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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看来……
自己是错了,完全没想到赵王做人也有原则的。
陈凯之朝他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陈贽敬垂着眼眸想了一会,才抬眸看向陈凯之,淡淡说道:“你一定极失望吧。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你已成为了摄政,又是宗室,其实,现在大家群龙无首,倘若,你当真能给人带来希望,自然会有人来联络你……”
陈凯之颔首点头:“不知还有什么可以见教?”
陈贽敬苦笑起来:“成王败寇,本王已输的一塌糊涂,哪里还有什么见教呢?”他摇摇头,一脸恳请的说道:“那一对母子,还请你能够照顾吧。”
陈凯之想了想,便朝他掷地有声的说道:“若是有朝一日,奸党能够铲除,那个孩子,会入籍宗室。”
“多谢。”陈贽敬面上虽没有什么感激,却还是朝陈凯之点点头:“还有一点……”
陈凯之凝视着他,困惑的问道:“什么?”
陈贽敬想了想,旋即便一字一句的顿道:“要注意衍圣公府。”
“嗯?”陈凯之笑吟吟的看着他,一脸不解和困惑。
“本王举事之前,接到了密报,衍圣公已经不成了,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这一死,衍圣公府内部格局必定动荡……”
陈贽敬看着陈凯之,郑重的提醒道:“太皇太后要行废立之事,单凭她背后隐藏的实力,是远远不足的,这天底下的事,固然和武力有关,却还需有一样东西,那便是名分,名不正则言不顺。衍圣公府虽无刀剑,却有名分大义,号召力惊人,因此,太皇太后一定会暗中结好衍圣公府。”
陈凯之微微皱眉,太皇太后暗中已和诸子百家勾结,还会和衍圣公府勾结吗?
可细细一想,却也觉得未必不可能,太皇太后乃是用‘术’的高手,对她而言,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目的,其他事,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准备了这么多年,自然各类人她都会去拉拢了,因此完全不能小觑了她的手段。
陈凯之沉默一会,才淡淡开口说道:“锦衣卫那儿,也有过密报,衍圣公确实是不成了,此次接掌公位的,必定是怀义公子。”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陈贽敬笑吟吟的道:“若是本王记得不差,你对怀义公子……”
陈凯之沉默了一下,当时陈凯之直接对怀义公子的不客气,陈贽敬乃是亲眼所见。
若是怀义公子成了下一任衍圣公,他确实不会放过陈凯之的。
陈贽敬朝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太皇太后需要陈无极登基?而不直接掌握大权?”
“名分。”陈凯之道。
“不错。”陈贽敬道:“她缺的就是名分,要废立天子,并不容易,极可能遭致内外的反对,可若是有一日,衍圣公府直接发文抨击当今陛下呢?”
“所以这个怀义公子乃是关键?”陈凯之若有所思,一双眼眸幽深了起来,犹如深潭不见一丝光芒。
“自己保重吧,现在各国的使者,还有各家豪族,都在蠢蠢欲动,做好了奔丧的准备,衍圣公一旦驾鹤西去,便热闹极了,怀义公子必定要成为新一任的衍圣公,他对你,可绝没有任何的好印象。”
陈凯之颔首点头:“多谢提醒。”
陈贽敬则是抬头,望着这地牢之上坚实的砖穹,叹了口气:“这已是最后一次提醒了。”
陈凯之朝他作揖,郑重说道:“皇叔在此,好生歇了吧。陛下还未圈定问斩,总也不至于,到最坏的结果。”
陈贽敬摇头:“就算未死,现如今这个样子,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本王,倒是真想死,到了如今,总要有人流血,当初的皇叔们,都已死的差不多了,如今,换做了本王和梁王人等,我们流的血越多,你们这些宗室的后辈,方才能惊醒,才会知道,已到了可不容缓的境地,屠刀也已为你们准备好了,想要求活,想要不步我们的后尘,就必须要反抗,绝不让着数十年编织的阴谋最终收官。”
陈凯之沉默着告辞出去,出了囚室,却是精神一震,吴佥事早在外头候着陈凯之,陈凯之大步流星,一面吩咐:“曲阜的动向,要加强打探。还有,明镜司近来如何?”
吴佥事一一汇报:“很是平静,不过近来他们的精力,都放在了赵王余党上头,大家还算是相安无事。”
陈凯之沉吟了片刻,不禁开口说道:“新任的都督不是上任了吗,给他们送一份大礼。”
吴佥事一呆,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大礼……”
陈凯之侧眸看了他一眼,便云淡风轻的吐出话来:“前几日,不是查到了几个明镜司武官贪赃不法的证据吗?今夜,拿人!”
吴佥事吐了吐舌头,这新任的明镜司都督,可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啊,人家新官上任,还没有烧出三把火呢,结果……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这还让人家拿什么威信,来整肃明镜司。
可吴佥事竟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跟着北静王殿下,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没做过,这些,算不得什么。
因此他重重点头。
“好,弟兄们,早就看明镜司的人不顺眼了。”
陈凯之说着,已上了马,直接回到了北镇抚司,他这一次似乎从赵王的对话里,找到了一点心得。
赵王为何会失败?
