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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大王如往常一般蹲在玉蓁蓁肩头，小鼻子一拱一拱的，似乎在嗅着什么味道。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中带着一股奶气，完全不敢想象他竟是一个种族的王，“有人的味道。”
凌波“唔唔唔”了几声，后接着默大王的话，有些没出息的开口道，“的确有人的味道，可是好像……唔唔唔，”凌波抓了抓头，后眨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左右张望半天，才又道，“没有食物的味道呢。”
“吃货。”凌皓杰没好气的白了凌波一眼，他其实对这条鲤鱼精挺羡慕嫉妒恨的，明明只是条鲤鱼，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长得还没有自己帅，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他！
这村子看起来规模倒是不大，也就七八户人家的样子。田地里早已荒芜，似乎有几年不曾种地；房屋看起来也是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会倒塌。整个村子里静的出奇，仔细瞧了瞧地面，就连最普遍的蚂蚁都没有。这村子怎么会有人的味道？而且众人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除了安静之外，从进入这个村子起，他们就没见过一个活物——这自然是指所有的生命体，包括花草树木。没错，这正是最奇怪的，这村子外森林茂盛，可自从踏足这里，竟发现，这里寸草不生？这里似乎是一个丝毫无生机的村落，若说最适合它的字眼来命名的话，那便是——死村！
“没有吃的，我们还是走吧。”凌波使劲的摇摇头，这会儿终于有些从前怯生生的模样了。而且几人之中，他最信任的就是风花飞，所以他上前，拉了拉风花飞的衣袖，后肚子倒是颇为配合他，发出极大的“咕咕”声。
“有人的味道，可是没有食物，而且这里又没有任何生命迹象，”风花飞摸着下巴，似乎在努力思考着这样的可能性是否存在，忽的，他头脑之中灵光一闪，竟头一次的忽略凌波，而是转头对凌皓杰与玉蓁蓁震惊道，“会不会……这里有中了傀儡术的人！”
190、杀戮与救赎
“中了傀儡术的人？你的意思是，这里可能有修仙士？”凌皓杰提起一颗心，四下张望着。他们曾经为寻七星楼的失踪弟子而向南行进过，不过凌皓杰并没有正面与异兽族争斗，唯独风花飞与玉蓁蓁两个人，见过异兽族的真面目，也清楚中了傀儡术的人会是怎样的。
玉蓁蓁将风花飞的话想了又想，后颔首，同意了风花飞的观点，“大师兄的话，蓁蓁认同，毕竟中了傀儡术的人，已经是无心甚至无魂之人，只不过木偶一般，自然不需要吃吃喝喝了。只是……”玉蓁蓁望着这一毛不拔的大地，毫无生气的村子，又疑惑道，“难不成中了傀儡术的人存在的地方，都是这般的寸草不生吗？”
风花飞摇摇头，关于这点，他就真的不清楚了，“这些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可若当真有中了傀儡术的修仙士在此的话，我们就绝不能袖手旁观。”
“大师兄的意思是？”玉蓁蓁望着风花飞坚毅的脸庞，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想……”凌皓杰与风花飞相处了几十年，对于他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这会儿也多多少少能猜到风花飞的心意，但如果真的照他所说的去做，凌皓杰心里又萌发出诸多不忍。
“我们毫无办法，若确认有中了傀儡术的修仙士，只能——”风花飞深吸一口气，后冷冷望着玉蓁蓁与凌皓杰坚定道，“杀了他们。”
果然说出来了。凌皓杰叹了口气，他虽说不像应粼那样，是个大洁癖，可若玄华剑上见血，还是同伴的血。他如何都不忍下手。见凌皓杰这般犹疑，玉蓁蓁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对风花飞恭敬拱手道。“大师兄的担心蓁蓁清楚，只是如今我们清楚的知道。中了傀儡术的全部都是修仙士。虽说如今五派并没有太多来往，但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蓁蓁觉得，若要亲手杀了他们……会不会太残忍了？”
“若日后他们受七尾狐族蛊惑，杀上五大派，届时互相残杀，那才是真正的残忍。”风花飞不止面容冷淡。就连声音中，都带着十分的漠然。
“大师兄，您看这般可好。先让默大王将中了傀儡术的修仙士吸入腹中，由我们带着他们回逍遥派。看看掌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他们……”比起杀人，玉蓁蓁当真更想做的，是救人。
“他们的心已经不存在了，根本不存在救与不救的事情，”风花飞冷冷回绝了玉蓁蓁的话。后见她有些失落的低头时，又补充了一句，“玉蓁蓁，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我二人被七尾狐族抓到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说的？我们宁可去死，也不愿做他们的傀儡，来危害修仙一族！我想那些中了傀儡术的弟子，若还有意识的话，也定是想求个解脱。”
风花飞的话，将玉蓁蓁的思绪带回过去。半晌，她默默的点点头。的确，她被风花飞说服了，当时她真的在想，就算是死，也不能为虎作伥，做出那许多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一旁的凌皓杰三缄其口，后见玉蓁蓁都同意了风花飞的话，也无可奈何，唯有点头道，“你是大师兄，我们听你的就是。”
