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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作死啊。
却见陈凯之很认真地将药方取了,随即交给一个小宦官,还真有那么点儿大夫的样子,又吩咐道:“所有的煎服方法,已经和你说了,万万不可怠慢,赶紧去弄吧。”
小宦官点了头,接了药方,便心急火燎地去了。
陈凯之抬眸起来,方才发现,此刻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面容俱都怪异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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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神药(3更求月票)
对这些人的目光,陈凯之不过是一笑置之而已,完全是不打算理会的。
他所开的药方,乃是出自唐代的道弘道人所著的《解散对治方》。
魏晋时期,许多人饱受五石散之害,正因为如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数的医学名家对这五石散的解散方法进行过研究,相比于物理散热,这种药物的散热显然功效更强,而且见效也是最快。
这道弘道人,便是当时有名的名医,他收罗了无数的医书,将无数解散方进行研究之后,便得出了这个解散的方法。
据说这个方子一出来,效果显著,又被当时的人奉为神药,只是到了那时,五石散已渐渐不太流行了,即便再如何神,亦无人提及。
之所以陈凯之对此有过研究,其实很简单,上一世,某一段时间因为气功的流行,许多气功的书甚嚣尘上,陈凯之每次要去黑叔叔的大陆,都会搜罗许多旧书,带去解闷,市场里的旧书,关乎于这等偏方和气功的书极多,这《解散对治方》总结了魏晋的经验所制,效果显著,上一世的五石散比这个时代要风靡得多了,所以关于解散的方法,更成了所有医者悉心研究的目标,这道弘道人对此做了总结,理应有奇效。
这便是多看书的好处啊,现在对于陈凯之而言,乃是紧急为张学候散热,只要热散出去,这命就救回来了。
众人对陈凯之,却大多是看逗比的眼神,甚至带着看笑话的态度观望。
对他们来说,陈凯之这家伙……显然是疯了。
文太医医术高明,断言这张学候是没得救了,他陈凯之又没学过医,怎么能救得了张学候?
这家伙真是太爱出风头了。
可今天,注定了这家伙是要倒霉了。
众人等了一会儿,第一碗药汤便送了来,有宦官连忙小心翼翼地给张学候服下。
张学侯虽还是迷糊状态,可药汁还是如数的灌了进去,只是,显然张学候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起色,只是拼命地想要拉扯掉自己的衣衫,整个人显得非常的燥热不安。
太后见状,深深地凝起眉头,她倒不是为了张学侯忧心,而是担心陈凯之为此而惹出大麻烦。
心里一担心,便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为了不让人察觉自己的紧张,太后下一刻便徐徐踱步出去。
过不多时,便又有人将第二剂药送了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这次则亲眼看着陈凯之亲自将这药给张学候服下。
毫无疑问的,服用之后的张学候依旧没什么起色。
那文太医见状,面上勾起冷笑,他毕竟是御医,对于药剂和药理了解深厚,五石散散不出热,本就是生死一线的事,甚至有人因为吃了五石散,误吃了酒,因而导致毙命的也有。
张学候的问题在于,他常年服食五石散,从而导致了身体的极度虚弱,当然,这还不是致命的,最致命的在于,因为长年累月的服食药量也就不断的加大,寻常的散热,已经不起效用了,热气在体内根本无法纾解,今日一并迸发出来,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两剂药吃了下去,可张学候依旧躺在榻上,先前还会偶尔难受地动一下,可现在,竟一动不动了,像是连呼吸都没了。
一个御医忍不住上前,给张学候把了脉,竟是深深皱起眉头道:“脉象微弱,应当是不成了。”
文太医不禁喜上眉梢,他就知道陈凯之救不了张学候的,若是真让陈凯之把人给救了,自己的名声不是毁了?因此越看张学侯性命危急,他心里越感到高兴。
不过那喜悦的神色也是轻轻掠过而已,很快他便皱眉头,板起了脸道。
“好了,陈修撰,张学侯都已经这样了,你闹够了吗?老夫早说了这是体虚所致,张学候因为体虚,已是回天乏术,可是你,却还在此胡闹,到底老夫是太医,还是你是太医?老夫和诸位太医,莫非都不如你陈修撰吗?你竟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是体内燥热,需要散热,这张学候,原本倒还可以吊着一口气,不至于这么快丧命的,现在倒是因为你胡乱下药,张学侯就……”
他说话之间,处处带着杀招,仿佛是因为陈凯之两剂药,才让张学候最后一口气也没了似的,说得像是陈凯之是在害人性命一样。
这些太医,本就是休戚与共,在宫里办事,决不能相互拆台,因为一旦口风不一致,在诊治一个贵人时,各执一词的话,便是万死之罪。
而且他们也是需要名声的,如果陈凯之治好了张学候,那岂不是表示他们的医术不行?
