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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
李福晋听了,忙吩咐道:“把那盅解酒汤热一热端来。”
雍亲王挥手一笑道:“本王又不曾喝醉!”今日满席上下,虽然来者众多,却还没有敢灌他酒的人。倒是雅思哈,当着他的面喝了足足三大碗秋露白来赔罪,只怕这会儿后劲儿已经上来了。
宜萱也晓得阿玛是极自律之人,素来酒不过三,鲜少违背。
李福晋鼻下深吸一口,果然闻见淡淡的酒香,便含笑道:“妾身知道爷不是贪杯之人,只是几日是熙儿满月,爷必然是要比素日里要多饮几盏的,故而一早叫萱儿的小厨房熬好了葛花解酒汤。葛花能生津止渴,平复胃气。就算没醉,喝一盏也是好的。”
宜萱见阿玛额娘颇似寻常人家夫妻一般,不禁心头一阵宽慰。忽的一抬头,便瞧见了旁边侍立的星月:星月的神情竟是透着几分忧伤眷恋地看着她阿玛……
宜萱旋即心头咯噔一下。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有点儿四爷情节,本来也没什么。她同样也有这样的情节,所以很高兴她有这么个外冷内热的四爷爹。可星月才十六,她阿玛也都已经三十九岁了!在这个时代做父女都绰绰有余了!!
可换个角度想,在雍王府的后院里,同样也有才芳龄十八岁的年福晋深得阿玛喜爱!!而星月也不过是比年福晋小了两岁而已!!而日后,阿玛肯定还会有更年轻的姬妾!所以,年龄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辈分!!如今可不是大清刚入关的时候,姑侄共侍一夫都是寻常!!
宜萱也更明白,她阿玛喜欢的是温柔小意、静顺婉约的女子,她额娘是这个性子,年氏就更是柔婉楚楚,可星月……无疑是不搭边的!所以这种事情,绝无可能!
若这事儿搁在一个理智占上风的女子身上,那她一切担忧将不再是担忧。可星月的性子……貌似有几分聪明,可本质上却是个缺乏理智的!否则也不至于将敢打净园的脸面,生生将温嬷嬷给撵了回来,后来更在自己院子里大骂撒泼……
雍王目光下移,露出平常所没有的柔和,看着李福晋的肚子,轻声道:“以前你怀着弘时的时候,孕吐得厉害,没想到如今竟是如此安稳平顺。”
李福晋那带着金掐丝珐琅护甲的手轻轻覆在腹间,声音愈发柔婉得若秋水一般,“许又是个丫头吧,就像当年妾身怀萱儿似的,安安稳稳便降生了。”——不像后头几个小子,总是折腾她。
宜萱却瞥见阿玛眼底划过一丝叹息之色,心中暗道,额娘的这一胎,阿玛终究更盼望这是个儿子。
不过那叹惋也只有短短的一瞬罢了,雍王含笑道:“像萱儿一样,平平安安也好。”——他重视子嗣,但心底里也很喜欢娇嫩可人的女儿。
李福晋那一脸幸福的样子,终究刺痛了星月的少女情怀,他眼底有些湿润,死死咬着自己发白的嘴唇道:“有四爷如此厚爱,李福晋一定会平安生产的。”——宜萱听在耳中,竟生生咀嚼出了嫉妒的味道。
星月又强撑着笑容,安慰道:“我额娘也是和李福晋差不多年纪的时候生了我。”
李福晋却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便横眉瞪眼道:“满口都是‘我’呀‘我’的,当真是——”话说到半截,李福晋顾忌着四爷在身旁,便生生咽回了后头训责的话。
雍王却颇有几分宽容,他轻轻拍了拍李福晋的手背:“她生母早逝,继母浅薄,如今规矩缺失,倒也不能全然怪她。”
星月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满是殷切地看着雍王,那一刻的温柔楚楚,是怎么都瞒不过宜萱的。
宜萱心下微微一沉,端详着星月那张娇俏中透着柔情的小脸,含笑道:“你也都十六了,好生学好了规矩,待明年选秀便该指个好人家了。”
星月一听,原本红润的小脸嗖地白了几分。
宜萱一瞧星月的神情,便更断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便笑着对阿玛道:“这种事儿上,女儿到底年轻不经事,只怕是还要劳烦嫡额娘费心呢。”
雍王才饮了葛花醒酒汤,肠胃里颇为舒畅,便露出几许笑容道:“那是自然。”随后,又道:“回头叫你嫡额娘问问诚王福晋和老五、老七家是否有意。”
宜萱颔首,架子头上垂下的穗珠映着从半开的雕花长窗斜进来的晚霞,熠熠生辉,衬得一张笑靥明丽而温婉,素手如玉轻轻抚着耳上的明月珰,唇角含着若暖风习习的微笑:“也是星月有福气,今年几位叔伯家倒是有好几位堂弟适龄呢,总会有一个看得中星月。”——她不是还想挑皇子皇孙吗?可事实得看皇孙瞧不瞧得上她!
