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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弘时如此说,星移也是心头一松,随即她低低道,“可是选秀之后,你就要娶嫡福晋了……”说着,眼里泪水涟涟。
弘时看着星移如斯模样,心头有些酸涩,便伸手捧着她小巧的脸蛋,目光愈发深邃:“小移……你是知道的,我只喜欢你……”
星移的心神骤然便被锁在了那深邃的凤眸里,神魂飘忽**之外。周身都恍恍惚惚,只觉得唇上一片湿润。
弘时已然垂首,将唇印在那两片娇红软软的花瓣上。轻轻舔舐,柔柔打着圈儿,一点点濡湿……然后用舌尖探开唇瓣,打开贝齿,再然后……
星移已经回过神来,她陡然瞪大了杏子眼,急忙用尽全力将弘时推开。然后“啪”的一声,狠狠扇在了弘时脸上。
弘时吃痛的捂着脸……这哪里是小兔子……分明是个带刺玫瑰呀!
但弘时看着星移那满眼的泪水,顿时愧疚不已。急忙解释道:“小移,我、我不是故意要轻薄你……”——心下愈发懊恼不已,怎么一下子就没忍住呢?
星移哇地苦出声儿来,呜呜咽咽道:“你、你怎么可以……呜呜呜!你对我做这种事……要是万一、万一……我怀孕了。阿玛会打死我的!!”
“啊?”弘时顿时嘴巴都歪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虽然他还是丢脸的处男之身,也那事儿……咳咳,也是看过了相关书籍的,自然懂得个大概,心里还算门儿清。可小移,才刚刚十三岁,那闺阁女子——只有再出阁前,母亲才会教导哪方面的事儿。是以不晓得也是理所当然的。
弘时想明白了这些,便笑道:“只是这样。不会怀孕的,小移!”
星移满眼是泪的眨了眨眼睛,无比欣喜地问:“真的不会吗?”
弘时认真地点头:“等我娶了你做侧福晋,会告诉你怎样才能怀孩子的!”
星移一听,嗖地脸红如猪肝,“谁、谁要你告诉了!!”说罢,星移扭头便跑得不见了踪影。
弘时四下张望了一下,又看了看天色,自语道:“是时候该回去了,否则待会二姐就要回来了。”
却不知,在一株硕大的玉兰树树干后头,李杨氏死死捂着李咏絮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丝毫声音。咏絮一直都在流泪,此刻李杨氏的袖子已然湿透了。
宜萱回到净园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便忙净了手,吩咐摆膳。
薄荷递上擦手的绢帕,低声道:“格格,今儿下午三阿哥来过了。”
宜萱一愣,她陪伴额娘进宫正是在刚过晌午十分,弘时又不是不晓得她进宫去了,怎么会紧赶着来她的净园?!
薄荷又道:“国公府那边的二格格……也来了。”
宜萱听了,顿时明白了,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毕竟还有不到十日便要选秀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弘时自然想见见星移的。
薄荷微笑道:“三阿哥一来,便去了湖畔,还吩咐奴才,不许叫底下人靠近,奴才都已支开了哪里的洒扫和侍弄花木的几个丫头。”
宜萱满意地点点头,心生几分赞许。薄荷这个丫头,年纪虽小,却十分稳重呢。玉簪、金盏先后出嫁,提了她做一等大丫头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才刚用过晚膳,宜萱腿脚乏累,本想早早歇息了,可紫苏慌慌张张掀了帘子入内室,急促地道:“格格!李姑娘来了!”
宜萱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哭哭啼啼的声音,咏絮双眼通红便直直闯了进来,便呜呜咽咽道:“二表姐!!我不嫁三表哥做侍妾!!求求你,跟姑母回了吧!!”
宜萱被咏絮这番乍然的话给惊讶住了,莫不是这事儿根本就是舅母李杨氏一厢情愿吧?!咏絮难道根本不喜欢弘时?!若真是如此,这姻缘还真该赶紧给掐断才是!省得两个人都不快活!!
