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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功不受禄,姑娘这礼可太重了。”秋氏笑微微又与沈羲道。
沈羲颌首:“实在是不值钱,奶奶不嫌弃就好。”
秋氏微微点头,略想着,就把那两百两银票又拿起来,说道:“姑娘这么有诚意,那这香和胭脂我就收下了,这银票”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姑娘是个明白了,我承了姑娘的情,这银票,就当我买下被丢掉的脸面了。”
齐夫人愣住。
沈羲听到这里,便知道目的达成了!
当下也不说别的,接过银票冲她深施了一礼。
韩家爬到如今的高度,脸面比人命都重要,齐夫人身为韩家亲戚,却堂而皇之地在外讹官眷的银子,这要是传开了,韩家脸面往哪搁?
而她秋氏单枪匹马在韩家混到如今的名望,能容忍齐夫人在外给她丢脸惹事?
沈羲当然没打算出这银子!
但如果仅只是为打脸齐夫人,那接下来沈若浦在朝上也不会好过。
自己姐姐在外打着韩家亲戚的名号丢了脸,秋氏回头怎么跟韩家交代?
所以定会迁怒到她身上,转而又会让韩缙刁难沈若浦。
但是有了她亲手所制的温婵所钟爱的胭脂与薰香时,秋氏就不能不权衡了!
温婵一心想做人上人,但她始终不是肖氏亲女儿,内外修炼上得不到她倾囊相授,所以在贵女养成的各方造诣上总的来说比不上张盈。
这也一直是她心中之恨。
秋氏拿着这个去讨好温婵,不但能获取温婵欢心,而且即便是齐夫人讹银子的事让韩家人知道了,只要温婵不怪罪,她秋氏自然也能太平无事!
既然如此,秋氏还来刁难她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眼下沈家与韩家实力悬殊,她硬拼可没有什么好处。
倒不如徐徐图之,等秋氏看到了她的价值,还怕没机会打入韩家?
仇要报,但也得保住沈家这棵大树不倒不是!
“那,沈羲就不多耽了,倘若奶奶觉得这东西还看得顺眼,只要吱个声儿,沈羲随时可给您送过来。”
沈羲爽快地冲秋氏行着礼。
都是明白人,有些话自可点到为止。温婵用着趁心,秋氏自然需要她。
她主动留个话,就是给彼此留后路了。
秋氏笑道:“那我就不远送了。”
沈羲颌首,退了出来。
齐夫人愣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秋氏就这么放她走了?!
还一两银子都没收就放她走了?!
“这”
“姐姐来京也有些日子了吧?出来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回去关心关心姐夫了?”
这里话还没说完,秋氏却已经木着脸,拿起面前香盒,慢吞吞站了起来。
“妹妹我在韩家的体面也不是白白捡来的,姐姐若想在齐家过得自在,也该替我想想才是!”
秋氏说完便拿着香和胭脂出了门去。
齐夫人呆立在原地,额上蓦然已汗如雨下了!
沈羲出了内院,沈若浦这里也得了消息,毕恭毕敬地辞了韩缙,匆匆到得前院来。
等看到沈羲全须全尾地站在那里,不但没有痛苦委屈之色,而且笑靥如花,便不由愣了:“二奶奶没罚你?”
“没呢!”沈羲一面与他往外走,一面扬了扬手里银票:“不但没罚我,还把银票全都退给我了!”
沈若浦简直难以置信!他接过银票,下意识回头看看,才又压低了声音:“你真没有受罚?”
“我骗你做什么呀!”沈羲道,“您若不信,等明儿上朝看看韩大人会不会找你就知道了。”
沈若浦仍然将信将疑,但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他总归是放了心。
“回家吧。”他道。
爷孙俩又乘着车马回了府。
到了翌日,沈若浦果然心惴惴地上了朝,一双眼老是不住地往韩缙处瞄。
韩缙初时未曾注意,后来见着了,便笑着走过来:“沈大人,听二奶奶说,贵府二姑娘甚是心灵手巧啊!昨儿的薰香,老太太全收下了,还一直问是哪里得来的?”
沈若浦一头雾水。
沈羲心儿灵活他知道,但这手巧在什么地方,他却委实不知。
但他既这么说了,他心头大石也就彻底落下了,顺口与他谦辞了几句,也就别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08章 家贼难防
沈羲安然无恙从韩家回来,黄氏和沈歆也莫名松了口气,到底这事是她们引起的,沈羲若真被罚了,她们也怕她回来拿她们出气。
但是梨香院这顿骂沈歆到底还是没逃过去。
“平日里我让你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还不服,现如今知道了?
“你有本事惹祸,怎么没本事掏出两千两银子直接甩对方脸上?要不然索性跟我干架似的,扑上去跟她拼命也行啊!
“居然还有脸在那儿哭!在外怂成那样,在家里横成这样,我要是你,我索性对着墙头碰死算了!”
