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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
——挪宫之时,雍正就在慈宁宫安置了眼线,自然清楚慈宁宫里发生了什么!所以此刻,雍正认定了,自己这个生母,根本就是在装病!!为的不过就是要借此逼迫他把老十四召回京城罢了!!
苏培盛看着浑身冒冷气的皇帝陛下,自然半点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便去传旨,吩咐侍卫处,调动人马,大搜六宫。
后脚小闽子忙躬身走进永寿宫内殿,跪奏道:“太后娘娘懿旨。说是叫总管太监吕梁前来传召罗院使去请脉。”
顿时,脸色本就相当阴沉的雍正皇帝,怒色更加难掩了。他只冷哼了一声,“太医院难道没有当值的太医了吗?!”
小闽子恭恭敬敬回话道:“回万岁,倒是还有右院判刘文焕和几位太医在值守,只不过——太后娘娘点名要罗院使,说是信不过其他太医……”
雍正皇帝一挥衣袖,拇指上浓绿翡翠扳指投射出湛湛之光,正趁着他眼底的冷恨之茫。“从前太后为妾妃之时,不照样用了寻常御医那么多年吗?从前信得过,怎么如今便乍然信不过了?!”
小闽子听了这话。登时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皇上讽刺太后,这种话要是传扬出去,那还了得吗?!
贤贵妃见状,忙上前。柔声道:“皇上。反正萱儿的病也不是太医所能医治的,还是请罗院使去慈宁宫吧。”
雍正皇帝眼中仍然是浓浓的不悦之色,“萱儿可是太后的亲孙女!她竟然一点都不顾惜骨肉之情吗?!”
贤贵妃只好道:“毕竟太后娘娘也是凤体违和。”
“凤体违和?”雍正话中满是浓浓的讥讽之意,“是否违和,只有太后自己心里最清楚!”
“皇上……”贤贵妃不禁暗自叹息一声,皇上和太后的母子关系,看样子是不可能修复的了,便道:“您就当为了萱儿。起码别叫太后因此迁怒萱儿。”
雍正听了这话,轻轻哼了一声。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罗院使、周原判等人,呵斥道:“都滚吧!”
“嗻!”几位太医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出了殿内。一个个腿脚麻利,丁点不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医。
景仁宫,正殿。
“什么?怀恪被巫蛊镇魇?皇上还下旨大搜六宫?”皇后听到章孝恭禀报的这个消息,顿时惊愕得无以复加。
章孝恭也是满面焦急之色:“这会子侍卫只怕已经朝着西六宫来了!只怕第一个搜的便是咱们景仁宫啊!主子娘娘,这事儿,奴才总觉得是冲着您来了的!”
皇后脸色白了几分,“本宫没做过这种事,怕什么!”
章孝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焦急地道:“可万一有人栽赃……”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皇后心中最怕之处了,介时若真的从景仁宫搜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算真的不是她做的,皇上只怕也不会相信了!!
章孝恭忙道:“主子娘娘可要快些应对啊!这巫蛊之祸,素来都是要血流成河的!咱们万岁爷,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皇后听了这话,额头上也不禁沁出冷汗来,若真搜出巫蛊之物——皇上可就有足够的理由废后,更有足够的理由要了她的命!!想到此,皇后双手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李氏母女——必然联手算计本宫来了!!”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几乎睚眦尽裂,“她们既然敢用这样的招数!只怕是在本宫这里早有钉子!!不行!本宫决计不能坐以待毙!”
章孝恭忙道:“要不然奴才赶紧先找找看,若是能在侍卫来之前找出来,及早销毁……”
“哪儿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皇后怒瞪着章孝恭,“她们既然敢用巫蛊栽赃,必然是早就在景仁宫藏得严严实实了!何况,御前侍卫只怕马上就要到了!哪里会给你时间仔细寻找?!”
皇后的话刚落音,一个小太监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御前太监带着一对侍卫强闯景仁宫,如今已经朝着正殿来了!”
