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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首辅大学士也出面,勉强将局面弹压下来,勇士营和锦衣卫、明镜司,维持住了京里的稳定,可是哪,说实话,已有不少大臣,有的请辞,有的呢,已在朝中开始争议起来。”
“争议什么?”陈凯之闻言,不禁在想本事试探下朝廷众人,不曾想到这一试,便试出了结果,思忖间,他便朝邓杰笑吟吟的道:“是主战还是主和?”
邓杰摇头:“争议的是,若是陛下不幸罹难,是否迎孟津郡王入京。”
陈凯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意,一字一句的顿道:“怎么,竟还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迎一个叛贼吗?”
邓杰一副老神在在,又或者说是一副洞悉人心的表情的看着陈凯之,叹息着说道。
“大人毕竟年轻,想来是哪家府上的贵公子吧,人心这东西,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倘若陛下真的驾崩,关中军出关拿下洛阳,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现在关东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眼看着,说不定就有新天子登基了,这已不是迎不迎的问题,等人家带兵来了,你不迎圣,也得迎圣啊。世人哪,都说咱们商贾逐利,可小人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人本身就逐利,却偏偏将这逐利的污水只泼在商贾身上,且就说那些士大夫吧,那些享受了国恩的庙堂诸公,不就是风吹两边倒吗?现在提出来,固然会有所风险,可陛下此次,是九死一生,到了这个份上,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慕太后固然动怒,可总不能将他们统统杀了,这个节骨眼,大开杀戒,只会有更大的乱子,所以他们方才敢说这些话,而这些话说了,等将来真到了孟津郡王进京的时候,将来论功行赏,这不就是迎圣的大功劳吗?”
邓杰很是感慨,又觉得悲愤,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一副感叹至深的样子。
“说实在的,小人虽满心计较利益得失之人,可心里头,却很是瞧不起他们的,别看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可小人乃至于寻常的军民百姓尚可以背主,这是因为,小人们是寻常小老百姓哪,苟活在世上,只是求个生计,可他们呢,却是世受国恩,享受了不知多少的俸禄,却全无忠义可言,这……”
邓杰又是摇头,一副超级失望的神色。
“这些人哪……”
陈凯之闻言,心里也是感喟万分,这庙堂之上的大臣竟是不如一个商贩来的忠心,真的很可悲,他沉思了一会,便深深看了邓杰一眼,旋即便颔首点头。
“你说的对,士大夫若是连礼义廉耻都丢了,这是国家的耻辱,也是朝廷的耻辱。不过,既然你知道洛阳城里不太平,何故还如此努力做买卖,真不怕刀柄之祸。”
邓杰却是笑了:“小人是商人,商人只重利,即便是乱世嘛,可买卖却也要做,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小人做的乃是木炭的买卖,恰恰这个时候,却是发一笔横财的时候,心里怕倒是有的,可说句厚颜无耻的话,再怕,这银子也得挣,这世上,太平钱最难挣,唯独这个时候,反而是天赐良机,哈哈,见笑,见笑。”
陈凯之不禁一愣,却不由道:“倘若庙堂上的文武大臣,如你这般,就算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做到悍不畏死,朕倒也心宽一些,可现在听你这般一说,反而心里更难受了,原来许多人,却连商贾都不如。”
邓杰听陈凯之话,颇有找到了知音的感觉,正要点头说是,可随即,脸色却是猛地拉了下来。
因为他这才意识到,陈凯之话里头,竟自称自己为朕。
他脸色骇然,第一个反应,此人不会是疯子吧,可随即,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打消,因为陈凯之行为举止,绝对和疯子绝缘,随即,他便认为是反贼,可抬头再看陈凯之时,却见陈凯之含笑看着自己,而四周侍立的护卫个个孔武有力,愈看,越觉得非凡。
他猛地,脑子嗡嗡了一下,想到了剩下的一个可能。
于是……他忙是诚惶诚恐的拜倒,颤颤巍巍的:“草民……草民……草民死罪,草民不知陛下乃是……乃是陛下,小人多嘴,小人也该死……”
一下子,他便涕泪横流了,方才还老成世故的脸,骤然变得惶恐无比起来。
第八百八十九章:凯旋而归
陈凯之只瞥了他一眼,手轻轻挥了挥,淡淡说道。
“起来吧,你所说的话,并没有触犯什么规矩,又何惧之有呢,你不是想让朕帮你给城门司那儿打招呼,好教你的车马能够随时入城,朕实言告诉你,明日开始,城门便不会这么早关上了,夜里的宵禁,也会结束,算是免去了你的后顾之忧。”
邓杰心里轻松了一些,如蒙大赦的样子。
他起初还以为陈凯之只是寻常的贵公子呢,还指望着能和这位公子攀个交情,做买卖的人嘛,总是不会嫌弃自己的朋友多的,可谁料到……
此时他忙是乖乖谢了恩,却是苦笑道:“陛下安然而返,草民的这个买卖,只怕……请陛下恕罪,草民出言无状。”
陈凯之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这家伙做的乃是乱世买卖,想要趁此机会,多从城外拉一些物资入城,将来才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可一旦洛阳平安无事,随时都会有许多的木炭送进城来,他这巨利,也就没了,所以对他而言,现在马队能否随时顺利入城,都没有了意义,因为他进不进城都可以了。
陈凯之便笑道:“你的买卖砸了,可朕的买卖,才刚开始呢。”
邓杰一楞,这家伙似乎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竟是大着胆子:“陛下也做买卖?”
