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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厉鬼存在万年，地府都没降下一道天雷劈散他，一是因为那个位面的属性变了，地府无法降下天雷了，二是因为这厉鬼“安分守己”。他是万年前人类母星上的一个普通人，因为万年前的一次浩劫，全家死绝，心如死灰，自己也在不久后死在灾难中，被路过的好心人随手掩埋了。只是，这掩埋的时间和位置十分之巧，用张家的话来说，他葬在阴年阴月阴时阴地，死后必然化鬼，还天生具有千年道行，一现世就是一只厉鬼。用神灵的话来说，这人被该位面残存的灵异属性选中，成了肩负属性延续的超人。但这位厉鬼超人很没自觉，他在当时什么都没做，甚至花了百来年的功夫才恢复了意识和生前记忆，心如死灰的他继续窝在地底当化石，什么都不做地保持了万年。
厉鬼生前名叫贺寒霜，生前籍籍无名，死后籍籍无名万年，被地府忽视，直到最近，一鸣惊人，酿成了大祸。
因为有一支考古队将他挖出来了。
这事情都不知道该怪谁。
反正贺寒霜的尸体给挖了出来，他也跟着“出土”，被送入了科研机构做了分析研究，接着被送入了博物馆做展览。贺寒霜安安静静，没闹幺蛾子，可抵不住他万年厉鬼的身份，碰谁谁死，还不是秒杀那种死法，是慢性死亡，十天半月都看不出来，一爆发，就成了全星球的致命瘟疫。
贺寒霜全然不觉，还呆在和其他公共场所一块儿被封闭的博物馆内。等人查到了死者的共同点是接触过、参观过贺寒霜的尸体后，贺寒霜被警戒森严的部队拉到了军事研究所。政府想要研究瘟疫的成分和治疗办法，他们自以为防御严实，万无一失，不知道真正的问题出在他们看不见的贺寒霜身上。贺寒霜自己也不知道。他阴气太重，连寻常鬼差、判官都无法近身，跟他沟通的机会都没有，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事情就成了灾难片，人类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张家不知道？”洛凌奇怪地问道。
“张家知道了，可晚了一步。”判官叹气。
鬼差通知了张家，张家的子弟装备了各种法器符，派遣了族中的精英，准备对贺寒霜先礼后兵，谁知贺寒霜自己毁了自己的尸体，消失无踪。
“他大概是以为自己的尸体是传染源。毁掉尸体后，找地方隐居了。”判官愁眉苦脸。
万年厉鬼，张家现在活着的族人中都没这么厉害的，加上位面属性在想要举族迁徙的张家和绝对不可能跑掉的贺寒霜之间妥妥选择了后者，张家要卜卦算出贺寒霜的所在，难如登天。
登天这种事情，张之前还有张家族人做到过呢。那时候位面的仙侠属性鼎盛，连接着一个同样仙侠属性占据主导地位的高级位面，俗称仙界。后来，张家认为天道变化，其实是那个仙界位面变成了某个神灵的所属位面，被强行关了空间门，再之后，仙界又卷入了几次位面战争，位置偏移，就和张家所在的位面以及地府的连接断了。
张家找不到贺寒霜，“鬼差呢？”洛凌问道。
“我们也找不到。”判官就差嚎啕大哭了。
怎么会找不到？洛凌怔愣了一下，转头看张。
张轻轻摇头。
洛凌嘴角抽了一下，“不是吧？”
神灵？
贺寒霜死的时候没成许愿者，当了万年厉鬼没成许愿者，这会儿成了传染源了，反倒是成了许愿者了？他怎么死的？毁掉尸体的时候，一块儿自杀了吗？
这也不是说不通。
洛凌叹气，“我知道了。”
贺寒霜那样的性格，要许愿，大概是世界和平吧。这样的话，他死了其实就行了。不知道那个神灵忽悠了他什么，又让他许了什么愿望。
“他还在位面中？”洛凌问道。
判官连连点头。
这点他还是可以确定的，因为……
“有些凡人的阳寿在变动。但我们找不到他的藏身之所。”判官愧疚不已。
照理说，这样顺藤摸瓜，应该能找到鬼，可鬼差搜了半天，都没找到，只能证明贺寒霜或那个神灵在躲藏，还手段高明，无人发现。
洛凌问判官要了份凡人阳寿变动的坐标地图，记下后，说道：“我去了。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好的好的。”判官连连答应。
洛凌前往鬼门关的脚一顿，“那里还有张家在。”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回，还有点儿没头没脑。判官没听懂。张和张谨翼都是眼前一亮。
洛凌拉着张谨翼就跨入了鬼门关，咖啡也跟着跃过了鬼门关。
“张大人……”判官惴惴不安。
“不用担心。”张镇定自若地笑了笑。
第717章 鬼差升职记（五十一）
张对洛凌很自信，洛凌自己心里没底。
神灵的行为很好猜，也很难猜。贺寒霜躲起来算什么？无论要做什么，都得有行动。总不见得，那个神灵能预知未来发生的大事，等到时候再一鸣惊人一把吧？地府生死簿上都无记载，真要能预知到，只有和神灵或其他位面相关的事情。无论哪种，都让洛凌心生警惕。
“兰冰判官，我们怎么找他？”张谨翼仰头问道。
