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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
正当石浩狐疑不定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心道“坏了”，刚才走神了一下，啥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石浩忙按下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那边已经挂断了。他怔怔地看着手机，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过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刘夕雨打来的。一接听，刘夕雨又挂断了。
……这妹纸的报复心还真强。
十次以后，刘夕雨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以后还敢不敢挂我电话了？”
“不敢了……”
“那个选秀大会你会去参加吧？”
“一定，一定……”
“那好，你上网查一下有哪些项目，自己先准备一下吧。回头聊。”
挂上电话后，石浩不由得想起刘夕雨这名字，夕雨，那是黄昏的小雨，给人一种淡淡的哀愁的感觉，非常适合女文青。
可是这妹子哪里文青了？转到这所高中后，石浩就一直和她同桌，一年来石浩只觉得她阳光开朗热情，和哀愁完全扯不上边。而且，在她内心深处最黑暗的地方，还住着一只不为人知的女流氓……就像刚刚那样。
尽管她平时总是轻言慢语，乖巧可爱，成绩又好，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淑女典范除了喜欢穿着球衣到处跑这一点外，确实堪称淑女。如果不是同桌了这么长时间，石浩也会被她那天使般的美貌蒙蔽住，而忽略了她内心里的女流氓。
石浩摇摇头，不再想刘夕雨。
回去苦练吧，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尽力做到最好。石浩看了看还在远处商量究竟是否继续给他做检查的父母，摸摸裤袋里的零花钱，决定偷偷回家了。
……
石浩在外面吃了个盒饭，便匆匆赶回家，翻箱倒柜了半天，好不容易从床底下将满是灰尘的足球找了出来，他一时竟然有些心情激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以前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日子。
那时候的辛苦和磨砺，地狱式的训练，回忆起来都仿佛带着快乐的感觉。
那时激烈拼抢中的痛楚，筋疲力尽后的虚脱，输球后的失落……都渐渐变成符号，没有任何感觉了，唯一记得的感觉，就是足球本身带来的快乐。
玩出一个花活的快乐，一次漂亮过人的快乐，一次戏耍门将的快乐，一次神来之笔助攻的快乐……在球场上，追逐着足球跑来跑去，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汗水渗进眼睛里，有些刺痛这些，都是快乐。
湘军俱乐部由于战绩不佳，去年已经解散了，那些同龄的小伙伴们现在不知道踢得怎么样，有没有人在别处获得了职业合同？那届u…17国少队最终折戟沉沙，不知那些天才在各自的俱乐部里是否顺利地成长起来了？18、9岁，应该是可以开始崭露头角的年龄了。
一边回忆着往事，石浩一边将足球充满气，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的一身装备穿戴好。
准备出门时，他给父亲的手机发了条短信，说他出去玩了，让父母别担心，然后将手机放在家里，像以前一样颠着球出了门。
只是他为了准备高考，有两个月没碰球了，在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动作一下变形，球就落了地。石浩叹了口气，又重新开始，颠着球进了电梯。
电梯里已有一个陌生的大妈带着小孙子站在角落里，那小孩目光灼灼地看着石浩，大妈却是瞥了一眼就把视线转开。
石浩一边颠球一边听到那小孩轻声问他奶奶：“奶奶奶奶，这个叔叔在做什么呀？”
“叔叔在踢球。”
“奶奶，我也想踢球！”
“童童乖，不要踢球，踢球会摔跤，很痛的。”
“那等我大了再踢好不好？”
“童童大了要好好念书，以后出国留学，踢球是学习不好的孩子玩的，童童不要踢。”
石浩心里腻味得要命，球又落地了。
这时电梯到了架空层，石浩挑起球继续颠着往外冲，一秒钟都不愿多呆。
现在中国的足球环境就是这样，几乎没有大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踢球。世界第一运动，在中国可不怎么受欢迎。
一路颠球出了小区后，石浩渐渐找回了点球感。但身体开始有些疲惫了，持续颠球其实是非常耗体力的，而他这两年毕竟一心扑在学习上，虽然在刘夕雨的怂恿下并没有停止练球，但毕竟这训练不太专业，这时感到有些吃不消了。于是他在小区大门口的广场坐了一会。
