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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武家上下对她的宠爱过往、也有娘亲那张美不可言的温柔笑脸,还有她曾经做过惹人厌的错事和说过的恶毒言语,以及那个貌不惊人却从前世到今生跟着她重生一场的项坠。
那个项坠和武暖冬娘亲的遗物一模一样,是姥爷给她的祖传之物。
从暖暖的记忆里武暖冬接收了一段不寻常的片段。当初摔下树后,暖暖脑门上的血飞溅的到处都是,从衣服里钻出的项坠上沾染了大部分鲜血。最为奇特的便是项坠上的血全都被融进坠中,那根红绳自己脱落,而项坠则融入暖暖胸口处的红色美人痣里消失一空。
武暖冬小手抱着胸前,只听见心脏激动的‘砰砰’重重的敲击着。
她的重生跟项坠应该有所关联,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从小带到大的项坠和暖暖的完全一样,而项坠融入暖暖之时,也是她到来的时刻。
武暖冬脑子里很乱,急迫的想搞清楚这个项坠的神奇之处!
好不容易克制自己不要睡着,等到武天德、武春息和武夏至都呼吸平稳后,武暖冬激动的默念了一句,如果是空间的话就‘进去’,闭紧的眼在一睁开,果然,她的面前变换了模样。
三苗黑乎乎的田、一汪泛着清香的泉水和一间小木屋就这样毫无戒备的出现在武暖冬的世界里。
真的是万能的空间,穿越女们又俗又实用的金手指!
田肯定是好田,可惜热血沸腾的武暖冬最先关注的是那一小潭泉水。她飞奔而至,扑到泉边捧起一口水不做停留的喝了进去。
很甜、很清爽,全身被一股温热的气息所笼罩,没一会儿疲惫的身体变得极为轻松,好像隐蔽在角落里伺机而动的病菌被一网打尽。
武暖冬等了片刻见身体没什么异常,便把整张脸扎了进去,咕咚咕咚大口的喝着。
不过几口,一种饱腹感袭上心头。
她抿抿唇,不太确定这个泉水的作用,是有治病救人、延年益寿的效果还是只能促进植物生长或者……只是普通的泉水!
一定要能救人的灵泉!拜托拜托!老天爷既然你已经给我了金手指就好人做到底,拜托拜托,武家都是好人,他们还等着我去救呢!
正在默默祈祷的武暖冬突然一阵腹痛,小脸痛的扭曲,她连忙出了空间,从床上爬了下来。
“暖暖,怎么了?”武天德和武春息睡在武暖冬的两侧,发现她有动静立刻惊醒。
“肚子疼,要拉臭臭!”暖暖的记忆和武暖冬融合在一起,让她能更自如的演绎出一个五岁孩子的形态,撒娇的语气连磕巴都没打顺口而出。
“我陪你去!”武春息先开了口,很快穿鞋下床。
“小心点,就去屋后面,明早我去收拾。”武天德叮嘱道。
“好!”武春息给武暖冬又裹了件衣服才抱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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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药方
“行侠,行侠……你怎么了?别吓我呀!”天没亮,一声哀戚的呼喊让武家人一个激灵,赶忙的赶到茅草屋。
昨晚留夜的是武行侠和田蕙兰两夫妻,武行侠心疼媳妇,早早的让媳妇到木架椅上休息,等卯时(5点-7点)再来接替他,那时候钱氏他们就会醒来,田氏也不用直接和武行义这个小叔子接触,毕竟男女有别,武行侠不想媳妇为难。
一家人跑进茅草屋,几个小的连衣服都没穿规整,正好看到郑郎中和田蕙兰一人一边搀扶起武行侠,把他往木架椅上放。武行侠脸色通红,浑身抽搐,眼睛闭的紧紧的,横眉深蹙。
田蕙兰泣不成声,“我怎么会睡的那么熟,我要是不贪睡早点醒来孩子他爹也不会昏倒。”
钱氏脸色泛白,自己那身体健如牛的儿子居然没能抗住,一向坚强的她心头大震,差点晕过去。
还好武天辛扶住了她,“别慌,行侠不见得是……病了,许是这两天累着了。”
这番安慰的话谁都知道带着水分,武行侠高烧不止,光从脸色就能看的出。
武家人没有在开口,全部紧张的望着郑郎中,等待他的诊断结果。
“被传染了,应该是早就传染了,可能是身体好所以才一直隐而不发,以至于积劳成疾后突破了身体承受的底限。”
武老爷子长叹一声,“郑郎中,老朽算不得识人无数,但也有些见识,你一看就不是凡人,如果不是有把握想来不会接受我们一家人。你就给老朽透个底,这个病你是不是有办法?”