星月低头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语不发,只是那脸色愈发惨白了,如一匹存放年久的雪缎,只可惜失了光泽。
“对了——”宜萱忽的道,“我记得淳王叔府上嫡福晋和侧福晋都是姓纳喇氏的呢。说不准,能亲上加亲呢。”
雍王微微一忖,点头道:“是了,老七家的弘昕似乎比弘时大一岁,也到了该娶福晋的年纪了。”
李福晋侧睨了星月一眼,淡淡道:“如此,这丫头的确是颇有福气的。”——心底里,李福晋自然是觉得这种毛躁无礼的丫头配不上皇孙。
宜萱看着星月毫无血色的脸颊,心下微微有些不落忍。暗自叹息了一下,终究她心底里还是希望星月这丫头能够理智一些,那样才能在这个时代安好地生存下去。在大清朝,是不允许任性的女子存在的。
以她和硕格格的身份,对自己的婚姻,都只能认命。而星月,也同样没有追求“爱情婚姻自由”的权利!而星月,终究是太过任性了,也太过傲气了,却是该好好磨一磨了。如今之事是伤心一时,若拎不清,便要毁了她一辈子了。
送走阿玛额娘,已经是傍晚十分了,晚霞灿烂,浓得似血一般,浸染了半壁天空。
宜萱站在荣清堂外的月台上,看着星月形单影只一寸寸远去的背影……倒是心中暗暗放心了几分。方才她一直提星月的婚事,便是要让她清醒清醒。如今这般模样,心中应该也是清醒了。(未完待续。。)
七十四、“荣华富贵”
虽然夏日天长,可到了申时之末,太阳的光华也只剩下天际的一抹灿烂了。那灿烂的大红大紫,如繁花将落前夕那拼尽全力的怒放,是垂死前的挣扎。
这时金盏快步走了上来,低声道:“格格,莳花的丫头回报说,瞧见徽三爷和固山格格两人在丁香浦的假山后头……”
宜萱的眉间微微一蹙,“乌琳珠……”——她是决然不相信乌琳珠存了半分好心的。虽然她早产之事并非乌琳珠所为,可必然也有她挑唆九贝子在里头!
金盏垂首,掩藏住自己的表情,“格格……您要去瞧瞧吗?”
丁香浦在净园的西南角,未见丁香花,先闻见那浓郁扑鼻的馥香。宜萱并不喜欢这样过于浓烈的香气,愈闻着,愈是叫人觉得刺鼻。
宜萱只带着金盏,主仆二人沿着迤逦的小径疾行,不多时,便遥遥瞧见晚霞映照之下,大片的紫丁香成片密布,乍然瞧着,竟是有几分蔚然华贵,袭人的浓烈香气更是扑面而来,可近了细观,丁香花叶纤细,花蕾密布枝头,欲开却似未开,大有几分郁结之感。
未来得及欣赏丁香浦的风光,宜萱瞧见前方假山之侧,立着两个身影。照旧一身青色衣衫的,便是子文了,夕阳的余晖渡在他的脸颊上,尤其那英挺的鼻梁上红晕渐染,额上光泽熠熠,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英朗,晚风暖暖的吹气他衣襟的一角。掺了银丝绣成的祥云纹光泽粼粼,朦朦胧胧下,竟有几分谪仙之态。隐隐叫人心头噗通一跳。
而乌琳珠今日,一袭大红色缂丝芍药的旗服,穿得分外贵重华艳。晚霞灿烂,也在乌琳珠的脸颊上镀上了一抹红云,不知是晚霞的色泽,还是她自己的薄羞。
宜萱心下油然生了几分不悦,正要上前。却听乌琳珠声中含着怨愤道:“你一直拒绝我,是因为你喜欢的是怀恪吗?!”
