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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儿一昂头,一挺胸,说道:“那是!”
两人说说笑笑着离去。那模样,浑不像是刚刚才经历过一场,九死一生的大劫!
悄悄地潜回了客栈,两人牵了马就走,连夜赶路,直奔京城。
不过两日,已进入临安府地界。
官道上,朱雀儿纵马飞驰,一边跑还一边叫:“来啊,来啊,丑道士你来追我啊!”
小道士苦笑,只得也跟着策马疾奔。
正跑着,朱雀儿忽然勒住马,枣红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小道士也停住马,问:“雀儿,怎么了?”
朱雀儿小小的眉皱成了一团:“刚刚好像有人在叫我?”
想了想,她忽然失声叫道:“爹爹!”
爹爹?小道士的心猛地一跳,他抬头一看,然后愕然。
他指着前面那个正挑着满满一担大粪,晃荡着一路走来,一路洒下恶臭的老农,失声叫道:“这就是你爹爹?”
“你猪啊!”朱雀儿怒道。
然后她勒马返回,嘴里大叫道:“爹爹,爹爹。”
小道士就见,官道上一大群人停了下来。在众人簇拥中,有一顶官轿落下,轿帘一掀,出来一人。
但见这人,面貌清癯,留有长髯。神色潇洒,目光温润,让人一见,如沐春风!其气度,竟丝毫不在“道门双杰”之一的悟玄真人之下。
这人,便是朱雀儿的爹爹?
327 泰山大人审毛脚女婿
朱雀儿一见,怔了怔,忽然一声欢呼,闪身从马上跃下。一个乳燕投怀,就投进了那道人的怀中。
看她如松鼠般,吊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哪怕这男人是她的亲爹爹,小道士也不由地心中酸酸:我去啊,要不着这般亲热吧!
那道人双手虚抱着朱雀儿,笑得那叫合不拢嘴,嘴里直叫着:“雀儿,雀儿,我的宝贝女儿。”
这番父女情深的模样,却让小道士的心猛然一震,他呆住了:
原来,有父母是这个滋味啊!
高兴时,可以扑到父母的怀中,笑个不停;伤心时,更可以扑到父母的怀中,哭个不停。不管是好是坏,这世上,总有一个怀抱,可任你停留。
哎!真真羡慕啊。
他正发着呆,又停官轿落下,轿中下来一人。
这人肥头大耳、慈眉善目,若剃净了头发,倒有几分神似弥勒佛。
他脸上堆满了笑,一时一双不小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他笑道:“雀儿!”
雀儿一见,终从她父亲身上跳了下来,拍掌笑道:“赵伯!赵伯原来跟爹爹在一起啊,太好了!”
赵伯伸手一指:“最问那位是?”
朱雀儿这才醒悟过来,急急跑到小道士身边,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就走,边走边说道:“爹爹,赵伯,我跟你说,他啊,就是个丑八怪、穷酸、色鬼。”
“啊,不对,他不是色鬼,他是丑道士。”
稀里糊涂地被拉着,直走到众人身前时,小道士才反应过来,心中暗暗叫苦:“我去啊。雀儿,矜持,矜持,女人的矜持嘞。”
他手轻轻地一挣,没挣脱;再轻轻地一挣,还是没挣脱;再用力一挣,雀儿生气了,掐了他一下。于是小道士安静了。
见此情形,那道人和赵伯面面相觑,齐齐大惊。道人便问:“雀儿,这位是谁?”
朱雀儿这才惊醒过来,烫了手似地急急甩开小道士的手,然后眼一瞪,嗔道:“丑道士,你拉我的手做什么?”
小道士,……
看着父亲和赵伯似笑非笑的眼神,再看看四周的一众人一脸,“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的表情,朱雀儿羞涩了。
她迅速躲到父亲身后,扭捏了几下后,才答道:“丑道士他姓张,名天一,道号天一子,是天一派的唯一真传弟子。”
这话一说,那道人和赵伯尽骇然失色!
