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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大业沉默了一下:“这个吃相……”
这会儿,费丁难得开心的心情,道:“哈哈,你们吏房的,这就不懂了。要想老百姓心甘情愿掏钱的法子还少了吗?咱们一会儿好好捧着大户,让大户们出一点血表示表示,带个头。其他小民百姓一见大户都出头了,自然也跟着不敢硬抗。到时候,将多出来的税额转嫁到那些小户身上。等银子收到了,糊弄一点给县衙,大户的钱如数奉还,那余下的钱在与大户三七分账。”
“大户七?”易大业有些感慨。
“他们三!”费丁嘿笑一声,站定。
他们到地方了。
不多久,他们见到了梁清标。
梁清标正在揉着太阳穴沉思,见两人来了,破天荒挤出了笑容,道:“两位前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岂敢岂敢……”一阵客套,三人迅速切入了正题。赫然便是那个三七分账的故事。
梁清标沉吟了一段时间,道:“我们六,你们四。这一回,我们将天津那边拉了进来。要不是朝廷都打算拿你们宛平做标杆,哼,区区一个宛平县,也够格和我们说话?”
“你们?”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亦是到了其后的巨大背景,大户们也联合起来了啊。从了:“好,就如此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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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天津卫
大明的十月份越来越冷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呼啸而至,冻得整个北国上的百姓们纷纷缩着身子窝进了屋内。
位于天津的杨柳青镇里,盛义念却站在杨柳青镇的路口,遥望着北方,静静等候。
盛义念年岁四十,身材亦是魁梧,但一张脸上皱巴巴的,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他是杨柳青盛家的当家人。
要说这一个盛家,那亦非寻常。
因为,这盛家开着整个天津卫上最大的粮行:万隆粮行。
万隆粮行靠着漕粮的便利可以买到大量的低价粮食,于是迅速挤占了天津卫其他粮行,成了最大的一家。其后,盛家在京畿各处采买田地,积累到田亩数十万亩的地步,每年产粮众多,俨然成为天津一大商业大族,其崛起之迅猛,让人惊叹,背后背景之隐秘亦是让天津百姓暗地里不知议论了多少回。
但今日,这一位大佬却静静地站在杨柳青镇上,等候着远方的来客。
一旁,盛义念的侄子盛庆和有些担心地看着叔父,道:“叔父,要不回屋里去歇歇吧。我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便遣人去喊你。这寒冬腊月的,万一冻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盛义念摆摆手道:“无碍,当年走南闯北的日子过惯了,这点初冬算得了什么。况且,再冷,能有冬日里运河水冷?崇祯七年时那趟船下面有了水鬼,我一样也跳下去亲自搏杀。这点动静,还奈何不了我!你们年轻辈,就是少了历练。”
说着,盛义念微微傲然了起来。
一边,盛庆和讪讪地说了几句,低声应是:“叔父说得对,孩儿过些时日就去左卫寻钟大郎一起练武。”
“卫所军里的功夫,能有几个好的?”盛义念咕哝了几句,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阵沉默后,杨柳青真北面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黑点。
那是一列车队的头前一辆马车。
盛义念赶忙示意全场准备。
没多久,一人下了马车。
盛义念满脸笑容地上前道:“梁大人亲来,寒舍蓬荜生辉啊。小人盛义念,给梁大人请礼了。”
“原来便是运河赫赫有名的盛东主,劳累你过来接送,真是太客气了。”梁清标熟稔地说着场面话,与盛义念一同朝着镇内走去。
杨柳青镇占着运河的便利,人烟繁茂,屋舍众多。上面店铺各处,尤其粮店繁多,都是围绕着盛家粮行做的配套产业。此刻虽然初冬运河封闭,却依旧显得颇为热闹。
梁清标一路走过去,寒暄了几句,几人进了盛家大宅里。
盛家大宅进入大门后便是一条宽阔的长长的甬路,这是整个大院的中轴线。甬路上一共门楼五座,形态各异,都是制作精良,装饰考究。门楼从南向北门楼逐渐升高,寓意为“步步高升”,而每道院门都是3级台阶,寓意为“连升三级”。道路东西两边各有五进院落。东院为内宅,有内账房、候客室、书房、鸳鸯厅、内眷住房等。
没多久,梁清标落座花厅。