“不急。我们等他自己找上门。”洛凌淡定回答，“先去你家。”
这个位面正是高科技属性的位面，也是洛凌亲身经历过的最高科技属性的位面。空间传送已经成了这个位面的交通工具，公共交通用它星球、星际间传送，私人交通也用它购买个人传送点。人人家里面都有个传送间，星球上的马路都是休闲街，只供人散步用。除了交通，网络虚拟平台也是这个位面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办公楼、购物广场、影院、政府部门……都有自己的虚拟平台，可以直接通过网络工作、娱乐，足不出户，就能生活。这其中，甚至还有餐营业。现实生活中，全息虚拟舱中灌入营养液，可供一个人生活一个月，不用吃喝拉撒睡，身体还十分健康，同时，在网络平台上，人们则可以品尝到各种美食的滋味。
在这里，一个人的生活分裂成了两部分，现实和虚拟，两者可并行，可分开。因为网络和现实时间的区别，加上繁衍生息这个任何种族都必不可少的事情，所以大多数人选择在睡梦中进入网络平台，经营第二人生。政府并不反对公民在虚拟网络中用虚拟身份。当然，两边的法律是共通的，在任何一边犯罪都会被抓到判刑。这个高科技社会中可没有漏网之鱼，所有人的所有行为都在监控中。人们已经习惯如此。要**，那就待在家里面，别往外跑。
洛凌一个鬼差，没机会体验这样的生活，她也只是瞧个新鲜。
张谨翼作为张家人，熟门熟路带了洛凌到了公共传送点。
“从这边可以去我家在的张星，我们整个家族都住在那颗星球上。那里很漂亮，而且保留了不同时代的特色，可以看到人类的历史变迁。”张谨翼骄傲地介绍。
洛凌哭笑不得，“我们是鬼差，怎么可能用传送阵？”
张谨翼傻了眼。
咖啡喵喵直叫，好像在嘲笑自己的小主人。
“走吧。”洛凌掐指一算方位，就带着张谨翼和咖啡腾空而起。
张谨翼和咖啡都不习惯这种移动方式，伸手抱紧了洛凌。
飞翔是一回事，张谨翼和咖啡在舒巴特那个位面就体会过了。在宇宙中遨游是另一回事。
“真安静。”张谨翼喃喃自语。
宇宙中本来不传播声音，可他们不是人，说话的时候除非动用点法术，否则都是神识传音，只有有点儿道行或天生有灵异能力的人才能听到。
“这就是宇宙了。”洛凌如履平地，在上下左右都是虚空的宇宙中穿行，走过一颗颗行星，还能看到遥远的、正在释放光芒和热量的巨大恒星。
“那是太阳啊……”张谨翼又发出了感叹，“第七太阳。我从来没这样看过它。”
第七太阳，就是人类开辟出来的新定居点的第七颗恒星。人类征服了整个宇宙，从宇宙这一头到那一头，乘坐传送阵也只需要三天三夜而已。
“兰冰判官，宇宙中真的没有其他智慧生命了吗？”张谨翼问道。
探索了整个宇宙后，人类一直没发现有其他智慧生命存在，这个宇宙只有人类独一无二。
“没有。”洛凌肯定地回答。
这个位面只存在一种凡人，那就是起源于这个位面地球的人类。
张谨翼心里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人类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这是一种难言的骄傲，也是一种无可诉说的孤寂。张家处在同样的境地。他们和人类都格格不入。这才是张家急于离开这个位面的原因。若是没有同类，没有竞争，没有目标，等待他们的是盛极而衰，乃至于覆灭。
人类是不太可能覆灭。位面和地府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张家就难说了。
“这个位面会怎么样？”张谨翼靠进了洛凌怀中，低声问道。
洛凌揉了揉这个小孩柔软的发丝，咖啡也用肉垫拍了拍张谨翼的脸颊。
张谨翼抬头看向洛凌。
“我不知道。一般来讲，会进行位面战争。可是这里……”洛凌踌躇。
张家想离开，地府大概也想要送张家离开。有这么个探索先锋在，位面战争？张家见情况不对，就会关掉位面门。张家守护了这里，也扼杀了这里的发展。正常情况下，张家没什么侵略性，他们自始至终的目标就是从远古仙侠时代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得道成仙，所以对侵略，张家没兴趣。他们是好的守护者，却不会好的开拓者。这个位面在张家的保护下，还没受到过多少外来侵袭，自身发展到了一个巅峰，再下去，恐怕就要往畸形里面发展了。
比如说，舍弃现实，全部进入虚拟网络。
就连繁衍这种事情，都可以设置程序，将所有人集中后，根据申请，对他们进行基因采样，体外孕育婴孩，婴孩自一出生就长在网络舱中。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
曾有个位面就是如此。然后在一次位面战争中瞬息覆灭，所有凡人被一网打尽。
这就好像有人睡在家中，不会有丝毫防备一样。因为他确定家里面不会有危险。有的人则知道自己生活在高危险区域，没有安保，治安糟糕，就是睡觉的时候，他也会留个心眼。
张家无法解决这件事。就连地府都很难做。地府是所有位面的地府，它不能因为张，偏心直接偏到另一个位面去，将张家这样的强者空降到另一个位面。地府不帮忙，张难以施展。