道人正微笑着,摸着美髯的手猛地一颤,生生地扯下了几根长须,疼得脸一抽。赵伯那便是不笑,也似在笑的脸,猛地一僵,天生的一张笑脸上便带上了几分凌厉。
只是这两人绝非常人,一惊之后立即恢复如常。只是一时之间,看向小道士的眼中,依旧复杂莫名。
小道士心中奇怪不由地起了几分警觉。
却听那道人笑道:“原来是天一子。天下第一捉鬼高手天云真人的唯一嫡传弟子,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捉鬼第一人!”
“这年多来,尊驾的大名时时传入老道的耳中。老道早就想一睹尊驾的风采,没曾想,今日却是如愿了!”
小道士这才心中释然,当下一拱手,恭敬应道:“小子无德无才,怎当得起尊长的如此谬赞。”
朱雀儿却喜道:“丑道士,我爹爹眼光极高,极少夸人哦!他老人家既然这么说你,那就是了。”
那道人失笑道:“雀儿,你这,”说到这,他故意停了下,才接道:“你这朋友啊!可真了不得。天一子的所作所为,便是你爹爹我听了,也大是震惊,直呼不可思议。”
“青城山下,一场大战,我道家大派玉线派几全军覆没,独有天一子活了下来,最后击杀恶鬼!”
“潼川法会,天一子请动真神显灵,一时神光四射,清晰可见。满城人大惊,无不跪拜小神仙!”
“三牛村那,数十佛家高僧身死,道家神宵派也伤亡惨重。唯有天一子破了大阵,杀了阴神,自身无恙!”
“九宵宫里,天一子白日召雷,声震十里,利州百姓无不以为神迹。本已忒微的神宵派,于是声威大振!”
“定军山中,有鬼将破阵而出,再得奇遇,一时几无敌于阳世。最后,却被天一子所诛。当中神妙,不得而知!”
“李家村那,有邪道妖法惑众,迷尽十万百姓。天一子于无数愚民的围杀中,竟杀了邪道,还点化了世人!”
“这些事,桩桩件件,做了一事,便得一世声名。可天一子年纪轻轻,却样样皆做。如此人才,便连老夫我,也是心中敬畏啊!”
朱雀儿听了大喜,情不自禁地就摇着小道士的手臂,笑道:“丑道士,先前你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笑你是个牛皮道士。可没想到,你竟还是个谦虚道士。”
得人如此盛赞,还是如此非凡之人,还是朱雀儿的爹爹,小道士再是淡然,心里也喜不自胜。
只是欢喜之余,他也有些疑惑:除了一些少人有知的事,如祭天山里除毕摩、扶柳村里杀厉鬼,还有最近的事,如封禁阵中战鬼王,自己所做的事,竟被这人道了个分明。
要知那些事可远在川蜀,而此地却近京城。两者之间,相差何此千里?
看出了小道士心中的疑惑,那道人笑道:“贫道空玄子,是太史局丞,及道录司右正。道录司代表朝廷,掌天下道教。天一子你是我道门新秀,若连你都不知,贫道这右正,未免当得太不称职了吧!”
小道士恍然,再上前恭敬敬礼。
开玩笑,道录司掌管天下道士,这可是顶顶顶头的上司,他敢不恭敬?
空玄子笑道:“得见如此英才,贫道心中甚喜。今日便不赶路了,赵兄。”
赵伯恭敬应下,一挥手,便有一人答道:“此去前方三里,有一驿站,环境清幽,正合贵人休息。”
于是朱雀儿和他爹爹同坐一轿,小道士和赵伯同坐一轿。一行数十人,往那驿站行去。
官轿上。
小道士和赵伯相谈捉鬼之术。
论捉鬼,普天下,小道士只服他师父天云真人。一身所学,如渊如海。还与赵伯相谈,他却是大惊。只觉得其言论之中,颇有可圈可点之处,对自己时有启发。
赵伯更是获益非浅。想小道士身为天一派的唯一传人,虽然已将他师父的本事捞了个**不离十,但某些地方,他见识终究浅了些,还理解不得。可这些他不懂的地方,他一说出来,赵伯却是如奉纶音。
一时两人相谈大欢!