盛义念与梁清标说说笑笑扯淡了一阵以后,盛庆和笑着带着三人进了屋内。
为首一人身材干瘦,不苟言笑,名作王亨甲。第二任则是与之相反,身材富态一副笑嘻嘻的面容名作孔旭金。至于最后一人,却是一副书卷气,名作文福贤。
至于三人唯一的共同点,那便是三人都穿着一身军装。准确的说,他们穿的是卫所军都指挥使的官袍。一个个全部都是正二品的武将。
三人见了梁清标,就连不苟言笑的王亨甲也挤出笑容与梁清标打招呼。
梁清标作为客人,竟是直接落座到了盛家花厅的主座上,一旁的盛义念见了不觉得惊怒反而笑着款待众人。
“高老今日去了巡抚衙门游说,此处的事情便委托了我梁清标过来处置。想必,这一番事情诸位都是知晓了吧?”梁清标环视众人,不怒自威。
他虽只是翰林院编修,看似无权无势,但身在翰林院这样清贵宰辅预备的地方,每日见的不是阁老大臣就是尚书侍郎,看着这些商界大佬与有品无权的卫所军官天然有一份气势压制。
而四人梁清标如此神态,亦是很是服帖,唯唯诺诺,纷纷道:“高老的书信我们已经收到了。”
“事情大致了然。唯有清丈田亩到底是如何个法子,实在是让我等忧虑……”
“只是要如何做,如何个利害,却还是不明白。”三名都指挥使纷纷道。
梁清标笑了笑,知道天津这里消息闭塞,很多情况并不清楚,便将此前准备好的说辞一一道了出来。
他说的自然就是朱慈烺这一回的内阁发文第一号令。
也就是田赋改革的具体景象。
一千个人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落到政令的理解上亦是千奇百怪,福利性质的政策谁都想自己能政变。这种要缴税的,就是使尽法子不希望落到自己的头上。
眼下的情况亦是一样,这一回官绅一体纳粮,谁都不希望自己也要多缴税。
这其中,文官有文官的优免法子,卫所也有卫所的法子。
比如说,侵占民田为军田,以及隐藏新开垦的军田。当然,最重要最弊端的还是将军田侵占为私有的民田,但又按照军田一样计算不交纳税赋。卫所制本身设立之初便是寄希望于如唐朝府兵一样可以成为帝国骨干。平时务农,战时作战。故而,军田本身是勇于军费所需的。
但大明以来,军中迅速腐化,军田被侵占,士卒沦为农奴。军田开垦产出也就渐渐落入了军官的手中,以至于卫所军反过来还需要朝廷另行支援军费。
兜兜转转来回一圈,军田还在,产权却已经混乱不堪,税收自然是无从谈起。
当然,这一回的税赋改革里其实并没有涉及卫所军制军田归属的地方。清丈田亩之中复本征之粮的意思是如军种屯地即纳屯粮,军种民地者即纳民粮。并没有提及是否要清理侵吞军田之事,只是将那些产权还是军屯的田地严格收税。
但到了梁清标口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一回朝廷厉行清丈田亩,要复本该征收之粮,民田要收,官田要收,军田更是要收。天津三卫乃是成祖皇帝时就已经设立的老资格大卫了。将士数万,田亩数十万,眼下这些田地去了哪里,诸位应是比我更清楚吧?”说着,梁清标表情微妙地拿出了一份报纸递给了三人。
三人的表情果然严肃了起来。
实际上,天津三卫的田地还真不止数十万亩。贵州新建卫所分田地的时候。军士一人十亩,小旗一人二十二亩,总旗一人二十四亩。平均下来,一个卫所里面大约一人十八亩。一个卫所满编五千六百人,算下来就是一个卫所十万零八千亩。贵州地方贫瘠,山地太多,少有耕种的地方。
天津三卫地处华北平原,田地更多,这两百年传承下来更有诸多田地被开垦,累计田亩更可能高达五十万亩,也就是三万顷的规模,比起梁家等人的田亩来得还要多。
当然,这么比也有些不公平。
在天津三卫里军户十数万,有田地的却都在各级军官手中,最终落到王亨甲三人手里也许还没有梁清标一家多。
说来说去,这都是蕴含着巨大的利益在,由不得三人不为之变色。
梁清标拿的是最新一期的《京师广评》。
王亨甲三人只是扫了一眼,便纷纷轰然炸开,都好似见鬼了一样。
盛义念很是惊讶,他手中也收到了一份,只是他比起土包子一般的几个都指挥使而言消息就要灵通一些,心道:这京师广评不是在舆论战中被新闻出版总署关停了么,怎么竟然还有发行?
只是,盛义念心中转而一想就放下了这个念头去细究。京师广评本就是王卓如手中的一个工具,要工具往西,他敢往东?
这样的念头一动,盛义念反而更加注意京师广评上的文字了。尤其是,这一份报纸印制颇为粗糙……
只见上面赫然也是正儿八经地介绍着朝廷这一轮的天赋改革政令,其中关于清丈田亩的内容一样也有。
1明清丈之例,谓额失者丈,全者免。
此意为税额缺失的省份必须厉行清帐,而税额足够者则可以不予清帐。
2。议应委之官,以各布政使总领之,分守兵备分领之,府州县官则专管本境。此意简单,自不用提。
3。复坐派之额,谓田有官民屯数等,粮有上、中、下数则,宜逐一查勘,使不得诡混。上中下则乃是善政,就连京师广评也赞叹友加。
只是,当到了第四条以后,盛义念心思徒然一动。
果不其然,只见在介绍复本征之粮这一条的时候,京师广评话锋悄然一变:如军中屯田清丈纳粮,军种民地者即纳民粮……
“怎么会如此?竟然要清丈军田?”
