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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方是读书人，那可能就不是娶妻，而是男方纳小妾，还有可能只是给男方多添个通房丫头。现在，莫侍郎世家出身，有官身，前途无量，君淑慧是相国嫡女，两人可说是门当户对，但偏偏，莫侍郎已经娶妻了，夫人还同样是世家嫡女。君淑慧这情况，要么一死以明志，要么就给人当个平妻或贵妾。
三个当事人都是脸色大变。
这种结局，对三人来说可都不是好结果。
“如何？”洛凌问道。
“此事，皇上让明大夫来处置了？”莫侍郎硬着头皮问道。
洛凌回答：“差不多吧。”
“没什么好如何的。”君淑慧眼泪滑落，“等我拜别父母，自会将此事解决。”
莫侍郎一阵心虚又心疼，张了张口，“君小姐……”
莫少夫人听到这一声，脸都扭曲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回禀皇上了。”洛凌当机立断地说道。
洛凌一走，这边的人也默默散了。
前殿的宴会恢复了热闹，只是人人都在悄悄打听消息，推测后殿发生的事情。洛凌离开，又回来，让众人闻到了与众不同的味道。
“君淑慧决定自尽了？”时之境好整以暇地问道。
“你早就知道？”洛凌面无表情地问。
“啧。这下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时之境嘲笑。
这嘲笑的对象当然是君淑慧。君相国选的目标很巧妙，兰心郡主是太子一党的人，在太子府、长公主府、宁远侯府都能自由行事，但她着实不够聪明，也不够被重视。要在这样的人身边安插个棋子，那是性价比最高的做法。但君相国和君淑慧都不会想到，这颗棋子最终害了君淑慧。
洛凌没接话。
君淑慧对明秋的残忍手段洛凌记忆犹新。其实君淑慧大可不必这么做，但为了讨好其他人，她当了那个血腥的侩子手，也是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不管怎么说，她这个皇后是蔚思贤的继妻，从身份上来说，就差了一些，这差一些还是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平民大夫，她如何能不恨？
所有人都可说是咎由自取。明秋如此，君淑慧如此，看似笑到最后的蔚思贤也是如此。洛凌回忆着蔚思贤晚年追忆明秋的模样，饮尽杯中酒。
“这下，和亲的人选要有波折了。”时之境轻笑。
洛凌放下酒杯，眸中有光芒一掠而过。
第505章 神医弃妃太嚣张（五十四）
皇宫内出了这等丑事，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等闲视之。所谓让洛凌去处置，不过是希望事情不要闹起来罢了。
等到宴会散去，涉事的几人全被软禁，包括莫家、宁远侯府、相国府和太子府的人，都被留了下来。
之后发生了什么，洛凌不太清楚。宴会结束，她和其他官员一块儿离开，时之境这个宁远侯府的世子爷居然和她同行，皇帝还放行了，有些出乎她意料。
“那些龌龊事，皇上不想我牵涉其中。”时之境淡淡说道。
洛凌黑了脸。和着她就是参与这龌龊事了？皇上这什么意思？一边似乎对他们俩的暧昧乐见其成，一边又将两人区别对待。这种手段……洛凌心中一凛，转瞬又放松下来。皇上就是要算计他们，又怎样呢？他们是神灵，是来做工作的，不用为长远考虑，甚至皇帝一死，洛凌的工作就会有结果，那就更不用多顾虑了。
洛凌无需顾虑，涉事的几家焦头烂额。明面上，太子妃被夺了凤印，兰心郡主被罚禁足，相国府和莫家看似没被罚，但皇帝已经记了他们一笔。没几天，君淑慧得了急病暴毙而亡，相国府将她匆匆落葬。莫侍郎被皇帝找了个由头，贬出了京城，去偏远之地当个县令。这可不是磨练，而是纯粹的贬谪。
京城一番风起云涌并不止于此，受到惩罚的官员不在少数，若是有心人去计算，刑部和太子一党占了其中的绝大部分。
洛凌对此只默默旁观，主要工作还是集中在医馆上。
神医谷收到洛凌的信多时，派来的人终于是到了。
“郑大夫一路辛苦了。”洛凌在城门口迎接了郑大夫一行人。
郑大夫笑了笑，露出酒窝，“比不得明大夫在京城的辛苦。”
洛凌去信的时间挺早，很多事情尚未发生，可这一路过来，郑大夫少不得听到一些医馆流言，知道洛凌走通了皇帝的门路，从刑部合法获取死刑犯当解剖材料。这对大夫们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等于是他们获得了官方承认。郑大夫满面喜色，眼中还有钦佩。
洛凌领着郑大夫去了医馆。
玻璃房已经打造完毕，比神医谷那间小，但五脏俱全。
郑大夫满意地参观着，又看了这边大夫们的水平，再看洛凌新编的教材和制作的教学道具，连连点头。
“这位是李志才，负责管理医馆的杂事。”洛凌给郑大夫介绍。
郑大夫矜持地颔首。
李志才是个机灵人，知道该如何和郑大夫这样的人相处，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郑大夫对他就有了笑脸。
洛凌带郑大夫走了一圈，就屏退其他人，和他单独交谈。
