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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淮剑尖一偏,只见半空银光一闪,那长剑又抵在了韩顿颈间!
满院子人俱都心口一缩!
沈羲也捏了把汗,她和萧淮都知道韩顿是怎么回事,但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伤害韩顿,否则就是跟他自己过不去!
“世子这是想干什么?”
韩顿屏息望了他半晌,缓缓道。
萧淮目光似冰窟,忽而扬唇:“试试剑。”
韩顿沉脸。
萧淮又一笑:“韩阁老真是好定力。”
那银光一晃,长剑又归了鞘。
沈羲心口缓缓归位,她抬眼看到韩顿胸口也几不可见地起伏了一下。
“既然梁将军不认罪,那就接着审!”
萧淮的声音撂在半空,像冰雹也似,“我杀不了韩阁老,审审你们总没问题吧?审到谁没有话反驳了,我再杀!”
“你敢?!”韩顿与梁修齐声怒斥。
“他敢。”燕王淡漠地道。
除去他们父子,就连贺兰谆与霍究的眉宇之间,也凝起一片漠然凛色。
气氛似冰冻下来。
沈嫣抓的力道有点大,沈羲胳膊发紧,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燕王的气场。
这短短两个字,已经很不寻常。
这也更让沈羲疑惑起他的举动来。
如果他真是“真凶”,他为什么要帮着萧淮撂狠话?他不应该是萧淮那样的性子。
如果也不是他,那会是谁?
郑太后?这不可能。
不光是她,就是小皇帝也不可能。宫里离这儿远,他们不在场,估不到具体情形。
况且他们来做这种事也挺没必要。
她也相信郑太后不会无聊到使这样的心计手段。
除非是真抱着一箭将她杀死的决心。
那又会是谁呢?
谁还会希望这趟浑水更浑?
眼前韩顿与梁修的争执也在僵持。
她依稀相信起这些线索,在今日这场花朝会上,有动作的可能不止是韩顿梁修以及燕王……
整个京师这么多人,谁敢说没有别的人趁机摸鱼呢?
“二姐,韩夫人走了。”
正在思绪漫游之际,沈嫣忽然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穆氏?
她蓦地抬头,只见穆氏果然已端方地往外走去,跟着她的几个丫鬟随在身后。她略想,忽然道:“让戚九悄悄地跟着!”
她差点忘了,这个谜一样的穆氏!
沈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但如果真的燕王不是“真凶”,那么穆氏真的没有嫌疑吗?
今日她所有的表现看上去全都合情合理,在戏园子里闻讯赶来解围,在危险突发时拖着韩敏和史蓁离去,带着人去堵梁夫人,又带着梁夫人还有下药的伙计来到东湘楼,以及在发现韩凝**之后立刻作反反应……无懈可击。
可是这样又会不会太正常了?
毕竟她的丈夫为了和别的女人私通,而冷落了她数年之久。
她的丈夫在替别的女人守江山,付出心血,并且为那个人而守身如玉。
他所筹谋的未来,里面多半是没有她的,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配合得他那么好?
而且如果没有她沈羲出现,她很能会去田庄,借此对外无声宣布他们夫妻不睦。
而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曾在韩家大门外因为韩叙提到一句慈宁宫而惊慌失措地逃走……
既然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将信息透露给外人,那么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有什么理由表现得这么滴水不漏?
再还有,她今日到来的原因,究竟是韩顿带她来的,还是她自己要来的?
这边厢再看向场中,她思绪竟然又不由自主地顺着先前的方向漫延了下去。
假设这事真是穆氏干的,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没有理由是为着韩顿而设这个局。
如果是,那么韩顿自己必然知道,也就跟韩顿自己设的没有什么两样。
她必然是背着韩顿干的,而一个女人,哪怕是目前来说京师品级最高的命妇,她有十足的条件进行谋划,当她背着丈夫做下这等事时,她的动机就绝不能再说单纯。
所以,她的目的是为了坑韩顿?
是了!
她心下忽地一动,当韩顿和梁修双方都认为这件事是燕王做的的时候,无辜的燕王又怎么可能甘于替韩顿背这个锅,让韩顿以此为由达到他的阴险目的?
韩顿绝不会料到燕王会放着现成的证人不要,而反过来对付他。
本来一切都如了韩顿算盘,但可惜的是燕王不是始作俑者,所以燕王必然会把矛头对向想要利用他的那个人!
而韩顿利用燕王,必然不会被燕王放过,如此,穆氏便达到了请动燕王这尊大佛亲自来给韩顿好看的目的……
沈羲在这一瞬间仿佛把什么都想通了,那些疑惑的片段终于被串成了完整的珠子,提醒着谁才是今日搅浑水的那只手!
“她又回来了。”沈嫣小声地在她耳边道。
沈羲余光看见,穆氏果然又端方地走了回来,脚步较之先前略为匆忙,手里还拿着块热帕子,径直进了韩凝所在的厢房。原来是去侍候小姑去了。
但是眼尖的她却也发现,方才跟在她身后的四个丫鬟,这时候却只剩下了三个!
