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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德署长,也许他,”
第二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罕高峰。
“安全总署不是慈善机构,不养老人和废物。”
冷漠的声音打断了罕高峰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你去察看一下,如果他还有异能力,那么继续留用。如果没有,就消除他大脑中的记忆,让他离开。”
尤尔德的命令不容置疑。
风照原的心骤然一沉,他突然明白了,对于安全总署,自己只不过是一件工具。在别人的命令下出生入死、过期作废的工具。
这样的生活,和被赫拉操控的玩偶又有什么两样?
禁闭密室的金属墙上,映射出风照原苍老的脸。
既然没有了腕表炸药的约束,既然相貌已经改变,既然拥有了一身超强的力量,他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自在地生活?
安全总署的大楼外,正午的日光白得耀眼。当罕高峰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密室时,在走廊的窗户处,他看见一个衰老的身影一闪而过,像一线闪亮的阳光。
窗外人海茫茫。
三个月后,风照原的名字,被安全总署列入失踪者的名单。按照严格的纪律规定,当初设置的炸弹被引爆,风照原的有关档案全部封存。
光阴流转,时光飞逝。
一年来,风照原一边在老妖怪的帮助下修炼妖术和秘术,一边周游世界各地,寻找重子。期间,他做了几桩震惊全球的大事,他积累了足够的财富,他白狐的名头青云直上,如日中天!
他唯独失去了绯村樱君的下落。
重子就像从茫茫人海中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生是否就是这样无奈,最想要的东西,偏偏越是难以得到?
风照原悔恨地握紧了双拳,如果不是在玩偶世界里遗失了手机,也许重子还能联络到自己。
千年白狐忽然幽幽地道:“别太难过,你已经尽力了。”
风照原淡淡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还没有这么脆弱。根据我这段时间的察访,重子一年前去纽约的安全总署找过我,妖蝎又说她半年前出现在北海道。很显然,重子在得知我失踪的消息后,只身前往日本,为绯村康前辈报仇。”
短短半分钟之内,风照原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神色,清楚分析道:“所以重子目前,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在日本。这也是我接受伊藤照邀请的原因。”
风照原的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飞天流,这一次,我要让你灰飞烟灭。”
“嗯”的一声,地上的妖蝎已经悠悠醒转。
“不要轻举妄动。”
风照原头也不回,冷冷地道:“难道伊藤照没有教会你怎么招待贵宾吗?”
妖蝎的眼中闪过恐惧之色,慢慢放下拳头。“伊藤照”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座寒冷的冰山,熄灭了她满腔的怒火。
风照原转过身,恶作剧般地笑了笑:“听说伊藤照管理下属十分严厉,如果你对我的无礼,被他知道的话。”
妖蝎娇躯一颤,在风照原逼人的目光下,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嘻嘻,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
风照原对妖蝎眨眨眼睛,舒服地躺在真皮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能替我倒一杯酒吗,美女?”
妖蝎默然拾起地上的酒瓶,斟满美酒,递给风照原。对方的态度忽硬忽软,力量又远在她之上,一时令她产生了只有服从的奇异感觉。
沉默片刻,妖蝎低声道:“白狐先生,暂时失陪一下。我要去甲板上看看,还有三位客人没有到。”
风照原耸耸肩:“他们不会来了,死人是不会前来赴约的。”
“你说什么?”
妖蝎骇然叫道。
“全球职业杀手排名第十的马宁,南美黑道的秘术高手罗纳多,泰国的邪恶降头术大师塔信。”
风照原扳着手指头,细数道:“三天前我就送他们去了地狱。”
妖蝎呆呆地看着风照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独吞,总比三个人分钱要好,不是吗?”