“你浑说什么!!”咏絮的话才刚落音,李杨氏便急急忙忙追了进来,倒是不忘给宜萱见万福。
李杨氏整了整自己的仪容,忙扯出一个笑容对宜萱道:“郡主,絮儿不过是小孩子脾性发作罢了!”
咏絮却急忙摇头:“不、不是的!我是认真的!”
李杨氏脸一横,隐隐便有些发怒。
宜萱眉头一蹙,便柔声问咏絮:“你是不喜欢弘时,对吗?”
咏絮听了,也忙摇头:“不是的……”
宜萱顿时万分疑惑,不是不喜欢弘时,却不想嫁给他——靠,这叫什么事儿啊!不由地,有些头疼。
李杨氏见状急忙拉了咏絮,斥道:“不许任性了!!男儿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儿!你就算不嫁给三阿哥,嫁给旁人,莫非就能自己独霸夫君了?!简直是胡闹!你的《女则》《内训》都读到哪儿去了?!”——说到最后,李杨氏的语气愈发满是苛责。
宜萱倒是听明白了几分,便微笑着道:“是因为那个钟绣颜吗?”便呵呵道:“时儿对那个通房并不十分上心。”——私底下额娘也聊过此事,当初赏赐绣颜的时候,弘时的确很开心,可山西之行回来,倒是看淡了些,后来更认识了星移,自然对她有些冷淡。
咏絮却低头咬着嘴唇,只顾吧嗒吧嗒掉泪,还不住地摇头。
宜萱看得头疼,这丫头平日里温和安静,从不生事,怎么一牵扯上男女之情,也这般哭哭啼啼的了?
李杨氏却急忙拉着女儿道:“今儿天色实在是不早了,你郡主表姐瞧着也累了,咱们这点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还是改日再说吧!”
咏絮想要开口,却又被李杨氏狠狠一记刀子眼给瞪了回去,只等听话地跟着李杨氏朝宜萱见了万福,告辞去了。
舅母与咏絮一走,宜萱忽的觉得李杨氏举止有些不大对劲,却一时也说不出什么不对了,加之着实疲乏,便也没有多想,只换了寝衣,歇息了。
翌日一大早,宜萱便叫人特意去饮芳阁请了咏絮过来一同去萍藻湖畔散步。此处算得上是净园中最佳的风景了,但萍藻湖不过才两丈方圆,虽名为湖,但叫做池塘才更恰如其分。
水面上浮着片片清圆的莲叶,此时虽不到睡莲开花的季节,但瞧着水中那游弋的锦鲤,也是不错的。想到此,宜萱驻足,手落在雕花栏杆上,忽然又想起昨儿弘时就是约星移在此处见面,那小子……倒是又几分情致嘛!
宜萱回头看了看举止沉静的咏絮,暗自幽幽一叹。
她也是一整个早晨都早琢磨咏絮和弘时的事儿了。咏絮性子单纯,而弘时——早晚会有三妻四妾,若将她与了弘时为妾,哪怕日后能做到侧福晋的位置,与她而言,也未必是幸福。
且不提弘时喜欢的人是星移,就算他没有心上人,咏絮的也并不适合与人为妾。做妾,又岂是易事?且不说日后上头会有出身尊贵的嫡福晋,只怕少不得姬妾无数,日后要和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幸福呢?