“这医馆就是这样了。您在这里，和在神医谷一样。只一点不方便，就是京中权贵众多，未免得罪人，必须一视同仁。我们这医馆，只管治病救人，出诊也好，病人上门也罢，不管贫贱贵富，都收一样的钱，做一样的事。至于其他生意，我们不接，治病以外的其他要求，我们也不接受。”洛凌郑重地对郑大夫说道。
郑大夫点头，又洒脱一笑，“这事情有你把关，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我把关，是郑大夫您来把关。”洛凌摇头。
郑大夫愣住。
“出师的规矩也和神医谷一样。另外，我撰写了一些文书，看病的人必须签字同意，然后我们才会治疗。”洛凌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叠纸。
郑大夫接了看过。那内容，就是现代的同意书，将治疗风险列举，同意接受治疗，那也要同时接受可能会产生的生命危险。
“不签字，打死也不给人看病。就这样。”洛凌又提醒了一句，“在京城，毒术是不能用了，还有那些个特殊的秘方，也不能让人知道。”
“当然。”郑大夫嘴上应着，将文书放下，“你刚说，让我来把关是什么意思？”
“我许是在这里呆不长了。”洛凌叹息。
“怎么？”郑大夫急了起来。
“因为看我不顺眼的人太多。”洛凌摊手。
郑大夫先是不明白，后来想到自己一路打听到的消息，脸色微变。
洛凌背靠皇帝，将京城权贵骂了个遍，这事情不说人尽皆知，但知道的人也不少，就是京城平民都知道，神医谷分馆的明大夫厉害得很，比那些个王爷尚书更不能得罪。
这番举动，是洛凌给神医谷在京城的医馆定下了基调，打下了根基，可她自己，却是难办了。
“这也不是完全没办法。”郑大夫沉思着。
“要是想的话，的确是有办法解决。可我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洛凌摆摆手，“我想要游历四方，看看这天下江山，找找有没有和我家族一样的人。再者，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疾病、医疗方法或是草药。”
郑大夫一瞬间对洛凌肃然起敬，也对洛凌的想法心向往之。
“这京城医馆啊，和神医谷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些大夫才比较好，不要和这边的权贵们牵扯太深，神医谷才能保证自己的超然地位。”洛凌又说道。
郑大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再反对洛凌的做法。
李志才忽然急匆匆敲了门。
“明大夫，永王派人来请，说是要救命！”李志才叫道。
洛凌挑了挑眉，对郑大夫说道：“正好，你一起去看看吧。”
郑大夫答应下来。
永王派来的人很着急，骑了马，给洛凌也带了马。这下郑大夫是去不得了。他可不会骑马。要坐马车，等他到了永王府，洛凌可能已经治疗完了。
洛凌翻身上马，问道：“怎么回事？”
那侍卫含糊说是小姐不太好，一个劲催促洛凌。
洛凌也不敢怠慢，一骑绝尘，一路冲到了永王府，就听到屋内的哭声。
永王妃在哭，哭得期期艾艾，同样掉着眼泪的还有满院子伺候嘉瑜的下人，搞得跟哭丧一样。永王却是不在。
洛凌到近前一看，就见嘉瑜脖子上一道勒痕，青紫色，有些吓人。
“明大夫，您救救嘉瑜啊！”永王妃很没形象地抱住了洛凌的腰，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躺床上的嘉瑜睫毛微颤，手指动弹了一下。
洛凌推开了永王妃，检查了嘉瑜的身体情况，淡淡说道：“抢救及时，已经没生命危险了，弄点伤药敷着就行了。”
第506章 神医弃妃太嚣张（五十五）
永王妃瞪大了眼睛，“就这样？”
“不然呢？”洛凌反问。
“嘉瑜她都这副模样了，上点药就行了？”永王妃拔高了声音。
“的确只要上点药就行了。”洛凌还是那口气，“外伤，除了上药，还能做什么？”
永王妃被洛凌堵得一口气都有些上不来。
洛凌转头看向躺床上的嘉瑜，“行了吧，别装晕了。”
永王妃气息一滞，身体都僵住了。
嘉瑜的眼睛紧闭着，身体却在轻轻发抖，慢慢的，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挤出来。
永王妃都没回头。
洛凌不去管这对母女，转身就走了。
她能猜出嘉瑜身上发生了什么。兰心郡主的所作所为无疑会激怒皇帝，但她这么做了之后，皇帝不能不惩罚她，无论怎么罚，结果都是她和亲的事情泡汤。皇帝总不能选一个德行有亏的女子嫁给卓人的王子吧？那不是和亲，是结仇了。于是，嘉瑜被选中的可能性大大增加，甚至从那日宫宴来看，她就是唯一的人选了。
这时代的女子面对这种情况能做什么呢？一哭二闹三上吊，看能不能让人心软，改变主意吧。如果这样都无法达到目的永王夫妻俩的表现已经是表明了一种态度了嘉瑜又会怎么做呢？
洛凌回了医馆，就见郑大夫和时之境相谈甚欢，同座的还有一个孩子。洛凌诧异，她和这孩子有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候孩子尚在昏迷中，模样有些扭曲，不像现在这样健康白嫩。