风照原晃动酒杯,欣赏着琥珀般闪亮的酒色:“告诉伊藤照,无论他需要我做什么,必需预付三百万美金。事成之后,再付我七百万美金的尾数。”
“请,请稍等,我联络一下首领。”
妖蝎匆匆忙忙地掏出手机,走到舱角,急急拨通了电话。
甘醇的美酒入喉,风照原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网已经张开,只等鱼儿往里钻了。
七月的日本,樱花已经谢了。
列车呼啸着穿过长长的隧道,在京都车站停下。和风细雨中,千年文化古城像一团朦胧的水墨,在黄昏中徐徐化开。
“想不到你们的总部竟然设在京都。”
风照原走出车站,诧异地道。附近的住宅、店铺古色古香,林荫小道上铺满白色的粗砂,远处的青山笼罩在烟雨中,仿佛一点黛眉。
这样风致宁静的古城,风照原实在无法和邪恶的飞天流联系在一起。
“伊藤首领就出生在这里。他常说,京都充满了日本的古典之美。”
妖蝎面无表情,望着一辆豪华轿车缓缓驶近。几个身穿黑色和服的大汉钻出车,向妖蝎躬身行礼。
“白狐先生,请上车吧。”
妖蝎冷冷地道。
风照原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摆出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肯定会可爱许多。”
可爱?妖蝎呆了呆,心头倏然掠过一丝恍惚的感觉,这样的话,在多年前她还穿着学生裙的时候,好像也有人说过吧。学校,电单车,樱花树下羞涩的男孩,随着风照原的一句话,轻轻地,像细密的雨丝,从眼皮底下掠过。
妖蝎茫然地闭上眼睛,雨顺着眼角滑落,冰凉,像蜷缩在东京巷口的少女,黑暗中,痛苦地挣扎,绝望的泪。
“首领在等我们。”
为首的大汉奇怪地看了妖蝎一眼,提醒道。
妖蝎娇躯微震,狠狠地瞪了风照原一眼,钻入车中,用力拍了一下座椅,厉声道:“八格牙路!磨蹭什么?快开车!”
游览胜地的平安神宫前,粉白色的樱花飘落了一地,花瓣沾了污泥,被车轮无情撵过,令风照原的心微微一颤。
车在水池旁停下,不远处,一个身穿素色和服的青年男子正负手而立,神情专注,仰头凝视着一株婀娜多姿的樱花树。
褐色的枝头,只有残红点点,滚动着雨珠的透明。
“这就是我们飞天流的首领,伊藤照。”
妖蝎向风照原介绍道,态度恭敬地走上前,鞠了一个躬。
伊藤照回过头,目光在风照原脸上略一停留,微笑道:“白狐先生大驾光临,伊藤照深感荣幸。”
风照原哈哈一笑:“我自作主张,替你赶走了另外三个贵宾,伊藤先生不会见怪吧。”
“过季的樱花,就要凋零。没有用的人,存在也毫无意义。”
伊藤照伸出雪白的手掌,接住了一片从树梢落下的樱花,姿势自然优雅,充满贵公子的气华:“飞天流能得到白狐先生的帮助,已经足够了。”
风照原心中一凛,伊藤照在与他交谈时,背对樱花树,却能察觉从半空坠落的樱花,将它从容接住,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充满了奇异的节奏感。
比起两年前,这个人更可怕了!