小太监的话刚落音,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笑眯眯走了进来,上前打千儿行礼:“奴才御前执守侍太监张朝恩,给主子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御前太监,有品有级的着实不少,苏培盛是五品总管太监,往下还有六品副总管太监、七品的执守侍太监、八品的侍监太监。先帝驾崩,这些御前太监换了主子,正卯足了劲儿讨好新君呢!这个张朝恩早想往上爬,只可惜御前已经有了苏培盛、闽中海(小闽子)等一干雍王府旧人,牢牢盯着御前能讨好的活计,严防着他们这个先帝身边的旧太监呢!
皇后看着这个张太监,佯作一派镇定,她正色道:“赵朝恩,你带着这么多侍卫来本宫的景仁宫做什么?”
张朝恩忙恭恭敬敬道:“奴才奉皇上口谕,大搜六宫,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主子娘娘赎罪!”说罢,赵朝恩也不等皇后发话,直接便吩咐伸手众人道:“搜!一处也不许放过!给咱家掘地三尺!”
皇后见这个张朝恩这个奴才居然如此放肆,登时脸色发青,但她知事情不妙,只得暂且忍下,忙搜肠刮肚想办法应对。
张朝恩发话之后,又笑眯眯赔罪道:“主子娘娘赎罪,奴才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搜啊!”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问心无愧,你只管搜就是了!”
张朝恩见皇后如此底气十足,也不禁有些心虚,忙又扬声吩咐侍卫们:“你们可手脚轻着点!万一打碎了主子娘娘的金杯玉碗的,仔细了你们的脑袋!!”
皇后冷冷睨着这个色厉内荏的御前太监,不过是个区区七品执守侍太监,也敢在景仁宫耍威风!不就是看着她这个皇后不得宠吗?!她乌拉那拉氏垂髫之年便被先帝指婚为皇子嫡福晋,多年以来,纵然起伏不定,何曾受过奴才的气?!想她出身著姓大族,额娘觉罗氏可是太祖的玄孙女,出身、血统,是何等高贵?连面对当年的太子妃也丝毫不逊色!如何能想到今日,被贱妾威逼正室地位,被庶子克死亲子,如今竟连个没根的狗奴才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皇后心中自是万分愤怒,可愤怒之余,又忍不住恐惧阵阵!若真是被搜出什么东西来……岂非她连最后的中宫之位都要不保了?!不,她已经没有了儿子,决计不能连这皇后宝座都失去了!只要她还是皇后,只要她还是中宫——就算没有亲生儿子又如何?!皇上百年之后,她仍然是最尊贵的母后皇太后!李氏就算再得宠,儿子再争气,也不过是圣母皇太后罢了!
办法,她必须想出办法来!!
她决计不能叫李氏母女的算计得逞了!!
她决计不能背负上巫蛊镇魇的罪名!!决不能!!!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急忙赶来,禀报道:“张公公,几位兄弟发现牡丹花圃的泥土十分新鲜,挖开来一看,里头有不寻常的东西!”
张朝恩一听,面露喜色:“快带咱家去瞧瞧!”
皇后满脸惊色……那牡丹花圃,的确是开春的时候才新栽培的……皇后的手渐渐发颤,肯定是李氏母女下的套儿!!打开春儿的时候,李氏母女这一对贱人就在算计她了!!皇后咬牙切齿,她看着殿外黑沉沉的天空,忽的瞥见那门扉半开的偏殿……嗖地,灵机一动。
“钱氏……”——为了笼络钱氏,她施恩地将其留在景仁宫偏殿居住——当真是万幸!幸好她没有自己一人独住景仁宫!!
皇后唇角一扬,露出睥睨的冷笑。钱氏,你总算还不是一无是处!
章孝恭见皇后提及钱氏,便忙躬身回话道:“钱格格一早就去了宝华殿诵经,现在还没回来。”
皇后冷笑道:“没回来才正好。本宫记得,叫你安插了个人在钱氏身边,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到了!”
