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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君站起来了,回头指着全开鼻子,吼道:“那你今天非得说出个青红皂白来。”
全开抬起头,他的眉宇间这时流露出一股正气,他字正腔圆地说道:“那就听我从头道来。韩小君、晏西洛,都是陆通在‘女仆餐厅’认识的,他同时相中了两个人,于是分别对两个人都展开了追求,也成功地追到了两人。陆通现在相貌上没任何优势,但是他这些年做了不少成功的生意,也为他积累了足够羡煞旁人的资产,再加上他的花言巧语,所以他依然能很轻松地追到他想要的女人。本来,陆通两面逢源,并没有被拆破,他在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做得很好,不过这次他遇到对手了,他的这些小把戏,被其中一个女人发现了。这个女人实在是陆通以往所遇到过的女人中最特别的一个,她拆穿却不怒,这让这个看尽世间女人小气性格的陆通莫名的着迷,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女人要结婚,陆通答应,女人要钱,陆通答应,女人要安全感,陆通也答应。陆通给女人买房子买钻戒,保险的受益人填她,甚至还在‘律师事务所’立下遗嘱,死后遗产全归她。可惜啊!可惜。”
韩小君怒气突然全消,这时她不怒反笑,她笑道:“可惜什么?有什么好可惜的?”
全开摇摇头,说道:“岂知这个女人却并不是陆通想象中的单纯、善解人意,她有很邪恶的想法,也精心布置了一个很邪恶的计划。计划的开头,接近一个富豪,这一点,她完全做到了,接着掏空他的财富。如果说这个计划还有漏洞的话,那就是陆通‘脚踏两船’中的另一只‘船’,这是她最初定下这个计划,所始料未及的。另一个女人,也是一个漂亮而善良的女人,这使得陆通有些左右摇摆不定。女人眼里容不得这个沙子,也不能允许陆通的心和钱财都向外拐。最后她的邪恶计划升级成为一个‘一石二鸟’的残忍计划。”
韩小君的笑,变得充满讥讽的味道,她笑道:“我虽然听不懂全先生在说什么,但是觉得您编得故事还蛮有趣的。”
全开不去理会讥讽,就像没听到韩小君在说什么似的,继续说着自己的:“特别是这个女人和陆通的婚礼之日在即,而陆通却在结婚当晚的前夕去找另一个女人,这让女人不得不痛下杀手。她之前其实也时刻准备过这样的残忍计划留以备用,所以她在家里本来就藏着毒药,这次她下定决心,毒药也就跟着派上用场了。她知道婚礼的流程,知道婚戒是由她专程请的那个所谓的另一女人当的伴娘保管,知道陆通会亲吻她的无名指,所以她事先在婚纱手套的无名指上涂好毒药,等到婚礼进行时,陆通为她戴上婚戒后,婚戒也就跟着沾了毒药,而陆通却因为亲吻她的无名指而中毒身亡。最后,所有人都会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伴娘,因为她又爱又恨陆通,而且是她保管的婚戒,婚戒上也确实沾着毒。真正的凶手既可以逍遥法外,又可以享受亡夫留下来的一大笔遗产。真是妙哉!确实是好毒的药,好毒的计划,好毒的女人!”
啪啪啪……
韩小君鼓起掌来,嘲讽道:“全先生,全——大——侦——探,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说是我下毒害死我丈夫的。”
“没错。”
“不过很抱歉,我拒不认罪。因为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你的推测,你并没拿出一点证据来。“
全开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在你的计划里,让你完全没能想到的是,除了晏西洛这个漏洞以外,竟然还有一个漏洞。这个漏洞就是郭龙,这个名为陆通的表弟,实为陆通‘擦屁股’用的心腹。陆通买保险、立遗嘱这些事情,都是郭龙代替陆通操办的,甚至陆通周旋于各种女人,也离不开郭龙的一些帮助,所以郭龙对陆通背后的事情了如指掌。当陆通倒下的那一刻,他就立刻知道这件事情谁的嫌疑最大,陆通的死对谁最有利。但郭龙也有私心,以前帮陆通办事,可以在陆通身上赚取不少的钱,现在陆通死了,就算抓到凶手,他的经济来源也就断了。所以他并不拆穿你,因为你会得到陆通的钱,他需要在你身上得到钱。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故意告诉我有关于晏西洛的嫌疑的事,就是为了在和你交易的时候,能有筹码。可是,他有一个地方犯傻了,因为他知道你是凶手,又想在你身上捞钱,要知道你花这么大的心思去布这个局,就是为了钱,他想在你身上捞钱,不是自己找死么!所以,你杀他也是很符合你的逻辑。”
韩小君说道:“说得很动听,就像你看到这些事情真实发生过一样,而实际上,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可能得了‘妄想症’。”
“要证据么?我在郭龙家找到了购买保险与立遗嘱律师费的收据,并且我也向‘保险公司’与‘律师事务所’求证过,陆通确实买过保险和立遗嘱,受益人是你,这些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吧。”
“好吧,这些事,我承认,可是我只认为这是陆通爱我的表现。”
“不,在我看来,这确立了杀人动机。”
“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确定了杀人动机,接下来就是杀人手法。你的婚纱手套沾毒,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吧。”
“婚戒上也有毒,我认为凶手就是西洛。”
“假设婚戒上先有毒,而婚戒是晏西洛保管的,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是晏西洛,假设手套上先有毒,手套是你保管的,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是你。最后,凶手只能二选一,而问题却出在毒先沾在什么地方,这就像从小流传的一个难题‘这个世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那全大侦探,您觉得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这个问题,你会给我答案的。”
“哦?你就这么确定么?”韩小君故作惊讶。
“‘*’是一种剧毒无比的毒药,也是一种违禁品,藏在家里的地方不好的话,会危害到自己家人的生命;随意扔到外面的话,危害到其他人,也会招来警察的追查。”
“那这个所谓的毒药,会被放在哪呢?”