宜萱看着咏絮眼下的乌青,便道:“我只叫了你来,便是想私下问问你的意思。”——弘时长相英俊,气度亦算不凡,惹得少女心怀,也是正常的。但若只为了那一刻的心动,而便要给他做妾,未免冲动了些。
宜萱见咏絮只一味沉默,便叹息道:“皇家的妾,就是那么好当的?就算日后能贵为侧福晋,又能如何?你和舅母只看到我额娘如今的好日子,却忘了从前在阿哥所里的那几年,她是如何渡过的。”——那些年,若不是有阿玛的宠爱和维护,额娘不可能有今日。
“凭着额娘的面子,的确能叫你比嫡福晋都先一步入府。可那又如何?就如我额娘当年,就算先进门又如何?等到嫡福晋嫁进来,做妾侍的,也都是要跪地相迎的。这一跪,便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尊卑嫡庶!”宜萱的声音悠长而叹惋。
“我额娘当年,是身不由己。可是你不同,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宜萱定定看着咏絮道。(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九十五、妒与算计(下)
见咏絮眼睛已然是犹疑难决之色,宜萱微微含笑,斜眸看着微风中新开的紫砂玉兰,那袅娜的花瓣,那般鲜嫩而娇柔,于是伸手抚摸着那稚嫩的花瓣,道:“女人就像花一样,最美的时光一晃眼就过去了。若是嫁得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那么青春一闪而逝,就什么都没了。”
这句话终于触动了咏絮,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二表姐,我、我……”
宜萱看着咏絮哀伤的面庞,徐徐道:“若是以前的弘时,或许还好些。可如今——”说着,宜萱摇摇头,“她不会把女人看得太重。”——就算是星移,在他心目中,依然要为他的前程让步。
咏絮却低声道了一句:“不会把女人看得太重吗?”她重复了宜萱的话,却是深深的疑问语气。
此刻咏絮想的是昨日发生在此地之事。而宜萱听在耳中,却只只以为咏絮是自负容色,不愿退却,于是,长长叹息一声,便道:“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幸福呢?”
咏絮眼中忽然有些倔强之色。
宜萱微微蹙眉,沉声问:“你昨日不是说,不像嫁给弘时吗?”
咏絮听宜萱话沉重了几分,便忙蹲身道:“昨日是咏絮太任性了,以后不会那样了。”
见咏絮竟然说出了认错的话,宜萱暗自一想,只怕多半是昨晚舅母李杨氏之功吧?
宜萱低低一叹,原看着她文静乖顺。却不想是如此执拗!原以为昨天傍晚她既然哭着跑来说不像嫁给弘时,还因为今日能轻易说服她呢。没想到才过了一夜,咏絮的态度就迥然不同了。宜萱不禁暗自有些头疼。
其实她不赞成咏絮和弘时。不单单是因为弘时另有所喜,更是因为……她打心眼里惴惴不赞同这种近亲结婚!!虽然郑秋黛生的儿子萨弼瞧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不见得咏絮的孩子将来也会如此幸运!
“罢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这是关乎你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宜萱轻声说道,又道:“若是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只是有一点,必须在选秀开始前。否则。就晚了。”
说罢,便唤了紫苏,叫她亲自送咏絮回饮芳阁。
刚回到荣清堂。薄荷便低声禀报道:“今儿一大早,舅太太就去了旁边国公府,一刻钟前才刚刚回来。”
宜萱眉头微微一凝,怎么会突然去国公府了?虽说平日里。宜萱并不限制舅母和咏絮的出行。舅母也的确去国公府拜访过,可眼下突然去了,宜萱却心头凸凸地跳。
直到下午亥时末,是星移身边的药香哭着跑来:“郡主,我家格格脸上出疹子了!”
宜萱大惊之下,忙叫人去换了石磐跟随,便匆匆去国公府瞧。
星移的小院子里,一众丫头侍女脸上颇有哀戚之色。也是赶巧,宜萱一进去。便瞅见了子文在里头。他依旧是素青暗纹衣袍,衣饰照旧简洁,只腰间一枚鹅黄宫绦的梅花攒心结,显得格外突出。
宜萱忽的一愣,这样精美的结子,并非他所喜,而梅花的样式……隐隐透着几分女子气。——只怕是茉香的手艺吧?
