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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路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刘辰飞给他的纸条向老人打听强子的住址。
老人瞅了眼上面的地址,顿时抬起头直盯着戚路不说话。
戚路被他奇怪的眼色看得有些不自然,只好耐着性子问:“大伯,你知道他住哪吗?”
“跟我来。”他的声音非常轻,像是重病之人在呻/吟。
老人带着戚路走进了其中的一栋楼房,乘电梯上了十楼后,他停在一扇防盗门前,摸索了半天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戚路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会把自己带到家里来,但见到老人在招手请他进去,就估计他碰到了什么麻烦想请自己帮忙,于是昂首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很暗,老人打开了灯,那光线亮得让戚路有些晃眼,他用了好几秒钟才定下神来。
客厅的摆设很简单,几张靠椅,一张餐桌,还有一个古朴的书柜。
书柜纤尘不染,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本书,戚路发现它们都是些线装的古书,有种古色古香的味道。
正当戚路打量房间的摆设时,老人走进了卧室。戚路只好站在客厅里,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那名中年男子就是强子!
原来老者就是强子的父亲,也就是戚路要找的人!戚路顿时神色尴尬起来,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请坐吧。”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戚路有点不好意思地坐到了椅子上。
“老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是强哥的父亲。”
“你叫什么名字?”
“戚路。”他赶紧掏出名片递给强子的父亲。
老人接过名片看也没看就把它放在餐桌上,紧紧地盯着戚路的眼睛说:“你终于来了,我在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戚路怔住了,难道是某种暗示,还是他认识自己?
“老伯,你……知道我今天要来?”
老人张嘴笑了起来,脸色有了一丝红润。“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你认识我?”
“不认识,我就是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戚路吃了一惊,心想我今天是不是碰到个神算了?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我先问你,你是来询问古墓图原件的吗?”
“是的。”戚路紧紧地盯着老人的脸,没想到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竟不是个普通人,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来历。
戚路又问:“老伯,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难道从一开始遇到那只神秘的黑猫起,这就是一个引他上钩的阴谋?或许,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圈套,就等着自己主动钻进来? 戚路把视线又落到了那张强子的黑白遗照上。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老人忽然说:“但我想请你为我办件事。”
“老伯请说,希望我能帮得上你的忙。”
老人的手抬起来了,手里捧个布包着的东西。刚才讲话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垂着,被餐桌挡住了视线,所以戚路并不知道他手里拿着东西。
老人把这个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开始解上面的布。里三层,外三层,老人解开了所有包裹在上面的布,最后露出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木匣。
戚路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个木匣,它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的漆已完全剥落,露出了匣子自身的木材底色。但令他诧异的是,木匣上还雕刻着许多文字,很像是商周时期的甲骨文。
“请你替我保管它。”老人把木匣缓缓放到了戚路面前。
“老伯,请问里面是什么?”戚路试探着打开木匣,却发现盒盖像是和匣子连成了一个整体,他根本没办法打开。
“现在你是没办法打开它的。”老人沉吟着说:“你保管几天后就能打开它了。”
“为什么?”戚路突然发现匣子表面所刻画的文字极像是种失传的符咒,也许是这个原因,自己不能强行打开木匣。
老人微微一笑,说:“这是祖传的匣子,我们家族已经保管它两千多年呢,只有家族中人才能打开。”
“两千年,不可能吧!难道里面有宝贝?” 戚路顿时吃了一惊。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家族保存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木匣几千年而无怨无悔。不过,这木匣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戚路眼望着老者,渴望他告诉答案。
老人幽幽地说:“我这个儿子不学无术,不但不愿意继承家庭族的责任,还打起了木匣的主意。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几许悲伤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戚路抚摸着手里的木匣,仿佛匣内的东西正透过木匣表面渗入了体内。他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把木匣放回了桌上。
老人吁出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来找我吗?”
“那当然。”戚路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我们的祖先是周穆王身边最忠诚的将领,自从大王归天后,就世代承担着守护现今被考古队挖掘的那座古墓的职责。而守陵人一直是单传,由家中的长子继承,到了我这代,就剩下小强这一个儿子,可他不愿继承家族的责任,还。。。。。。” 老人面有愧意,话都说不下去了。
儿子不肖,不仅没继承祖辈的职责,反而伙同他人盗取古墓里的珍宝,难怪老人会如此伤心。
戚路怕老人更伤心,忙叉开话题说:“既然你是守陵人,为什么政府决定挖这座古墓时,你为何不去向领导反应情况,制止他们了?”
