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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帝王面色不甚欢喜,无任何言语,气氛略显凝滞和僵硬。
夜行将食盘轻轻放下,十分识趣地退了出去。
“趁热吃了!”沐颜歌“嗖”地一下坐了起来,将那人桌前堆叠的折子挪开一片空地,又故作轻松地用指尖将那人手中的笔竿定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腾空抽了出来。
心跳几欲停止,撩唇浅浅一笑,“快吃,莫不是想我喂你?”
容墨凝眸望着她,有些被那笑容晃了一下眼睛。
见那人不为所动,不怒亦不喜,沐颜歌挑了挑眉,又道:“那我真喂了?是用勺子还是用嘴?”
那人略显鄙夷地睨了她一眼,伸手拿起银筷,低头静静地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样子十分的好看,优雅得体,还带着三分的漫不经心,与自己的如狼似虎,简直是有些天与地的差别。
沐颜歌忽然发现,看着他吃东西,除了赏心悦目,还有一种被填充得满满的幸福。
这种感觉,有种失而复得的温暖。
“皇上!”夜行的声音又在车外淡淡响起。
“何事?”容墨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盘内备好的锦帕,轻轻拭了拭唇角,漫不经心道。
“逸太子的队伍停在了十里之外,说是要当面承谢皇上暗中相助之恩!”夜行照原话如实禀道。
容墨蹙了蹙眉头,眸眼转向身侧微微有些晃神的女子,情绪不明道:“想见故人么?”
像是询问,又像是试探,沐颜歌眸眼眨巴眨巴了几下,柔柔笑着摇了摇头,“逸太子平安无事便好,见与不见并无差别!”
那人略显探究的眸光在她脸上转了转,似乎没找到任何破绽,收回视线,朝帘外淡淡开口道:“转告逸太子,他的谢意朕已心领,朕不过是举手之劳,为的是不引起两国的纷争,他若想活得久一点,就不要四处乱跑!”
沐颜歌闻言呆了呆,咽了咽口水,总算相信了一件事。一个人无论怎么变,毒舌的本质都不会改变!
“你领楚逸出了禁阵?”沐颜歌耸眉。
“就你们那个破玩意儿,能难得住朕么?”某人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你说,楚逸他干嘛要来掺和这事?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沐颜歌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
“他的作风?”容墨冷冷一哼,抬头看了沐颜歌一眼,有些僵硬的身子往软榻上斜斜一靠,闭上了眼睛,“当了十几年的太子还能活蹦乱跳的,你以为只是靠楚容天的宠爱能办得到的么?”
楚逸有野心么?她怎么没发现?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她眼拙了?就在她凝眉之际,那人讥嘲之声轻飘飘地响起,“好歹也是灵越族的神女,这脑子与朕的宫女并无二致!”
“你……”沐颜歌的小火苗蹿了蹿,很快便认清现实,也就三两下地给压去了。
容墨闲闲瞥了她一眼,随后翻过身去,嘴角微勾,似乎那女人气怒又发作不得的样子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愉悦。
“那我的手艺与那群宫女相较如何?”沐颜歌带着一丝狡黠的气息扑腾到某人耳颈间,手已在他身上轻轻地按了起来。
容墨身子一僵,不语不动。
“放松,我不谋财害命……”那女人的声音恍若轻烟,无形中带着撩人的蛊惑,容墨的身心松了下来,不一会儿,呼吸声便均匀起来。
沐颜歌低头,望着榻上睡容安恬的人,嘴角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自己如今做的,和过去他承受的,他做的种种,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
紫竹林,风萧叶动。
路染调息轻吐出最后一脉长气,几滴鲜红无声地顺着唇角滴落,染红了他如玉的手指,指间的扳指散出清透的光,与这抹鲜红幻化出一抹奇异的妖冶。
“大皇子,你……”一属下掀帘而入,瞬时被那抹刺眼的红惊得变了颜色。
“大惊小怪作甚么?”路染睁开眸眼,一声轻斥。
那人噤了噤声,赶紧低下头去。
“人都醒了?”
“回殿下,都已整装待发,只等您一声令下!”
路染用手指轻轻触了触扳指上的血迹,并未立即拭去,凝眸半晌,淡淡开口道:“启程回京吧!”
“殿下,这……”那人略显愕然,不待他抬眸,那清淡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两权相害取其轻……”帘落,唇勾。
那女人先搁浅一段时日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些人强求不来,但命里注定留不住,赠他最后一段旖旎又何妨?
想到他在给师兄疗伤时俯耳轻吐的那句,他嘴角扯了扯,“她压根就没有失忆……”
多情总被无情恼……他肯定,即便昏睡亦留得三分清醒的师兄定会将那句完完整整给听进了心里!
第149章 她被嫌弃了
沐颜歌半倚在榻前,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不知不觉打起了盹来。
鼻子一痒,一个喷嚏打了出来,这才发现某人正皱眉望着她,那如玉剔透的容颜被染上了点点晶莹。
这玩意当然不是落下的雨滴,而是,她无意间喷洒上的口水!
略显尴尬,沐颜歌将头一歪,眨了眨眼,“是不是觉得我很美?让你看呆了?”