只是宜萱的目光急忙便转移到了星移身上,似是有几分逃避。
星移正把头埋在子文怀里,呜呜咽咽哭得叫人揪心,单薄纤细的身躯,也一颤一颤的,着实可怜。
宜萱顾不得避讳许多,忙上前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星移突然抓紧了子文的袖子,只哭着摇头,脑袋却不肯抬起来,只死死埋在兄长的胸膛里,将那胸口都濡湿了一大片。
子文抬头看到宜萱,眼底忽的怔怔了数息,然后微微侧开目光,伸手揉着星移后脑的燕尾髻,叹着气道:“我来的时候,三妹就一直如此了,问她什么也不说。”
宜萱忙凑近了瞧,隐隐可见星移的耳根下红通通的一片,还微微有些肿,心下一想,这可不就是因过敏引起的皮炎湿疹吗?!忽的看到星移伸手便在自己耳下抓挠。
宜萱一急,也顾不得什么,忙一把抓住星移的手腕,“不能抓!若是抓破了,化脓,可就坏事了!”
她可以感觉到星移周身一僵,手已经软软地落了下来,旋即她身躯颤抖着,又是呜呜咽咽了起来。
宜萱心中也是万分不解,星移怎么会突然过敏呢?而且还如此严重?!她可没听说星移对什么会过敏呀!!
宜萱只得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见星移毫无反应,便又问:“那就是脸上擦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了?!”
后面这句话刚说出口,星移突然哭得更加厉害了。
宜萱也有些头疼了:“你就算不肯说,也好歹让石医士给你瞧瞧!这种病情可耽误不得!”
见星移还是只埋在子文怀中只一味哭泣不止,宜萱便吼道:“难道你想毁容吗?!!”——别以为一个小小疹子不打紧!关乎容颜,若是不好好诊治,留下疤痕,可是一辈子都要祛除不掉了。
这话一出,星移浑身僵硬住了。
终于,她哽咽着开口道:“二嫂,求求你,先出去好不好?”
宜萱看她脸头也不抬起来,便有些气恼:“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终于,星移咬了咬牙,才缓缓抬起头来。
这一刻,宜萱吸了一口冷气,眼底里更满是震惊之色,“怎么会这么严重?!!”——星移原本是一张小巧玲珑的脸蛋,肤质亦是白皙如玉,而此时,一张玉面上满是成片的红肿,一个疙瘩连着一个疙瘩,红中发紫,隐隐要渗血一般!瞧着都有些骇人了!!无怪乎,星移埋在子文怀里,半晌都不肯抬起头来。
星移的原本灵动的杏眸此刻红通通的,满是泪水,不住地流。
石磐这时候,忙上前来,先仔细瞅了瞅星移的脸颊,又搭脉,嘴上问道:“是外毒侵体之相……二格格,脸上可是擦了什么东西?”
星移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加厉害了。
这时候,朝颜急忙从里侧的梳妆台上取来了一个小巧的荔枝纹圆盒,道:“我家格格就是擦了这个胭脂,才不好了的!”
石磐忙接过来,低头见胭脂只用了少许,便忙低头闻了一会儿,又用手指沾了少许,舔了舔,然后,他突然面色大变,急忙抓了放在案上的半盏残茶,急忙漱口。
宜萱见状,面色亦凝重了下来,急忙问道:“石医士,那胭脂——可是不妥?!”
石磐面上难掩愤色:“不知是谁竟如此心肠歹毒!!那胭脂里,有分量极重的一品红!!”
宜萱亦惊在了当场!一品红,是一种赏叶花卉,色泽鲜艳,叶如夏花,甚是红艳好看。但此花并不常见,无他,因为一品红的花叶茎根俱都毒,一旦误服,很有可能导致死亡!!
而胭脂此物,可以用来擦脸,就像腮红一样,但同样——
宜萱愤怒之下,一巴掌拍在案上:“幸好星移只是用来擦了脸,若是涂唇,不小心吃下去!!这东西可是会毒死人的!!”——差一点,只差一点星移就不只是满脸红肿,只怕是连命都要丢了!!
星移眼中亦是难掩震惊之色,她急忙摇头:“不、不会的!大姐姐她不至于要我的性命啊!”
宜萱陡然瞪大了眼睛:“是星月?!那盒胭脂是星月送给你的??!!”
星移只低头放声痛哭。
石磐见状,急忙问朝颜:“二格格可有仔细净面过?”
朝颜忙不跌的点头:“格格擦了两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