章孝恭顿时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不禁身子一哆嗦,钱格格侍奉皇后是何等谦恭勤勉,如今竟然……章孝恭暗自哀叹一声,只得忙去照着皇后的吩咐去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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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二、皇后对策(下)
不消一刻钟,张朝恩便手里捧着一个插满了银针的布偶走进了景仁宫正殿,此刻张朝恩的老脸上就全然不复谄媚赔笑之色了,而是板起了一张脸,语气颇有几分倨傲:“皇后娘娘,请随咱家往永寿宫走一趟吧!”
皇后挺直了身板,面色岿然不动,“去便去!本宫问心无愧!!”
张朝恩见皇后竟然还是丝毫不变色,心中一时间也拿不准了,也不敢对皇后太无礼,于是略收了几分倨傲的神情,躬身道:“主子娘娘,您请——”
永寿宫中,贤贵妃李氏正坐在拔步床头,手中捧着一碗刚熬好的参汤,她仔细吹着,然一勺勺送进昏迷的宜萱口中。此刻天已经擦黑了,贤贵妃看着女儿苍白如许的面庞,不禁潸然泪下,泪珠一颗颗如珍珠般落进了参汤中,荡漾起圈圈涟漪。
“淑质……”雍正轻轻唤了李氏的名字,手掌亦轻轻落在了李氏因抽噎而微颤的肩膀上。
贤贵妃身躯一颤,急忙擦了擦泪水,忙笑道:“皇上,臣妾没事的。”
雍正见状,只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垂下眼睑,复道:“咱们的女儿,一定会醒来的。”
贤贵妃捧着参汤的双手微微发颤,“萱儿……为什么那么多的事儿都冲着她来?她到底是得罪了谁了!她又是碍着谁了!怎么偏生回回都要害她?!”
雍正沉默了,此刻他心中已有怀疑的人。只是再未搜出证据来之前,不便说些什么。同样,他也心存侥幸。他希望哪怕是老八一干阴柔奸险之辈所为也好。可是,这里是宫闱内地,在他登基之后,就仔细清理了一边,老八如何能有这般本事?老八等人不过是垂死挣扎,不过他还需要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好动手处置他们罢了!
皇后。希望这次和你无关。否则,朕真的容不得你了!!从前,为了大位。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容忍这个毒妇,如今大业已成,虽然还有宵小未曾处理干净,但若皇后真做出这等污秽之事——纵然满朝非议。他也要废黜中宫!!
殿中。贤贵妃啜泣不止,雍正面色沉郁,弘时侍立在旁,更是一语不发。
终于,苏培盛进殿禀报道:“皇上,负责搜查景仁宫的张朝恩搜出了不干净的东西来。”
雍正听了这话,骤然怒目圆瞪,“皇后?!!”
当张朝恩将那巫蛊证物呈递上来的时候。雍正看着那写着自己女儿生辰八字,还插满了密密麻麻骇人的细针的时候。终于再也无法镇定了,他一把将巫蛊娃娃甩在了地上,“这个贱人!!朕留她不得!!”
贤贵妃看着被皇帝摔在地上的娃娃,顿时涕泗横流,当即便扑在昏迷的女儿身上,放声痛哭。
此刻,弘时浓眉紧蹙……真的是皇后巫蛊镇魇了姐姐?他不禁捏住了马蹄袖中的纸团儿,可为什么子文会晓得皇后做了这种事情?越是深思,弘时就越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忽的,弘时扫了殿中一眼,趁着所有人都未曾注意他,便悄无声息走到那尊“太平有象”珐琅熏炉跟前,用身体作为掩饰,悄然打开熏炉盖子,将纸团抛入炉中,顷刻间,纸团付之一炬。——不管怎么说,这个东西还是销毁为妙。
苏培盛又道:“皇后娘娘此刻正在永寿宫正殿外,似乎是想有所辩白。”
雍正冷笑道:“还有什么好辩白的!此物便是铁证如山!!”
弘时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巫蛊娃娃,忙上前几步,弯腰捡了起来,他仔细一瞧,随即道:“汗阿玛,这巫蛊娃娃所用缎料,似乎是今年杭州织造才刚刚进献的织金缎!”
