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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蕙兰不放心的又叫住了他,道:“你可给本宫记清楚了,你和本宫如今是一条藤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想清楚。”
她目光冷然,自言自语道:“这一次,绝对不能失手……”
苏大夫见她神情有些魔障,亦不好再说,只低低道:“微臣知道”一时告退,暂且不提。
高蕙兰想好了对策,又叫宝珠暗中托人送了信给大皇子,两方一时串通好,就等着二皇子和高香寒回来,好好的演一出戏给他们看。
…………
再说褚佩卿这边,刚过了未时初,他就穿戴齐整的进宫面圣。
往日这个时候,皇上必定午睡,可今日第一次和安安见面,他竟舍不得午睡,用了午膳,就带着安安去了御书房玩耍,容妃也陪在一边。
倒是岚姐儿,容妃交给了乳母照看着,并未带到南书房去。
大理石的书案旁,皇上正握着安安的手,教给他写字。
安安小脸憋得通红,学的很认真,不时的还扬眉望着容妃,笑着询问:“皇祖母,你看我写的好吗?”
容妃每次都会宠溺道:“写的好极了……”
偶尔,皇上也会夸赞两句,祖孙三人很是温馨。
正在开心处,内监来禀,说是褚佩卿有事求见。
皇上和容妃相视一眼,心中都明了。
皇上轩一轩眉,丢了手中的笔,对着容妃道:“看来他是得了信了,想来阻碍朕认下这个孙子。”
容妃轻轻“嗯”了一声,虽然朝堂上的事情她们后宫女人不得干涉,但是对于这些官员中的交情她也是略有耳闻的,她喃喃道:“他和明文清是同窗,想必明文清已经和他说了。”
皇上皱一皱眉,静默半响方道:“朕早就知道明文清会告诉他朕要安排安安认祖归宗的事情,这也是朕特意安排的。”皇上一脸的肃然,背着手道:“这两年褚佩卿已然不似从前,仗着自己是风儿的岳丈,在朝堂上时常发表一些谬论,大有不把朕放在眼里的趋势……”
容妃心咯噔一下,怪不得呢!
皇上会一下子下诏认了安安,看来他是早有心思,想要拿捏拿捏褚家人了。
平心而论,这几年褚家对二爷的帮助还是很大的。但是正如皇上所说,这褚佩卿是个居功自傲之人,尤其是一味的把帮助二爷这件事当作是把柄,时常想拿此事来要挟,作为臣子,确实是大忌。
拿捏拿捏也好,软了的柿子将来才好管理。
“到底还是皇上高明。”容妃由衷的发出赞叹,莞尔道:“那臣妾要不要带着安安避一避?”
“不必了,有话就要当面说清楚。”皇上摆了摆手,让内监去请了褚佩卿进来。
褚佩卿心里也直打鼓,不知道该如何和皇上开口,进了御书房,又见容妃娘娘也在,还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伏在书案上写字,此刻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眉眼俨然就是二殿下的样子。
褚佩卿心里不由一怔,料定这孩子必然就是二爷的私生子。
他心里翻江倒海,不由想起自己的女儿不过生了个女儿,而且容妃竟然都不带着上南书房来,而是只带了这一个过来。
想到这些,心里隐隐的憋了气。
不情不愿的行了礼,皇上叫人赐了座,方笑道:“大晌午的,佩卿可是有要事要禀?”
奉茶宫女端了茶过来,是上好的碧螺春。
茶碗上热气缭绕,迷蒙中,褚佩卿神色尴尬道:“回禀皇上,微臣这次来并非为国家大事,而是……而是为了私事。”
皇上和容妃心中一沉,面上却并不露分毫,容妃笑吟吟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一面又慈祥的拉过了安安的小手,对着褚佩卿道:“褚大人瞧瞧,这孩子长得像谁?”
褚佩卿想了一路,就是没料到容妃会问这个,更没料到这孩子会在这里,心中一慌,半响才垂首沉吟道:“请恕微臣眼拙,实在看不出这孩子像谁。”
皇上也盎然抬首,扬眉道:“佩卿向来眼力就十分的好,今儿怎么会看不出这孩子像风儿?”
一句话,毫不留情面的把事实摆在了眼前,让褚佩卿不面对都不行。
此刻若是他说不像,势必会引的皇上和容妃生气,若说是像,又有种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苦楚,更是对不住自己的女儿。
怎说都说都是错的。
他心中一阵阵的不痛快,只垂首道:“方才没有细看,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这有什么好恕罪的,褚大人太客气了。”容妃佯装面露不喜之色,抱起了安安,逗弄道:“来,让皇祖母瞧瞧,这满头的汗,让皇祖母给你擦擦。”
安安很听话的扬起了小脑袋,乖乖的让容妃拿着帕子擦额上的汗水。
容妃笑眯眯道:“果然是身子壮,这样冷的天气,他还出汗了呢!”