玉蓁蓁伸出双手，凝望着那葱根一般的手指，心中默默道，杀人……吗？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杀戮，杀的还可能是同伴，看来无论在现世还是异世，有些事情，根本是力不从心。
风花飞却转头望着凌波，想来他们半天说的话，凌波都没怎么听懂。他向凌波耐心的解释一遍之后，玉蓁蓁本以为凌波会倒退一步，不愿做伤害人的事情，可凌波的话传至玉蓁蓁耳中的时候，却让她的心震撼到无以复加：
“好，我明白，风花飞说哪个该杀，我杀了他便是。”
凌波的话，说的这样轻松，这样认真，认真到玉蓁蓁简直不敢承认，面前站着的这个，就是昔日里那个胆小如鼠、一心只念着吃又呆萌可爱的鲤鱼精凌波。这个口口声声喊打喊杀的男子，当真是当初那个凌波吗？
看起来风花飞所受到的惊惧也不小，不过他还是默默点了头，后又对玉蓁蓁与凌皓杰道，“那么便这么定下了，我们这便向村屋行进，这一路虽没多少路程，但我们一定要小心，因为谁也不知道前方遇到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异兽七尾狐族设下的陷阱。”
“是，大师兄。”玉蓁蓁拱手答了一句之后，便与凌皓杰并排，紧紧的跟在风花飞与凌波的身后。
太阳火辣辣的烤着这处死村，风花飞几个约莫花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小心翼翼的走到第一处村屋前。将耳朵贴在门缝上，细细听了半晌之后，风花飞确定屋内没有任何怪异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呼吸声；可是一旁的凌波却鼻子一直嗅来嗅去的，后抓抓头，开口间也没有刻意放小声音，以平常的语气开口道，“唔唔唔，这个屋子里有人。”
有人？玉蓁蓁转头与肩膀上的默大王对望，但见默大王颔首小声道，“他说的不错，的确有人的气息。”
“一切小心为上。”风花飞又转头叮嘱了句，不论如何，就凌波刚才那一句话，想必他们也暴露了。这会儿倒是不用那么谨慎了，风花飞大脚一踹，门板立即吱吱呀呀的向后倒了去，扬起地面上的一层黑灰，呛得几人咳嗽半晌。
待灰尘落了，几人提着一颗心向里一望的时候，却统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明明里面该是一个屋子的全貌，可他们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门的里面，没有人，没有任何家具桌椅，只有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洞。
“这是……”“什么”两个字还未出口，风花飞已经被一股极大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拉了进去，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191、神秘少年与老人
凌波担心风花飞，也向前一步，同样被巨大的吸力向里拉着，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飞了起来；好在玉蓁蓁与凌皓杰眼尖，伸出手一把抓住凌波，只可惜那股力量太过强大，连着玉蓁蓁与凌皓杰两个，与凌波同时被吸了进去。
四人像来时一样迅速的消失原地，而那本来像漩涡一样的黑洞，也跟着瞬间消失，死村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宁与颓败。只是蓦地，那黑洞再度毫无目的的出现，这一次，并非是吸谁进去，而是一下子从里面蹦出一个人，在那人身子完全落地的时候，黑洞才再度消失。
被黑洞抛出来的人似乎还有些不明就里，在地上一跃而起的时候，紧张的左右望望，后大声对着天空怒吼道，“你大爷的——为什么就把老子一个人吐出来了！蓁蓁呢！”
只不过任凌皓杰——那个被黑洞遗弃的可怜花美男——如何怒吼，面前的村屋内，他还是看到了满是灰尘的桌椅板凳，破败的窗棂，却再也看不到那古怪并且将其余三人全数吸走的黑洞。凌皓杰咬牙切齿，不过却不放弃，玄华剑出鞘的工夫，他紧紧握在手里，转身便向第二所村屋前行。
凌皓杰本以为打开门之后，这里会有与第一座村屋一般的黑洞，这样他便能去寻玉蓁蓁几个，或者说是救他们几人，只不过让他泄气的是，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最后一个村屋，他几乎都走遍了，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古怪的黑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皓杰有些失落的靠在墙边，紧紧握着玄华剑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唯独留下他一人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难道当真是异兽族的圈套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玉蓁蓁不就很危险！
凌皓杰越想越后怕，再度沿着几个村屋找了几遍，可始终未果。末了。他唯有一咬牙，此时只能迅速回去搬救兵，看看掌门风瞿能不能亲自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事不宜迟，凌皓杰及时祭出玄华剑，一跃而上的工夫，灵力全开，风也似的向逍遥派所在的方向急速而去。
只不过他想的似乎太少了，在离村口约莫几米的高空，他忽的好像撞到什么一样。开始迅速下落。他也是太过心急。以至于速度过快。所以撞上东西的时候，也就受到了极大的阻力，晕乎乎的打半空直接落在地上，一下便摔晕了过去；玄华剑得不到主人的灵气支持与灵力指挥。也啪啦一声，打半空落在眩晕的凌皓杰身边。