沈羲坐着榻上望着她骂。
沈歆脑袋都快缩进了脖子里,哪里还敢吭声?
就是还有点底气,也早在昨儿夜里让黄氏给骂没了。
其实她也不是专门在外怂,主要是,那齐夫人瞧着也没有家里人这么好欺负啊!
那韩家,十个她都惹不起……
而她居然从韩家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已经足够她五体投地了。
沈羲着实训了她一顿,但是好现象是,自打这件事之后,沈歆明显对她的调教上心了。
而某个总是忍不住开小差的熊孩子在目睹过她发威之后,也不声不响地老实起来。
原先鸡飞狗跳的沈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初夏的风开始吹得人犯懒。
饭后歪在榻上看着看着书,神思就恍惚了。
做了些什么梦并不记得,只觉得眼前人影晃来晃去,等到终于静止下来,便有人停在面前,拿了什么覆在她身上。
她咕哝了两句睁开眼,便见裴姨娘拿着薄毯站在面前,眼里还有蔓延的温柔。
外面太阳已经西斜,金色光芒斜照在西厢庑廊下,耀眼的样子,颇有几分金壁辉煌的错觉。
“姑娘,您醒了?旺儿已经回来了,说要见您。”
恰在这时凭雪进来道。
裴姨娘皱眉望着她衣襟上的褶痕:“这衣裳怎么回事?”
凭雪连忙抚抚衣袖站好。
沈羲起身到妆台前坐下,透过镜子里看她们。
约摸七八年前,胡氏托娘家人给沈崇信找个侍妾,胡家挑中了裴姨娘送到京师,胡氏带在身边两年后便给沈崇信收了房,后来就生下沈梁。
珍珠说裴姨娘在进入沈家之前只是个孤女,按说一个孤女是不会如此自律,并且懂得这么多规矩的。
但她偏生懂得甚多。
而稀罕的是,胡氏还那么信任她。
“旺儿来了。”
受过调教的凭雪双手交拢立在帘栊下颌首,音量恰到好处,语速也控制得相当平稳。
再看裴姨娘,已经出去了。
沈羲走出房门,在梅树下迎了旺儿。
丫鬟们收到她眼色,俱都退开到三丈以外。
旺儿道:“小的连走了十几日,全都打听到了。
“别的几家都挺正常,只有吴家与纪家这两年情况好些。
“吴家是因为他们二爷早些年高中进士,又考中庶吉士,前年被派去外省当了知州,前途很是光明,连带着家里的绸缎铺子生意也上来了,竟有人登门求着送生意。
“再加上他们大姑奶奶前年嫁的夫家也相当殷实,因此这两年却是日渐地红火起来。
“只有纪家比较特殊。
“纪家老太爷在礼部任职,纪老爷也只考了个举子,运气却没有老太爷那么好,一直没有入仕。
“近些年倒是打理起家里生意来。
“四五年前他去苏杭做茶叶买卖,去年才回来,据说赚了好大一笔银子,一回来便就在城南换了座三进大宅子,目前正预备搬家。”
“茶叶买卖?!”
沈羲立时凝眉!
这么巧,这纪鹏也是跑的茶叶买卖?!
“没错!”旺儿道,“因为姑娘交代要打听得细,小的便守着纪家周围打听了好多人,最后才在一家茶馆里听食客提到这么一嘴儿。”
沈羲盯着前方树干,全副心神已集中在这几个字上头!
吴家虽然也赶在这时候起来了,可毕竟他们子弟仕途摆在那里,姑奶奶又嫁得殷实,如此就算比从前红火也都在情理之中!
可这纪家
纪鹏在南边也是做的茶叶买卖,那个姓魏的也是跑单帮的茶叶商!纪鹏去了南边几年回来摇身一变成了富翁,回京就置了新宅子!
这买卖这么好做,他怎么就这么收手了?
既然这钱好赚,他不是应该多赚几年再回来么?
她猜得没错,这纪家果然有鬼!
她咬咬牙,又想起纪锦之那块玉来。
既买了宅子,还给闺女块那么贵重的玉招摇过市,这若没鬼除非是她活见鬼了!
“别的几家全都没有问题么?”出于谨慎,她又问了句。
“都是老样子,没见多好也没见多坏。”旺儿道。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黄家去年因他们老太爷过世,情况似乎还不大如从前了,听说近来灯油米粮什么的采办的都不如从前多了。”
沈羲沉下心气,静默起来。
其实不光是纪家有问题,照她看,这纪氏也极有问题!
记得那次在穿堂里遇见黄氏纪氏去刘家赴宴,黄氏当时就透露过这么一句,说是三房之前几年穷得很,到这几年才红火起来。
那这钱哪来的?
虽然说三房对外的口径都是说铺子里的生意随着改朝换代的缘故,也慢慢旺起来了。
若没有二房财产被吞这事她应该还会信。
关键是现在二房家产明显被坑,而且纪家又有最大嫌疑,那么纪氏的突然阔绰会没有可疑之处?
