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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吓人。
下午未时,二人换上了新衣裳,南风将换下的道袍塞进灶下,点火烧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机会穿道袍了,等他再穿的时候,这身袍子估计已经小了。
由于不赶时间,二人便没有急于离去,客栈虽小,却难得安静,又很整洁,南风自炕上闭目假寐,胖子在一旁翻阅佛经,这一年多他也学会了文字,但不似南风那般精通,遇到不识的字,便问南风。
南风学过大量道家经文,那些充当先生的老法师在讲经时偶尔会以自身经文与异教经文比对,所谓异教,包含本土的一些宗教以及西土传来的佛教,由于佛教祖师是个被尊称为释迦摩尼的外族人,故此佛教又被称之为释教。
道家经文多讲阴阳辩证,说的直白一些便是自正反两面审视阴阳,明辨是非。与道家经文相反的是儒家的一些学说,儒家崇尚中庸之道,凡事不走两端,直取中线。
道家与儒家虽有分歧,却都建立在忠孝仁义的基础之上,但那释教走的完全是另外一个路子,他们视肉身为虚,今生为假。
道家重肉身,修今生,很真实。
释教轻肉身,修来世,很虚无。
道家与儒家虽有分歧,却仍在同一方向,但道教与释教的分歧不啻于南辕北辙,完全是相反的两个路子。
南风唯恐胖子误入歧途,便说了些道家教义与他听,但胖子虽然清规戒律守的不好,对释教教义却是信奉有加,认为慈悲为怀总不会错。
南风懒得与他辩解,也不再帮他解字。
胖子啃那释教经书,南风想那九部经文,即便失去了天德子等人的帮助,他也不曾打消自己的念头,十二年后一定要重回太清宗,为师父讨回公道。
天元子临终之前曾经给过他三句忠告,这三句忠告已被他视为金科玉律,若是没有天元子当年的第三条忠告,他根本不可能看穿灵研子的美人计。
此时他已经离开了太清宗,再回原点,他需要重新寻找方向,定下目标。
十二年后再回太清就是目标,天元子对他有莫大恩情,必须报答。
报恩不能折衷,男人一言九鼎,说回去就一定要回去,说十二年绝不能等到十三年,哪怕到时学无所成,去了就是送死也得回去。
为了保全性命,他只能将太玄真经交给对方,如此一来,哪怕他将太玄真经参的再透,练的再好,十二年后也顶多与对方战个平手。
实则他连与对方战成平手的信心都没有,他入道太晚,资质平平,而对方入道已久,不但灵气修为高绝,参悟行文更是轻车熟路。
再者,对方有天职在身,可以请神作法,而他不曾授箓,连个鬼都请不到,哪怕参透太玄真经,也不过悟得一些玄妙武功,法术却不得使用。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想在十二年后得偿所愿也不是无有可能,他身上还带有两片天书龟甲,据天元子所说,那九片龟甲天书藏宇宙之妙,罗天地之理,乃万法之源。
三清祖师皆是混元大罗金仙,他们有这般成就,无疑是获益于天书,九部经文应该只是他们参悟天书所得的一部分,实则他们所悟玄妙远不止于此。
这两片龟甲所载文字他全然不懂,但根据龙元子等人对龟甲的疯狂追逐以及天元子当年的话外之音来看,参悟龟甲天书并不需要将九片龟甲尽数集齐。
龙元子等人对本宗经文研习的很是透彻,参悟天书是以本宗经文为锦,以天书残片添花。他们并不需集齐所有龟甲,只要得到一片,就足以超越众人。
而今他手里有两片龟甲,倘若能够悟有所得,十二年后的太清之行就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天书就像那高处的果子,他现在站在地面,若想摘那高处的果子,就需要一架梯子,太清宗的九部真经就是这架梯子,只有踩着这架九层阶梯才能摘到高处的果子。
沉思过后,南风有了计较,暗中研习九部真经,待得九部真经参悟透彻,再以两片龟甲锦上添花。包裹着龟甲的那张鹿皮很可能记载有其他龟甲的线索,这十二年中也不能避世隐居,在修行的同时当设法寻找更多的龟甲。
得到的龟甲越多,天书就越完整,参悟起来也就越连贯。
不过他也不敢奢望集齐所有龟甲,若是尽得九片龟甲,便可拼出天书全文,那时就可能出现除三清祖师之外的第四位混元大罗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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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附身于人
佛经本就隐晦深奥,胖子又不精通文字,看的很是辛苦,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南风求教,“南风,你看这是个什么字?”