“天意难为啊!”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颓然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
“连同这个木匣传下来的,还有祖先的遗训。”老人怔怔地念出一首诗,戚路虽不如姜教授那般知识渊博,但也对商周历史有所了解,他立刻听出这是首类似于《诗经》里面那些诗歌题材的周朝古诗。
戚路再稍稍一琢磨,就悟出了古诗的内容,意思是说倘若他年陵墓的秘密被外人知晓,官府会亲自来主持挖掘,后人切不可阻挠。
这不正应了姜教授的考古活动吗?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祖先的遗训,后代必须遵守。”老人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一般,“当遗训灵验时,也是家族的使命彻底终结之时。”
戚路问:“那古墓里的主人就是周穆王?”
“不是。”老人突然凄凉地笑了起来,“墓里镇压着一只恶魔,现在考古队把它放出来了,这个城市很快就要遭殃,甚至会毁于一旦!”
“不可能!”戚路失声叫了起来,他随即摇头指出了不合理之处:“老伯,假如事情真像你所说,那你们的祖先为什么还要留下遗训任由后人挖掘古墓不加阻止,难道他们忍心看到后世生灵涂炭而无动于衷吗?”
老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又念了句古诗。戚路再一琢磨,又悟出了诗的内容。
原来这句诗的意思是说,古墓重现世间之日,也是老人的家族灭亡之时。
戚路急了,他忙对老人说:“老伯,你别担心啊,有的预言不一定是真的。”
“遗训中还有最后一句诗,我也告诉你吧。”老人咳嗽几声,念出了最后的那句诗。
这下子戚路再也不能淡定了,虽然这句诗的意思是说有位勇士将从守陵后裔手中接过这个木匣,承担起消灭恶魔的职责,但让戚路惊讶的是诗中关于勇士衣着的描述:年青的勇士将身穿白衣,颈上戴着银色利剑而来!
这不正说的是自己吗,戚路今天恰好穿了件白色外套,他把颈上戴着的项链取下来交给老人查看。
难怪老人在外面一眼就认出了戚路,问都不问就带人回家,并把所有的事情坦承相告,原来是祖宗的遗训早就预言了这次会面。
“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进棺材了,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你了。”老人把木匣塞到了戚路手中。
木匣在手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戚路面色凝重地问:“匣子里到底是什么?”
“古墓的地形图。”
怪不得强子能轻易找到古墓里埋藏的文物,是因为他血液里流淌着家族的使命,所以能趁父亲不备的时候打开匣子,然后临摹了古墓地图。
可戚路是外人,依旧打不开木匣,他又问:“我打不开它,你把匣子交给我有什么用?”
“我死了,木匣自然能被任何人打开。”
“老伯,你别说笑了。”戚路想把木匣还给老人,但他拒不接受。
“这东西注定是你的,怎能违抗天命。”老人浑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说:“我累了,有什么事你改天再来找我吧。”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似陷入了沉睡中。
戚路知道他不想被人打扰,只好客气地说了句告别的话,就匆匆离开这里。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像破碎的冰块一样洒在他的脸上。
第十六章 老人之死
等戚路回到了事务所,老吴听他讲完见强子父亲的经过后,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你连个盒子也打不开?”老吴小心翼翼地拿起木匣,尝试着把它打开,结果还真发现戚路没有说假话。
他把木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眼光一直停留在盒面那些奇怪的甲骨文字上。
“这是商周时期颇为盛行的血咒,难怪我们打不开这盒子。”老吴瞧出了端倪,他手捏法印,口中默诵真言,盒身上顿时显现出一张鲜红的符咒。
戚路问:“能解开这咒语吗?”
“想安然无恙地打开盒子,必须由下咒之人亲自来解除血咒才行。”说话间,那张符咒又隐没在盒身里。
“人家都死了近三千年,我们上哪去找他?”戚路咕哝着说:“算了,还是把精力放在金三爷那边吧。”
“不如我们找把锤子砸开它。”丁晓岚提了个馊主意。
“那是自找麻烦,一旦木匣被毁,这血咒的力量就反噬到破坏之人的身上,到时他会时刻活在恐惧中,最后沦为黄泉路上永不超生的亡魂。”
“真可怕。”丁晓岚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戚路从老吴手里拿回这只神秘的木匣,走进内室把它锁进了保险箱里。
等戚路出来时,老吴递给他一根烟说:“来,抽根烟提提神。”
“唔……啊!”戚路的眉毛突然皱了起来,夹在手中的香烟竟掉在了地上。
丁晓岚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戚路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说:“我……东西掉了……”
“破财消灾吧,以后注意点。”老吴不以为意地呷了口酒。
“项链掉了!”戚路的声音突然急迫起来。
“什么,你不长脑子啊!”老吴张眼看到戚路颈脖处空荡荡的,顿时没好气地骂起他来。
“我……”
丁晓岚见两人忐忑不安的样子,于是提醒戚路说:“什么时候的事,记得掉在什么地方吗?”