“朕当然也做买卖,不过这个买卖有点大,可能要葬送许多人的大好前途,你方才说,许多士大夫,可能连商贾都不如,这话,朕很赞同,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有的人,连这点都做不到,朕还指望着什么呢?”
他眉头挑了挑,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轻轻一眯,远远的望向那巍峨的皇宫。
是时候该清理朝堂之中的人了。
他的心情并没被影响到,而是朝邓杰笑了笑,轻轻挥手。
“好了,朕有事,走了。”
邓杰便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般,一时瞠目结舌,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等他抬眸,却见陈凯之已在侍卫们的拥簇之下朝着洛阳宫方向而去,他猛地一拍额头,想起了什么。
“哎呀,得出货啊,再不出货,可就糟糕了。”
他脑子里,想的永远是他的货物。
本来还想囤着挣点银子,可现在看来,现在是万物齐涨,而一旦这消息传出,朝廷发出了陛下的旨意,那么接下来,就是万物齐跌了,到了那时候,再想出货,莫说盈利,怕是要折本了。
他吓的打了个哆嗦,随即便疯了一般,朝着自己的货行去了。
………………………………
洛阳宫里。
虽是天色已经暗淡,可今日,却和往日不同,气氛有些凝重。
慕太后、内阁大学士、宗室、各部的部堂,以及文臣武将,至今在这文楼里,一个个默不作声的。
从清早开始,到这傍晚,许多人都是水米未进了。
可显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留在了这里,慕太后冷冷的看着大学士苏芳,看着礼部尚书王坚,还有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她的心很沉,整个人也显得疲惫,她目光望去,所有人都是缄默不语。
包括那赵王陈贽敬以及诸王,一个个跪坐在地,默不作声,显得很是凝重。
陈一寿面上露出了怒色,好在他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这场争端,其实早在两日前就已经开始了。
洛阳传出了流言,说是陛下的御驾亲征,本就中了关中军的奸计,在关中,早有数万精兵,候着陈凯之。
陈凯之只带了勇士营前去,怎么能抵得住精兵的埋伏。
这一下子,洛阳城开始有人觉得是无稽之谈,接下来,便开始怀疑,最后从种种迹象分析,似乎终于可以确定了。
朝野震动。
陛下倘若是驾崩,或者是落入了关中人的手里,这意味着什么?
许多人甚至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于是,某些人沉寂下来的心思,又开始死灰复燃起来。
毕竟太皇太后影响极深,也毕竟,有许许多多的人,也曾明里暗里的受过杨家的好处。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下,谁都明白,在群龙无首之下,函谷关的关东军趁此机会西进,一举攻破洛阳,甚至已经成了极大可能的事。
在这种情况之下,何去何从,便成了每一个人的选择,毕竟这事关身家性命。
第一个提出迎圣的苏芳。
其实许多人都未曾想到,站出来会是他,这个曾经低调的苏大学士,似乎对于当今陈一寿为首辅大学士颇怨言。
现在人们事后想来,似乎也可以理解。
姚文治是四朝老臣,资历远非苏芳可比,所以苏芳在姚文治面前,并没有太多念想,可陈一寿和苏芳的资历却是相同的,可陈凯之登基,首辅大学士的人选,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陈凯之的头上。
这其中真正恐怖之处就在于,姚文治年纪老迈,所以苏芳可以等,毕竟还有个盼头,反正他年不过五旬,再等几年,等姚文治的身子实在不成了,他还有一线希望。
而陈一寿,年纪竟比苏芳还小两岁,以这新君对陈一寿的信重,这辈子,怕都出不了头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苏芳拒绝了陈凯之的好意拉拢,而如今,再想获得信任,就更难了,苏芳甚至绝望的想,或许,很快用不了多久,等陈凯之坐稳了天下,自己也就到了被放逐出庙堂的时候了。
自然,苏芳虽有怨言,却也无奈,可现在不同。
陈凯之必死。
这一次没有侥幸,更没有可能活着回一个人。
既是陛下不幸罹难,而这一次,不啻是一次天赐良机。
昨日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的透露了自己的态度,而在今日,他索性当着慕太后的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口气显得强烈。
“娘娘,事到如今,唯有保全社稷,方为重中之重,陛下倘若有失,洛阳群龙无首,而关中军势必出击,到了那时,整个关东,便都陷入战火,陈氏子弟,相互残杀,若是列祖列宗有灵,必定捶胸跌足,悲不自胜;臣斗胆,窃以为,而今不若派出使节,与孟津郡王议和,都是同宗,也俱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有什么话,不可以坐下来商量呢?”