“朝廷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我看未必是朝廷吃了熊心豹子胆,是那李邦华不要命了吧!竟然要清丈军中田亩?”
……
众人纷纷议论不休,解释一脸惊愕又惶恐的模样。
见此,梁清标板起脸遮住内心的窃喜,十分严肃道:“事到如今,再发泄情绪也是徒劳。诸位,我们是时候行动起来了!要让朝廷明白,官绅乃是国本,一举一动不得轻率。而今朝中有奸臣祸乱国家,我等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让圣上知晓我等的苦心啊!”
王亨甲不苟言笑的脸上更加严肃了:“必须行动了……”
孔旭金微微有些犹豫。不比王亨甲,他已经有了一些商行货栈,更像是一个富商而不是武将。
倒是文福贤更加看得清新:“官绅没了优免田赋的条例,那就是冻死饿死。我等要是被查出来了侵占军田,那就等着这一身官皮被扒掉。没了官皮……不管其余什么,都是化为乌有。”
中华天下自古以来都是权力社会,武将比起文官再是不堪那也是比起****更加强势的存在,属于赵家人的边缘序列。
可要是没了官皮,那再是创下偌大家业也就保不住了。
这时,盛义念也是轻声道:“圣上在临清、开封等地新建的税关一直以来可都是要征商税的……”
屋内一阵沉默。
良久,孔旭金与文福贤看向王亨甲,缓缓点头。
王亨甲腾地起身,朝着梁清标躬身一礼:“还请梁大人指一条明路!”
“指一条明路这是言重了。”梁清标缓缓站了起来,扶住王亨甲,道:“眼下,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子曰无衣,与子同袍。都应该齐心协力,为国铲除奸臣,停止那祸乱大明的暴政!”
“说得好!”文福贤激动地道:“齐心协力,为国铲除奸臣,停止那祸乱大明的暴政!”
“齐心协力,为国铲除奸臣,停止那祸乱大明的暴政!”孔旭金热切地高喊着。
盛义念松了一口气,这些可都是他的后台啊。见众人齐心协力,他亦是跟着高呼了起来。
“好哇,好哇!”梁清标也有些动容,他满脸欢喜地道:“我等众志成城,定能让我大明正本朔源,铲除奸邪!”
角落里盛庆和很是茫然,心道:不就是一起商议着法子要抗税么,怎么搞得好像这是要起义一样,竟是这般多大道理……
不多时,盛义念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侄儿,表情难得的轻松,道:“行了,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此前说的,东安和武清的事情先放放,你去把大兴县那几个庄子料理一下。京师脚下是风向标啊,宛平顶住了,咱们天津这边要抗税,就轻松了……”
朱慈烺这一回的田赋改革虽然看似激进,其实事实上是做了极大准备的。比如,这一回政令便是先在宛平县大兴县试点,随后才会推广到京畿。到最后,才会推广到全国。
当年张居正用时三年清丈田亩,朱慈烺这一回自然也不打算操之过急。
宛平县一下子便成了全部视线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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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皇权下县
盛庆和下了马车就忍不住浑身抖动了起来。此刻的他正是浑身酸痛,说不出的难受,忍不住的困倦。
一连赶路好些时日,他这才终于在十月二十三的这一天到了京师西面的宛平县。
没有在县城里休息,盛庆和就一直赶着到了卢沟桥边的盛家庄里。
盛义念便是在这里长大的。当年只是一个穷困佃农后代的盛义念而今已经成了天津卫举足轻重的人物,回乡一趟能与知县谈笑风生。
发家以后的盛义念没有忘了在卢沟桥这边买田置地。流淌在卢沟河边的盛家庄田地肥沃,价格不菲,据说为了买地盛义念几乎将攒下的家底一半都投入了进去。
但这也并非没有效果,衣锦还乡的充实感足以抵过银两用去的肉疼。盛家庄十五顷田庄的易主让盛家庄成了盛义念的盛家庄。
回到庄内的盛庆和亦是终于可以放松一点下来。
但这样的念头只维持了半个时辰就让盛庆和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一旁此后的琉璃低声道:“少爷,孟先生来了。”
盛庆和站起了身:“快请。”
孟先生全名孟玉丹,虽然是个看起来颇为娘的名字,其实是个大老爷们。而且,还是个秀才,是盛义念的西席先生。虽然名为西席,但考虑到孟玉丹随时跟随盛义念左右,教的不仅是盛家孩子还是盛家帐房,那自然可以看得出来,这一位孟玉丹其实是盛义念的幕僚,当然只是之一。
比起盛庆和的到来,孟玉丹来得更早,他是去了宛平县衙先行探查消息去了。
不多久,两人在花厅碰了头。
孟玉丹是个清瘦的男子,干净利落,穿着儒衫却带着几分草莽气息。
一番见礼,盛庆和便从孟玉丹的脸上看到了一些喜色。一问,果不其然,孟玉丹的行动颇为顺利。
“真定梁家果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