“哼，没脑。”本来空无一人的死村之中，却忽的降下大雾，而迷雾之中，缓缓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待雾完全散去，才渐渐看清，那是一少一老；少年身着棕色布衣裤，水灵灵的大眼中满是不屑的神情；老的须发皆白。此时正捋着胡须若有所思的望着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凌皓杰。
“逍遥派果然代代都会有一个没脑的大师兄。”少年再度开口，声音虽是瓮声瓮气的，外形也是年画娃娃般的可爱，只不过语气却是十足的老气横秋，这般的藐视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
“大人稍安勿躁。”反倒是年纪大的老人，对这个少年是恭敬有加，说话间都拱着手，一副极尊敬的模样，“该被吸收之人已经进入另一空间，还请大人放心便是。”
“真麻烦，本尊也真是的，都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嘁！”少年回过身，瞪了老人一眼。
“不过大人的结界还当真是愈发的炉火纯青，在这个生命体完全停止生长的结界中，老夫才得以……”
“行了行了，你还有点用处，本尊现在还不想让你烂的骨头渣子都没了。”少年不耐烦的打断了老人的话，似乎对那些恭维话也听不进去，十足的别扭性子。
不过老人却似乎习以为常，捋着胡子笑笑，后与少年再度转身的工夫，消失在死村中，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静谧的死村之中，如今只剩下晕倒的不知何时能醒来的凌皓杰，还有一把孤零零的玄华剑了。
***
玉蓁蓁记得自己是紧紧抓着凌波的，只不过后来似乎有千万人拉扯着她，不得已，她才松开了手；再之后，她好像经历了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晕了过去，而之所以如今醒来，是被一种冰冷之感激醒的。
玉蓁蓁打了个哆嗦，忽的睁开了眼，却发现对面也有一个玉蓁蓁。她吓了一跳，本能的转过头，低垂下去，却再度震惊的发现，地底下同样有一个玉蓁蓁。
这下，她可是着实吓着了，立即暴跳起来，可谁知不起来还好，一起来向四周环顾一圈，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周遭全数都是玉蓁蓁，都是自己。她先是心脏狂跳的惊叫了一声，待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再环顾四周，这才稍稍静下心来。原来她是身处一处四面环镜的地方，她的头顶、四周以及脚下，全部都是水印涂面的镜子。这倒是与现世的穿衣镜相同，能够极清楚明亮的反射自己的影像；与在异世常见的铜镜大有不同。
知道了自己所处之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黑洞之中的空间会是这样，不过玉蓁蓁总算稍稍放了心，反而大着胆子上前触碰这些镜面。镜子里玉蓁蓁的影像，自然与她一般，也触碰着镜面。感受到一股凉意与坚硬，玉蓁蓁确定这的确是现世最常见的镜子。四下都摸遍了，确定没有出口后，玉蓁蓁索性祭出琼阳剑——既然没有出口，那她就打个出口出来，毕竟她还要寻找到同样被黑洞吸入的其余三人。
因为修为已经突破灵寂到了元婴，玉蓁蓁的咒法也都可以随心变换形状。她以火咒幻化火斧头，对着左面的镜面便用力劈了过去。可谁知火斧头却好像劈在了水面上一般，镜面在稍稍有了水波纹之后，竟全数吸收了这些咒法，很快再度恢复如初。
玉蓁蓁吓了一跳，上前摸摸的时候，发现镜面依旧坚硬与冰凉。她咬咬牙，想来定是自己小瞧了这些镜面，于是乎便认真晕起体内灵气，在手掌中集为一点，后向着四面八方散去。随着玉蓁蓁那句“流星火雨”出口，那些灵气全数幻化成为雨滴般密集与迅速的小火球，噼噼啪啪的打在了四面与上下的镜面上。
192、幻镜之中
结果颇为明显，火雨悉数打在镜面上的同时，正如一滴滴的落入水中，除了激起镜面涟漪外，竟是一丝伤害都无。在片刻之后，镜面依旧恢复原有的坚硬冰冷，如同初见。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也是一处结界？还是……玉蓁蓁握紧了拳头，后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还是自己的法术威力不够，不足以突破这里？玉蓁蓁还在纳闷的时候，忽的想起，默大王见多识广，每每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可以略知一二，可以帮她迅速作出判断。这么念着的时候，玉蓁蓁才后知后觉的从镜中发现，开始一直蹲于肩膀上的默大王，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难……难不成大王也被分散开了？”玉蓁蓁兀自念叨着，脸上一派惊恐的神色。只是这表情并没有维持太久，默大王的声音很快从底下传来，带着一贯的傲慢。
“玉蓁蓁，孤在玉葫芦中！”
玉蓁蓁怎么能拿自己与那些人比，就算全世界离弃她，自己也绝不会与她分开。相处了这么久，玉蓁蓁连这点都不明白么。默大王自是有些愤愤的这样想着，一面不平，一面继续试图破葫芦而出。
玉蓁蓁吓了一跳，连忙打腰中将玉葫芦解下，后召唤了几次，都不见默大王出来。她自是有些纳闷，后疑惑开口问道，“大王，可是蓁蓁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
“你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啊。”默大王白翻到天上去，尽管玉蓁蓁看不到，可她听得懂这语气。
“那大王你为什么不肯出来呢？”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