伊藤照静静打量着风照原:“今晚是京都传统的节日——祗园会,如果阁下不觉得一路劳累的话,我想请你夜游赏景,顺便谈谈正事。”
风照原爽快地道:“入乡随俗,听你的安排吧。”
伊藤照目光一扫,两个坐在水池畔撑着雨伞,看似休憩闲聊的女子忽然站起身,踩着哒哒的木屐,走到风照原面前,向他恭敬地弯腰行礼。
“这是春紫丁和夏杜鹃,暂时就由她们领阁下前往住处,侍奉你沐浴洗尘。”
“伊藤先生想得真周到。”
风照原耸耸肩,两个女人都算得上是一流的日本美女,长发漆黑,肌肤雪白,华丽的和服衬得身材摇曳生姿。
“白狐先生请跟我们来。”
春紫丁柔声道,声音温驯得像一只小鹿,夏杜鹃则亲热地挽住了风照原的胳膊,神色娇俏,目光火辣,和春紫丁的温柔相比,另有一种醉人的味道。
伊藤照这个小子,挑选女人的眼光倒还不错。风照原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向伊藤照道别。
一路上,林木青翠,草叶的清香夹着雨丝,沁人心脾。走过一座石拱桥,在繁茂寂静的杉树林中,春紫丁从和服的腰带里抽出一张支票,递给风照原:“这是按照您的要求,预支的三百万美金支票,随时可以去银行兑现。如果白狐先生喜欢现金的话,我们也可以为您立刻兑换。”
风照原随手接过支票:“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们首领。”
春紫丁神色妩媚地道:“伊藤照先生说了,您的任何吩咐,我们都会照办。”
“包括让你们离开吗?”
风照原微微一笑,瞧了瞧两人尴尬的脸色,心知肚明,对方一定还担任了监视自己的任务,当下转开话题:“还有多久才到我的住所?”
“前面就是了。”
顺着夏杜鹃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条羊肠古道在杉树林中若隐若现,小道尽头,古朴的寺庙露出轻飏的檐角。以风照原的眼力,可以看见斑驳的庙门上,“修善寺”三个沧桑的大字。
风照原微微一震,修善寺是京都著名的文化古迹,伊藤照竟然将它作为招待客人的私人场所,飞天流在日本的庞大势力,可见一斑。
第五册 第五章 故友重逢
迈入寺门,几个忍者装束的男子对风照原齐齐鞠躬。正殿内点着长明灯,袅袅的檀香飘过四周的佛像,更添一丝幽静的气氛。
“温泉就在后面,白狐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
两个女子轻轻贴了上来,丰满的胸脯挤压着风照原的胳膊,眼睛水汪汪的,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风照原毫不客气地搂住两人的纤腰,微笑道:“刚才你们好像说过,要对我惟命是从,不是吗?”
吃吃的笑声中,两个女子替风照原脱去衣服,温泉氤氲的蒸汽,模糊了风照原若有所思的目光。
温泉四周,竹林摇曳,在微风中发出簌簌的美妙声响,泉水中有几块桌面大的圆石,光洁滑润。风照原伏在圆石上,一面任由春紫丁为自己按摩,一面目光闪动,观察周围的动静。
几十个人的轻微呼吸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
自己果然被飞天流紧密监视,风照原皱了皱眉,加上身边的两个女人,修善寺里至少埋伏了六十二个忍术好手。
“白狐先生,您的肌肉好强壮啊。”
替他按摩腰背的春紫丁呻吟着道,纤纤十指,抚过他的大腿,反复揉搓着。
风照原淡淡一笑,反手拍了拍她结实的臀部:“你也不差,腰肢柔软,肌肉弹力十足,恐怕是个忍术高手吧。”
“我们姐妹怎么能和白狐先生比呢?”
夏杜鹃的娇笑声从背后传来,她捧着满满一盘生鱼寿司,雪白的手指捻起一块,送入风照原的嘴。
“都说白狐先生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物,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您真实的姓名。”
春紫丁看似随意地道。
想套我的底细?风照原不动声色地反问:“女人不是喜欢神秘的男人吗?”
夏杜鹃娇媚一笑,樱唇含起一块鲷鱼寿司,香舌卷起,哺入风照原口中,春紫丁抱紧风照原,柔软的乳房在他后背慢慢摩擦,低声道:“听说白狐先生的秘术很厉害,不知道出自什么流派呢?”
“我有一样本事,可要比秘术更厉害呢。”
风照原嬉皮笑脸,霍然转身,一把将春紫丁抱入怀中,后者“嘤咛”一声,娇躯颤抖,双腿缠住了风照原的腰,夏杜鹃也伸出双臂,搂紧了他的脖子,舌头像滑软的小蛇,舔过他的耳垂。
“可惜啊。”
风照原嚼着寿司,含糊不清地道。
“可惜什么?”