皇上也微微笑着,道:“男孩子火力壮,不似女孩儿身子单薄。”
褚佩卿听着,心里五味惨杂。
他们这样,明摆着就是一定要认下这个孙子了,而且给他们褚家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感觉。
他心里越发气恼,也顾不得许多,只低低道:“皇上和娘娘如此,可想过微臣的女儿没有?她将来怎么办?”他一指指向了安安,叹道:“再说这孩子来历不明,皇室血脉,岂容混淆?”
“风儿都说了是他的,而且风儿和高国公三女儿的婚事早就是定好的,怎么会是来历不明?”容妃挑一挑眉毛,脸上有几分气恼,道:“莫说是旁的,但是这孩子的长相,就和小时候的风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会不是他的儿子?”
安安现在可是她心尖上的肉,岂容旁人诋毁。
褚佩卿捏了捏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怕得罪了容妃,只喃喃道:“口说无凭,若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是二殿下的儿子,就算您认了他,将来只怕也难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他目光微转,正色道:“娘娘您也不希望外面传出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吧!”
“本宫倒是要看看,他们谁敢说。”容妃头上的步摇也因为她动怒而摇晃起来,明晃晃的闪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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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试探
安安可没见过容妃如此,不由惶恐的皱起眉头,紧紧的拉了容妃的手,怯生生道:“皇祖母,您别生气……”
容妃心疼安安,不由瞪了褚佩卿一眼,带着愠色道:“褚卿也太不通情理了,孩子还在呢,你怎么能当面对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容妃搂紧了安安,皱眉道;“你也为人父母,为人长辈,若是岚姐儿被人这样说,你心中能坦然吗?”
皇上也有几分动怒,拧眉道:“容妃说的对,对一个孩子为何就不能有一颗宽容的心?况且风儿都说了,这是他的儿子,怎会有错?”皇上怜惜的瞟了安安一眼,道:“朕的孙子在外头也吃够苦了,如今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皇上……”褚佩卿还想说让皇上三思之类的话。
皇上不容他开言,非常坚定道:“不必多说,这是朕的家事,朕自己会处理。”
“那微臣的女儿怎么办?让她如何自处?”褚佩卿见皇上心意已决,只能替自己的女儿谋划,垂首道:“微臣的女儿并未失妇德,二殿下这般冷待,实在是叫人寒心。”声音带着几分凄楚,皱眉道:“微臣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望皇上和娘娘垂帘。“言毕,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等待皇上的示下。
安安搂紧了容妃娘娘,看不懂褚佩卿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小小的心里,对褚佩卿本能的没有了好感。
“乖,别怕。”容妃安慰着安安,目光扫过褚佩卿,眼中迸发着不耐,道:“褚卿这样又是何必?莫非是想逼迫皇上?”她头上的步摇轻轻晃了晃,一字一句道:“本宫虽然是风儿的母妃,可是他和慧儿之间,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我不过是为人父母的,难道还要管着他们过日子?”她叹道:“再说皇上已经说过了,定国公之女高香寒。是和慧儿一样,她们两个不分大小,同为皇子妃,这样一来,慧儿还是以前的地位,还是主持府中的中馈,只不过有个人帮着她打理,难道这样不好吗?”
容妃字字句句透着不让不管之心,褚佩卿一时被堵的无话可说。
皇上亦背过手道:“风儿是皇子,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情。佩卿何必如此介怀?”
“可是皇上。二殿下他对慧儿……”褚佩卿不死心。还想再谏言,皇上已经不耐烦的摆着手道:“行了行了,容妃方才已经说了,风儿和慧儿之间。那是夫妻间的私事,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难道还要管着他们的私事?”他眉头一拧,毫不犹豫的摆手道:“回去吧!朕也乏了,凡事等到朕的皇孙认祖归宗以后再说吧!”
“可是……”
“可是什么?朕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吗?”皇上眸中闪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褚佩卿见状,如何还敢再说话,只能不甘心的跪安。
褚佩卿前脚走,容妃后脚就不悦道:“皇上,您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她气呼呼道:“就算他不将本宫放在眼中也就罢了。可安安还是个孩子,有何辜?他这样诋毁,孩子大了,会怎么想?”
她摸一摸安安的头发,眼中满是哀伤。道:“这孩子一看眉眼就知道一定是我们风儿的,在外头吃了两年苦,难道如今回来,还要吃苦?”
皇上心底也蔓延出一丝不痛快,拧着眉头道:“朕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你不必惊慌。”一面又望了一眼安安,沉吟道:“朕给他请了翰林院的赵典来做他的老师,你看如何?”