郑文脸上一僵,尴尬的轻咳一声,略带为难,“老人家,本来我是不该瞒你们,可我用的方法怕是你们不敢接受。”
“这么说果然能治?”武老爷子惊喜的追问,“是什么法子,已是生死攸关,我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武家人皆露喜色,炙热的目光紧紧追逐着郑文,唯有田蕙兰面容沉痛,紧握武行侠的手仿若天塌地陷般。她可不像武家人这般天真,若是什么有效的方法,郑郎中怎么不去救治小王村的乡民、怎么不利用医术扬名立万。
她恨哪!先前没了孩子,大夫便嘱咐她需要静养至少半年,否则伤身是小,往后想要孩子都是难事。她为了不让夫君难做放弃了投奔县里娘家,反而陪着武家人跋山涉水远离家乡。她得到了什么,唯一的儿子小山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这么对她一家人,夫君是她立命的天,孩子是她安身的地,这天地倒了,她在武家又要如何自处,以后又会如何……
“方法……”郑文头疼的很,医术方面的问题哪里是平凡人能理解的,更何况那个法子确实剑走偏锋,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被人赶了出来。
“郑伯伯,你为什么不敢说呀?有死可怕吗?暖暖不怕死,暖暖有爷爷有家人陪着什么都不怕!”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响起,让武老爷子心喜不已,抱起武暖冬用短短的胡须扎着她细腻的小脸,爽朗笑道:“我们暖暖就是聪明,咱们武家人连死都不怕还怕啥!”
武暖冬被扎的又痒又疼,躲也躲不过,只能小手捧着武老爷子的大脸,委屈的嘟着嘴,“爷爷,扎,爷爷,疼!”
“爹,你看把暖暖的脸扎的,快放下,我看看!”小叔武天赐看着武暖冬白皙如瓷的肌肤上片刻间通红一片,连忙把她抱到自己怀里,抱怨道:“爹!暖暖皮肤嫩,你看你!暖暖不疼,小叔给你吹吹!”
这事还真是冤枉武老爷子了,五岁孩子的皮肤虽然娇嫩,但是经过一冬的逃亡武暖冬的小脸早就皴了、糙了。之所以会如此娇柔,完全是因为灵泉水的作用,昨天一场痛饮换来肚子揪心的疼,之后痛痛快快的泻了几场,武暖冬明显感觉到自己整体精神气不一样了,所谓的丹田处总有股热气顺着全身血脉游走,好像能够带走疲惫和杂物。不仅皮肤焕然一新、透彻如瓷,连额头的伤愈合长了肉粉色的新肉。她是趁人不注意重新包扎好伤口,害怕武家人发现异常。今天一大早,更趁着无人发现,往水缸里兑了不少灵泉水,哪怕不能治病,也能提高家人的身体素质,抵抗病毒的侵袭。
郑文看这一家人没心没肺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不过倒是让他下定决心说出实情,“方法看似偏激,但实际上已经有一例成功。”
武家人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他的身上,被十几双眼睛火热的瞪着,郑文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表情严肃的说:“我说的方法你们可以选择接受与否,但切记不可外传!”郑文清楚那些治疗手段若是传出,恐是再无他立身之地。
武老爷子点头,诚恳的发誓:“我武家人绝不会背信弃义,做出那种恩将仇报的事来!”其他人亦是点头赞同。
“此病名为豌豆疮,葛洪的《肘后救卒方》一书中注:比岁有病时行,乃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创,皆载白浆,随决随生,不即治,剧者多死。治得差者,疮癫紫黑,弥岁方灭,此恶毒之气。”郑文顿了顿,武行川赶忙机灵的递了一杯水给郑文润喉。
郑文赞赏的笑了笑,不再卖关子,“《肘后救卒方》一书中记录治疗药方,取好蜜通身上摩,亦可以蜜煎升麻,并数数食。又方,以水浓煮升麻,棉沾洗之,若酒渍弥好,但痛难忍。之前给你们泡的药汤便是升麻和蜂蜜。这方法对治疗有一定效果,却不能很好的预防。要想彻底预防根除,还需要种痘。”
武暖冬听到最后一句话,简直惊呆了!