在于他的谨慎,他处处谨慎,想要忍耐,观望风向,便是在等最有利的时机,认为只要天子能够亲政,便一切都可反转。
可他错就错在步步受制于人,而现在,对于陈凯之而言,他绝不肯受制于人,既然如此,那么就处处争锋相对,处处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他随即,到了公房,他直接命人取来笔墨,随即下笔,片刻功夫,一篇奏疏便已修完,当日,便命人送入宫中。
…………
此时,已是傍晚,唯有苏芳在夜里当值,内阁里已是显得清冷了许多。
一般夜里是没什么事的,近来朝中虽然多事,不过对于值夜的内阁大臣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太多杂事急着去处理。
苏芳此时在油灯之下,看着天人阁流传出来的《陈子十三篇》,而今此书一出,顿时引来了洛阳纸贵,据说学而书馆已印刷了万本,随即便脱销。
这毕竟是进入了天榜的书,此书一出,谁不想先一睹为快。
苏芳看的极认真,此书确实发人深省,却在这时,外头有书吏快步而来:“苏公,有奏疏。”
苏芳轻轻抬眸,微微皱眉问道:“此时能有什么奏疏,何至于通政司这般急着送来?”
书吏道:“乃北静王所奏。”
苏芳便颔首点头,他明白了,奏疏和奏疏是不同的,北静王乃是辅政,他既上了奏疏,肯定不能耽搁,他道:“取来,老夫看看。”
奏疏送到了苏芳的案头,苏芳心里颇为奇怪,这个时候,陈凯之送奏疏来做什么,明儿清早,作为辅政,北静王是该入宫,和陛下以及内阁大学士还有太皇太后直接商量政务的,有什么话,不可以等明日再说?
带着这个狐疑,苏芳低头一看奏疏,顿时脸便霎时苍白无比。
他忍不住低声道:“这还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北静王殿下……真是大手笔。”
说着,他忙是皱眉,抬眸看着书吏:“通政司那儿,将奏疏抄录去了宫中没有?”
“抄录了。”
苏芳便摇头,苦笑:“终于知道,他为何要上奏疏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取陈氏而代之
苏芳说罢,将这奏疏放到了一边。
按理,任何一本奏疏,都是需要内阁大学士来票拟的,所谓票拟,便是在奏疏之下,写下自己的意见。
之后,再送入宫中去,宫中若是觉得这个意见可行,便直接圈定便可。
可苏芳却知道,这封奏疏,却是不能票拟,他甚至连提意见的资格都没有。
一切……都只能等待明日了。
………………
而在宫外。
清冷的街道上,一行行锦衣卫却已分头出发,带队的,乃是千户,紧接着,几处宅院传出了狗吠声,下一刻,锦衣卫直接破门。
门一破,便是一队队人冲入了宅院,他们轻车熟路,显是将宅中的布局摸了个通透,等到了后宅,直接将已睡下的人揪出来。
自然,这免不得传来女眷的惊呼声。
衣衫不整的男人很是错愕,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这等人居然还这样闯入自己的内宅,竟是铁青着脸,口里愤恨的怒骂:“尔等何人,可知道……”
啪,有人一脚将他踹翻,噗通一声,他便坐在地面上,可他依旧不甘心,挣扎着要起来。
“岂有此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啪,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面上,抽搐起来。
“尔等放肆。”
众人并没有觉得害怕,而是淡淡开口道。
“锦衣卫,请大人去南镇抚司走一趟。”
而在灯火通明的北镇抚司里,吴佥事一宿未睡,眼睛青黑一片,困意侵袭而来,然而他却不敢眯一下,直到有人匆匆进来,俯身道:“佥事大人,事情妥当了。”
吴佥事颔首点头:“拷问!”
“是。”
“还有!”吴佥事虽在陈凯之面前,都是笑吟吟的样子,显得和气,可在下属面前,却颇有威仪,他手轻轻的搭在案头上,轻轻摩挲着,一字一句的顿道:“死几个,没有关系。”
“明白了。”
………………
陈凯之昨夜睡得极好,清早便自飞鱼峰下了山,他养成了步行上山下山的习惯,对他的身体极有好处,接着便如寻常时候一般,骑着马,至正定门。
今日不是廷议,不过作为辅政,必须找个时间点入宫议政,文武百官几乎都不必来参加,除非宫中有旨,召人进去参与。
所以今日的正定门外门可罗雀,禁卫们见了陈凯之,忙是上前行礼,有人接过了陈凯之的马。
陈凯之则步行直接穿过门洞,轻车熟路的至文楼,在这里,早有许多人跪坐于此等待了。
这都是老熟人,姚文治、陈一寿还有苏芳,陈凯之一一和他们点头致意,苏芳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姚文治倒还好,陈一寿则是别有深意的看了陈凯之一眼,旋即便又调回了目光,像个没事的一样。
陈凯之已经感受到陈一寿的眼色,不过他并不着急,而是从容淡定。
陛下和太皇太后没有来,陈凯之在自己的位上跪坐下,笑了笑:“昨夜诸公都睡得好吗?”
