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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没有人再有什么疑问了,千户出去,高吼一声:“内东城的人随我来。”
“外西城来。”
“检查好腰刀、戒尺,取城中舆图。”
“外南城的……”
京兆府的差役俱都开始检查自己的戒尺、锁链、武器,亦是在都头们的布置下开始部署。
“刘都头,去夫子庙,夫子庙闲杂人等最多,要围捕而非追捕,多配一些人手,要防止宵小自河中遁逃,所以,要在河中预备一队人马。”
“郑都头,惜春坊有一处宅院,便是陈香堂的巢穴,他们的骨干,平时大多聚在那里,自那里杀进去,这些人聚众数百,多是浪荡子弟,动了刀子,他们必不敢抵抗。”
“我亲自带队,去外城的陵口城隍庙,那儿靠着码头,会党最多……”
京兆府的差役,显然更专业一些,他们大多都在街面上维持了十几年的秩序,甚至可以说,他们对于洛阳城任何一处阴暗的角落,心里都门清。
再难听一点,那些地痞无赖,乃至于会党门徒,俱都心里再清楚不过,很多差役,从前都没少和这些人勾肩搭背。
可今日不一样了,从前是官匪合作,现在官就是官,匪就是匪,且不说谁也不敢在护国公这儿玩心眼,否则依着护国公的性子,多半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何况,现在关系到的,本就是自身的福利。
想吃肉,就得狠!
顷刻之间,数百上千人便各自布置之后,一哄而散,长街上,气氛骤然的紧张起来,随着一道道的手令,城内各处的角落,到处都是跨刀的五城兵马司官兵,虽是细雨绵绵,可是带头的人,却是脚步匆匆,精神抖索的样子。
千户的命令传达到百户,百户的命令传达到了伍长,伍长们直接带队,开始在各个街坊冒头。
寻常的百姓见了,似乎觉得今日有些蹊跷,可到底蹊跷在哪,却又说不上来。
只见时不时,有三五成群,数十人一队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和京兆府差役匆匆而过,有人,竟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杀意。
第六百六十三章:格杀勿论
霏霏细雨,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使得整座洛阳城都湿哒哒的,这阴霾的本是令人犯愁,至少对于许多讨生活的人而言,因为下雨,却不能去上工了。
不过正因为这个关系,在内城的开胜赌坊,现在却是人满为患。
这里的地段好,最重要的是,名字取得也好,开胜开胜,旗开得胜。
不少手痒的人,都不免要来此,先是几文钱几文钱的掷骰子,可慢慢的,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赌局就不免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了。
人嘛,只要赌兴上来,赢了的愿赌更大挣得更多,可输了的,却希望一把能够连本带利挣回来。
开胜赌坊经营了二十多年,享誉京师,是老字号,此时赌坊里的荷官,敢来玩耍的赌客,自然还有专门负责放贷的掮客,以及护院混杂在一起,各种吆喝,显得极是嘈杂。
“开了,开了,要开了。”
“大、大、大……大啊……”
“恭喜九爷连胜三场,九爷今儿手气好,定要大杀四方。”
“无妨,无妨,程公子,输了不打紧,咱们这里有的是银子,只要程公子开了口,画了押,怕个什么?”
“老子不信了,为何总输,来,再来。”
吵杂的声音起此彼伏,格外的刺耳。
这只是外厅,寻常赌客的地方,才是上午,已来了上百人。
在这赌坊里,最是容易看出众生相的,赢了的,自是欣喜若狂,说话都免不得粗上几分,若是输了,顿时面无血色,双目无神,蜷在赌桌上,目光游离,额上冷汗淋淋,完全是一副狼狈神色。
一群专靠赌坊吃饭的人,则穿梭其间,宛如猎豹,寻觅着‘猎物’。
偶尔,总会有人滔滔大哭,大叫什么,可还没等影响到其他赌客,早已被护院提了,拎到后巷里去了。
若是在二楼,就显得没有这般嘈杂了,严加新此刻架着脚,摇着扇子,和几个‘朋友’在此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马牌,他倒不在乎输赢,玩的很随意,边上有女婢专门斟茶递水,其他几位公子一面下牌,一面看着他,笑着说道:“严公子,听说了吗?现在风声可紧着呢,京兆府不是要收平安钱,不交钱,便不得平安,真真是口气大的吓人啊,现在自那护国公声名鹊起,连赵王殿下都触了眉头,京兆府还有五城兵马司,都抖了起来,严公子小心才是。”
“小心?”严加新微微眯起来眼眸,嘴角轻轻一挑,很不屑的冷笑起来:“没什么可小心的,若是小心,早二十年,这赌坊也开不起来。能开赌坊的,有惹得起的人吗?嘿……京兆府的差役,从前压根到了我这门前,都得趴着走,为什么,怕被我瞧见,本公子不顺心,给他几个耳刮子,他能如何?”