“落在强子他父亲家里忘记拿了。”
“你太粗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吴眼有怒意。
“我得赶快去他家取回来,到时再和你解释这一切。”
丁晓岚说:“我和你一起去。”
“都去,我开车!”老吴快步走到最前面,金虹剑要是落到歹人手中,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严重后果。
老吴驾驶着那辆破旧轿车在街道里急速飞奔,接连闯了几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强子父亲所住的小区。
“这下子不知道要扣多少分,反正驾照是报销了。”老吴嘀咕了一句就下车催促戚路带路。
戚路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了强子父亲的那栋小楼。 他上楼后使劲地按响了门铃,但是没人开门。
他又猛按了几下门铃,里面仍没有任何动静。
戚路顿时急了,开始用力地敲打铁门,老吴也惊慌起来,跟他一起敲门。
吵闹的敲门声惊动了隔壁的邻居,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开门出来查看门外是什么情况。
当她看到戚路三人时,立即警觉地叫了一声:“干什么的?”
戚路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来意向她说了一遍。
丁晓岚见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出来,就小声地问戚路:“他是不是出去了?”
“不可能啊。”老妇人回答说:“他刚才还来我家交给我一封信,说等下有客人来了就把这封信给他,我看他腿脚不方便,还是亲自扶他回去的。”
“这么说他在家里?”戚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兆,他似乎听到屋里的老人在发出死亡的喘息声。那声音先是如丝如缕,然后又是声嘶力竭,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现在你是没办法打开它的。你保管几天后就能打开它了。”
“当遗训灵验时,也是家族的使命彻底终结之时。”
强子父亲曾对他说的话猛然在他脑子里响起,戚路顿时醒悟这些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了,他几乎是冲着老妇人吼了起来:“赶快叫物业的管理人员来打开房门!”
见老妇人怔怔地望着自己,戚路又是一声大喝:“老人有生命危险,快去!”
老妇人终于意识到戚路不是再开玩笑,她赶紧乘电梯上楼去找物业,戚路生怕她年纪大了说不清楚,又叫丁晓岚陪她一起。
不一会儿,物业的管理人员拿着钥匙上楼来了,他站在门前,一边瞅着戚路,一边在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毕竟戚路是个陌生人,他怕未经过业主同意贸然开门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赶快开门,出了事我负责!”戚路的声音因焦急显得有些变调。
老吴也是火冒三丈,心想这管理员再磨蹭的话他就要在众人面前施展自己的开锁绝技了。
也许是戚路的话给物业管理员吃了颗定心丸,这次他没有犹豫,将钥匙插进锁孔里打开了紧闭的铁门。
戚路抢在他面前刚挤进房内,就看到强子的父亲躺在那张靠椅上,眼睛似闭非闭。
“老伯!”戚路轻声呼唤,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走到他跟前,立即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瞬间,戚路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用手去试探着老人的鼻息。
不,这不可能,若不是扶住了椅子,戚路差点瘫倒在地上。
“老伯死了。。。。。。”
“啊!”众人一声惊呼,纷纷围上来查看究竟。
只有老吴,眼尖的他已看到戚路的项链放在餐桌上,赶紧挤步上前,趁众人不备将它装进口袋里,然后向戚路使了个眼色。
戚路虽然看到了他的举动,可心里却是乱极了。他颓然站在老人的尸体旁,眼神凌乱,摇着头喃喃自语:“这不可能,刚才他还和我好好地聊天,怎么说走就走……”
恍惚间,戚路感觉到自己被老吴架着往外走。
老吴可不想这个时候纠缠不清,已经打定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可是隔壁的那位大妈把他们拦住了。
“有事吗?”老吴强作镇静。
“你叫什么名字?”老妇人没有理老吴,而是转头问戚路。
“我叫戚路。”
“等等,我有东西交给你。”
老妇人转身回了家,拿出一封信塞到戚路手中。“我也算替他完成了最后的遗愿。”
戚路木然地接地信,看到封皮上戚路收那三个黑笔字,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正想向老妇人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