南风睁眼看向胖子,胖子咧嘴讨好,南风将视线移向经书,“陲。”
“菩提萨陲是啥意思?”胖子趁机追问。
“菩萨给你三锤。”南风恶意曲解,言罢,再度闭上了眼睛,他先前已经确定了以后的目标以及要实现这个目标所需采用的方法,但这还不够,还需要前瞻可能出现的问题。
这也是天元子的三句忠告之一,上路之前要想好目标,想好路径,还要前瞻这条路上可能会出现的阻碍。
对于那些不可预测的阻碍,可以不必去想。前瞻仅限于可能发生的那些,此时他能想到的最大的阻碍就是自己的敌人。
以玄字辈二老为首的太清宗众人在他离山之后并没有追捕加害于他,这可不是因为对方心慈手软,而是在对方看来,他的存在对对方构不成威胁,倘若对方察觉他进步神速,亦或是名头太盛,就有可能在他修道有成之前加害于他。
要想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这十二年内韬光养晦,不露峥嵘,名声越小越好,认识自己的人越少越好。
但在这十二年内,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倘若所做的某一件事情被世人知晓并称道传扬,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和实力,要想不被太清宗注意,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名,实则最好的方法就是似天元子那般改头换面,但他不会天元子的那种法术,只能退而求其次,改掉自己的名字,即便所做的事情传扬出去,外人也不知道是他所为。
想及此处,南风睁眼看向胖子,“胖子,我想过了,总喊你胖子也不妥当,换个称呼吧。”
胖子此时正挠着光头苦思经文,闻声歪头,“换啥?”
南风不愿使用陌生名号,想过之后出言说道,“以后你喊我老六,我喊你老三,如何?”
胖子皱眉侧目,咂摸名号,“老三?老三好像不太好听。”
“比胖子秃驴好听。”南风笑道。
“好吧,听你的。”胖子点头同意,老三虽然不是很好听,好孬也是个称呼,比那嘲笑人的胖子和骂人的秃驴强多了。
“就这么定了,以后别喊我名字,免得让仇家找过来。”南风翻身坐起,挪到炕边,下地穿鞋,出门撒尿。
结拜之时,胖子排行老三,南风排行老六,这样的称呼二人喊起来都不觉得拗口,也不感觉别扭。此时很多乡下人都是以排行为名,老三老六这样的名字用的很多。
“该吃饭了。”胖子放下经书冲解手回来的南风说道。
“走,吃饭去。”南风刚进门又转了出去。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到了晚饭的饭点儿,客栈里有两桌食客,客栈里有什么吃食并不是固定的,这要看猎户和渔夫以及菜农当天送了什么过来,这时候是初春时节,鱼肉不多,菜蔬为主。
二人要了米粥火烧,又要了豆干和咸菜,由于晚上要推研经文,南风便没有要酒。
连二人在内,客栈里一共有三桌食客,其中一桌是三个壮年男子,武人打扮,桌上菜蔬很是丰盛,但他们好像无心吃酒,也很少夹菜。
另外一桌是一老一少,老的年纪当有六七十,身穿黑衣,身形瘦长,面无表情。小的不过五六岁光景,是个女孩儿,眼睛很大,扎着两根小辫儿,所穿衣物很是宽大,不太合身,此时正在低头吃面。
那三个壮年男子无心吃喝,不时歪头以眼角余光观察坐在角落里的一老一少,偶尔还会交换眼神。
另外一桌的黑衣老者貌似不曾察觉那三人正在偷看他们,只是频频为那女孩儿夹菜,让那女孩儿多吃一些,吃饱一点。
胖子不似南风这般细心,不曾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就着咸菜米粥,大口吃着火烧。
“老六,你也吃啊。”胖子抬手擦去鼻尖上的热汗。
南风点了点头,张嘴咬了一口火烧。
“阿伯,我要喝水。”那小女孩儿抬头冲那黑衣老者说道。
那黑衣老者提壶倒水,眼见倒出的茶水无有热气,随手泼掉,起身走向大厅中央的茶炉拎拿热水。
南风和胖子就坐在茶炉旁边,眼见老者向自己走来,南风下意识的歪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瞬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黑衣老者走到茶炉旁,拎了茶壶,转身回去。
南风又看了一眼,没错,此人只用脚尖走路,脚掌脚跟全不着地,只有被鬼附身的人才会这样走路。
就在南风偷偷打量那黑衣老者之际,另外一桌的三名食客同时离座,两人挡在了黑衣老者先前所坐位子的前方,另外一人冲到了女孩儿近前,“小姐,你可是姓元?”
女孩儿歪头答话,“是啊,阿叔,你是阿爹派来的吗?”