容墨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沐颜歌一阵低笑,这人素有洁癖,眼下竟没有立即将她的口水抹去,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没彻底遭到嫌弃?
显然,她被这个细节鼓舞到了,大胆地倾身将屁股往那人的榻上挪了挪,占住一块位置,在他身侧躺了下来,将整个人贴了上去。
“你找死么?”容墨身形一僵,扭头瞥了一眼将整个身子都腻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面色含怒道。
沐颜歌杏眸睁了睁,幽幽地道:“占个地儿躺一会,不要这么小气!”
软软的音,带着一丝乞求的小眼神,沐颜歌发现自己已经无耻到了面不红心不跳的境地。
那人以一种像是在看怪物的眼神将她瞅了一会,重新背过身去,不动不响。
沐颜歌倒不气馁,伸手环抱住容墨的腰身,敏感的察觉到他身子有了一丝细微的颤动。
心思一动,她忽然将手探进他的衣袍内,刚触到那人温温凉凉的肌肤,突然被他一推,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跌落于地。
“你再动手动脚,就给朕滚到马背上坐着!”容墨冷冷睨了她一眼,警告道。
沐颜歌垂下眼帘,遮住微暗的眸光,吸了吸鼻子:“我不过是想替你暖暖身子!”
嘴里如此说来,心下却是一阵不满的嘀咕,又不是没摸过,从前都寸缕未遮的俩俩相对了,这会还装着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给谁看?
这做了皇帝的人果然矫情,哼,装模作样,她要知难而退就不是沐颜歌了。
那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索性起身,重新回案桌前批起了折子,俨然就当车内没她这个人的存在。
沐颜歌就这样坐在地上,死死地瞪着容墨,委屈、恼恨、不甘各种情绪一股脑全都交织在脸上,不吭声,亦不起身。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车外响起一阵轻蹄。
“皇上,是云王爷出城来了!”那声音刚落,车帘便轻掀而起,卫子陵蹄声踏至,勒马持缰。
容墨将手中批阅完的一堆奏折递了出去,面色一如既往的清淡,对着卫子陵摆摆手,“你赶紧拿去办了吧!”
卫子陵顺着挑开的帘幕向车内扫了一眼,见沐颜歌竟是坐在地上,神色微有一变,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但很快便移开视线,接过奏折,颔首沉声,“好!子陵这就回京!”
话落,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卷起飞尘,转瞬便消失在前方。
沐颜歌看着帘幕被卷起的风微微晃荡了几下;
帘起,帘落,不过须臾之间。
从前的云世子,现在的云王爷,每个人都在变,谁又能真正回到从前?她没能去迎上卫子陵的目光,不是别扭什么,而是不愿让旁人看到她的固执和狼狈。或许,容墨爱的只是从前的自己,若是自己变得低到了尘埃里,他还会如若珍宝么?
自嘲一笑,怨恼忽然就退了,沐颜歌背转身子,闭上眼睛,沉默以对。
容墨将目光停驻在那女子细削的肩头上,忽如其来的僵硬让他神色凝了凝,半晌,起身上前,别开眼睛,淡淡开口道:“在地上坐了这么久,腿不酸么?”
沐颜歌像是赌气般仍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闷闷地摆弄着自己的手。
那手腕间的一片淤红闯入容墨的眼,让他的眸中刹时涌上一抹沉寂和黯然,“朕让你起来!”
像是勒令,又像是请求,语气不明。
沐颜歌忽然扬脸,瞪着那人,伸出一只手:“没力气,起不来!”
那声音溢着几分委屈,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容墨冷着脸色看着她,站着不动。
沐颜歌的脸上烁着几分倔强,坚持道:“你不过来牵我,那我这辈子就坐在这里了!”
容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光温凉,半响不语,转身之际,冷冷道:“那朕就给你一辈子坐在这里的权利!”
那人转身的背影让沐颜歌的脸瞬时垮了下来,情绪近乎失控道:“容墨,你别太过分了,我……”
她话音未落,那人忽然伸手将她拽进了怀里。
沐颜歌一怔,看着容墨,刚要开口,他忽然低头吻了下来。
清凉温软的触感和如玉如兰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沐颜歌身子一颤,心跳在刹那间似乎停止了跳动。
两人以前有过无数次的唇齿接触,但如此虚无缥缈,直抵心间的冰凉还是头一回。
她不止心间颤了颤,连神智都在这么一瞬刹那飘飞。
“你就这么点能耐?”容墨忽然撤离沐颜歌的唇瓣,嗤之一笑,温凉的气息倾吐在她的脸上,“徉装失忆戏耍朕的本事呢?”
沐颜歌瞬时回神,对上那人一双雾霭退尽,似讥还诮的眸子,心不由猛地一缩,面色半红半白,“我有骗你么?是你……”
容墨眸眼微眯,声音低润,“是我什么?是我天真太傻?入戏太深?嗯?”