“赵典?”容妃垂眸静想,这赵典家出名门,三代都是翰林院的内阁,十七岁取中进士,如今官拜内阁大学士,为人也极谦和,给安安做老师,在合适不过。
她莞尔一笑,道:“皇上想的周全,臣妾先替风儿谢过皇上了。”
“什么谢不谢的,安安难道就不是朕的孙子了?”皇上微微一笑,拉住了容妃的手,两人目光都落在了安安的身上,目光中充满了疼爱和希望……
…………
却说高香寒和二爷早上因为褚秋慧闹了一场别扭,如今和二爷和好如初,两人的感情似乎又进了一步。
夕阳西下,两人亲昵的并肩站在院中,二爷早将褚秋慧做的衣服换下,换上了一袭家常白衣,高香寒是密合色的小袄,及第的浅绿色长裙,脑后挽着个坠马髻。
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是一幅水墨丹青画,美好的让人不忍破坏。
褚秋慧站在窗下看着,这样的场景刺痛了她的双眼,她只觉得双眼一阵阵的酸涩。
即便是从前,她和二爷似乎也没有过这样美好的时候,别说是并肩看夕阳,就是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都少。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她真的不该追求这些镜花水月的东西吗?
她垂首,不敢再去看那美好,只默默的坐在了炕沿边。
高香寒和二爷静静的迎着风,冷风吹过,脸上麻麻痒痒的感觉,但是两人丝毫感觉不到冷。
二爷目光柔柔的看着高香寒,笑道:“今天晚上就能知道到底的手没有了,你担心吗?”
高香寒挑一挑眉毛,失笑道:“担心的人是你才对,我才不会担心呢!反正天塌下来,也有你这个高个子顶着呢!”她双手抱与胸前,呵呵笑道:“往后我就赖定你了,就靠着你了。”
二爷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不由揽住了她的肩头,道:“辛苦你了,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到了京都我都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
高香寒只觉得心里满溢着幸福,故意推他道:“那你还气我不气我了?别人一说话,你是不是又会被挑拨?”
“不会了,你放心吧!”二爷抚了抚她的头发,也挑一挑眉道:“对了,你以后和我闹了别扭,也不许跑去给别人诉苦了,这样……这样我也会很没面子的。”
高香寒早就知道错了,毕竟二爷是皇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嘟了嘟嘴,冲着他眨一眨眼睛,可怜巴巴道:“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二爷这才哈哈笑了起来,道:“知道错就好,那我就……那我就原谅你好了。”一面又撅起嘴巴,做了个亲的姿势。
高香寒四周打量,羞红了脸,推他一把,娇嗔道:“别闹,这么多人呢!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没劲!”二爷就像是没要到糖果的小孩子,挑了挑眉,面上闪着失望。
高香寒“嗤”的笑了一声,趁他不注意,偷偷的踮了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急忙红着脸转过身去:“我先回屋了,这里有点冷。”
二爷回过神来,一脸喜悦道:“冷吗?”
却见高香寒已经跑去了卧房。
褚秋慧正坐在炕沿上,面色沉重,手里拿着条流苏,来回的往指尖上绕。
高香寒也不避讳,径直的坐在了临窗的椅子上。桌上放着她做成罐头的酸梅子,忍不住拿过来吃了几颗。
吃完了,方觉心里舒服了许多。
这次怀孕,害喜倒是很少,就是总喜欢吃酸的东西,越是酸的摇头,越是喜欢。
褚秋慧看着她的吃相,心里蔓生出一丝疑惑来,当年她怀岚姐儿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她心里一惊,旋即冷静下来,用微笑掩饰住了自己脸上的惊讶,温声道:“妹妹吃的是什么好吃的?”
高香寒本不想和她多说话,她现在主动问,她又不好回避,只敷衍道:“我做的酸梅子罐头,夫人要不要来两颗。”
褚秋慧装作一脸尴尬,半响才道:“正好我口苦,也想吃酸甜的东西,不如就来两颗尝尝。”
高香寒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捡了两颗好的,放在茶碗盖上递了过去:“这是我自己做的,只怕入不得夫人的口。”
褚秋慧此刻只一心心想要验证她的想法,哪里还顾得上好不好吃,只讪笑道:“怎么会,妹妹心灵手巧,一定好吃。”
说话间,她已经丢了一颗酸梅子在口中,那种酸味几乎让她皱眉。可抬头看,高香寒却吃的爽口,浑然不觉的酸。
看到此,她几乎要绝望,果然她是有了身孕了!
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要是再生一个,她还能有活路吗?
她目光中杀机顿现,却又立刻掩去,不动神色道:“这梅子真酸啊,妹妹怎么能吃的下?”她掩口拿了帕子将口中的梅子吐出来,皱着眉道:“酸,实在太酸了,妹妹都感觉不出来吗?”
高香寒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有些暴露了,女人爱吃酸的,无非就是有孕的时候。
平日里也吃酸的,但是绝对没有这梅子这么酸。
褚秋慧啊褚秋慧,果然厉害。
高香寒压住了自己心中的惊诧和惶恐,只淡淡一笑道:“我自小就喜欢食酸,越是酸越是喜欢,为此我娘还曾说过我,怕我把牙齿吃坏了。”她嘿嘿一笑,道:“好在我这牙齿还算牢靠,吃了这么多年的酸,倒是一点点没事呢!”
言毕,她故意笑的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来。
第四百一十章 拉拢
褚秋慧见高香寒这般淡然,也不好多说,只淡淡“嗯”了一声,忍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