雍正略一沉思,便道:“今年的织金缎不比往年有数十匹之数,统共只有十二匹。苏培盛——今年的织金缎各宫如何分配的?!”
苏培盛忙脱口回答道:“回万岁爷,送去慈宁宫六匹,然后是景仁宫、永寿宫、翊坤宫都是两匹。”
雍正听了,立刻吩咐道:“遣个人去翊坤宫查看。”
贤贵妃李氏忙回首道:“皇上,年氏不可能害萱儿的!”
弘时却忙劝慰道:“额娘,只是查看一下而已。”——反正弘时打心眼里对年贵妃并无好感,心中虽然觉得十有**是皇后所为,但他也不全然相信年贵妃。
贤贵妃听了,没有继续说什么。只坐在床头,执着女儿柔弱无骨的素手,暗自叹息不止。
这时候,雍正再度开口:“传皇后进来,朕倒是想听听她如何推卸罪责!!”
苏培盛忙躬身道了一声“嗻”,旋即退出殿外,去请皇后了。
永寿宫内殿之中,烛火通明,珐琅熏炉中袅袅燃烧着清雅的蘅芜香,太监、宫女噤言无声,俱是敛身屏息。
只见皇后衣容端华,不疾不徐从入门的紫檀嵌寿字镜心屏风侧走了进来,她一脸镇定坦然,徐行至雍正皇帝面前一丈处,方才矮身屈膝,见了个常礼:“皇上金安。”
雍正看着皇后,只冷冷哼了一声,他指着盘中巫蛊娃娃,逼问道:“此物,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你如何解释?!”
皇后面色依然丝毫不退缩,她凝神仔细端量了巫蛊娃娃一眼,再度深深屈膝做万福道:“臣妾身为中宫,连自己宫中嫔妃都未管教好,是臣妾的失职!”
雍正听了,面露冷笑:“失职?!皇后当真只是失职而已?!!”
皇后抬头,目不转睛仰视自己的丈夫:“臣妾宫里的钱氏,月前在景仁宫正殿中,当着臣妾与六宫嫔妃的面儿,便起了冲突,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是以,钱氏对怀恪怀恨在心,臣妾一时不查,竟叫她做出了这等污秽之事!”
雍正冷冷问道:“皇后的意思,这巫蛊之事,是钱氏所为?!”
皇后面不改色地道:“正是!”
贤贵妃听到皇后竟然一股脑想要将所有罪责如数都推卸到一个小小侍妾格格身上,登时火气上涌,忍不住便道:“主子娘娘不妨仔细瞧瞧!那巫蛊娃娃所用的织金缎料,可是只有妃位以上才能享用的!!”
皇后睨了一眼贤贵妃,应对自如地道:“今年织金缎,除了太后,的确只有本宫和两位贵妃才有。但钱氏,虽然出身不高,但未尝不可母凭子贵。所以臣妾受到缎库从来的两匹织金缎之后,便随手赏赐给了钱氏一匹。这点景仁宫的记档上,写得清清楚楚。”
皇后微微一笑,又继续道:“而剩下的那一匹织金缎,臣妾还放置在库房中,不曾动用分毫。皇上若是不信,可立刻谴人去查看!”
听了这番话,雍正也不禁蹙起眉头来,难道真的是钱氏胆大妄为,竟敢巫蛊帝女?!纵然他厌恶皇后,但的确不希望和皇后有关,毕竟废后这种事儿,可是会动摇朝堂的!从政治稳定的角度考虑,他明知眼前之人配不上中宫之位,但还是封她为皇后。
雍正沉默了片刻,便吩咐道:“派个人,去查看皇后与钱氏私库,是否有织金缎!”
“嗻!”
皇后见状,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她温声问道:“太后那里,自然不必。但是,皇上可曾派人查了翊坤宫和永寿宫的织金缎是否仍在?”
雍正道:“朕早已派人去查翊坤宫了。”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