宜萱双腿陡然僵硬住了,竟是迈不动步子。便迟迟伫立在紫莹莹的丁香丛旁。
只听得子文“呵呵”一笑,眉宇清淡如常,照旧是翩翩公子仪态,丝毫没有因为乌琳珠突如其来的话而有分毫变色。“固山格格的猜测……不想竟是如此有趣。”
乌琳珠哼了一声。声调上扬:“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当日怀恪早产,你这个做小叔子的竟然比她的额附都要焦急,第一个便赶去了!还整整在她院子外头守了一整个晚上!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在给你生孩子呢!!”
乌琳珠的话音刚落,子文的手便已经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他眼底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毫不掩藏地倾泻了出来。
子文如此变脸竟比变天还快,乍然的举动。也着实叫宜萱这个远观者心跳都慢了半拍!
宜萱分明清晰地看见子文手腕上爆出的青筋!看到乌琳珠那张紫涨得渐渐发黑的脸——乌琳珠口中只能发出“呃呃”,竟然是连呼救之声都叫不出来!
宜萱不由攥紧了手里的锦帕——她这是第一次看到素日云淡风轻的子文竟然也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子文。就是这么一个叫人猜不透的人,前一刻温和款款,转瞬却可如此暴怒难遏。
宜萱不敢再有所迟疑,急忙快步要上前阻拦。
骤然,只听他冷漠的嗓音响起:“固山格格,你是想毁掉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吗?!那么,我请你去见阎王如何?!”
宜萱骤然浑身都僵硬住了,口中喃喃:“荣华富贵……”
他的声音冷得似乎叫人打颤:“你可晓得,纳喇氏勇毅公府一门荣耀,全都系在了雍王身上!!若是因我而使得怀恪郡主贞洁受损,雍亲王必然会憎恶与我,那样以来,我费尽心机才获得的重用——全都会转瞬化为乌有!!!”
这番话语响彻在丁香浦,更回荡在宜萱的耳中,竟是那般——“振聋发聩”!
纳喇星徽冷漠地看着呼吸愈发困难的乌琳珠,像是看死人一般。乌琳珠的手用尽全力想要推开扼住她咽喉的那只手,却纹丝动不得,渐渐的,她手上反抗的力气也渐渐衰弱,脸上更是紫涨得已经充血,连眼白里都是血丝密布……
忽的,星徽扬唇一笑,骤然松了手。
“咳咳!!”乌琳珠萎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她的身躯已然在隐隐颤抖。
星徽就那样俯瞰着倒坐在地的乌琳珠,面上带着如春风般温和的笑容,对瑟瑟发抖的乌琳珠柔声道:“怎么了,固山格格?你在害怕?你害怕什么?——我难道还会杀了你不成?”
星徽如此温和的话语,反而叫乌琳珠身子剧烈一颤,“你……咳咳!”刚出声,乌琳珠只觉得嗓子痛得厉害,声音也都沙哑了,可见放才被星徽扼住了那么久,已然是伤了她的声带。
星徽面上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请务必放心,固山格格,我绝对不会杀你的。”
星徽愈是这般保证,乌琳珠脸上却露出深深的恐惧来。她已经是第二次从纳喇星徽身上感受到死亡逼近的滋味了,她更能感觉到,纳喇星徽对她是真的存了杀意的!!