第365章 是妥协了
“姑娘,穆氏派了丫鬟往戏园子方向去,一路走走停停的,瞧着甚为可疑。我已经让许容去了。”
这时候戚九又不动声色地回了来。
因着人多,沈羲又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所以倒并没有在意她们这边动静。
沈羲听到这里,神色却倏然凝重起来,当下道:“你也去,立刻去!把她给我盯紧了,一丝异动都不要放过!”
眼下梁修和韩顿僵持不下,燕王又不曾开口下定论,倘若此事真是穆氏的手笔,那么这个时候她必然得有所动作,好使韩顿得败下这一阵来了!
既然如此,那丫鬟走得岂非就十分可疑?!
为免节外生枝,沈羲决定暂不打草惊蛇,先让戚九盯着穆氏那一行。
虽然说拿她的性命当幌子来上这么一出,搁谁当凶手都够让她心里硌应的,但如果真是穆氏,她反倒可以忍下来了!
一旦证明是她,那么至少说明她是站在韩顿对立面的,倘若有她为联合,也许想拿到韩顿与郑太后私通的罪证就并不算异想天开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连他们在争论什么都不曾关心,反正就算不是穆氏,这件事也轮不到她插手,她得个结果便已足够。
她安静到一声不吭地立在廊柱下,等着看场下是否会有新的转机。
恰在这时,院门外就匆匆有侍卫进来了,只听他朗声道:“启禀王爷!世子!揽月楼后院枯井里发现一具尸体!
“尸体衣衫上的尘泥与脚印大小均与竹林外痕迹相符,同时尸体身边还有一把弓,几枝破甲箭。
“经苏大人查验,这箭与先前留在墙上的箭用料材质颜色都十分相近。
“同时,尸身上还搜出一张五百两银两,盖的是汇丰行的戳,而方才苏大人已经拿着票号去汇丰行比对过,这票号归属是韩家!
“而最要紧的是,死去的此人正是韩家护卫!”
沈羲倏地看向韩顿,韩顿脸色也有些发滞,他目光望向燕王,后者却只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这个时候他必然还认为谋杀案是燕王干的,尤其在燕王提出让沈若浦入阁之后,整件事看起来更加像是逼着韩顿与梁修入套了。
而在他诱使梁修搬起石头砸上自己的脚之后,如今又多出来指证他的证据,相形之下,梁修使人伪装证人栽赃韩顿的行为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这证据发现得这么及时,如果不是她留意到穆氏的丫鬟出去过,简要令得沈羲都忍不住要推翻之前的猜想了!
“韩阁老还有什么话说?”燕王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目前形势已经极不利韩顿了,他如果拿不出别的证据,这个锅他就已经背定!
倘若真凶不是燕王,那么不知道他可曾怀疑到穆氏身上?
她扭头望着韩凝所在的房间,看不到穆氏的影子。
她觉得不可能。
男人与女人的思维方式总有不同之处,就像当初她与戚九仅凭穆氏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联想到韩顿与郑太后有奸情,萧淮却在她分析之后再冷静地觉得有道理。
穆氏一向低调,燕王就算盯韩家,也不会盯着个女眷,在他没拿到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像她这样先起疑心。
沈羲也不能肯定就是穆氏,但眼下只有她更为符合。
“韩阁老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可辩驳的?”
萧淮的声音忽然将她唤了回神。
若搁在从前,他多半二话不说已经闯去乾清宫,但今日的他相对沉静。
不止是他,王府里四个人都偏于沉静,包括先前与她一道过来的贺兰谆。
他们仿佛在无声里形成了一股默契,并不急着怎么处决此事。
她忽然想起先前为何燕王会在韩顿拒绝让沈若浦入阁之后偃旗息鼓起来,眼下韩顿若想与王府私了,他除去答应这个条件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受害的是沈羲,补偿给沈若浦,这显然顺理成章。
那么,也就是说他早就猜到了这搅混水的黑手是冲着韩顿而来?
他实际上是不动声色地坐收渔利?
而萧淮他们的不着急,莫非也都是在等着韩顿自己低头?
韩顿立在那里,背脊笔直,无退缩之状,却也并没有再替自己辩驳。
原本今日两个目的,一个是借燕王而引梁修上勾,在离间燕王父子之余而坑梁修一把。
二个是借突来的谋杀事件彻底将梁修逼到王府或者说萧淮的对立面。
前者虽然失控,但好歹他还能把持得住,后者他也成功了,但却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出乎他意料的一环出现!
他知道这证据是假的。
燕王他们也都知道。
但偏偏他无可奈何!
燕王真正的杀手锏不是拿韩凝跟史棣来对付他,而是这暗杀的“真凶”!
他拿不出证据来,燕王府就会以此为由紧追着他不放!
谋杀未成事实,萧淮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将他往死里整,但形势就变了!
首辅大臣暗袭准世子妃,舆论风向会变,风向一变,朝局也会变,朝上多的是墙头草,他若压不住,宫里那边和毕太傅面前不好交代,就算压得住,也要耗去他极大心力!