他这话,无可挑剔。
可言外之意,却是极明显,所谓的议和,能议出什么呢?
无非就是为了掩饰迎孟津郡王入朝的心思罢了。
陈一寿当场发难,怒斥苏芳:“汉贼不两立,今陛下亲征在外,苏公既为学士,何有此言?这实是滑天下之大稽,杨氏胁迫孟津郡王谋反自立,大陈社稷,本已到了最危险的关头,想要保全社稷,靠议和吗?”
接着,便是一场群起的相互攻讦了。
满朝文武,各抒己见,自然,议和是假,向关中的杨氏输诚是真。
也就是说,苏芳,以及此后站出来的礼部尚书王坚,还有鸿胪寺卿刘占,兵部侍郎张宽以及许多大臣很清楚,他们是不可能说动慕太后以及陈一寿人等在这个时候议和的,慕太后等人,态度坚决,更不可能妥协。
可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等将来关中军进入了洛阳城,孟津郡王自然清楚,谁是他的敌人,谁是他的朋友,自己这些人,虽只在这里说了几句议和,和天下初定,孟津郡王势必要对某些心里向着他的人委以重任。
在争吵之后。
慕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旋即便环视了众人一眼,便迭连冷笑起来。
“卿等出此言,莫非以为哀家不知你们的心思吗?陛下登基才几日,便有人暗藏如此心计,实是教人心寒,苏卿家,朝廷待你不薄,哀家待你,又如何?”
苏芳忙是诚惶诚恐,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朝廷和娘娘待臣恩重如山。”
慕太后鼻翼微微一耸,冷笑的看着他:“既如此,何以你竟胆大至此。”
苏芳很快便道:“臣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何况,臣绝非心向孟津郡王,只是臣……”
“够了!”慕太后冷然道:“哀家劝你休要再如此痴心妄想。”
苏芳定了定神,依旧坚定的说道:“既如此,臣的忠心,娘娘将其视为毒药,臣无话可说,臣恳请娘娘,准臣告老还乡!”
他说出这番话之后,接着数十个大臣趁此机会,也纷纷跪倒:“臣等也愿致仕。”
致仕,这依旧还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反正眼下这个节骨眼,若是大批人致仕,势必会引发更大的动荡,每一个庙堂上之人背后,都有无数中低层的文武官员,这些人可能是他们的门生,也可能是故吏,其他时候,致仕也就致仕了,可如今,陛下音讯全无,而关中大军,已如乌云一般,压在洛阳无数臣民身上,此时以苏芳等人为首的一批大臣致仕,对于风雨飘摇的朝廷可言,却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这简直让人绝望,慕太后此刻也是很绝望的,她微眯着眼眸,冷冷的环视着他们。
第八百九十章:朝会
看着一群大臣一副虚伪的嘴脸,慕太后便沉默了。
她自是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可她依然也很清楚,眼下皇儿生死未卜,到了而今这个份上,一旦快意恩仇,势必会引发洛阳城的内乱。
所以她不能,凡事都必须忍,若是不忍,一冲动就不可收拾。
于是她高高的昂起头,冷冷的看着苏芳,那犀利眼眸透着尖锐的光芒,似乎要将他看透,看个明白。
看了良久,她才轻轻转动眼眸,看向一旁的赵王,冷声道。
“赵王,你如何看?”
慕太后显然是想要寻求更多人的支持。
内阁已经分裂,朝中百官的态度,也各不相同,赵王陈贽敬现在虽只是亲王,早已失去了议政的大权,可他毕竟还是陈凯之的皇叔,是大陈朝的宗室,怎么样说话都有些分量的。
陈贽敬见慕太后闻他,他不禁顿了顿,双眸转了转,他看了看那苏芳,又看了看慕太后,站在这文楼里,也有几个宗室,似乎,都在等着自己表态。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便徐徐道:“大陈这几年,已有三个天子登基,没有一日,获得安宁。自太祖高皇帝一来,社稷已延续了五百年,朝中无数的弊病,堪称是积重难返,而今,陛下克继大统,总算,使太皇太后再无法专权,朝廷大有一副新气象。”
“臣与陛下,此前也多有嫌隙,可平心而论,而今能收拾这局面者,非陛下莫属。孟津郡王是何人,不过又是杨氏控制的一个走卒罢了,名为宗室,实为宗室中的耻辱,何况,自他叛乱以来,宗令府已将他开革了宗籍,这陈艳义,已不再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议和,乱臣贼子,朝廷与之议什么和?”
说着,他的口气也变得有些冷。
“何况,陛下用兵如神,勇士营更是以一当十,现在战况未明,苏学士等人,便说出如此话,这是何意?臣以为,决不可议和,即便陛下当真有个万一,也理当下诏,令天下兵马勤王,速速支援,与那贼人一决死战,否则,杨氏代陈,只在朝夕之间。”
他话说尽了,慕太后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不似方才那般苍白了。
陈一寿也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