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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先杀了你!”
迦楼罗厉声吼道,世界力在掌心凝聚,高速绽开,化作一条金线拓展。
“嘶”的一声,不等风照原吩咐,木矿灵就全速扑出,碧光卷住金线,轻松将它吞噬。
“你根本就没有结出世界的机会。”
风照原冷漠地看着他,木矿灵在掌心闪烁放大,结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四周光晕流转,幻象重生,迦楼罗已经被摄入了风照原的世界。
风照原的世界中,一片碧绿的光泽,处处充满了生命的气息,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仿佛不再是一个充满杀戮的危险世界。
茂密的森林,静静流淌的湖泊,耸立的高山,都散发出清澈剔透的光芒,可以照出迦楼罗的影子来。
只是四周的美妙景物,并不是以静止而存在,它们千变万化,交替流动,眼前本来明明是一座碧绿的山峰,但眨眼间,一道清泉从山颠倾泻而下,山峰变成了飞流之下的滚滚瀑布。而迦楼罗前方的森林,忽然变成了一座山峰。就像是一个万花筒,转一下,就能生出无穷无尽的情景。
“冷静,一定要冷静,找出对方的基点。”
迦楼罗压抑住内心的恐慌,不断地告诫自己。身为闪魄神师,即便陷入困境,也要保持清醒的神智。
一步步向前走去,迦楼罗的世界力全身流动,他要趁现在风照原的世界没有攻击之前,尽力恢复世界力,找到基点。
只是,眼前的景色虽然美妙,但瞬息万变,基点根本无处找寻。而迦楼罗在这个世界里呆得越久,就越是眼花缭乱,仿佛陷入了一个个道阵中。
风照原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了。
昔日的道阵,只能以明暗能量硬结,机械而死板。但现在的道阵则是活生生的木矿灵组成,山河丛林,隐隐充满道家阵法,一切回归于自然。
道阵变成了生命体!
“扑通”一声,迦楼罗忽然摔倒在地,他想爬起来,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明明世界力在不断恢复,但却变得越来越少,仿佛被从体内,一丝一丝地抽干,融入了四周的景物中。
第十五册 第一章 爱恨交缠
世界力源源不断,从迦楼罗体内被吸走,四周的景物却更显得翠绿欲滴。
迦楼罗心如死灰,这时他已经明白,自己修炼了十多万年的世界力,正被风照原的世界不断吸走。
这么古怪可怕的世界,迦楼罗还是第一次遇见。
风照原的本体,忽然出现在迦楼罗的对面。后者想抬起头,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盯着对方的脚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就连风照原自己,也没有想到木矿灵结出来的世界,竟然能够吞噬闪魄的世界力。
幻变的景物全都敛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木矿灵,全数爬满了迦楼罗的全身,他十多万年的世界力好比十全大补膏,木矿灵贪婪地吮吸着,欢呼雀跃。
风照原冷冷地道:“看来闪魄的神师临死时,和其它生物也没有什么不同。迦楼罗,我会用从你身上得到的世界力,消灭其它的闪魄。”
迦楼罗忽然阴阴一笑,全身的皮肤像蜡油一样,急速融化,钻出一团冒着金色的蘑菇云,猛地爆炸开来。
爆炸声中,迦楼罗已经灰飞烟灭。
为了不让风照原吸走自己的世界力,迦楼罗不惜将残余的世界力引爆,炸开的气浪汹涌翻滚,木矿灵立刻化作一圈碧绿色的屏障,绕在风照原四周,不但保护住主人,还将四处飞溅的能量全部吸收。
千年白狐忍不住叫道:“木矿灵现在等于是闪魄的克星了,就算你被闪魄摄入世界,木矿灵也能将对方的能量慢慢吸走。什么纳萨西斯,哈迪斯,你现在根本就不用惧怕。”
风照原沉吟道:“对付一般的闪魄是足够了,但要战胜哈迪斯、纳萨西斯那样的超级高手,还需要让木矿灵不断成长。如果不是仙人消耗了迦楼罗的不少力量,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得手。”
隧道内,费长房等仙人已经收拾干净一片狼藉的战场。三十六名仙人,战死了十五个,四个受了重伤,几乎折损了一半。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仙人们的预料之中,所以没有人脸上露出任何哀容,倒是风照原唏嘘不已。
费长房漠然道:“来这里之前,大家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生死只是自然的循环,照原你不必太执着了。”
风照原叹了口气,无论是仙人还是闪魄,都因为渴望永恒,而变得冷漠无情,但这是否就是正确的道路呢?宇宙正因为有情,所以才会诞生出丰富多彩的生命。
想到这里,风照原不觉怦然心动,难道有情才是得到永恒的方法吗?最接近永恒的帝释天,不就是对自己这样的异类,手下留情了吗?
“照原,你在想什么?”
费长房见到风照原沉思不语,问道。
风照原摇摇头,他现在这样的感悟,就算跟费长房解释,他也不会明白。就像他当初不明白帝释天一样。只有到达了那个境界,你才会真正地有所体会,
“希望你不要对我的同类斩尽杀绝。”
这是帝释天万关前的要求,也是风照原的承诺,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真的要给闪魄留下一条生路吗?