说着,他竟是肆无忌惮起来,面容里满是轻蔑的笑意。
“放心,其实只是吓唬罢了,即便是那护国公,至多也就杀鸡吓猴,到时候你看着,十之**,是找个软柿子捏一捏,其实他这样,我反而放心了,开胜赌坊是常青树,没什么妨碍,可一些不够硬的赌坊,肯定要倒霉的,这倒好,省了本公子的心,说不准,还能多招徕一些客人呢。”
严加新完全不将陈凯之放眼里了,因此他说完,很是轻松的摇着手中的扇子,显得极其的惬意。
“哈哈,这倒是,谁不知道,严家一门三进士,令尊更是部堂大人。”
几个公子连忙奉承起来。
这使得严加新越发得意了。
正说着,身侧一个小厮快步过来,低声道:“公子,来了个生客。”
严加新顿时停止了摇扇子,一下子变得兴致盎然起来。
所谓生客,就是外乡人,来到了京师,被人引来这里凑热闹,这等人,是赌坊最大的财源之一,因为京里本身的赌客,要嘛比较节制,要嘛,早就倾家荡产了的,而外乡人不一样,没什么背景,也有钱财,赌坊里最喜欢这种人了。
严加新闻言,立即来了兴趣,挑起了眉宇,一脸兴奋的问道:“哪里人?”
“说是关中来的,来头不小,似乎家里是做丝绸买卖,此番来京,本是来查一下洛阳的帐,是癞六引来的,这家伙在客栈里住,癞六见有机可趁,于是……”
“这倒很有意思。”严加新嬉皮笑脸起来,这等外乡人,往往是抓住了,就往死里宰,一般要做局,起初让他挣一点,边上再有人一副为他好的模样,给他出主意,等到后来,便是收获的时候了,往往逼他签下赌债,这放贷的利息也是高的吓人,足以教人倾家荡产,至于收账,严加新这样的人,自然有办法,靠着家族的关系,下一个条子,还怕你不倾家荡产的还钱?
“先别急。”严加新眯着眼,淡淡道:“先让癞六跟着他,让他多赢几把,边上得让人哄着他……”
伙计忙是点头:“规矩癞六和小人都懂,只是癞六想邀功,非让小人知会公子一声。”
严加新冷笑:“不就是想都讨一点喜钱吗?告诉他,做好了,本公子多分他一些,可别出了差错,否则打断他的狗腿。”
伙计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却不肯走,又道:“前日白莲楼来问,咱们这里有没有年轻貌美一些的姑娘……”
严加新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还想寻呢,现在也不知怎的,输了银子卖妻卖女的人竟是少了,滚,滚!”
刚谁一个滚字,嘈杂的楼下,竟是一下子没有了声息。
严加新觉得奇怪,不禁道:“出了什么事。”忙是探头朝着梯口往下看,竟见几个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出现在了门口。
严加新皱眉,这可是破天荒的事,以前这些人可是不敢当他的主意,他微微眯着眼眸,一脸不屑的勾出笑了起来,等下给他们颜色瞧瞧。
此刻楼下的赌客、护院也有点懵。
却见一人站出来,厉声道:“奉护国公命,今日起,所有赌坊、青楼停业,护国公要捉拿钦犯!”
这一喊,赢了钱和输了钱的赌客们还是不甘心走,依旧呆呆的看着。
严加新怒了,眉宇竟是冷冷挑了起来,一张脸阴沉起来,妹的,岂有此理,这还了得。
他火速收了扇子,匆匆的下楼,高呼道:“是谁,是谁说的,你们是什么东西,让领头的人来说话!”
他疾步走到了门厅前,关门停业?笑话吗?知道不知道,关了门,是多少银子流出去,何况,今日还有一个生客呢,这么大的肥鱼,你们说关就关。
他是怕赌客们吓跑,所以显得极不耐烦,必须得镇住场面。
先前说话的人上前:“我便是领头的,内东城千户所百户,姓王,奉命……”
他话说一半,严加新冷笑的打断道:“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这是谁的买卖吗?你瞎了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叫你们护国公来,我要看看,是谁借你们的胆……”
口气很大。
赌客们听了,一下子松了口气,还以为会惹来什么麻烦,现在听了有人出来撑腰,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纷纷又活跃起来,有人忍不住调侃:“这是开胜赌坊,别走错门了。”
“这里哪里有什么钦犯,你们还是去别处找吧。”
话音一落,众人便是嘻哈哈起来,完全是不将官兵放在眼里。
“来!”王百户此时,已经杀气重重,沉声道。
陈凯之给千户下达的是死命令,开了一家,就要千户的脑袋,自然而然,千户给百户也是死命令,一样还是开了一家,就要百户的脑袋。
护国公既然说要掉脑袋,能不掉?
不听命令就是死,那还有什么情面可讲的。
这王百户冷笑起来,目光幽幽的环视了众人一眼,嘴角便轻轻一扬,厉声道:“都听好了,将这赌坊给我砸了,砸个稀巴烂,谁敢阻止,便是对抗官差,格杀勿论,将这里带头的人,也一并拿下!”
“谁若是不从,我要了谁的脑袋!”