“尚可。”姚文治含笑道:“老夫年纪大,年纪大的人,夜里睡两个时辰,也就精神了,这长夜漫漫,半夜起来,拜读了殿下的大作,实是受益匪浅。”
陈凯之笑了笑:“惭愧。”
正说着,外头宦官唱喏:“太皇太后驾到,陛下驾到。”
接着,陈无极搀扶着太皇太后徐步进来,四人都起身,恭迎圣驾。
太皇太后面无表情,陈无极则是和陈凯之交换了一个眼色,陈无极先是扶着太皇太后坐定,方才升座,陈无极左右四顾:“今日,要议的是什么。”
姚文治抬眸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却见太皇太后如没事人一般,便微微笑道:“陛下,颍川发生了水灾,当地官府,紧急上奏,请求朝廷准其开仓放粮。”
陈无极便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则平静的道:“这是大事,颍川乃是陈氏龙兴之地,若是救灾不及,使饿殍遍地,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内阁这儿,要极力救援,万万不可荒废了。”
“是。”姚文治颔首点头。
陈凯之却是淡淡开口道:“既是水患,单靠救济却也不成,等水患平息之后,当地官府该征发民力,尽力将这河提修一修,否则年年泛滥,年年救济,这并不是治本之道。”
姚文治赞同的点头:“老夫也认为该当如此,近年来,各地的河堤,都是年久失修,这是地方人浮于事的缘故,河堤的溃烂,又关系到的乃是吏治的好坏,所以救灾不如修堤,修堤不如治吏。救济容易,修堤也容易,唯独这治吏,却是千难万难。”
姚文治身为首辅大学士,本事却是不小的,侃侃而谈,随即他又道:“吏治之所以难,其一,是官者相护,其二,乃亲亲相隐;其三,乃结党。”
“官官相护,这是老大难了,上下之间,相互隐瞒,这是顽疾,想治,难;亲亲相隐,无外乎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道之人高高在上,下头的亲属们则飞扬跋扈,奈何却是自家父母兄弟妻儿,怎么可能做到铁面无私呢?最可怕的,便是结党,结党便是抱团,抱团的本质,便是相互牟利,也是相互抵御攻讦,这是大害。”
他说的头头是道,连陈无极都不由跟着点头,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
可陈凯之却是对此不以为然。
陈凯之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不是只知道读死书的呆子,这些话忽悠书呆子,完全足够了。可对陈凯之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首先,现在的问题是救灾和修河堤的问题,既然关系到了这等事,埋头去做就好了。而姚文治却将这个问题扩大化了,将吏治和党争的危害提了出来,这些话都是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说姚文治一下子看清了问题的本质,可是……仔细一琢磨,问题来了,提出的这些问题能解决吗?
不能解决!既然不能解决,你说个毛线?
果然,姚文治说罢之后,就没有下文了,随即一笑:“接下来,要议的是……”
陈凯之突然道:“姚公,我上了一封奏疏,内阁可收到了吗?”
姚文治分明是在拖。
奏疏他清早肯定是看过的,摇头晃脑一大堆,本质上就是不愿去谈实质的问题。
而太皇太后显然也早看过奏疏,可她平静无比,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显然是在等。
可是陈凯之却没心情去等下去,他笑吟吟的看向姚文治。
姚文治终于没地方可躲了,他便笑笑容可掬的道:“奏疏,老夫是看了,只是事关重大,自然是恳请太皇太后和陛下圣裁。”
这便是将球踢到了太皇太后脚下。
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凯之一眼,又看看姚文治等人,方才叹了口气,淡淡开口说道:“奏疏,哀家倒是看过,北静王何时,竟有了恻隐之心?”
陈凯之朝太皇太后重重点头道:“因为臣在外头,听到了一些议论。”
太皇太后凝视着陈凯之,目光幽深:“什么议论。”
陈凯之朝太皇太后笑了一声,旋即便正色说道:“坊间的百姓都在问,为什么大陈的宗室们,总是死的比寻常百姓家还要快一些!”
此言一出……
文楼里顿时没了声息,静得可怕。
太皇太后面无表情,看着陈凯之的目光也是平静无波,她想了想,才沉吟问道:“你要如何?”
陈凯之朝太皇太后一字一句的顿道:“赵王等人谋反,牵涉到了人,足有数千人,臣在想,赵王等人固然是死罪,可毕竟念在他们是宗室的份上,可饶他们性命,将其废黜为庶人,圈禁即可,至于他们的族人,也不必大兴杀戮和株连,何不从轻发落,他们已再兴不起什么风浪了,不过是一群戴罪的阶下囚,上天有好生之德,娘娘历来有宽旭仁念之心,若是娘娘能宽恕他们,天下军民百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