“我们要走了。”
费长房低声道,仙人们陆续离去,临走时,都向风照原致谢道别。风照原以自己的实力,逐渐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风照原道:“迦楼罗一死,纳萨西斯必然坐不住了。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更惨烈。”
费长房道:“我们已经派人远赴宇宙各处,寻找流亡的仙人。在和闪魄决战之前,力争聚齐最大的力量。”
他叹了口气:“可惜虚空的智者失踪多年,否则,我们仙人哪会像现在这样变得一盘散沙。”
风照原好奇地问道:“我见过智者驾驭的灵塔,他凭借一人之力,竟然收服了灵塔各层的奇异生物,实在是一个奇迹。这样的顶级仙人,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呢?”
费长房有些茫然地道:“我们也想知道。以智者的力量,对抗任何一个闪魄神师,都不会吃亏。何况,智者还有他的影体相助。”
“影体,那是什么东西?”
费长房犹豫了一下,道:“这是我们虚空的秘密,原本不该透露给外人。但照原你和我们仙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告诉你也无防。智者,是第一个破碎虚空的生物。在漫长的修炼中,智者感悟了暗能量,而他的影子,在主人飞升的一瞬间,同时具备了能量,并突然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风照原震惊莫名,只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说。没想到,智者的影子也会跟着飞升,甚至还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费长房道:“照原你是否觉得不可思议?不要说是你,就连我们也觉得困惑不解。这有点像是你们人类的人格分裂,在破碎虚空的瞬间,智者等于分裂成了两个生物,一个是智者的本体,善良、光明而宽宏,另一个则是影体,充满了阴暗和邪恶。影体拥有自己的思想、意识,还具备十分强大的力量。不过,他只能完全依附于智者的本体而存在,因此被智者牢牢控制,无法作恶。”
风照原忽然道:“其实影体也算很悲哀了,它无法真正地成为一个完整的生命,就算力量变得再大,也只能依附于智者的本体。如果智者的本体消亡,那它也会跟着消失吧。”
费长房讶然道:“类似的话,智者也曾经说过。影体憎恨智者,但偏偏又离不开他。”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订下后续作战计划,费长房才欣然告辞。仙人们对于风照原,已经越来越重视,原本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刺探闪魄情报的间谍,现在却成为了仙人的强大后援。
叮咚扑扇着翅膀,飞到风照原跟前,捧着自己的脸,愁眉苦脸地道:“我俊俏的脸蛋被迦楼罗那个家伙打肿了,这一下,我的小雯雯一定心疼死了。”
风照原苦笑一声,怀中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尊将的声音。
“照原,兰斯若已经被安全总署正式立案通缉,罪名据说是勾结法妆卿,从事不法活动。绯村康的死,现在证明是兰斯若干的,而幕后主使正是法妆卿。我们甚至还收到了一份匿名资料,详细记载了伊藤照委托法妆卿,杀死绯村康的经过。”
风照原心中一沉,其实,他隐隐地知道绯村康的死多半和法妆卿有关,但在内心深处,总是不愿去面对。
尊将又道:“兰斯若失踪了,我们天道联盟也在下手追查他。至于法妆卿,我们查到她在西藏的扎朗县附近隐居。重子已经火速赶往那里,你最好现在就过去,以免重子发生什么意外。”
风照原浑身剧震,手机“咣”的一声,滑落在地。
漫天繁星,璀璨得就像一颗颗钻石,镶嵌在蓝色天鹅绒般的夜空中。
法妆卿立在山巅,银色的长发被山风吹得向后飞扬,犹如一蓬盛开的焰花。
“你终于来了。”
望着从山下,一步步走近的风照原,法妆卿漠然道:“比我预想的,要迟了一些。”
风照原默默无语,他以挪移阵图急速赶来,论时间,应该比重子至少早到了一天。
“来为绯村康报仇吧。”
法妆卿仰起头,凝视着天空的星辰,冷冷地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风照原茫然道:“你为什么不逃走?”
法妆卿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但笑容中说不出的凄凉,仿佛道尽了一切。
千年白狐苦笑道:“臭小子,你真要杀了她吗?绯村康已经死了,你就算杀死了法妆卿,他也不会复活了。杀了她,你就能够挽回失去的东西吗?”
“有些事,就算迫不得已,但还是要做。”
风照原低声道,举起手掌,但手却在微微地颤抖,来之前,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愿去想。
“动手吧。”
法妆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我绝不会束手待毙。”
碧绿色的木矿灵飞出脉轮,在风照原掌心聚集,它们早就嗅到了法妆卿的明暗能量,跃跃欲试,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去饱饱地美餐一顿。
“你的力量似乎又有了惊人的提升。”
法妆卿看着风照原,淡淡地道:“以你今天的实力,杀死我应该轻而易举。动手吧,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们原本就是死敌。”
风照原心中一片茫然,在赤阴界,在神殿心核,两人并肩作战的一幕幕不断闪过脑海。
在天道的追求上,法妆卿可以算是他唯一的人类知己。
他真能忍心杀死她吗?
