盘算。
如果慕天卓想要造反,那夏翌雪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呢?
用夏翌雪让太子获罪,然后使皇上又少了一层保护?
或用夏翌雪把范秋玲急怒,让范家袖手旁观?
再就用夏翌雪拖住太子,趁机使其他人不战而屈?
浠宁怎么想都觉得,最有可能是一箭多雕,全中。
这样的话,保护好夏翌雪,就是保护好太子。
自己要想办法再花心思才行。
正沉思着,一身响动打破温泉池的宁静。
浠宁警觉地沉下身向后望去——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人从屋顶翻了进来,而且似乎受了伤。
夜行衣人对着不远处的浠宁伸出颤抖的左手,视线似乎已经模糊,无力地垂下头去,也没有说话。
浠宁恼怒。自己的景宜宫守卫这么好,居然也被人闯了进来,而且还是她沐浴的时候,恰巧闯进她沐浴的地方,她是该夸赞这人即便受伤还身手巨好,还是该批评她组建的华衣卫没本事?
她十分不爽地眯起眼眸——自己没有带女官来大乾,平日也不喜欢叫人服侍,故此这里就空荡荡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是男是女的家伙,她该怎么办?
把人都叫进来?
她那些属下也全都是男的好不好!
厌烦中,浠宁直接拔下头上的金钗,带了算不得高的电压,扔到夜行衣人身上。
夜行衣人本就虚弱,如今彻底被电昏了过去。
浠宁这才从水中起身,哗哗的声响过后,旖旎的身姿被系上浴袍,再穿了一件外衣,才走到夜行人跟前,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
她蹲下来看了几眼:很显然,这人受了伤。
这人的腰侧似乎被箭一类的东西刺伤,伤口很深,已经流了一地的鲜血。
当务之急是保命,这伤口这样流血,真心会死人的。
不过,再帮这人保命之前,浠宁要先分别一下是敌是我,否则阴差阳错救了敌人,可就后悔不迭了。
浠宁伸手扯下这人的黑色面布,却大吃一惊!
怎么是——(未完待续……)
PS:补更二
240 复燃
浠宁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手中黑布往旁边一扔,跪坐在地上为他施法治伤,然后便闭起双眸。
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见他了。
浠宁轻声叹息。
不知道他为什么受伤,又是谁伤的他。他身手那样好——
想到这她不禁自嘲地笑了,不是华衣卫没本事,而是华衣卫始终不如他有本事。
这样的重伤,居然还能想起自己,还能无声无息地赶过来。
浠宁心有些冷。
若不是重伤,只怕也不会再见吧?
虽然他和龙钰公主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静宬长公主一直在坚守自己的原则。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慕天卓的事情了解,也就是上善阁幕后浮出水面的时候。
如果是墨玄,她就能一查到底。如果不是墨玄,她也不可能继续待在建业守株待兔了。
等她治好奶奶,就要主动出击,不管结果如何。
而最后不论生死,她都不会继续留在大乾,和他有什么交集。
浠宁淡淡勾起唇角。
两条轨迹,相交之后渐渐远去。上天,便是如此,造化弄人。
“殿下,外面有人追查刺客!殿下这里还安全吗?”青影绰站在门外问。
浠宁转了转心思,马上道:“是谁遇刺了?我刚穿好衣裳,这里就出现一个刺客,但估计见我想要攻击他。就跑了,这里还留下了血迹。你们等我开门。”
想要隐瞒,只怕不太可能。毕竟这里还有血迹,倒不如将计就计。
等浠宁去打开门,华衣卫以及紫微营的人有条不紊地进来,只看到地上一摊血迹。
“浠宁殿下,刺客是怎么进来,从哪里出去的?”一位紫衣卫问。
浠宁惊魂甫定地摇头:“我没看清楚,动作很快。好像是屋顶。”
紫微营的人又搜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道了几句幸好浠宁殿下没事。又匆匆离去。
浠宁直接问青影绰:“到底是谁遇刺?”
“是皇上,当时昭贵妃也在。”青影绰有些纳闷地看了浠宁两眼:为什么一直计较这个问题?
闻言,浠宁微松一口气:就怕是慕天卓遇刺,那他肯定会发觉会警惕。会改变计划。
“回寝殿吧。把这里清理一下。”浠宁快步走回寝殿。
回到寝殿锁上门窗,浠宁才把空间里的夏翌辰拉出来,继续疗伤,又思忖着:现在要怎么通知太子或者静宬长公主好呢?否则他们一直等不到夏翌辰,会怎么样?