这杀气腾腾的一句话之后,身后数十个兵丁眼睛也都红了,娘的,当初可是闯过赵王府的,你们的靠山大,我们的靠山就小了?反正出了什么事,都是护国公摆平,他们才不用怕呢,赵王都在护国公手里败下阵了,你们这些人又算什么东西,于是一个个人眼睛发红,嗷嗷叫道:“砸。”
数十人冲上去,见了赌桌便踹翻,那严加新气得要吐血了,因此他竟是高声大叫,却早被两个兵丁扑倒了。
严加新大怒,奋力挣扎着,厉声喝道:“瞎了你们眼睛,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谁?”
啪,早有人直接给他一个耳光。
一个忠心的护院想要上前救援。
百户眼睛发红,于是直接挺刀,狠狠朝护院肩头劈去。
嗤……
金铁入肉的声音传出,鲜血四溅,一时空气里都弥漫着血腥味,随即,赌坊里,已传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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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大搜捕
护院的胳膊,生生截断,露出森森白骨,鲜血沾满他的衣裳,看着格外吓人,他拼命的嚎叫,痛苦的求饶。
“官爷饶命。”
百户冷笑,狠狠将护院推开,那手中长刀还淋淋带血,眼眸微微环视了四周,只见一片凌乱,眉宇不屑的挑了挑,下一刻他厉声道:“听好了,顽抗者,格杀勿论,现在我怀疑这里藏着钦犯,弟兄们,给我搜!”
一声令下,数十个官兵顿时精神抖擞,那些赌客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们毕竟只是来寻乐子,不是来自找麻烦,于是乎,一个个仓皇而逃,不敢逗留。
赌坊里的护院个个被人押着,靠墙蹲下,那严加新直接被押住,他心在淌血,一张脸都抽搐起来,这下完了。
今日闹出这样的事,以后谁还敢来自家的赌坊?
他口里想叫什么,百户却是走上来,朝他森然一笑,二话不说,先给他两个耳刮子,严加新面上,顿时多了一道猩红的掌印,他疼得眼泪直流,可是他依旧不甘,有些愤然的吼道:“我姓严,叫严……”
“你姓什么都没有用,今日嘛,现在本官怀疑你私通钦犯,来,带走。”
“还有……”王百户目中杀气腾腾,所谓有什么将,便有什么兵,跟着护国公,当初冲进过赵王府,此后又四处捉拿钦犯的人,自然面貌焕然一新,王百户厉声道:“将这里统统砸了,今日开始,不再有开胜赌坊!”
“遵命!”
随即,这里便传来乒乓的声音,只小片刻功夫,整个开胜赌坊,便已是面目全非。
“我……我要见我爹,我……”严加新不甘大吼,可他的声音,早已被这哐当的声音所淹没,其实呢,即便是听到了,也没人敢理会他,只会当他这个人是空气。
看着自己经营的赌坊,被砸了,严加新很绝望,蜷缩着身子在角落瑟瑟发抖。
…………
内西城如意坊。
一座幽静的大院,小巷里阴森可怕,可此时,已有数十个差役蹑手蹑脚而来,带头的都头手一招,立即有差役猫着身子上前。
“人还在里头,同心门的掌舵刘岩,还有其他几个匪首一直没有出去过。”
都头眯着眼,这刘岩他是认得的,乃是附近码头的一伙会众,这些浪荡子组成的会众,大多靠讹诈店铺为生,或是欺负外乡人,就如这刘岩,就聚众数十人,在这一带很是张狂,此人平时和官府的关系还不错,据说和京兆府里的某个主簿是远亲,所以平时都头们巡查见了他,大多时候,都会嘻嘻哈哈的打声招呼,此人倒也识趣,总会送上一点茶钱。
可今日……
都头眯着眼,突然手握成拳头,沉声下达命令:“动手。”
一声令下,早有一个健壮的差役助跑,狠狠一脚,将这门生生撞开,口里大叫:“拿贼,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宅中之人,统统拿下!”
方才的寂静,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四处的街巷,立即传来了急促的脚步,粗重的呼吸传来,明晃晃的长刀亮起,宅里传出狗吠声,随即有人大喝:“什么人。”
而接下来,便是惊惧的声音:“官……官爷,我等是良民,是张都头,张都头,好久不见,今日怎的……张都头,咱们平时……可是朋友,吴主簿……吴主簿他老人家好……好吗……”
啪……
一巴掌生生打下去,接着人被踹翻:“狗一样的东西,今日,再没有什么吴主簿了,还有,谁和你这等钦犯是什么朋友!”
………………
夫子庙。
这里人流如织。
大量的五城兵马司官兵提着长矛列队快步冒雨而来。
他们的靴子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踩着砖缝的苔藓,踩在水洼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这夫子庙显得有些混乱起来,许多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盘踞于此的斧头帮帮众穿着褐衫,在这码头来回巡走。
这里的货郎多,而且靠着码头,脚夫要搬运货物,商贾要装卸货物,因此油水最是丰厚,此时这些徒众,或是纠集脚夫包揽脚力,进行垄断,又或者,是勒索货郎,而此时,官兵一到,这些人还没反应,更多的人却是不在乎,毕竟有时候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会来,不过多是朋友,想来这一次,肯定是五城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