洛凌就不同了。
穿过一片小行星带，洛凌和张谨翼看到了一颗蔚蓝和翠绿交织的星球，咖啡激动地喵喵叫了起来。
“我们到家了！”张谨翼欢快地喊道。
落地的瞬间，洛凌感觉到了好几道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眨眼的功夫，就有人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真的是飞，但不是法术，而是异能，这个位面的另一个高等级属性。
第718章 鬼差升职记（五十二）
“你是……谨翼爷爷？”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穿着这个时代的简约白衣，打量了张谨翼半晌，说出了这么句话。
洛凌愣住了。
张谨翼脸上刷地就红了，“爷、爷爷？”
年轻人丰神俊朗，有着张家人那种道骨仙风的姿态，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他并不觉得这样称呼一个小孩有什么问题，还解释道：“我爷爷是张谨翱。”
“大哥？”张谨翼恍然。
张谨翼在同辈中行七，被送入地府的时候，是最小的那一个。张谨翱是那一辈中的老大，和张谨翼差了十多岁，可说是看着张谨翼长大的。张谨翼的父母因为天命的关系，总是不长寿，张谨翼就被张家老老小小拉扯大，到了年纪，就送入地府。
送地府这件事，是张谨翼出生的时候就定下的。他是意外得来的孩子，他的父母命中无子，这个多出来的孩子自然是地府计划外的产物。张谨翼的魂魄没有这个位面的户籍，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和地府相连的位面。
简单来讲，张谨翼是穿越者，和洛凌这种神灵穿越者不同，也和小说中那种带着记忆的穿越者不同。
这种事情在位面中常有发生。越是强大的位面，越有扩张的可能，也越是会和周围接连位面发生碰撞，产生空隙。有些位面甚至有意放一些先头部队到相邻位面做侦查。
到了顶级的s级位面，这种事情反而减少。它们的扩张不是无意识的举动，而是凡人有心为之。如洛凌碰到的那个猎杀女王的女人，能随意跨越十几个位面，这等实力，可媲美神灵。这样的人要是穿越，当然带着目的性，不然哪个世界首富会跑贫民区转悠？闲着无聊体验生活吗？何况他们一进入，就会被位面盯上，就像首富跑贫民区，那是找抢。
洛凌不知道张谨翼的这段身世，张谨翼自己倒是清楚，却浑不在意。洛凌知道了，也会是同样的态度。
张家在确定了张谨翼能在地府安家落户后，也就不管这事情了。
现在，张谨翼以鬼差身份回到了张星，张家人看着稀奇，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谨翼爷爷是要来处理贺寒霜的事情吗？”年轻人自我介绍叫张衡岳，是这会儿轮值负责守卫张星的队长。
“是，除了这个，还有件事。”张谨翼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辈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洛凌。
张衡岳和其他几个年轻人都看向了洛凌。
“还未请教这位判官大人是……”张衡岳不卑不亢地问道。他见过管理这里的判官，绝不是洛凌。不是地府换了管理人，就是出外勤的特殊判官。
“兰冰。我负责这两件事。”洛凌颔首。
张衡岳看了眼还是小孩模样的张谨翼，对洛凌点点头，介绍起了张家的情况。
张家目前五代同堂，总计一百七十三人，都是异能者，实力有高有低，但放眼全部人类中，张家是毋庸置疑的最强战力。
异能现在已经沦为一种技能。脑力和精神力的异能最为受到欢迎，这让人变得聪明、清醒，其他诸如风、火、雷电，就不怎么受待见。
“宇宙统一，再无反对者后，就变成这样了。现在不是世界和平，而是宇宙和平，暴力手段没了意义。犯罪者在高科技下无所遁形，所以……”张衡岳苦笑了一下，“族中长辈认为这样的状况很糟糕。和平是人人向往的东西，安逸的环境却会使人懈怠。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张家却是见过空间门。不说那些外来入侵，就是贺寒霜这次引发的事件，政府的处理情况以及社会的反应也很令人担忧。”
“怎么？”洛凌挑眉。这是地府没有记录的细节内容。
张衡岳说道：“政府的决定是封存贺寒霜的尸体，连带着那颗星球，被定为禁区，迁移上面的所有人。等到科技进步，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家得到了上层的意向，科学院和政府对于在这方面做投入都不是很积极。民众的反应是躲入网络。他们其实也差不多。”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