所以他们早已沆瀣一气,任何病,都会先对住口风,免得遭受株连,故而文太医的话音落下,其他太医怎么能不帮腔,立即纷纷附和起来。
“是极,分明是体虚,陈修撰,你怎可如此,若是陈修撰当真有什么妙手,这太医,你来做就是了,还需要我等做什么呀?”
“对呢。”另一人板着脸,显得很严肃,声音也是带着不悦:“治病救人,岂容儿戏?原本这张学候,尚可以多活几日,至少还可交代一些后事,而今只怕是熬不过今日了。”
这些御医,方才没怎么吭声,现在却一下子原地满血复活一般,更有人捏着胡须道:“原本老夫还想试一试,或许真的有一线生机也是未必,可现在……”
下面的话,不用说,大家自是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都是你陈凯之害的,若不是你乱开药,这张学候还能多活几日呢,今日恐怕就要归西了。
太后已是避了出去,而这里,只有赵王陈贽敬在场。
陈贽敬也是皱着眉,面色阴晴不定,现在……似乎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开始升起,陈凯之乃是学子,也算半个衍圣公府的人,假若……假若说是陈凯之害死了张学候,如此一来,衍圣公府……
他面上不露声色,却只坐在一边,轻描淡写地道:“先不要急着责怪陈修撰,陈修撰也是好心,眼下就烦请诸位先生好生的看看,看看能否想想办法。”
文太医倒不打算放过这个时机,显得很生气,怒冲冲地道:“而今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殿下,我等已无能为力,就请殿下另请高明吧。”
这等人,现在巴不得一股脑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陈凯之的头上。
这样就算张学候死了,他们也不用担责任,还能博得美名,若是他们,张学候就不会这么早归天了。
面对众人的抱怨,谴责,陈凯之却依旧置之不理。
他自然是不理会他们,因为他很明白,这时候和他们争吵,没有任何意义,他只专注着心思,仔细地观察着张学候身体上的任何一点变化。
可是,这学候的气息却是越渐微弱了,陈凯之皱眉,心下一沉,难道是真的没有效果?
这不可能啊,那道人的解散方,陈凯之也曾对比过一些更早之前的解散方,有一些药是共通的,这种药一定对解散有帮助,否则不会互通。
道人的药方出自隋唐,针对在解散的方子,已有数百年的研究和心得,没有理由,这个在当时的医界里首屈一指的名医,会写出这么个无用的方子。
陈凯之在几部当时的古医书中都有人提过这位道人,说是‘江左有道弘道人,深识法体,凡所救疗,妙验若神’,这样的赞誉,绝不会是空穴来风,而这样的神医,更不可能弄出一个方子来糊弄后人。
陈凯之沉着眉头,继续认真的观察着张学候的一举一动。
耳后,则是几个太医的窃窃私语,更有那文太医的抱怨。
陈凯之只不做声,心里想着哪里出了问题,这解散方,确实不只是一个方子,而是二十八个方子组成,根据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应对之法,方才陈凯之查过张学候的病情,应当是对应了现在开的这个方子,莫非……是这里错了,药不对症?
陈凯之的脸上满带狐疑之色,眉头却皱得越发甚了,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脑海里都是各种方子。
“陈修撰。”
就在此时,身后有人厉声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把陈凯之的思路打断了,陈凯之顿时给拉了回神,下意识地猛地回眸。
却见那文太医气冲冲的样子,一脸愠色的说道:“你自己说了,一切都是你负责的。”
陈凯之的目光沉了一下,对这家伙是厌恶到了极点,治不好病其实情有可原,甚至推卸责任,也可以理解,因为推诿本就是人性的本能,这是人性之恶,许多人都无法避免。
可这位据说有神医之名的文太医,开始的时候就为了推卸责任,想要陷害陈凯之,这就禽兽都不如了,陈凯之和他,无冤无仇,可他转眼之间,便想寻个替罪羊,不得不说,这文太医简直就是斯文败类,阴险奸诈之人。
真以为他陈凯之是软柿子,很好拿捏吗?
“住口!”陈凯之突然厉声喝道。
第四百三十六章:绝地反击(4更求月票)
这句话,声震瓦砾,从陈凯之的口中,猛地爆喝出来。
文太医完全没有预料到陈凯之突然反目,方才这小子,还是很温和的样子来着,而现在竟……
文太医不禁身躯一震,有些诧异地看着陈凯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本来,一个小小修撰,这样爆喝,文太医是不该畏惧的,大家互不统属,谁怕谁来着?