广场早就被瓜分完毕了。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顶着阳光已经在西北角开始舞蹈了，练习旱冰的孩子也占据了另一大块地盘。那些更小的孩子，有的被爷爷奶奶牵着，有的小婴儿还只能躺在车里被缓缓地推着走，时不时有追赶玩闹的孩子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小鼻涕虫们仰着小脸羡慕崇拜地看着大孩子们……
但是偌大一个广场上，除了石浩，再没有别的踢球的人了。
第4章 信仰不足请充值
原本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现在看到足球这么不受待见，石浩仍有些郁结。
想了想，他站了起来，挑起球，待足球飞到最高点时，他往前探头，将足球夹在背和后脑勺之间。
然后他挺直身子，足球顺势落下，他脚后跟轻轻一点，足球又轻盈地飞起，越过他的头顶。
这次他用大腿将球轻轻一垫，然后用右肩接球，待球落下后，他的右脚飞快地从足球上头划过，又回到下边接住球。这黑白相间的小精灵就像有生命一样，在他身旁飞舞着……
兴之所至，学着视频里看到的球星们玩了一套花活，效果却挺好，许多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石浩嘿嘿一笑，没再继续表演，一路带球慢跑，离开了广场。
跑了半个小时后，他已是大汗淋漓，喘气如牛了，两腿像灌了铅一样。而雪上加霜的是，左脚踝骨处也开始针刺一般地痛。他脸上的汗，倒有一半是因为这痛。他开始第一千零一次怀念起当年踢球的时光。有一条健康的腿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好在这时他已到了目的地，可以稍作休整了。这是一所职校，因为是教育厅直属的，平时拨款什么的都挺多，生源也还不错，还算有钱，所以足球场修得不错，大小比较标准。虽然不是真草皮，那人工草皮倒也保养得挺好。
这时已是暑假，所以球场上空无一人。
石浩之前上网查了一下关于国际米兰中国行选秀活动的一些情况。
这次选秀面向全国所有的18岁以下业余球员，注册在职业球队的现役各梯队球员不得参加，像石浩这种俱乐部已经解散了的或者已被球队除名的却是可以去碰碰运气。
看到这一条，石浩觉得自己在选秀过程中一定会遇到几个接受过职业训练的小球员，说不定还会遇到职业队现役青年梯队的。毕竟审核是由人来进行，有人的地方就有失误，也会有舞弊。
选秀分会场遍布在10个城市中，石浩所在的鹤舞市恰好帮上有名，倒是不用千里跋涉了。
选秀中的项目，除了门将外，颠球、盘带、长传、射门这四项都是必须的，第五个项目是将进攻组和防守组分开，打一刻钟的半场攻防演练。这个半场攻防演练允许自由发挥，可以玩花活，秀技巧。
由活动嘉宾对这五项进行打分，在10个城市中选择各个位置表现最突出的共计44人（包括4名门将），到魔都市体育场再分组踢一场标准11人制的比赛，每人都有45分钟的表现机会。
最后将五项的得分和比赛中的评分做个加权，从门将、中后卫、边后卫、中场、边前卫/边锋、前锋这6个位置分别选择最出色的一人，飞往意大利马詹塔镇的国际米兰青训大本营贾琴托。法切蒂体育中心与国际米兰青年队一起训练。在训练中表现优异的，有机会获得一份职业合同。
不过职业合同只是一个美梦，曾经接触过职业足球圈的石浩很清楚这一点。
职业足球要求的是身体，力量，速度，实用的技巧，对比赛的阅读和理解能力，执行战术的能力……选秀中表现得再好的人，实际比赛中说不定就是个木桩子。
所以一般职业俱乐部虽然需要通过各种选秀活动来凝聚人气，吸引粉丝，却不见得会真心重视通过选秀选出来的球员。
就像街头篮球的一流高手，可以跟nba选手一对一打得有声有色，但如果真让他进nba打球就成了灾难了。
对石浩来说，参与这个选秀大会的目标不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职业合同，而是为了实现自己对刘夕雨的承诺，以及那仅剩的一点梦想。
就算没有这个选秀大会当前，他也会好好训练，因为这次高考他自觉考得还不错，应该能达到母亲的要求，考上重点大学。
从此他要为自己的梦想尽最后一次努力，争取进入大学后先加入校队，参加业余联赛，找到机会证明自己，再次加盟职业球队。
休息一会后，石浩开始了对自己的特训。
在这块场地上，训练条件自然是非常简陋，完全没有训练器材。除了颠球外，练习别的项目都是需要器材的，比如说练习盘带用的三角锥，那东西就只能自己去搬些砖头摆放在塑胶跑道上替代。
再比如射门和长传，没有小球门，没有轮胎，那就只能自己找准一个地方，对着墙壁轰。
练习中还要自己跑来跑去捡球，还不能跑快了，因为脚踝一直在刺痛。这样的训练，效率自然是极低的。
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一个下午过去，天色昏暗的时候，石浩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但石浩还是咬紧牙关，准备再做最后一组射门练习。
他将球捡回来，慢慢地带球向球场的主席台跑去。主席台下方有一扇紧闭的铁门，正好可以射门。
带球到离那个铁门二十余米处，石浩调整姿势，强忍着起支撑作用的左脚踝传来的剧烈刺痛，一脚射门。
望着皮球如离弦之箭般向铁门飞去，忽然他的眼前又浮现出红色的电池标志，电子男中音也在耳畔响起：“梦想之力不足，请尽快充能。当前86％。”
石浩本来就累得腿发软，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抬起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四周空荡荡的别无他人，而那个红色电池标志也再次消失不见。