全开哈哈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韩小君本就憔悴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份惨白,白到连仅存的血色也消失不见,就像将死之人,而全开就是夺走她最后一丝生机的人。
全开说道:“藏在家里的某个地方,很容易被爱收拾屋子的父母找到,放在外面,被别人找到,就更不得了……”
全开说出得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铁针猛扎韩小君的心脏;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在割下韩小君身上的肉。
“所以,它就藏在你的身上。”全开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颗银色子弹,狠狠得撞在韩小君的胸口。
韩小君猛的后退一步,“咔嚓”,身后的圆镜被撞得粉碎,玻璃渣掉落一地。
“拿出来吧。”全开怒目圆睁。
“什…么?”
“我说把‘*’拿出来。”
“从…从哪里拿出来?”
“从你佩戴的胸罩里拿出来。”
九、抓不住重点
韩小君彻底不说话了,低下头,缓缓坐在了充满玻璃渣的地上。
全开说道:“既然不能藏在家里,也不能藏在外面,那‘氰化钠’会藏在哪里呢?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身上更安全了。光藏在身上还是不够的,身上也得找最安全的身体地方,身体的任何部位没有什么比身体私密的地方更安全了,我便是由此判断你肯定把‘氰化钠’藏在胸罩里的。”
“嘿嘿嘿……”韩小君在笑,笑声渐渐增大,“哈哈哈哈……”笑声贯彻整个房间。
“为什么要笑?”
“我在笑我自己,也在笑陆通那个王八蛋!”在提陆通这个名字时,韩小君变得咬牙切齿。
韩小君继续说道:“没错,我当初和陆通在一起,确实是为了钱。但是没想到,那个混蛋竟然还和晏西洛那个贱人也在一起。有一次,陆通没来找我,说他有事,我就开始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于是专程抽了一段时间去跟踪他,果然被我发现两个狗男女的奸情,就在那一刻,我便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宰了这对狗男女。我费尽心思制定了这个计划,每天躺在这个肥猪的身边哄他开心,你知道其实我心里有多恶心吗?就这样渐渐从他身上刮掉他所有的财产。财产一到手,他的命也就不值钱了,但是我也不能便宜了晏西洛那个贱人。所以,我才会下毒弄死陆通,嫁祸给晏西洛的办法。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让你没算到的是,这件事还是节外生枝了,不然你也没要必要杀死郭龙。”
“郭龙很清楚我和陆通的事,他也知道陆通死后,我才是最有利的一个人。所以,他能找到我,他其实也就是贪财,他希望和我做个交易,让我给他陆通财产三成的钱来换取他闭嘴,并且他也承诺将矛头转向晏西洛。”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你一毛钱都舍不得拿出来,你只想也要了他的命。”
“他也死的活该,他帮着陆通去泡妞,在生意场上帮着陆通去处理一下并不太光彩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向我要钱,他就该死。”
“你真是无可救药!”全开的脸色略显怒色。
韩小君轻蔑地笑道:“其实,让我真正没想到的是,陆通有你这样一个侦探同学,并且还能为了陆通全心全意地抓我。他这种人,根本没什么真朋友,连他表弟都只是为了他的钱,不过你的确算他的朋友,你也确实非常聪明,竟然能看透我完美的计划。”
全开摇头道:“没有一个犯罪计划会是完美无缺的,没有一张犯罪大网会是密不透风的。有犯罪,就一定有漏洞,有漏洞,我全开就一定能找出来。”
韩小君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事到如今,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让警察来逮捕我吧。”
全开让开了一条道,说道:“警察已经在房门外,你走出房门,就可以跟警察走了。”
韩小君一步一步挪向房门,她的步伐是沉重的,她的心情也是沉重的,走出房门前的那一刻,她还留下了一句让全开终生难忘的话:“全先生你知道吗?我这个人有个**,我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为了这个目的,我会不择手段。但其实你也是这种人,只不过,你的**不是贪财,而是……”
全开这几天耳边总是会不经意的回想起韩小君临走的那句话,哪怕是陆通出殡那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死去的陆通身上,而全开却一直心不在焉。
“阿全,你心里有事情。”林星辰站在全开旁边,似乎察觉了一些端倪。
全开没有说话,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陆通的尸体被一群人给推进焚烧尸体的火炉里。
不一会儿,火炉里燃起了熊熊火焰,陆通的尸体被大火焚烧地“噼里啪啦”直响。
“我在问你话,你没听见吗?”林星辰言语中透着责备。
全开还是没有理她,转而向另一个边的岳鸣说道:“小岳,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
岳鸣惊诧道:“全先生,有什么事吗?”