可文太医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他猛地看着陈凯之,竟见这陈凯之的面容虽没有声色俱厉的扭曲和可怖,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可怖感觉,只见对方的目光,锐利得如一柄刀,像是随时都可以杀死自己。
方才还很是淡定的文太医,此时心里竟很不争气的咯噔了一下,一脸恍然。
一个少年翰林,怎么会有如此可怖的眼睛?这眼睛,宛如幽谷,深不见底,那自幽谷中所掩藏的东西,那震慑人的气魄,令文太医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凯之的嘴角泛出冷笑,他历来的温良,现在在身上已是一扫而空,面上是无以伦比的冷漠,他语气渐渐的放轻了一些:“文太医是何人,也敢这样和我说话?我陈某人乃衍圣公府学子,更为翰林,贵不可言,你不过是个医者,你以为进了太医院,就可以乱了上下尊卑吗?”
这是很严厉的斥责了,说清楚一点,就是你文太医再如何是太医,也只是医生,你也配和我陈凯之说这样的话?我陈凯之再怎么样,也是有官品的官,身份、地位都比你高,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乱吼乱叫,对我怒气腾腾的?
陈凯之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的,这些太医在宫中行走得久了,是以人人对他们尊敬,便是连内阁大学士见了他们,多少也会微笑以对,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身份有什么不同,实际上,翰林乃是清流,最是尊贵,是人中精英和龙凤,而太医,说穿了,不过是一群有编制的大夫罢了,其实和这宫中的宦官,没什么不同。
文太医顿时恼羞成怒,想要反驳,可陈凯之眼眸依旧直视着他,这眼眸如刀,锋利异常,令文太医的心忍不住的猛地跳动起来。
文太医鼓起勇气,忍不住与陈凯之对视,只这四目对视的刹那,他突的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机涌来,他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感到发寒,心底深处,冒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的意识到,这个少年……竟像是当真会杀人的,这绝不是寻常人愤怒的表情,就像是蓄谋已久的猎豹,平时不露声色,但可能下一刻,便要取人首级。
“这……这……老夫倒要看看……看看你如何救人……”文太医战战兢兢的,却还是有些不甘,发出了无力的嘲讽:“不管怎么说,医死人可是要负责任的,不要以为自己是学子,就可以安然无事。”
陈凯之方才的表现,尽收陈贽敬的眼底,陈贽敬猛地凝视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少年,平时的时候温良有礼,文质彬彬,可今日突然爆发出来的锋芒,给他的感觉是,这少年平时的表现,就如未出鞘的剑一般,今日虽然长剑依旧没有出鞘,可只轻轻的拉出了一点剑身,顿时有一种锋芒毕露之感。
他下意识地露出了不喜之色,皱着眉头,忍不住呵斥陈凯之:“陈修撰,你要注意大臣……”
他本想说,要注意大臣之礼,这本只是借机敲打一下,谁料这个时候,床榻上的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大吼。
“啊……”
呃……
这一个声音,如鬼哭狼嚎,夹杂着无尽的痛苦。
方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陈凯之的吸引了去,可现在,这突然起来的一道声音,竟吓着了不少人,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床榻上的张学候看去。
只见张学候已猛地张开了眼睛,这布满血丝里的眼里,没有半分的疲倦,他猛地,直接坐了起来,却是一脸呆滞的样子。
身边照料的太医,也是给吓得不知所措。
“热……”张学候大吼道:“好热。”
就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时候,他已疯了似的赤足落地,接着要撕开自己的衣衫,那外衣很快被他撕了下来,而他便像一个疯子一般,赤足在这殿中疯狂地疾走起来。
散热了……
不!理论上来说,是热已散去了大半,可即便如此,五石散的药效还在,所以张学候依然感觉到了无比的燥热。
他快步地疾走,其实就是想借助着疾走时的风力给自己降一些温而已,堂堂学候,此刻已经完全不顾任何的斯文和体面,只赤着身,来回的走动,他猛地看到了案牍上一杯冷茶,也不管这茶水是谁喝过的,疯了一般,一口将它饮下。
呼……
终于,他感觉到舒服了一些,此刻,他浑身已被热汗所浸透,便连长发也已是湿漉漉的,一滴滴的汗水滴落下来。
发汗之后,反而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舒适感,张学候微微地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其中,他的浑身,依旧是通红的,面上白皙的肤色里更是透着一股红晕。
可现在,他只感觉到浑身都很痛快,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
他全然不在乎,此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陈凯之看着他,心里不禁有些庆幸,卧槽,这个家伙,总算是活过来了,现在看来,那道人果然称得上‘深识法体,凡所救疗,妙验若神’的评价,而自己,似乎也可松一口气了。
某种意义来说,虽然张学候是个烂人,可陈凯之依旧还有一种救人一命的喜悦感,于是方才的怒气顿消,如释重负。
可文太医却是呆住了,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回光返照吗?
只是……看上去不太像啊,怎么说呢……凭借他多年的经验,这张学候,居然奇迹一般的散热了。
本来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这是体虚,那么就没有人可以质疑。
可现在,这分明就是五石散散热的特征啊