夜风吹得两人衣衫翻飞,仿佛要飘然仙去。法妆卿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仰着头,凝视着点点繁星。
“人死了以后,竟然会是什么样的,其实我很想知道。”
法妆卿幽幽地道:“是不是会转化成另一种生命体,还是从此烟消云散,忘记所有的一切?活着,也是一种痛苦呢。我昔日的恋人死了,帝凡纳死了,火鸦死了,现在,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这些天,我经常站在这里,默默地望着夜空。这难道就是我追求的永恒吗?它究竟是什么?我是不是能够找到?也许它只是吸引飞蛾的火焰,代表的是毁灭。”
她低下头,一步步走近风照原,无声地笑了笑:“如果对我来说,毁灭也是永恒,那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风照原浑身颤抖,呆了半晌,一拳击出,木矿灵透掌射出。
碧绿色的光华毫无阻碍,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法妆卿的胸膛。
一口鲜血从法妆卿樱唇喷出,她脸色苍白,身躯晃了晃,木矿灵化作一个个小精灵,贪婪地附在法妆卿身上,吸食起对方的明暗能量。
“你为什么不抵抗?”
风照原狂叫一声,脉轮旋转,强行收回木矿灵。就在一拳击中法妆卿的同时,他的胸口仿佛也被重拳狠狠击中,痛苦得难以自制。
一拳击出,他整个人仿佛也麻木了。
木矿灵聚在掌心,急促跳动,不满地纷纷抗议。
“你为什么不继续下手?”
法妆卿凄然道,抚着胸口,湛蓝色的美目如同午夜忧伤的海浪。
风照原茫然而立,心中如同奔腾湍急的激浪,片刻也安静不下来。在沼泽地的初遇,法妆卿犹如绝世的女神,轻松将他击败。从那一刻开始,法妆卿就成为一个高不可攀的目标。他不断地提升实力,不断地对抗对方。因为有她,他的人生才变得充满斗志。
就算是死敌,她也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不可分割。
他渴望见到她,渴望和她交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渴望,深深地扎根在内心的最深处,化作复杂的情绪。
“我不杀你。”
良久,风照原听见自己空空洞洞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我以为,我过去一直渴望把你击倒,是因为我仇恨你。但我错了。”
他凄凉地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法妆卿:“我明明不想杀你,为什么还要勉强我自己?我明明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见到你,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是为了替绯村康前辈报仇?你走吧,走到一个不会让我找到的角落,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法妆卿娇躯一震,一颗泪水,倏地从眼角滑落,很快就被风吹干。
两人谁也没有动,星光映下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仿佛两个孤寂的灵魂。
又过了很久,法妆卿道:“我不会走。”
她的声音仿佛在颤抖:“我欠你的,会还给你。我会和你一起对抗闪魄,直到我死为止。”
风照原激动地转过身,叫道:“你不欠我什么!你走吧,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你死在闪魄的手里,我就会觉得好过了吗?”
“我不走。”
法妆卿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想忍住眼泪,可是眼泪偏偏不停地滑落:“因为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闪魄杀死。所以,我宁可在这里等你,等着被你杀死。死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风照原心头蓦地一震,热血上涌,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法妆卿。
仿佛天旋地转,法妆卿“嘤咛”一声,玉臂自动搂住了风照原的脖子,樱唇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唇间。
这一吻,滚烫而颤栗,还夹杂了泪水的苦涩咸味。
“原来,这就是永恒啊。”
法妆卿呓语道,娇躯火热,美目中射出迷醉的光芒。
风照原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手掌抚过法妆卿的全身,后者的黑袍应声滑落,露出一具欺霜赛雪,曼妙傲人的胴体。
明亮的星光下,高耸的茁壮玉峰,纤细修长的腰肢,光滑白腻的双腿,犹如一具女神,绝世而不可方物。
“照原,不要。”
法妆卿娇颤道,想推开风照原,却柔弱无力,更像是热切的迎合。
在高高的山颠上,两人融化在了一起。彼此接受,也热情地给予。在一次次的冲击中,法妆卿大声呻吟,挺动腰肢,眉宇间的冷傲,尽化作无边的风情媚态。
良久,两人才停歇下来。风照原兀自沉醉不已,法妆卿的肌肤滑腻无比,宛如丝缎,充满了惊人的弹力。
法妆卿羞怯地抓住风照原的手,拉起黑袍,遮住了胸口。
激情渐渐平息,风照原低声道:“总觉得这么做,仿佛犯了罪一般。”
法妆卿善解人意地道:“仙人的隐身仙诀我也掌握了,以后,我会在你身边隐身,不会让你感到为难。”
风照原搂紧了法妆卿,望着地上的点点血迹,道:“不用想那么多了,与闪魄一战,也许我们都会双双丧命。”
法妆卿依偎在风照原怀里,柔声道:“死就死吧,反正我得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