林星辰简直要暴怒了,他吼道:“全开!你是不是要装着听不见我说话?”
全开微笑地回答道:“星辰,别担心我,我没事。”
全开的笑容让林星辰怒气全消,不知道为什么,林星辰对着魏仁武,不管这样,她都能够发怒,但是面对着温文尔雅的全开,她却很难真正地拿出脾气来。
全开又说道:“星辰,你就在这里看着,我有一些话要单独对小岳说,所以我们两个要先行离开。”
“去吧。”林星辰望着熊熊火焰,默默地回答道。
全开和岳鸣,来到了一家客人稀少,环境十分雅致的“水吧”。
在“水吧”的包间里,两人相对而坐。
岳鸣问道:“全先生,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全开说道:“今天是老陆出殡的日子,仁武为什么没有来?”
“魏先生的病还没有完全好。”
“不,仁武的病应该全好了,他没有来,应该是因为其他原因吧。”
岳鸣眼神游离,生硬地回答道:“全先生想太多了。”
全开摇头道:“小岳,你可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岳鸣一时语塞。
全开接着说道:“仁武不愿意来,应该是因为我吧。”
岳鸣依旧没有回答。
“小岳啊,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愿意说实话么?”全开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气愤。
岳鸣轻叹一声,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全先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确实,魏先生没有来,是因为你。”
全开点点头,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起初,魏先生是想来的,但是因为全先生破了这个案子,所以他又临时决定不来了。”
“哦?就因为这个原因?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望小岳能告诉我实情。”
岳鸣摇头道:“不行的,魏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要跟全先生透露实情。”
“为什么?”
“这个真不好说。”
全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明白了。”
全开睁开眼睛,微笑道:“小岳,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岳鸣疑惑道:“什么交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几个人大学时候发生过些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
岳鸣兴奋地站了起来,喊道:“真的吗?全先生真的愿意告诉我?”
全开点点头,说道:“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仁武到底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岳鸣又默默地坐了下来,面有难色地回答道:“好吧,那全先生答应我,一定不要生气。”
全开点头道:“我保证,一定不会生气。”
“魏先生说,全先生是一名出色的侦探,但是全先生却因为某些羁绊给牵制住,所以一直发挥不了完整的实力。”
全开在听着。
“他说,他如果来了的话,一定会忍不住指出全先生在这次案件里的不足,这样会伤全先生的心,他不想看到这一幕,所以他最终选择不来参加陆先生的葬礼。”
“那他应该有说过,我对这次案件,到底不足在哪里吧。”
岳鸣点点头,说道:“他说,你在破案的时候,有一个老毛病,总是抓不住重点。”
“什么意思?”
“他说,你太注重人情,没有从案子最关键的地方出发,走了不少弯路,浪费了不少时间。”
全开没有说话,他又闭上双眼,脑中在回想整个案情,嘴里说道:“那仁武有说过重点是什么吗?”
“他说,陆先生的案子,应该从‘氰化钠’是怎样落到凶手的手上开始展开调查,‘氰化钠’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毒药,入手的门路并不会很多,凶手肯定是在成都的很有限的几个黑点购买的,如果是他来调查的话,他会利用自己的路子,去找到这几个黑点的他认识的线人,透过他们找出是谁购买了‘氰化钠’,凶手便无处遁形,整个案件绝对不会超过半天便能破解,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为那个伴娘洗脱冤情,陆先生的表弟郭龙也不会死。他还说,全先生太注重人情,而人情对于破案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牵绊。”岳鸣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