不知不觉中,驿站到了。
沐浴之后,空玄子请用晚膳。
看到酒桌上放了一壶酒,朱雀儿二话不说,上前去,取入怀中,嘟着小嘴说道:“爹爹好可恶,又喝酒了,不行,就是不许喝。”
空玄子笑道:“爹爹和天一子初见,想和他对酌三杯,这都不可?”
这么一说,朱雀儿便犹豫了下,再将酒放入桌中,正色说道:“那爹爹可喝三杯。”
然后她看向小道士:“丑道士你可喝五杯。”
空玄子哑然失笑:“天一子可是客人,哪有不许客人饮酒的。莫非女儿没将天一子当成外人,当成了自己人?”
朱雀儿脸一红,嗔道:“好啦,好啦,随便他怎么喝,喝死算了。”
说着,朱雀儿气呼呼地坐下。
好在这驿站的伙食着实不错,吃了几口后,朱雀儿就心情大悦。一高兴了,她就夹了几口菜放到她爹爹碗里。
然后,顺便也夹了块醋溜牛排放到了小道士的碗里。
小道士心中叫苦:我去啊,当着你爹爹的面,你夹菜给我做什么?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又不是我妻子,还用得着服侍我?
见他不吃,朱雀儿便奇怪了:“丑道士,这牛排可真的很好,你不吃,姑奶奶我就吃了。”
见朱雀儿伸出筷子,就要抢自己嘴边的牛排,小道士忙不迭地说道:“我吃,我吃。”
在空玄子的逼视中,小道士将牛排整个地给吞了进去,一时噎得直翻白眼。
朱雀儿见了,急忙倒了一杯水,喂小道士喝下,还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背。
小道士欲哭无泪!
果然,就听空玄子叹道:“哎,老夫只以为,我这女儿只有在我面前,才会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今日才发现,原来啊,我女儿的温柔其实只展现了十分之一。剩下的,却是与我无缘了。”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说完,空玄子落寞地叹了一口气,端起酒,一饮而尽。
朱雀儿大羞,将一块牛排狠狠地塞进她爹爹的嘴里,嗔道:“吃吧你。看不噎死你。”
空玄子咽下牛排后,摇头苦笑,正待倒酒,酒杯却一把被朱雀儿给夺走:“三杯已过,不许再喝。”
空玄子尴尬地对小道士一笑,小道士见了心中好笑,给自己满起了酒。
然后,朱雀儿狠狠地看来。
小道士一想,我去,原来五杯已过。
看着空玄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小道士一咬牙,就端起了酒杯。
只是,这酒杯慢慢地端起,朱雀儿的小嘴也跟着慢慢地嘟起。酒杯还没到嘴边,朱雀儿的嘴却已翘得能挂上一个酒瓶。
小道士无奈放弃,自我解嘲道:“呃,这酒喝着虽甜,劲却很足。贫道酒量有限,就不喝了。”
空玄子于是大笑。
晚饭后,空玄子支开朱雀儿,请小道士去品茶。
看着端坐在主位上,一脸肃穆的空玄子,小道士心中叫苦:
这架式,怎么那么像是,泰山大人审毛脚女婿?
328 绝对无法逾越的障碍
小道士只觉得两腿发软,很想跪下来,大叫上一句:“大人,小的老实招待,小的家中已有妻室,实在不该招惹令千金!”
“小的罪该万死,还请大人饶恕,小的以后定效犬马之劳!”