“只是——”星徽的表情陡然一变,他眼光冷冷看着乌琳珠,“谁要阻我前程,谁要坏我一世荣华,我会叫她生不如死!!!”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冷得叫人如坠冰窟。
宜萱的身体亦是僵冷无比的,双腿软绵得竟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格格!”金盏急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宜萱,眼中有难言的愧疚浮现。
“郡主……”星徽回首,眼中满是惊愕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宜萱。青袖下的手隐隐作颤,“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哈哈哈哈!!——”扶着假山墙壁艰难爬起来的乌琳珠爆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咳咳!!”因为笑得太剧烈,乌琳珠又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
乌琳珠一脸嘲讽之色,大笑声中夹杂着咳嗽声,“怀恪!!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他不喜欢我又如何?!他对你,更只是利用而已!!哈哈哈!!!”
乌琳珠的笑声,响彻丁香浦,是那般刺耳。
宜萱面色如土。乌琳珠说得没错,她比她,又好到哪儿去呢?
“金盏。天晚了,我们回去吧。”宜萱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说出这句话。
“是!”金盏脸上神色躲闪,只能竭力低垂着脑袋。而此时宜萱脑袋轰乱不已。又怎会察觉金盏的异样呢?
宜萱只竭力让自己的步子迈地大一些、走得快一些。只是乌琳珠的大笑之声,却像永远近在耳畔一般。
“怀恪,你只是个可怜虫罢了!你的丈夫另有所爱!一直保护你的纳喇星徽也不过只是看中了你是雍亲王之女的身份罢了!!!哈哈哈哈——”一面大笑,乌琳珠亦是趔趄这远去了。
是啊,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一见钟情呢?更何况她比纳喇星徽足足大了八岁,她还是个已婚妇人,已经有了孩子。若换了她是纳喇星徽,也必然不会心仪这样的妇人吧。他有大把年轻美貌的女子可以选择。又怎么会选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呢?
他以报恩的名义接近她,为的是得到他阿玛的重用。这样的目的。才更正常不是吗?
她没有什么好怨恨的,人都是逐利的生物,纳喇星徽身为庶子,自幼得不到父亲的关注。他想要有出息,想要飞黄腾达,这一点错都没有。何况他进雍王府做伴读,固然是敲开了一个新的阶梯,可同样,他也让时儿有个质的蜕变。这是双赢。
“他没有错,我也没有动心,所以现在也不会伤心落泪……”宜萱的眼睛空洞洞看着渐渐被暮色占据的天际。
“三首!!——”空荡荡的丁香浦中,星徽暴怒地吼着。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三首骤然便出现在了星徽面前。
星徽大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三首的衣襟:“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靠近了?!!!”
三首跪倒在地,面生愧色:“主人,我没有闻到。”
“荒谬!!这世间还有你闻不到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三首低声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主人,您晓得,现在的我,和你一样,跟以前的自己不同。”
星徽一愣,扭头看着那散发这刺鼻的馥郁香气的紫丁香丛。
三首点头:“应该是的,是紫丁香的气味影响。”
碰!!星徽一拳头砸在了假山上,“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合!!!”
三首道:“或许不是巧合。”三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他脸上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红色,“我有花粉过敏症……这点,我不晓得,但有心人若是私底下查,应该查得到。”
“乌琳珠?!!!”星徽随即摇头,“她没这么聪明。”
三首便道:“主人,此事……奴才会查清楚。”
星徽抬头看着暗沉沉的天际,“或许……我远离她些许,也是好事……”叹息声,久久未散。
荣清堂中,宜萱看着琉璃小榻上酣睡的熙儿,他真的可爱极了,也一日日长得愈发白胖讨喜。而自从那次丁香浦之后,星徽便不曾出现在宜萱面前。
而金盏凝望着宜萱落寞的神情,脸色一日比一日哀沉,终究她忍不住开口道:“格格,徽三爷他……”
宜萱微微一笑,摇头道:“我没有生他的气,他……也没有做错。”——或许,自始至终,都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