春紫丁喘息着问道。
“可惜我现在太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和你们的首领谈正事。”
风照原淡淡地回答,推开两人,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鼻中发出轻微的鼾声,竟然睡着了。
春紫丁和夏杜鹃四目相对,不由愣在当场。
温泉旁的树丛中,几个摄像镜头闪着微光,将发生的画面,准确传入修善寺一间禅房中的电视屏幕。
伊藤照跪坐在蒲团上,平静地凝视着屏幕。
画面中,春紫丁和夏杜鹃无奈地离去,只剩下风照原伏卧在圆石上,一动不动。
妖蝎皱眉道:“白狐真是个怪人,刚才我还以为他要和春紫丁姐妹做爱呢。**,他不会是个阳痿吧。”
伊藤照笑了笑,伸手撕开妖蝎的衣襟,在雪白的乳房上用力捏了一把:“这个男人高深莫测,不是你能够对付的。”
妖蝎沉默不语。
“一年前,白狐只身潜入金三角,狙杀了泰国大毒枭昆龙的弟弟昆虎。九个月前,他成功地为巴黎博物馆取回失窃三年的名画《最后的晚餐》,半年前,白狐被美国政府临时雇佣,盗走了俄国最新研制的一艘核潜艇。一个月前,他出现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从那以后,数百年历史的黑手党家族宣告灭亡。”
伊藤照淡淡地道:“白狐的神秘崛起,就像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
妖蝎点点头:“我们动用了一切手段,也查不出他的底细。”
“妖蝎,把你们会面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不要漏过任何枝节。”
“是。”
妖蝎瞧了瞧伊藤照的脸色,将详情复述了一遍,只是略去自己攻击风照原的那一段。
“这个人,真的就是白狐吗?”
妖蝎望着电视屏幕里的风照原,问道。
伊藤照点点头:“应该是,高手身上流露的那种气势,是骗不了人的。”
妖蝎眼中露出一丝敬佩之色,伊藤照单凭眼力,就可辨出对方的实力,而自己却一定要动手过招,才能察觉。
“玩过塔罗牌吗?”
伊藤照忽然悠悠地问道。
“塔罗牌?”
“那是一种源自意大利的占卜牌。”
伊藤照点燃一根香烟,淡蓝色的烟雾,袅袅飘散在他雪白的手指间:“塔罗牌中有一张叫做‘倒吊男’,牌面中的男子,倒吊在树上,虽然看来有点无助,但事实上,他掌管了沉思和精神面的力量。”
妖蝎迷惑地道:“我不太明白首领的意思。”
“你不是说在游艇上,白狐始终倒悬在横梁上吗?像白狐这样的高手,不会无聊得喜欢倒吊摆酷。所作所为,一定有他的用意。依我看,白狐可能擅长精神类的秘术,就像塔罗牌中的倒吊男。所以我们的人和他在一起要小心,不要被他利用秘术,控制了自己的意识。”
如果风照原听见这段话,立刻会对伊藤照佩服不已。风照原的塔罗冬眠秘术,正是在动物冬眠的基础上,对那张“倒吊男”的塔罗牌有所感悟而创。
不过有一点伊藤照算错了,风照原一开始就以倒悬的姿势出场,正是要摆酷!
“首领信不过他?”
妖蝎小心地问道。
“人是可以相信的动物吗?”
伊藤照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食指、中指轻轻一夹,掐灭红亮的烟头:“不过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那个怪人在京都露面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根据情报,法妆卿也对他动了心思,恐怕会横插一手。”
妖蝎倒吸了一口凉气:“法妆卿也会赶来日本?”
“所以我才会高价请白狐出手,没有必要,我们不会与法妆卿正面冲突。”
伊藤照关掉电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