可谁知,空玄子却没提半句有关于朱雀儿的话。问的倒却是,何谓顺天意,何为尽人事?若情义不能兼得,孰轻孰重?男人在世,旧爱更难得,还是新欢更可贵?
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问题,绕来绕去地问了好一大堆。小道士只回答得头晕脑胀,到最后满头雾水的出门时,差一点没被门槛绊倒。
我去,这是在搞什么?小道士心中疑惑。
他却不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站在窗前的空玄子,悠悠地发出了一声长叹。这声叹息中,有着无尽的惋惜!
赵伯出现在空玄子身后,问:“尊上,此子实在是道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请问尊上,此子是否能为我用?”
空玄子摇头,叹道:“绝无可能!此子道心之坚、道心之纯,天下少见!这世间,无论荣华富贵,或是功名利禄,皆不能夺其道心,改其本意!”
赵伯问:“雀儿天真烂漫、人神共爱,便是雀儿,也不能动其心意?”
空玄子长叹:“任他道心如何坚纯,毕竟年少。少年之人,最难过的就是情关。若到情深,便是易其本心,也大有可能!”
“只可惜,此子对雀儿虽有深情,但他对其妻子的情意却更重三分。他断然不可能为了雀儿而抛妻弃子。所以此事不行。”
赵伯摇头:“尊上,愚以为,是人皆有弱点。依前事来看,此子极重情义、极守公理,这便是很大的弱点。只要布局得当,利用得妥,想要他屈身从命,并非不可能。”
空玄子点头:“好,你放手施为即可。但有件事,你务必谨记,”
他看着赵伯,忽然声色俱厉:“不管你做什么,怎么做,切记,万万不可让雀儿,对我这个爹爹心生怨恨!”
“对我来说,雀儿几乎是这尘世间的一切。这,就是绝对不可逾越的底线!”
赵伯听了脸上发苦。若有了这等限制,这事还如何施为?可在空玄子的逼视下,他也只能点头:“尊上放心,我向来视雀儿为亲生女儿,自然绝不肯让雀儿伤心。”
空玄子这才点头,他看向窗外,长叹:“莫非,这便是天意?”
“天意,真不可违啊!”
“只是苦了你了,我的宝贝女儿!”
“喂,丑道士,我爹爹对你说了什么?”刚出院门,朱雀儿便鬼魅般地出现,在小道士的肩上拍了一下。
正心神不宁的小道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后,看着笑得眼弯弯的朱雀儿,他没好气地在朱雀儿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哼,调皮,差点被你吓死。”
朱雀儿问:“丑道士,我爹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看着神色忽然变得扭扭捏捏的朱雀儿,小道士苦笑道:“你爹爹问了我一大堆貌似不相关的问题,可这些问题中,隐隐的又含有什么深意。具体有何深意,我却想不明白。只知道,你爹爹问明白了很多东西,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他有没有问你夫人的事?”朱雀儿急切地问。
“那倒没有。不过你爹爹问了什么旧爱,什么新欢。哎,估计他早就知道了。”
“这样啊。”朱雀儿的情绪立即低落了下来。
犹豫了下后,她问:“丑道士,我问你,你心中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小道士问。
朱雀儿叹了口气:“哎,看你这样子,定是没有想过。算了,当我没问,你走吧。”
看到朱雀儿伤心,小道士心中便是一疼,就想问她怎么了,可却又不敢问。
于是,他只能草草地一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朱雀儿轻轻说道:“以你的心性,再以你对许若雪的深情,你怎么可能抛妻弃子,与我拜堂成亲?”
“朱雀儿啊朱雀儿,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要再这般幼稚了。”
说着,朱雀儿再叹了一口气。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苦笑道:“真是的,都说了不是小孩子了,还哭鼻子。怎么就那么幼稚嘞!”
书房里,空玄子正伏案疾书。
朱雀儿端了一杯茶,敲门进来。她坐在父亲身旁,笑眯眯地拍掌赞道:“有段时间没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