唐后是五代,在之后才是宋。郑郎中所谓的豌豆疮实际上就是天花,在唐宋时称为豌豆疮,种痘的方法是宋时一神医首创,他用人痘预防天花,是世界上最早的种痘大夫。而今这个时空没有五代也没有宋,仍为大唐。郑文却能想到种痘之法,可见他医术并不弱,至少不会固守陈规只懂照本宣科。
“种痘危险性极大,故此我迟迟不愿相告。”郑文叹息道,“目前为止,我只成功了一次。”最大原因是只有一次试验机会。
“成功那人在何处?”武老爷子急急的问。
郑文捋捋山羊胡淡定依旧,只是眼底隐藏了小小的自得,“就是在下。”
第十一章、人心
得知有预防和治疗豌豆疮的方法,最心急的不是别人,而是田氏和武暖冬。
田蕙兰急的不光是希望武行侠和武山河快快痊愈,更是为了心底那秘而不宣的怨。
武暖冬则是因为不知该在何时、用何法将牛痘比人痘安全有效的事情告知郑郎中。
因为武家人经过长途跋涉、三餐不饱,身体多少都有些损耗,故以,这两天郑郎中一直以调理为主,争取在种痘前让武家人能恢复精神状态。
最终郑郎中决定休息一晚,第二天轮流给武家大人种痘,而身体较弱的几个娃娃则需在调理一两天。
入夜前,武暖冬借口找几个哥哥玩耍来到郑郎中休息的茅草屋。武行川、武行舟和武春息正在帮助郑郎中分药材,而郑郎中则捧着医术静静研读,一见到她都放下手里的物件,满眼询问。
武暖冬略显踌躇,那种被穿越女玩烂了的奇遇故事,成功率会高么?可是不说,恐怕是来不及了。她抿抿唇,下定决心继续装嫩,小身子扑向了坐在竹椅上的郑郎中,娇声道:“郑伯伯,下午时我在松林外遇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给我了一罐药水,让我交给你,还说牛痘轻缓、人痘多危。老爷爷让我一字不差的讲给你听。”
郑文大惊,坐直身体,双臂激动的捞起武暖冬抱到自己腿上,高声问:“丫头,什么牛痘?什么老爷爷?你给我细细说一遍。”
武暖冬故作思索,小眉头皱的紧紧的,一旁的哥哥们亦是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她。他们三人这两天都在帮助郑郎中整理药材,从他和武家几个大人的交流中已经知道人痘的意思,也知道种人痘后的症状还是有些危险,现在听到牛痘这个陌生的词,结合武暖冬的那句话,自然明白牛痘对预防豌豆疮的意义。
“郑伯伯,你先把我放下!”毕竟是个陌生男人,武暖冬不适应的扭着小身体不甘愿的要跳下去,“我先把那罐药拿进来……”
“我去拿!”武行川自告奋勇,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跑。
“行川哥哥,我放在门口了!”武暖冬松了口气,还好她早有准备,从大伯做的几个竹罐里偷拿了一个装了空间灵泉水。她是怕人微言轻,本想拿出灵泉水直接说疗效,谁想到郑郎中对医术的敏感度这般高,那双精眸通亮,显然想出了牛痘的关键之处。
待武暖冬又重复了一遍老爷爷的故事,郑文腾地站起身在屋里打转,反反复复念叨着,“牛痘轻缓、人痘多危!”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吓得武行舟把武老爷子和几个叔伯叫了过来。
“牛痘轻缓、人痘多危!妙、妙呀!”一拍手,郑文接过武行川手里的竹罐转身看着武老爷子,惊喜交加的说:“老爷子,我要赶紧下山一趟,最迟明天晚上回来。”交代完立刻马不停蹄的走出了茅草屋,风风火火的劲头比年轻人不差半分。
“这个是什么情况?”武老爷子有点发懵,不是说好明天午时种痘的吗?