女孩儿言罢,那问话之人立刻将其抱起,“是的,二小姐,莫害怕,我们会护你周全。”
“放下她。”那黑衣老者语气很是阴冷。
怀抱女孩儿之人冲另外二人高声下令,“这妖人好生大胆,竟敢掳抢将军千金,拿了,带回去交由将军发落。”
挡在桌前的二人闻声同时前冲,十步距离闪身即至,自左右两侧同时抢攻。
眼见二人攻来,那黑衣老者并未与之搏斗,而是脚尖着地,贴着地面向后滑出七尺。
二人一击不中,弓步前冲,紧随而至,重拳再出,分袭黑衣老者前胸下腹。
“阿叔,阿伯不是坏人,你们不要伤他。”女孩儿急切制止。
此时那二人正在抢攻,并未因那女孩制止而收招停手。
眼见二人步步紧逼,黑衣老者再度闪避,还是贴地后移,二人二击不中。
“我无心伤人,不要逼我。”黑衣老者将手中茶壶放于身旁空桌。
“客官,客官,小本生意,糊口不易,莫要打坏了桌椅。”店主蹲在柜台后面急切求情。
那二人不是庸手,出招极快,但他们的两度进攻皆被对方躲开,二人颜面挂不住,呼喝一声,三度抢攻,到得黑衣老者近前,急停旋身,起脚反踹。
这一次黑衣老者不曾闪躲,待那二人双腿近身方才双手齐出,竖起五指分袭二人脚掌。
那二人速度虽快,却要慢于这黑衣老者,反踹而出的右脚同时受创,闷哼一声,踉跄退后。
胖子唯恐受到牵连,叼着火烧,端着饭碗和菜碟退到了柜台之前,南风也起身跟了过去。
胖子将饭碗菜碟放于柜台,取下了嘴里的火烧,“老六,他用的是什么功夫?”
南风摇了摇头,这黑衣老者出招之时指尖有黑气萦绕,所用技艺很可能不是功夫,想必是妖法一流。
黑衣老者一击得手却并未追击,垂手开口,“放下她。”
那二人脚掌皆被洞穿,面目扭曲,痛苦非常,后退几步止住退势,其中一人冲抱着女孩儿的男子说道,“师兄,这妖人好生厉害,我们拦住他,你带元小姐先走!”
那人闻声,抱着女孩儿冲向后厨,那黑衣老者后发先至,立于后厨门口,挡住了那人去路。
受伤的二人冲上前去,试图阻拦那黑衣老者,为同伴争取时间。
那抱着女孩儿的男子改变路径,冲向大门。
但他同样未能顺利冲出,黑衣老者甩脱二人,闪身站到了大门正中,“你带她回去,只会害她送命,把她交给我。”
那男子怀抱女孩儿,难得出招,而受伤的二人大量失血,此时已经面无人色,已无再战之力。
就在那男子无计可施之际,客栈对方的屋顶落下一年轻道人,那人身穿青布道袍,背有三尺长剑,一柄马尾拂尘抓在左手。
年轻道人自屋顶踩踏借力,向客栈疾冲而至,一张黄色符纸附于右掌掌心,“诛灭妖邪,浩荡乾坤,元皇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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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仙人下凡
黑衣老者闻声回头,那年轻道人已经到得近前,右掌夹带符咒直袭老者前额。
黑衣老者眉头微皱,抬起左臂,护住了自己额头。
年轻道人眼见不得建功,退而求其次,右掌下压,击中了黑衣老者前胸。
在年轻道人击中老者前胸的瞬间,黄纸符咒陡然炸裂,自那年轻道人的手掌和黑衣老者前胸之间生出一股凛冽气浪。
年轻道人在那气浪的顶撞之下疾速倒飞,那黑衣老者则连退数步,撞上身后的一张木桌方才止住身形,黑衣的前胸连同里面的中衣被震碎了偌大一片。
眼见争斗越发激烈,南风有心避走,但此时那两个受伤的男子堵住了后门,先前被震飞的年轻道人折返而回堵住了前门,二人无处可退。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鬼魅妖邪焉敢肆意逞凶,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那年轻道人正色高声。此人年纪当有二十五六岁,身形修长,五官俊朗,有那满身正气,又有一身武艺,当真是少年英雄。
那黑衣老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转而抬头看向那年轻道人,“道长所言极是,但老朽有说不得的苦衷,这女娃我必须带走。”
眼见黑衣老者态度谦和,那年轻道人面色微缓,“你有何苦衷说不得?”
“凌云法师,休要听他胡言,你到来之前,他以妖法伤了我两位师弟,出手狠辣,绝非善类。”抱着女孩儿的男子后退几步,与自己的两位师弟站立一处。
凌云子不曾看那说话之人,只是盯着那黑衣老者,等他说话。
黑衣老者皱眉沉吟,片刻过后抬头说道,“这女娃不是常人,而今她的身份已被妖人窥知,半月之前夜袭王府的狼妖只是前哨,她留在王府迟早会丢掉性命。”
“你是何人?要带元二小姐去往何处?”凌云子侧目追问。
黑衣老者环视左右,此时房中除了他和凌云子还有三个武人,还有南风和胖子,店主也躲在柜台后面,人多眼杂,不便说话。
南风机灵,知道非礼莫听,便拉着胖子小心翼翼的挪向后门。
他们一动,众人立刻齐齐的看向他们,胖子本来还想端那米粥,吓得立刻缩手,在南风的拉扯之下慢慢的挪了出去。
出得后门,南风随手将房门关上,然后拉着胖子回到了房间。
“走啥呀,听听多好。”胖子埋怨,先前那老者说了个开头,已经引起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