石浩坐在地上定了定神，见并没有其他异状出现，才爬起来去捡球。
“真是活见鬼了……难不成高考压力过大，我精神分裂了？”
他继续完成自己的射门训练，当射出最后一球时，那声音和红色电池标志再次出现，不过声音变成了“梦想之力不足，请尽快充能。当前87％。”
什么玩意啊？石浩打了个寒战。该不会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想到这，石浩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捡了球后一溜烟跑回了家。
回到家，父母都早已回来了。看见石浩满身大汗还抱着足球，当即将他数落了一通。
尤其是他母亲陈淑娴，自从儿子被踢断腿后就对足球深恶痛绝，日常生活中根本见不得“足球”二字，谁敢在她面前提起和足球有关的话题，都要做好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
这两年来，石浩没少因为这事和母亲吵架。
不过今天他没心思吵，到现在他心里还凉飕飕的呢。不过接下来整个晚上，那句见鬼的“梦想之力不足”都没再出现过，石浩也就慢慢放下心，以为只是自己太疲劳而产生的错觉。
第5章 报名
石浩沉浸在对自己的特训中，很快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但要说到训练效果，那还是仰天打个哈哈吧……
没有专业教练的指导，缺乏训练器材，所谓特训，能提高的程度其实很有限。只不过是找回一下球感，恢复一下体能。
那句“梦想之力不足，请尽快充能”又出现了几次，吓得石浩疑神疑鬼。不过最后那句话却变成了“当前92％”。
而且要命的是，由于这一周石浩对自己的训练强度有点过大了，导致他的左脚踝痛得更加频繁，每跑一步都像有把小锉刀在脚踝关节里锉了一下。
但他也只能咬牙坚持着。
这是自己选择的路，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想诉苦都没地方去。想缓解痛苦，还是得等到选秀结束，去找份暑假工赚点钱，然后去中医院做推拿治疗。
期间刘夕雨打了几次电话来问他的准备情况，石浩都是笑着说一切ok。
在女孩子面前可不能认怂。
这天早上，石浩趁着母亲转过背去收拾厨房的时候，偷偷地抱起足球溜出门，赶往国际米兰中国行选秀大会的鹤舞市分会场。
鹤舞市的选秀分会场放在了鹤舞市将军体育场进行，这里也曾经是湘军足球俱乐部的主场，石浩对这附近并不陌生。曾几何时，他努力训练的动力就是有一天能在这块场地上首发出场。
而如今，湘军的队伍已解散，俱乐部已转卖，转眼物是人非。
体育场附近并没有石浩所想象的人山人海。
当他抱着足球下了公交车后，虽然看到了不少和他一样穿着球衣球鞋的男生往体育场的方向走，但相较于宣传时的热度，这景象还是显得太过冷清。
这与几年前球市的火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果然，没有了自己的顶级联赛球队，湘南省的足球土壤是越来越贫瘠。
石浩没有试图上前和其他人攀谈，自己默默地抱着球向体育场走去。
平日里紧锁的体育场大门现在敞开着，门上挂着横幅和气球。石浩走进去后，发现体育场里已经有上百个少年，围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前边。舞台上有几个工作人员拿着一叠叠文件走来走去，忙碌地试音、调试摄像机。
看到这场景，石浩有些小小的失望。因为感觉这就像一处廉价的路边卖场，和足球没有半毛钱联系。
石浩拿着足球慢吞吞地走过去。到了近前，他发现舞台旁有一个由几张桌子搭起的报名点。报名点被围得水泄不通，旁边有几个少年正在颠球，有工作人员正满头大汗地维持秩序，防止其他人打扰到场中正在颠球的少年。
石浩费力地挤过去，绕开颠球的少年，隔着老远喊道：“报名是在这里吧！”
桌前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也是扯着嗓子喊道：“要报名的，打印出网络预报名凭证，然后先去那边，连续颠球100次，通过了才有正式报名资格！”
石浩自然早就打印好了预报名凭证。他退回来，仔细打量那几个正在颠球的少年。其中一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不久他就颠够了数量，一脸轻松地将球踩住，旁边有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蓝色的卡片，他拿着卡片往报名点走来。
“哟，这不是‘天才少年’石浩吗？”那个拿到报名证的少年经过石浩身边时，眯着眼打量了石浩一阵，忽然说道。
听到他嘲讽的口气，石浩心里不太舒服，努力辨认了一下，想起这人的名字，于是回击道：“张勇？你不是号称要成为中超第一中后卫吗。怎么不去踢中超，跑来参加这种娱乐选秀了？”
这个叫张勇的少年比石浩大一岁，曾经是石浩在湘军俱乐部青年梯队的队友。因为某些原因，他和石浩一直不太对付，当初在俱乐部时就经常冷嘲热讽。
“总比某个自称天才少年的废物要好。断了腿的废物还想来参加选秀？是来秀丑的吧。”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