“明大夫。”郑大夫笑盈盈地招呼了洛凌一声。
时之境看向洛凌，嘴角含笑。
两人这神情，让洛凌觉得不太对劲，当即就警惕起来。这主要是防着时之境。
“明大夫，多谢您当日救命之恩。”小皇孙向洛凌郑重行礼。
洛凌颔首，看向时之境，“小皇孙怎么在这里？太子和太子妃不在？”
时之境淡定喝茶。
小皇孙嘟起了嘴，“不在。我是跟着叔叔来的。”
洛凌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闹明白“叔叔”说的是时之境，宁远侯世子和太子是表兄弟来着。小皇孙和时之境的亲密有点儿出乎洛凌意料，不是因为时之境不讨孩子喜欢，他要是想，能让任何人喜欢他，而是因为太子居然让小皇孙单独跟着时之境来医馆。
“皇上让我带他来给你看看。”时之境说道。
洛凌恍然大悟，坐下后给小皇孙诊脉，“刚才没叫郑大夫给诊脉吗？”
“皇上让你来看。”时之境提醒道。
洛凌不再说话了，把脉后收了手，“没什么问题，挺健康的。”
小皇孙高兴起来，“那我能吃香草糖了吗？”
洛凌点点头，“可以，但不能多吃。”
小皇孙喜得笑开了花。
“李志才，你带红小皇孙去玩吧。”时之境随意说道。
李志才应声。
郑大夫也找了借口离开了。
“永王请你去了？”时之境问道。
“蔚嘉瑜自杀了。”洛凌回答。
“装的吧？”时之境嗤笑一声。
洛凌没做声。
那自杀的痕迹洛凌看了，虽然没有买法医的技巧，但稍微有点儿逻辑的人就能推断出那痕迹有问题，因为勒痕太多、太正了，在脖子上一圈圈的，与其说是上吊，不如说是有人动手勒的，还勒了好多次。大概是嘉瑜的丫鬟配合着演戏。这嘉瑜，不知道该说是谨慎，还是该说是胆小，连把自己吊起来都不敢，居然让人来勒。
洛凌不知道永王妃看没看出来，也不知道永王看没看出来，反正她看出来了，也不掺和这事情。
“和亲的人还是她？”洛凌问时之境。
“这就得看了。”时之境模棱两可地说道。
“蔚思贤在做什么？”洛凌又问。
时之境的笑容有些奇怪，“你猜猜看。”
洛凌皱眉，看了眼时之境，“你做了什么事情？”
“这可不是我做的事情。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时之境轻笑。
洛凌还有些不明白，时之境却不肯说了。
不多久，洛凌就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因为皇帝病了。
兰心郡主所作所为到底是气到了皇帝，身体刚痊愈的他强撑了两天，又倒下了。
洛凌进宫，就见皇帝面色惨白，气息粗重。洛凌上前把脉，心中咯噔一下，给皇帝施针又喂了药，才让他舒坦下来。
“皇上，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洛凌劝道。
皇帝苦笑，“朕也想啊。可那些混账们……唉……”
洛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嘉瑜那孩子怎么样了？”皇帝突然问道。
洛凌没有欺君，将嘉瑜的事情说了说。
皇帝冷笑，“原以为总有个好的，没想到……到头来都一样。”
洛凌沉默。歹竹出好笋，那有可能，但盐碱地里面长出成片的庄稼，那未免太为难人了。
皇帝闭上了眼睛，“劳烦明大夫了。”这就是让洛凌离开了。
洛凌告退，心想着太子大概会很高兴。
皇帝没让太子监国，但他一天没废掉太子之位，太子就是国之储君，皇帝一死，他继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如今皇帝再次病重，让太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也让其他人看到了黑暗。至于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还是极夜的刚开始，谁都不知道。
皇帝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给时之境加官进爵，将朝廷事务分派给他、太子和君相国三人处理。时之境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不显山不露水，似乎就只有象征性的意义，却不可否认，他在一夜间拥有了极大的权力。朝臣皆惊，又奇妙的无人反对。
“当摄政王的第一步已经做到了。”洛凌喃喃自语。
郑大夫小心地看了眼洛凌的神色，“明大夫，世子爷他……”
“嗯？”洛凌疑惑地看向郑大夫。
“没什么。”郑大夫干咳。他总不好说世子爷原来是闲散的贵族子弟，就是和洛凌这平民大夫有什么，那也没关系。现在看人走上了仕途，郑大夫觉得两人的婚事是要告吹了。
李志才最近忐忑不安，今日突然喜笑颜开地走进来，“世子爷来了。”
郑大夫一惊。
时之境一脸从容地进来，和往日没有丝毫不同，就是他手上拿着张喜帖。
郑大夫一颗心都蹦到嗓子眼了。
“看看吧。”时之境将喜帖扔洛凌面前。
洛凌狐疑地打开，视线就此凝固。
蔚思贤要成亲了，成亲的对象还是君相国的一个远房侄女！
第507章 神医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