……他早该知道,燕王怎么可能只有那点手段?!
从头至尾,他不过是等着把史棣从内阁扒出来,然后把沈若浦塞进去罢了!
遥望天际良久,他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明日早上正好有廷议,王爷与世子若方便,可以来参加参加。”
燕王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沈若浦入阁,即便是沈若浦入了阁,他燕王也别想就此安享太平!
“韩阁老既然邀约,本王就是再忙也得赶过去。正好,凶犯的事还得再彻查彻查,到了明日,也差不多有结果了。”
燕王面无波漾,跟韩顿唠起磕来。
韩顿凝眸:“既如此,韩某就不打扰王爷了。”他拱了拱手,目光往房里一睃,很快就有人进去传话,然后穆氏和丫鬟们就带着韩凝出来了。
家丁们抬来的软轿正好到达门口,韩凝只露了一瞬间的侧脸便入了轿子。
院里的人很快退去一半,韩顿深深看一眼梁修,也出去了。
眼看着人群渐渐散尽,沈羲目光还保持着粘在穆氏背影上的动作。
第366章 人心深深
燕王没真的为难韩顿,只怕也是猜到穆氏了……
“走吧。”
萧淮揽了揽她的肩,说道。
沈羲扭头看着燕王,不知道要不要为他推沈若浦入阁的事道声谢。
想想又还是罢了,毕竟他这么做,并不是为沈家,不过是为利益考虑罢了。
天色已过正午。
闻到空气里飘来的酒菜香沈羲才觉得有些饥饿。
看了这么一场戏,刚才居然没有一个说饿的,可饶是这会儿沈羲也没有什么胃口。
萧淮眼下无暇,带着她们姐妹俩吃了点东西便送她们回去。
“过两日姐夫再请你们吃饭。”
沈府门外萧淮跟沈嫣打了声招呼,便就策马走了。
这一日京师注定热闹。
晌午的时候韩凝的事还没曾听见什么风声,到傍晚时分,韩二小姐在东湘楼遇到点意外的事便就满城风雨了。
当然没有一个说得出来究竟是什么意外,然而胡乱猜测的人却是不少。
有说她遭到暗袭的,有说她跌伤了的,也有说她被人冒犯了的,但仍是没有一个人往她**的方向上猜。
沈羲回府之后立刻派出去几路人马,一是韩家这边,一是史家,再有就是梁家。
这次三家都栽了大跟头,即便是梁修这边燕王没有什么示下,但是有他与韩家结的这梁子,他接下来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了。
之于沈羲来说,最关键的倒是已经摸到了燕王态度,韩家再想以婚事女色什么的向他们父子下手,是绝无可能了。
沈羲去了心病,再回想起燕王从头至尾的态度,心里底气也不觉增长起来。
燕王既然有把沈若浦推入内阁的打算,那应该对她来说就不会像他所说的那么排斥。
既然他不是打心底里的排斥,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偶尔也可以适当提前利用利用这世子妃的权力呢?
坦白说身份的确是个限制,倘若不是因为她未过门,史蓁她们欺她的时候她便不会那么容易将她放过。
这种事情踩脸,一次被人欺了,那日后还会有无数次,一次被人得逞了,总还会有人也想来尝尝踩压人的甜头。
晚饭时戚九回来了,带来让人错愕的消息:“姑娘,穆氏果然有问题!晌午离开的丫鬟在湖边闲晃了一圈,半途曾见过帮铁鹰宗的人!”
“铁鹰宗?”沈羲眉头锁起来。
萧淮离开沈府之后直接回了别院。
还没坐下他便已经在帘栊下问起苏言:“有消息没?”
“有。”
苏言点头,随即自怀里抽出件物事:“这是自穆氏身上顺出来的与铁鹰宗接头的牌子。
“并且侍卫们已经去南城衡山帮老巢求证过,据他们的头领交代,是曾经有过两个婆子寻过他们。
“据所知消息,今日揽月楼,东湘楼,醉仙楼,还有翠微楼里都有铁鹰宗眼线。
“因此可知穆氏虽然带来的韩家的人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但她却很可能买通了江湖人在帮着她布下这场局。”
萧淮手撑着桌子,眉眼之间一寸寸冷下去。
从听到燕王设计了韩凝和史棣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了怀疑。
以他这些年对燕王的了解,既然他说过让他自己解决韩顿,他就定然不会插手帮他。
就算是知道韩顿在算计他,他也知道他和沈羲一定会去阻止,所以他没有必要与韩顿撕破脸来上这么一出。
燕王的露面是令他意外的,再加上竹林里的事情一出,他更觉得事非寻常。
如果韩顿与梁修当真都不是凶手,那么他们能不怀疑到燕王头上吗?
就算梁修迟钝些,韩顿也必然早就猜到了。
就是因为这事儿有可能是燕王干的,所以才最好栽赃。
因为若当真是燕王筹划的,燕王肯定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