见她哑口,那人忽然放开她,沐颜歌一个没留神,身子又重新绵软软地跌坐于地,这从云端坠入谷底不过是用了一晃眼的工夫。
容墨重新在案前落坐,眸光扫着车外一晃而过的风景,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颜歌内心恼怒交加,却还得强忍着不咆哮发作。
这男人该是有多小心眼?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说好听点,他们现在是夫妻重聚,破镜重圆。说难听点,她其实就是一个被他逮回的高级俘虏。想要“优待”,是她做梦!可她该死的想要重温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怎么办?沐颜歌忽然发现,这人哪就是该死的贱,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就没脸地死乞白赖去求着……
“我要下车!”沐颜歌偏头看着某人,拿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坚韧。
容墨仿似没听见她的嚷嚷,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我要下车!”车身震了震,那声音让外面的一干将士均是愣了愣,这女子莫非是不要命了?居然在天子面前敢如此大呼小叫!
“夜行,将这女人给扔到车外去!”容墨头也未抬,沉声吩咐道。
帘幕上一道人影晃了几下,终是再无声响。
沐颜歌抬眸望了一眼稳稳无动的帘影,又偷瞄一眼再无反应的某人,小脸瞬即垮了下来。
这自讨没趣的事以后还是少做,如此想来,她索性起身拍拍屁股,大大咧咧地往软榻上一躺,干嘛跟自己较劲?先美美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耗吧!
翌日午时,队伍进了北翼京城。
“恭迎皇上回宫!”宫阙门口,马车停下,外头是整齐恭敛的跪拜声。
“都起身吧!”容墨下了车,朝跪伏于地的宫人摆了摆手。
没有前呼后拥,没山呼万岁,但场面整齐肃穆,人人屏息,并不妨碍那人身上透着的令人高仰的尊崇,风华清峻,雍容无匹。
车帘挑开,沐颜歌的目光与容墨在半空不期而遇,四目相对,两人虽然距离得不是太远,但各自眸中的神色却是复杂模糊得让彼此都看不清。
青书看到沐颜歌并没有惊讶,而是垂眸小心翼翼试探道:“皇上,这里面……”
顿了顿,他看了沐颜歌一眼,似乎想着怎么称呼,措辞了半响道:“皇后娘娘……”
“是沐城主!”沐颜歌看着青书,面色沉静地纠正道。
青书身子一颤,垂首不敢再言语。
容墨恍若未闻,收回视线,对着青书吩咐,“将她安置在凤章宫,没有朕的旨令,任何人等不许去凤章宫打扰!”话落,又沉声补充道:“小公主也不行!”
“是!”青书立即应声。
“你是自己回寝殿,还是朕送你?”容墨看向沐颜歌,眸光沉静而温凉。
沐颜歌盯着他看了半晌,那人如一汪碧潭的眸子里,除了无波无澜的凉意,再无其它。
她低垂下眉眼,淡淡道:“随你……”
她话音未落,那人便霍然抬步向帝辇走去。
沐颜歌本是低垂的头抬了起来,怔怔看着那人清绝的背影上了辇架,一路迤逦而去。
他如今是坐拥江山的九五至尊,手握身杀予夺大权,睥睨天下,俯瞰众生,她还指望他一如从前那样对自己低声下气么?是她自己选择回到他身边的,所以再苦再涩也要咽着。
半响,沐颜歌淡淡一笑,孤身一人向宫门走去。
一众宫女太监齐齐将脸压得低低的,面色惶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们没有料到消失数日的皇上带回了传说中的皇后娘娘,更没料到皇上会一声不吭地将娘娘扔下就走了。
莫非这女子真的不是皇后娘娘,而只是容貌与她极为相似的另一女子,否则皇上怎会对她如此冷淡呢?
沐颜歌有意忽略这些宫人复杂不一的目光,一个人静静地走着……
没有宫人上前为她引路,不知是忘了反应,还是没得到皇帝的指令而不敢这么做。
委屈么?怨他么?好像都没有……自打发现这人已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开出一朵花儿后,许多东西也就烟消云散开了。
“有你这么蠢的女人么?”就在这时,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忽然响起,似乎带着隐隐的怒气。
第150章 差点放弃你
闻言,沐颜歌身子顿时一震,猛地看到近前的地面多出了一双龙纹雪丝靴,那靴底瞬息绽放出无数朵皎洁明澈的花,酸涩顿时一扫而空,缓缓抬眸,对上一张仿若谪仙的脸:“你……”
“你是猪脑么?”那女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让容墨的怒意更甚了几分,脸色发寒道:“你知道这里离凤章宫有多远么?你不清楚路知道如何走么?”
“呃……”沐颜歌一怔,有些被问懵了。
她确实不知道寝宫里这里有多远,也确是不知道这路该往哪儿走。心想反正被他给扔下了,反正也没人搭理自己,索性漫无目的走哪儿算哪儿。
“这宫里风景不错,我就四下逛逛!”沐颜歌若无其事地撇过脸,朝四周晃了晃。
“你……那你就继续闲逛吧!”容墨冷冷地哼了一声,再也不看她,拂袖转身。
沐颜歌怔了半响,忽而追步上前,抱住容墨的身子,将脸紧紧地贴在他后背上,感受到那体内散发出的阵阵清寒,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