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好办法,特别是现在外面搜查刺客,都在戒严,怎么通知?只怕要把夏翌辰弄出去都不简单。
浠宁皱起眉头。
没办法了。走一步算一步。
夏翌辰微微睁眼。
他只记得自己翻过重重檐瓦后,终于到达景宜宫。温泉中他看到那熟悉却模糊的面貌。便安下心来。
浠宁,他的希望,给他安宁。
坐在床边的浠宁收了手中淡绿色的光芒,别过头去,避开他赤灼逼人的目光:“你的伤已经无碍了,想个办法回去吧。”便要站起身来。
“浠宁!”夏翌辰突然伸手圈住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
浠宁猝不及防地倒在夏翌辰身上:“喂,你!你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叫紫微营的人把你捉走,告诉他们你就是刺客!”
夏翌辰好笑:“你若做得出来,刚才又为什么要救我?”
浠宁恼极。
“浠宁,我好久好久没见你了,我很想你。为什么你不会想我?”夏翌辰说得极其委屈,就像个小孩子一般,紧紧抱着浠宁,不愿放手。
对上他委屈而认真的桃花眼,她的心在一分分变的柔软。
想,如何不想,然而解决问题的方法,便只有不想。
浠宁别过头去,不再看夏翌辰一眼,语气又恢复了平淡:“你去刺杀谁?”似乎只有谈公事,是逃避最好的办法。
“我去调查四王爷的部署,”夏翌辰见状只好放开手,此时的气氛再无半点旖旎,“险些被四王爷发现,为了脱身我只好佯装是刺杀皇上的刺客,才被紫微营攻击受了伤。”
“你大可把这件事往墨玄身上扯,让墨玄背黑锅,也趁机让皇上加强行宫防御力量。”浠宁一边思索一边在床前来回走动。
夏翌辰微笑:“这个黑锅背得好。”
“你现在伤好了,打算怎么出去?”浠宁显然在下逐客令。
夏翌辰从床榻上爬起来:“你真要赶我走?”语气很认真,却没有显露情绪,似乎是在问这件事,又似乎是在问更大的,旁的事情。
浠宁在梳妆台前坐下:“人生一场大梦,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去的时候什么也不能带走。中间的事又何必强求。”
“浠宁!”夏翌辰怒,可是却无从发火,更舍不得,“我知道我母亲的态度,也知道她所作所为浇了我们一盆冷水。可你的心再也不会温热起来了吗?我只知道,我不会,就算被浇冷水千盆万盆,我也不会放弃!我知道我不该把所有的压力让你一个人承受,所以圣旨下来以后,你不见我,我不强求。我也没脸见你,便是连自己的事都处置不好,我有何面目见你?”
“我会靠自己的努力扫清面前一切障碍,包括我母亲的反对,”夏翌辰在梳妆台前蹲下,握住浠宁的手,“我已经利用昭贵妃的私心,挑唆她给皇上吹枕边风,解了婚约。下一步,我会让母亲点头,让皇上选我和华胥联姻。浠宁,若你不信我,你只管看着就好。我会让你明白我的决心,还有我的努力。”
浠宁闭上双眸,掩去其中所有情绪:“为什么你一定要选择我呢,你不觉得付出这么多代价走这条路不值得吗?”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明白。浠宁,如果这辈子没有遇见你,我或许就这样庸庸碌碌过一辈子,除了酗酒杀人,就没有其余什么可以称道的了,,”夏翌辰站起身,轻抚浠宁的发,“翌雪说得对,你是我们之中最坚强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你都能再站起来面对,解决,也帮助身边的人站起来,面对,解决。浠宁,没有你,我站不起来,又谈何走什么路,怎么走下去?”
浠宁轻叹一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天人之姿,却已经没有了最初相见时荒唐散漫,而是回归最本真的自然平和的男子,有些感慨。
他变了,变得不再消极,不再用纵情荒诞来掩饰自己的落寞。
或者说,他已经没有落寞需要掩饰。
他在这样的生机中多了几分朝气,几分成熟,几分平淡从容。
那是她所喜欢的一切。
“夏翌辰,”浠宁倏地搂紧他的脖子,“你是个妖孽!”
“为什么这么说?”他环着她的纤腰,有些好笑。
“你是妖孽,会七十二变,变成我最喜欢的样子,然后骗走我的心,”浠宁闷闷道,“如果我以后发现你不是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那你再命令我变回你喜欢的样子,”夏翌辰吻着她的额角,“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是你喜欢的样子。所以,你不准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
浠宁撑不住笑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当你是变色龙不成!”
“变色龙是什么?华胥的动物?”夏翌辰抱起浠宁,走到床边。
变色龙华胥没有,变色凤凰倒是不少:“就是会根据外界环境改变自己的颜色,我们华胥的凤凰就是这一种,等你去了我告诉你。”
“真的有凤凰?”夏翌辰惊讶,“不过,你这么说,就是答应我让我去了。君无戏言,不许反悔。”他把浠宁放在床上。
浠宁忽地捂住嘴:自己好像下意识说了什么,莫非,这是自己的潜意识?
夏翌辰笑着低头,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她的唇,便起身离开。
“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