“爷爷,郑郎中有重要事,应该是关于疫病的。”武行川喜笑颜开,让武老爷子一下子明白事情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
“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武天德抱过小女儿,开心的亲了亲自己闺女越发白嫩的小脸蛋。
武暖冬无奈之极,小手擦了擦脸蛋上的濡湿。看着闺女一脸嫌弃,武天德哈哈大笑,兴致勃勃的又亲了几口,惹来闺女气呼呼的翻了个小白眼。
“这事跟小妹有很大关系。”武春息特意卖了个关子,取出锦帕替暖暖擦干了脸蛋,迎来小妹感激一笑。
“快说说!”武天辛心急的催促。
武春息将之前的事情简短的叙述了一遍,武家人听后啧啧称奇。
“白胡子老爷爷?莫非是药医仙特意下凡点拨郑郎中,让他阻止人间浩劫。”武老爷子脑洞大开,完全没有一丝怀疑,随后笑眯眯的抱过武暖冬,狠狠的在她白嫩的小脸上亲了几口,“咱们暖暖就是个小福星!”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武家,连四个病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尽管身体难受,但是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除了得到希望外,也有武暖冬空间水的功效。
虽然水缸里的空间水被稀释了不少,可能量强大,这也是让郑郎中惊奇的地方,武家人少吃少喝的情况下身体的损耗竟然并不严重。
他始终以为是武家常年习武脾性又和善的原因,因为这两天他被武家人乐观的精神感染的也是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人都年轻了几岁。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好的误会。
武家人并没有因为郑郎中离开而松懈,依旧井井有条的分工合作,准备晚上要泡的药浴,以及打猎、做饭、熬药和照看病人。
武暖冬是家里最清闲的,趁着大人忙碌溜到外面的水缸,把水灌满。
幸好武家人向来眼里有活,谁见到没水谁就会主动挑水上山,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水缸总是满的这个异常事件。
灌满水,武暖冬完全松了口气,神经上紧绷的弦也松快了许多。
昨晚趁着几次起夜的功夫给水缸灌过几次水,翻来覆去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加上担忧种痘的事情,脑仁涨涨的痛像是精神力耗尽的征兆,现在问题解决了,人也脱了力般懒懒的犯着困。
跟钱氏和武天德打了声招呼,武暖冬回到窝棚里很快的睡熟了。
天色将晚,武家人各自忙着。武天德和武天崇带着几个儿子在山里打猎,钱氏和周氏到河边洗衣服,武老爷子和武天赐去林中捡柴,武天辛在后院晒草药,田氏不肯离开武行侠和武山河半步,家里人也觉得她熬的太辛苦,便随了她的意。
“娘,我去叫醒暖暖,该吃饭了。”武行舟留下在院里帮赵氏烧火,用湿布擦了擦染上灰的手,待起身就被刚出茅草屋的田氏叫住。
“行舟,你行义哥有事需要你帮忙,我去叫暖暖。”
赵氏闻言抬头看了田蕙兰一眼,见她面色疲惫,有些忧心。最近田氏一直惶然不安,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赵氏叹口气,也不知如何劝慰,垂头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直到背后的目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