再者,纪氏掌着沈家中馈,她熟知沈府一切情形,她随时都可以帮着纪家掩护!
而沈若浦一旦对什么事有了疑心,她也可以最为便利地引开他注意力!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原来纪氏可恶的地方不光在于对中馈权力的贪恋,她竟然还胆大包天到伙同纪家来谋夺二房的财产!
现在已经确定了目标,就该是寻求证据的时候了。
她凝神想了下,说道:“我知道了。你再等等我,送我去趟琼花台。”
说完她即转了身,回房梳妆换衣,片刻时间带着珍珠转出来,让旺儿赶了马车便往琼花台去。
刘凌那里答应她去查纪锦之那块玉的确切来,她相信对于终日与这些女眷以及首饰打交道的人来说,这些不是问题。
而他答应她的最多五天就能消息也只差一天了,理应也该有眉目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09章 龙潭虎穴
琼花台日日生意兴隆,但这两日刘凌却有些犯愁。
萧淮把追查纪家那玉的差事揽了去,他跟沈羲的约定自然就不成立了。好不容易找到个鉴玉的高手,却被自家东家截了胡,能不郁闷么?
关键是,回头人家找上门来,他还不知道怎么跟人家开这个口!
下晌正坐着吃茶,伙计就进来道:“掌柜的,沈姑娘来了。”
他咬了下后槽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帘下先挤出张笑脸,硬着头皮到了门外,深深拱了手道:“沈姑娘!多日不见,您还好哇?”
沈羲盯着他脸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说道:“刘掌柜,您没事儿吧?”
这当口跟她打马虎眼儿?
刘凌笑得尴尬,知道面前这不是个善茬,这关怕是逃不过去了,便就苦着脸叹了口气,引着她进了那日的雅室。
说道:“姑娘的来意在下不是不知,只不过唉,是我刘凌对不住您,姑娘怎么骂我都成!”
反正他豁出去了。
沈羲纳了闷:“就是对不住我,总也得说个理由不是?”
刘凌便就道:“是这么样的,本来我是差了人去纪家,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连人带消息让人给截走了!
“那人还撂下了话,说是这件事我不能再插手,如果姑娘要找,如今只能去找他了。”
沈羲咬牙:“此人是谁?”
刘凌小声道:“燕王世子。”
“谁?!”她勐地抬了头。
刘凌前倾了身子,一字一顿地压低了声音:“燕,王,世,子,萧淮!”
沈羲如被一棒子打懵!
她还以为是她走漏了消息,让纪氏知道了,提前做了手脚,竟然是萧淮?
萧淮截纪家的消息做什么?
“你确定?”她问道。
“再也假不了。”刘凌道,“换成是别人,在下或还可理论一番,可是这位,恕我实在无能为力。”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萧淮为何横插一杠子,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发了话,他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沈羲也知道能开上这么大间玉器楼的定然是个有身份的人,若是萧淮,凭他打马往刑台上那一纵,这天下间还有几个人敢惹他?
刘凌这话她责怪不起来。
但是她要的消息却落在萧淮手上,这又如何是好?
难道她要去找他吗?
可是这个人握着她的把柄,再在他面前出没,那岂不好比垂着条鱼在猫儿跟前走动?
谁知道他哪个时候心情不好就把她捉起来杀了,更别说她曾经还差点杀他灭口那人看起来,可不太像是个光风霁月的人。
“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她抬头望着刘凌。
万一他是哄他的呢?
也许根本就不是萧淮截的,又或者他被纪家收买了,所以故意引她去招惹他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
刘凌很无语,他堂堂王府世子的下属,骗她能当官?
但这是苏言吩咐下来的,他不能不听。
想了想,他便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来递给她:“世子留下话了,如果有人要寻他要纪家这玉的消息,便凭这个去鹿儿胡同寻他。”
他说到鹿儿胡同,沈羲已信了几分。
再看看他递来的这物件,竟是几片叶子,闻了闻,很熟悉,再想想,竟辩出来是当日他给她上在手上的药的味道!
这就没假了。
但是,这么看来,萧淮岂非是知道查纪家那块玉的人是她?
这么说,岂非也有可能他是故意截了刘凌的胡?
他想干什么?上次才明明交代过她不要再去见他的。
是了!既是说过她不能去见他,那她眼下究竟是能去见还是不能去见?
她睨了眼刘凌。
现在这时候,就算再让刘凌去跑一趟,也是不可能了,他是不会冒着得罪萧淮的风险去帮他办事的。
如今查纪家查到了节骨眼上,不把打听出的消息拿到手,她又凭什么拿住纪家?
这么说来,她就必须得去。
可去到那里,谁知道又有什么在等着她呢?
她反来复去地琢磨,直到看到手背上残留着的浅痕,才咬咬牙打定了主意:“去鹿儿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